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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丰年长与德相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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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淮安太平东征军的本阵抵达长江边上,接手过燕子矶的后续处理事宜进而让本地集结的部队,重新组织一支规模小半的生力军,去支援池州境内的过程,就不免有些乏味和寡淡了。

除了在路上一些零星撞见的散兵游勇之外,就再也没有碰上像样的战斗机会因此他暗自引以为豪的控场和微操指挥能力,也就自然没法就此派上用场了。

结果,当他亲自带领的本阵人马,接管了江边数倍预计的诸多俘虏才不到一天时间,却又接到了来宣州和池州方面,各自快马送回来的新消息和战况。

“被困在碣石矶的雄锐军自军使、以下六千多员,就地投降了。。”

“倒是滁州团结还想要奋力一搏,结果差点儿给它冲出去了。。还好真的援军先头抵达了。。”

“来自上游的增援水师先头,顺势突破和摧毁了采石矶的浮桥,但是先行抵达的高邮军的大部已然逃过江去了,只截住了稍晚一步抵达的盐院军。。”

这样的话,虽然还有一些“我还没有怎么使力,你怎么就倒下”之类的遗憾使然,但是这样也意味着宣、池境内的战事,大可暂告一个段落了。

因此大江之畔,正当春和景明之际,周淮安也搭起一处方便观望和赏景的数丈高台,以及矗立其上的多层望楼,权做战后总揽全局、观望对岸敌情的前哨时指挥所在。

然而身处期间,只见绵延在沿岸的山峦如黛,笼罩在如歌晨霭中的草木翠滴森然,从大片江滩枯萎枝干中新生的芦芽如丛如云,在风中摇曳着

随着初升的阳光在水面上跳跃,将江流也变得热烈起来,像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奔腾流去;而一面又把那激荡跳跃的光辉,投向两边陡立的石壁和堤岸。

让人不由想起来了杜甫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而在最顶端露台,江风凛然清爽的棚子之下,在案下某人无微不至又吞吞吐吐的服侍当中,周淮安正饶有趣味的翻阅着几本,还带着新翻印出来油墨香味的刊物样本。

比如一本新编出来的江南水乡兵阵手册,其中已经有好几张完成度甚高的阵图,分别是背水阵战图,临泽阵战图,守桥阵战图把渡阵战图,其中还有相应的战例说明。

但要说周淮安打下江东大部之后,最大的收获之一,不仅仅是土地人口和诸多物产资源,还有就是东南沿海的造船能力和历代的技术积累,海运航线上的收获。

毕竟,太平军所控制的交州、广州等地的造船、航运和海贸事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需要时间来积累的瓶颈阶段而内陆的洪、荆、襄、岳州等造船基地,主要针对的是江河航运。

而且比起田地、工场、矿山的产出,人口的增长和土地的开拓,还需要相应时间和周期的积累来获取但是江东当地的船运资源和贸易航路却是现成的。

最起码,自从北上的索罗孟两次满载归来之后第三批前往倭国的人手和船只,也在攻略江东的过程准备停当,只是因为临时的需要被挪用去了运输孔利落那批海外义从。

现在浙南的攻略已经初见端倪了,他们也就重新做好了前往倭国的一应所需,只是这一次的人物,就是寻找靠近海边而便于开采,后世大名鼎鼎的佐渡岛金山和石见银山了。

至少在这年代,对于平安京得到倭国小朝廷而言,这些地方还是野人横行的蛮荒之地,就算被外来势力占据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还哭呀就近捕获到相应的劳力。

而说到底这整个时代当中,勿论寰宇海内几乎都还是以贵金属作为流通物的基准参照的。对于建立太平大都督为主导的经济秩序和流通体系,还是大有好处的。

而在另外一本厚厚的数据汇总图表的本子当中,甚至还有一条比较有意思的数据统计,就是关于江西境内近万家的形势户、衣冠户,拆家分户异地安置的后续事宜和尾声。

其中就专门列举出了一条内容,大体是在完成横跨数百里到千里外的安置过程当中,因此各种缘故死在路上或是逃走的约莫有百余人。

然后在异地安置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无法融入集体生活或是谋求自食其力的手段而导致少量被饿死,还有病死在当地或是就此逃亡变成失踪人员的,大概又数倍于此。

看到这里,周淮安不免会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条记录若是流传下去的话,会不会变成类似后世“饿死三亿人”“苏联军援三亿金卢布”之类黑材料。

乃至演变成为让流传在网络和民间的公知当中,那些牧羊犬和恨国党能奋力追捧和产生**不已的,“我爷爷五岁就被政府饿死”式脑残段子呢。

不过从目前的趋势来看,在投入的人力物力的许可之下,依靠原始案牍版的大数据治国路线,是基本没有错误的。

而通过某种数据上的汇集和对照,周淮安的中军行帐还发掘出了,在这个战斗过程当中产生过辅助作用的另一股计划外的力量。

就是通过那些陆续回归的“三支队”,从地方上招募而来大量人手。他们之中上限较高的可以直接充作后方的辅卒,最不济也可以当作短期的民夫来使用。

因此,在浙东和浙西之间散出去约莫两三百支的“工作队”,其中最多的动员和组织起十几倍的人手来,最少的也有好几倍。最后居然给本阵带回来约莫近两万的青壮年。

所以,有这些青壮年打底,再加上少数的老练士卒来带队用来控制、威慑和维持大大小小的特地区域内的局面,就显得游刃有余而得以解放出更多的战斗人员来。

此外,鉴于装备了发火箭、火炮等远程打击类的重型火器部队样子队,在这一次战事中逐渐与其他兵种磨合娴熟后,在各种环境下的不同表现将统一命名为打击军炮兵。

按照周淮安的构想,将来火器更广泛普及之后,军中的形形色色兵种也将整合成两大类。既近战类矛手、刀牌构成的白兵和远程杀伤火器为主的铳手、掷弹兵构成的铳军。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延伸出不同环境的兵种,比如水军的铳战队,马军中的铳骑队,山地步卒当中的短击队。

打下江东十五州之后的另一件重要事情,就是开始委任相应州县所属的官员以及配套的行政体系的建立。

当然了,从广府站稳脚跟就开始的“不历地方,不入督府”“不下乡里,不得主司”原则,依旧是太平军大都督内人事迁转和选拔分任的铁律。

再加上“吏员以上不治本乡,吏目以上不任本县,初官以上不就本州”的三大类回避原则,算是吸收了后世管理体系建设的主要经验教训总成。

为此,太平大都督府也顺势推出和颁布了最新的职衔勋爵统一令。

就是乘着战后叙功表彰论赏和迁转、委任官吏过程的东风,对于现有太平大都督府体制下,军队和政务两条体系,进行更加详细和统一周密的规范。

其中将所有人的任职和级别待遇,分为职事、军衔、勋位、爵禄四大类体系

其中职事就是具体的职责任事所在,按照实际需要一直在现有架构上进行不断的调整和增扩延伸到地方,大抵就是州主薄、司马、从事县长、尉、丞乡三公所层级,就无需赘言了。

真正关键最主要的是决定具体迁转、任事资格和级别待遇的,约四十五等职阶军衔所在。其中最初五等为文员身阶,对照的是军队中的士卒级别

从第六级到十二级的七阶为吏员,则是对于军队中的士官老卒等十三等至十九等为吏目、长吏阶,对应军中的士官长和军官候补。

通常对应以队正、火长、屯长、巡护队头、关市乡镇三官等职事由此构成军队到地方的基层组织结构和执行力所在。

二十阶至二十九阶之间,才算开始步入正式的官身初级军官对应以县令、县丞、县尉校尉、旅帅、屯守官的层面。代表了各地政权和军队的中间中坚阶层。

三十阶至三十八阶为中层官身将官阶层对应的是州下官属、分曹主事、科房负责人别将、都尉、郎将、戍防官等诸官属。也是都督府要害和关键的核心层面

至于还有三十九阶至四十五阶的职级,为拥有部分或是全部决策权的真正高层和专征一方的将帅所设目前暂时还没有人得以授任而得以空悬。

同时这些阶级和军衔,也决定着突发状况和意外之下,相应指挥或是任事的接替资序,如果是同等军衔职阶之内,则按照具体任事的重要性进行递补。

然后才是勋位。当然了,与传统的勋官不同,这个勋位由在所在职位勤务上所获得各级纪念章、奖章、勋章体系所构成的。

除了当场授予的实际奖励之外,勋位本身还代表的是相应公众场合和重大仪式当中,某种天然排序为三六九等的优先权和直接、间接的便利所在。

比如内部限量供应商品的优先权和份额,出席活动观看演出的座次,比同相应的级别而免除行礼,类似见官不拜的特权等等。

最后是保留了古人传统情节爵位制度,这个就没有什么特别好说。作为某种荣誉头衔和地位象征,除了可以拥有的排场和仪卫规模之外,也就是折算成对应户数的一笔岁入和收益而已。

只是太平大都督府在原本只有军功或是要任上的年资足够,才能授予的公侯伯子男五等,各自又有国郡县乡四小阶采邑的基础上增加了另一种荣誉性质的士爵。

也就是比照周礼诸侯制度,别设上中下的卿、大夫、士三类九等。哪怕是白身,依靠捐纳和相应领域中的贡献,也能获得士爵。

而目前大都督府体系内,除了军队转业的官吏来源之外各地屯庄营田系统提拔起来的农官系,工厂矿山系统进阶的营造系和教育体系外放兼任的学政系,之外

还有更次一等的内外商业流通和供销系统里的商贸系在对外开拓和经营过程中,破格选拔起来的拓殖系差不多代表了太平军内部文职体系下,几条最主要的晋身之途和录取渠道。

至于那些陆续接受改造的留用人员,或是在征战途中按照相应特选制度,逐步破格吸纳进来的少许旧式士人、学子和官吏,放在其中就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当然了,这一切途径和渠道的人选,都有一个统一的原则,就是想要获得职事和身份地位的进阶话,就必需到大讲习所里去,接受相应领域的再造和修习,直至考绩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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