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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诚先生从来不是这样的人。”科林带起帽子,“有一件事,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们的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餐厅里没有人,菜还没动过。推门进了卧室,果见明楼卧在沙发里休憩。闭着双眼,眉头紧锁,显然是又头疼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覆上手去,又被握住。
“手这么冷,外面起风了吧。”明楼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手心的热度焐热了他的指尖,阿诚的黑眼睛里都浮起温润的暖意来。
“还好,我开车回来的。”阿诚笑了,“你又头疼了吧?”回头瞥见桌上的药,叹了一口气:“这药不是说少吃些么?”
“周佛海疑心重,每次都要考虑清楚。我们只查到李士群头上,周佛海自己的人却按我们的布置,查出是这批药品最后进了日本人的口袋,再加上他杀了吴四宝向日本人表忠心,周佛海正恨着呢,万万不会将税警团交给他了。如此,罗君强和李士群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明楼笑着,这些日子的安排总算也没有白,“你呢?你和科林聊得怎样?”
“很顺利。不过有两件事,第一,我觉得他的背景没那么简单,或许我们漏了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
“苏联。”
“可他是德国派到日本的,履历很干净。”
“孤狼的履历更干净。”
“你从何处发现的?”
“他今日盯着我钱包里那张照片出了神,我觉得他认识里面的人。”
“那就从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入手。”明楼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要给你买个新钱包了。”
“现在这个不好看么?”
“太便宜啦。”阿诚笑道,“今天有人跟我说,我的钱包比你的都贵了,是谓僭越。”
“哪儿来的封建思想,还僭越,你从来都是直接造反。”明楼被他逗笑了,人也神一些,坐了起来,点点他的鼻子。
“不都被镇压了么,你有什么好抱怨的。”阿诚也顺着他站了起来,“走吧,去吃饭,阿香今天做了莼菜鲈鱼羹,香得我鼻子要掉了,你筷头长点,多吃些热的,晚上早点睡,比吃什么药都好。”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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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土方岁三
第20章
吴四宝这个家伙,活着扰民,死了也扰民。
他老婆佘爱珍怒闯新政府的时候,阿诚手上正端着明长官的咖啡。但见佘爱珍这一个人也抵得上千军万马的架势,忽然认了怂,缩着脖子端着碟,喝着明长官的咖啡看戏。
佘爱珍会挑时候,明楼、周佛海和胡兰成都在。见着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明楼心中一凛。
这等厉害女人的亏,他也是吃了不少的。
跟周佛海同时看了一眼惯会同女人打交道的胡兰成,胡兰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爱珍……”
“胡先生您不用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包一节火车,把我家的接回上海,从南京路开始一直到胶州路的万国殡仪馆,全线设路祭。正好周先生和明先生也在,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一群秘书们顺着她的话头,看向那边的先生们。明楼抬眼透过玻璃看见这群挤在会议室外头的公务员们,人头攒动里还有个偷偷喝他的咖啡的,也是反了天了。
“爱珍,这件事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一定叫你满意。”胡兰成赔着笑,上去拉她,却被她甩开胳膊。
“这件事,胡先生做得了主?”一双丹凤眼挑起来,目里寒光直戳戳地刺着周佛海和明楼。
明楼立即认怂:“火车我能安排,但是从南京路到胶州路,我可做不了主。”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装腔作势地陪着佘爱珍盯起了周佛海。
周佛海揉了揉额头:“我能做主,你先回去吧。”
“回去?我家的还躺在苏州呢,就这样打发了?”她人长得美,眉梢眼角吊起来,又锋利又泼辣,叫胡兰成也眉心一跳。
明楼看了胡兰成一眼,使了个眼色,胡兰成走过去,柔声道:“好了,我陪你先去铁路上安排,然后打电话具体安排葬仪好不好?”
推开门,一群人来不及跑,尴尬地站在门口,倒是明楼咳了一声,阿诚立即会意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做事!”一群人才作鸟兽散。
“我也先回去做事了。”阿诚低下头。
“等一等。”明楼快步过去,“我桌上有几份文件要改,我先跟你说一下。”
你桌上哪有什么文件。阿诚背过身去,嘟哝起来,喝他一杯咖啡惦记到这时候。小气。
“热闹好看啊?”
“好看。”
“好看个头?”明楼瞪了他一眼,“我的咖啡呢?”
“洒了。”
“洒了还是喝了?”
“你什么文件啊?”
“下次有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不好么?”
“这事儿多有意义?”阿诚一本正经,“有机会见到您和周先生一起吃瘪,我看这个吴太太绝非凡人。”
带上办公室的门,在明楼的咖啡杯里倒了点热水给他。里头还荡着点残余的咖啡香气,只是淡得几乎闻不出来。
“说起来,我还真想介绍貔貅和这个吴太太认识,都是女中豪杰啊。”阿诚叹道。
“这几日你不要去见貔貅了,周佛海让罗君强接手税警团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今儿这佘爱珍一闹,原本就都是李士群的锅,周佛海的火不撒他头上难道撒我头上?”
“也不知道貔貅怎么样了。”
貔貅其实并不怎样。
李士群76号的手段,她是有心理准备的。阿诚来找过她后,转达过明楼的安排。
76号的人踹开门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到底是坐车去找租界外那些便宜的修锁,还是直接找那楼下敲诈人的锁老头划算。李士群带了两个老会计来查明楼的账,她把钥匙交了出去,揣着个手在边上看两个老头子算账,算得要秃头变光头也找不出差错破绽来。
最后一本账算到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要挨打了。
打到最后,还是不肯说,抬起头来:“李主任要晓得……我们这些帮人做账的,账怎么做得天衣无缝是其次,人要天衣无缝才是第一位的。”
李士群盯着在76号待了大半个月的她,想到那日她的话。今日他的心情实在算不得太好,了那么大心力建起来的税警团为他人作嫁衣裳,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是做账的,多做一份如何?”
“明长官慷慨。”
“我也不小气,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