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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旅宁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天没有出来,他需要绝对的安静和理智来思考这件事,他的身边是不是确如这小共党所言,还潜伏着奸细,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翻阅了侦缉处这半年来的行动报告,杜旅宁靠坐在椅子上,脑中像影片机一样不停回放着每一次事件、每一个不容忽漏的细节,雷霆之夜、老余之死、电话辨音、特使会议召开、李沁红失踪……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但其实又盘根交错在一起,而且都巧合的指向了同一个人!
翌日一早,阿次掰开了黏在身上的大哥,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四少,整装去侦缉处上班。抬头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乌云沉沉的压了下来,风变得潮湿粘腻,使得人心情也压抑起来,他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甫一踏进侦缉处,迎接他的是刘云普夸张的笑脸:“阿次,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去了几天东北,好像又瘦了一圈?嗳,我之前可是听说东北的姑娘都特别热情的。”看到阿次的刘云普格外开心,手立即搭上了他的肩膀,搂着就聊了起来。阿次嗤然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那里冷倒是真的,春天都过半了还在飘着雪。”“冻着了吧?要不你回家好好歇两天,有什么活我替你担着。”刘云普是真心疼爱这个师弟,说着就要把他往外推。“嗳,我没事,别闹了,处座呢?”“处座啊,从昨天开始把自己关办公室了。”刘云普吸吸鼻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啊,我们前两天破获了共党一个据点,抓了几个小共党回来,用了大刑,其中一个昨天一早就招了,说是我们侦缉处有内鬼,叫什么飘风。”
“飘风?”阿次心里一紧,转而神色又如常道:“知道是谁了吗?”“就是不知道啊,那小共党是几手后的下线了,只是间接传递过情报,并没有见过本人。我说这事你得保密,我也是昨天跟处座一起审讯那小共党时才听到的。嗳,你说我们这怎么就不消停了呢,以前李沁红就紧咬着内鬼事件不放,好不容易她死了,又要开始了,你说这……暧,阿次,阿次,你去哪儿呢?”刘云普兀自说的起劲,一抬头却发现阿次已经不见了踪影。
甫一踏进杜旅宁的办公室,阿次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此刻他正埋首在一堆卷宗中,阿次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清晰准确的把握到他的情绪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处座。”阿次平复了一下心里的焦灼与紧张,尽量坦然的迈步走了进去。“谁让你进来的?”杜旅宁怒吼道,顺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向他扔了过去。阿次不敢闪躲,生生让烟灰缸砸在自己的头上,殷红的鲜血顺着耳侧蜿蜒流下。
杜旅宁终于肯站起身正视着他,却良久没有出声,阿次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刻骨的失望和锥心的痛楚。阿次有些害怕,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去想自己和杜旅宁之间的结局,信仰固然已融入他的骨血,但恩师的情义又岂能一再辜负……他这一生注定是情义两难、累人累己、至死方休!
”老师,我回来了。“阿次轻轻唤道,眼睛已微微潮湿。杜旅宁背过了身,一贯铿锵的语声中竟似已含了几许苍老:”来人,把杨副官,押下去!”
第三十二章
(侦缉处审讯室)
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是昨天刚刚的经历,此刻师徒二人却不得不再次受困在这里,这囚室囚住的不止是人的身体,还有千疮百孔的心。
杜旅宁点了根烟,语气冷漠中带着疏离:“雷霆之夜你在哪里?”“我被人下了药,差点送命,醒来后就在医院。”不过短短几分钟,师徒二人已经把心绪调整过来,优秀的特工应该层层包裹自己的内心,而不应该被感情所左右,即便是痛彻心扉。
“我调阅了那天晚上的客人名单,你大哥荣初和那个女共党也在星河饭店,他们是不是在和共产国际的特使接头?”“那天晚上我一直待在监听室,我没有看到,可是我保证,我大哥不是共党。”“你保证?杨慕次,我看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还是我应该叫你……共党四组成员飘风?”杜旅宁猛的掐灭了烟头,揪住了阿次的领口,目光灼灼而逼视。
阿次的心脏骤然缩,难道已经暴露了?不,应该不至于,被抓的那个人并没有见过他,顶多知道侦缉处有个飘风,杜旅宁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可是最近这一年发生的事几乎每件都与他有关,想要打消杜旅宁的怀疑恐怕难上加难。为今之计只能死扛到底,不承认还能有一线生机,承认,就死定了!短短一瞬,阿次心思已转了千百回,唯面上不露出一分,他坦然迎视着杜旅宁的目光,委屈道:“老师,阿次不明白。”对不起,老师,阿次不想再对您演戏,可是我别无选择!
“很好,一直以来你都伪装得很成功,如果不是抓获的共党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你的名字,我几乎就要以为,你是我最信任的学生。事已至此,狡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你始终逃不出被处决的命运!”杜旅宁双眼通红,恨声说道。阿次,老师多不希望那个人是你,难道我们师生之间的情谊都只是我在一厢情愿,而你在逢场做戏?
“我没有,我不是!”阿次眼中是毅然的坚决,带着宁死不屈的固执。“你撒谎!雷霆之夜你与荣初鱼目混珠,上演障人耳目的好戏,保护地下党顺利与共产国际特使接头。”“不,您这么说对我不公平!那个时候我们兄弟还未相认,关系剑拔弩张!”
“咖啡馆那次,你名为去洗手间,实际却是为老余提供枪支发动袭击,好向正要赶过来的其他共党分子预警。为了消除怀疑,你才会恰到好处的替我挡枪。”杜旅宁并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在恒吉里,你和那名女共党为了破坏我们的围剿计划,选择以身赴死,来阻止特使会议的召开。”
“我没有,我没有,老师您要冤枉死学生吗!”阿次终是忍不住吼道。“那天出发的时候只有你单独返回过我的办公室,你接到了那通告密电话。但你却隐瞒了,这就是关于你真实身份的最好证明。”“我解释过很多次,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辨音也并没有指认出我就是那个声音!”“人的听觉记忆容易混淆,电话辨音本来就是荒谬,这并不足以证明你的清白。”“所以老师就把所有的猜测都认定为事实,一一往学生身上靠吗?”
“李沁红一直怀疑你,却在监视你的时候失踪,就是因为她抓住了你们的把柄。”“没有,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师,阿次的命在这里,老师要拿,阿次绝无怨言,但求老师不要给阿次戴上莫须有的罪名!”“你还想狡辩?”“阿次可以死,但阿次是一名战士,决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