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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制压抑住自己,逼着自己镇静下来答话:“大师可不要胡言乱语。”
那道士看了他一眼,似是讶异于他的态度,喝道:“施主直到现在,都还执迷不悟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人,而是一个鬼物,或为游魂,或为邪祟,或为厉鬼!”
“难道你当真情愿被他吸干了气,化作枯骨皮囊,方才甘心!”
他手中不知道是拿着什么法杖,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
刹那间,仿佛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只听得道士一声大喝:“施主切莫执迷不悟,还请开门,教贫道捉拿了那鬼物去!”
雷霆巨喝,声若洪钟。
仿佛响彻了整个天际,划破了沉沉夜色,一字一字,带着重逾千斤的力量,送至耳边。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盘桓于身侧,响彻于周遭。
原惜白一时愣神,手脚竟是不由自主间走动,来到了大门边,手臂缓缓抬起。
触及了把手的刹那,金属的冰凉深深印入掌心,却教原惜白一刹那间惊醒,他蓦地朝后退了两步,满是惊骇的望向窗外。
他竟然是被那一声所惑,险些打开了大门!
那道士注意到了此间动静,长眉登时一轩。
辛致和小心问道:“天师,如何?”
那道士缓缓道:“未曾料想那鬼物惑人功夫竟然如此之深,恐怕原施主受蛊惑已久,想要令他迷途知返,却有些不容易。”
这段时日来,原惜白正是与辛致和针锋相对,处处违拗他的意思,难教辛致和不喜。
更何况辛致和原本就见不惯两个男人在一起,即便是因为辛幼宁减持、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心中多少都有些排斥。
然而眼下辛幼宁昏迷未醒,生死未卜,原惜白却为着一个鬼物所惑,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登时就叫他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惊怒,立即就道:“还请天师即刻出手,不用顾及与我。”
那道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辛致和正是心中不解之际,却听着他道:“辛施主你有所不知。这房子乃是原施主为主人,我若是要施展本事,将那鬼物捉拿镇压,却一定是要经由原施主首肯的,否则便会有一番麻烦。”
辛致和皱眉道:“他不知廉耻,被那鬼物迷惑的甚深,恐怕却不会给大师开门。”
那道士道:“惭愧,惭愧,一声‘伏魔吼’,想教原施主清醒过来,却差了一招。”
辛致和道:“那如今应该如何办法?”
那道士沉吟了一瞬:“能够得到首肯,自是最好,倘若得不到,也可在外界布下诛魔驱邪的法阵,只是效果,却稍稍差了些。”
“微微差些倒也无妨。”
辛致和满心想着的都是捕杀那个鬼物,只想要一个完美的结果,至于其间的手段却并不怎么关心。
他朝着道士颔首:“还请张天师尽心尽力,务必要救出我那孩子的性命。”
那道士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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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得不到进去的许可,立时就在外间,嘱咐保镖数人,取出自己带来的铜镜、八卦、镇物、桃木剑、鸡血、朱砂等诸般事物,一一循着卦象阵理摆在别墅外,口中念念有词。
而另一侧。
原惜白飞快的拨通了电话,却直到这时候才发现,竟然拨打不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里竟然被屏蔽了信号,手机根本无法完成正常通讯!
原惜白死死地抱住了楚歌,任由他在自己身体中缩成了一团。
楚歌不住痉挛着、颤抖着,想要控制却完全控制不住,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死死地掐入了掌心。
平日里几乎感觉不到痛意的身体,这个时候,竟然也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
仿佛被拉扯,被撕裂,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巨剑,带着一往无悔的气势劈下,直直劈成了两爿。
“惜白,惜白”
他哆嗦着喊着原惜白的名字,整个人都窝在了原惜白的怀中,试图从此处汲取一点点力量。
然而完全不够,完全做不到。
哆嗦的嘴唇上下磕碰着,连想要发出完整的音节都无比艰难。
而身体又是那样的寒冷,凉意从骨子里升起,游走过了四肢百骸。
他觉得自己像置身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就像是雪洞里一颗未曾化去的冰渣子。
“冷”
“好冷啊”
不住地痉挛,不住地哆嗦,想要有什么能够温暖过几乎要僵硬的身体。
手臂被紧紧握住了,背脊被牢牢地覆盖,似乎整个人都被包裹入了怀中。
第131章act2剜心
楚歌似乎听到了牙齿上下磕碰,发出的轻微打擦声。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于是竭力想要控制住。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深入了内在的血肉里,却也不曾有鲜血涌出。
但是那样上下磕碰着的、打着颤儿的声音还未曾停止,依旧响在耳边。
于是他更深的咬入了嘴唇里去,却发现,那个声音,越来越剧烈。
就像是从自己的头顶传来
那个正在发抖的人,是原惜白!
抱着他的那一双手依旧是温暖的。
但是温度却比从前不知道低了多少。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体温。
这是怎么了?
是他
是他!
游魂的、像冰块一样的温度,以至于抱着他的原惜白,都被影响的不住的发抖。
楚歌无法确定这温度究竟有多低,但是他知道一定很难熬,因为原惜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半点儿血色。
他煞白着脸,仿佛也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幽魂厉鬼。
幽魂厉鬼?
不就是他吗!
那个道士口里吐出的所有话,清清晰晰,全部都入了他耳内。
每一个字符,每一个词语,还有组织起来的,每一句话
原惜白与鬼物交|媾了,于是他的周身上下,阴气浓重,鬼气森寒。
而鬼物,那个纠缠于原惜白的鬼物
可不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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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害了你的!”
“我会害了你的!”
恍惚间是回到了那个办公室的午后,他明知道将会有巨大的危害,却因为一时间贪恋着温暖,并不曾离开。
他喝下了来自于原惜白身体里的鲜血,他拥有了可以行动的、凝若实质的身体,他在枝白路的别墅中,只要不见着光,就像一个寻常人那样生活。
所有的错觉与现实交换,给了他虚假的妄想。
于是他把自己当成了正常人,在原惜白宠溺而纵容的态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