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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晚睡得好,幼童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坐起来,奶声奶气的唤了几声婆婆,见无人搭理才咬咬手指从被窝中钻出,自己推开门一摇一晃的跑出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算得上毒辣二字,平日里婆婆在家他无法跑得太远,如今见有这么好的一个探险机会,小殊殷不禁两眼放光,心中雀跃不已他早就想跑出小木屋以外的范围看看了!
说走就走,幼童短短的两只小腿跑得飞快,像只到处撒欢的兔子般左蹦右跳,摸摸溪边的石头、抓抓空中飞舞的蝴蝶,追追地上的鸟儿,或是摘些花朵往空中一撒,只觉这日子愈发美妙充实。
坠云山内巡山驻守的弟子不是没看见他,只是觉得一个凡人小孩由着他乱跑也不会怎么。
毕竟,小孩子嘛天性贪玩,你总不能把他困在一处玩泥巴吧?
那该多无聊!
于是在众人的放纵下,小殊殷迈着小短腿在桃林中漫无目的的穿梭着。
忽地!只觉眼前一亮波光粼粼的湖中,飘着一群嘎嘎乱叫的灰色水鸟!小殊殷登时昂起小脑袋:抓到它们婆婆就有肉吃了!
于是唱着歌儿卷起裤腿,挽起衣袖踩着水就哒哒哒的跑过去。
殊不知湖中的潭水能要他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小小的身子突然被人揪着后领提起来。
一人淡淡道:“危险。”
小殊殷从未与婆婆以外的人接触过,不由紧张的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男子一路提着他,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那潭湖水,才轻轻将他放下。
小殊殷愣愣的坐在草地上,战战克克的注视着那人雪白的靴子和一尘不染的衣摆,再往四周哆嗦的看了看,才发现这里陌生的很。
不禁狠狠吸了口气,扁起小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听到他哭,男子淡漠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满是不可思议的后退一步,像是很怕他似的离远了。
小殊殷高卷的袖子中露出白白嫩嫩胖乎乎的胳膊,一只手使劲抹着眼泪,哭声大的吓人:“婆婆有坏仁…哇,酥殷被拐了,窝被拐了……”
沈清书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又退一步,心中复杂又纠结。
本想先走,回头再让人把这小孩送回去,却看他整张小脸都憋红了,纠结好久还是不敢走开,生怕他哭的断气。
说起来沈清书也算见多识广,可独独没与两三岁的幼儿相处过,听他哭的这样狠,心中也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都不知该怎么做。
所幸小殊殷在铮铮烈日下哭了一会就没力气了,突然间打了个哈欠,便止住哭声咂咂嘴,眯着眼睛嘀咕道:“婆婆窝要回家,窝好想睡觉。”
沈清书看了他一会,才斟酌的走过来,不熟悉的轻轻将他抱在怀中,尽量放软语气:“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听到他的声音,小殊殷这才仰头朝他看去,入眼的就是一双极其清澈雪亮的眸子。
认认真真盯了一阵,发觉此人毫无恶意,满目的温润和煦,这才断断续续的道:“窝,窝住在小木屋。”
坠云山内被记载的大约有二十来处木屋,且都是叫的出名字的。
沈清书又道:“家中可有什么人?”
小殊殷抽泣一声:“有婆婆。”
“你可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
小殊殷可怜巴巴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小幼童,沈清书轻轻叹息一声:“你先与我回去,我派人去找你婆婆让她来接你可好?”
小殊殷不安的缩一下身子,似乎又要哭出来,一把抓住他雪白的衣袖抽泣道:“你要拐窝。”
沈清书最怕他哭,忙轻声道:“不拐,我保证今天晚上你一定能见到婆婆。”
小殊殷听的心动,但小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许骗窝,不然,不然窝会哭的。”
果真如沈清书所说,当天夜里,老人家在坠云山弟子的陪同下来到沈清书的住所。小殊殷吃着沈清书为他做的桃花糕,满脸的喜滋滋。
见到婆婆,端着桃花糕就窜到她怀中,邀功似的把糕点凑到她面前:“婆婆吃~”
老人家一手将他抱起,向后面的沈清书弯弯腰,千恩万谢道:“浅阳尊谢谢您,谢谢您。”
沈清书轻轻摇头,将老人扶起:“这孩子可是三年前我在水边捡到的那个?”
老人摸摸幼儿昂起的脑袋,一脸慈爱又恭敬:“正是。”
沈清书了然:“如此,这孩子也算与我有缘。”
此事过了三月,一日夜里正逢大雨。
沈清书点着灯在屋里看书,突然间听得屋门被人拍的巨响,隐隐还夹着孩童的哭泣声。
等他一开门,小殊殷被雨水淋的瑟瑟发抖,小脸苍白苍白,大大的眼睛里流出豆大的泪水。
不由得心生怜悯,蹲下身用外衣给他披上:“怎么了?”
小殊殷湿答答的扑到他怀中,大哭道:“婆婆,婆婆…不行了,救救她……”
沈清书心中沉了沉,一手圈起他御剑去了小木屋。
空中冰冷的空气侵袭着幼童小小的身子,小殊殷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争抢着他怀中的温度。
倏忽,两人便稳稳落在木屋前。
此时的小木屋不似往常那般宁静安详,而是人来人往嘈杂一片。
众人见了沈清书一个个变得束手束脚,低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唤了几声浅阳尊。
小殊殷没那么多规矩,慌慌张张的冲进房内。目送他进去,沈清书问道:“如何?”
一人道:“已经去了。”
此话刚刚落音,便听得屋中传出一阵幼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声音沙哑,直叫一干人心疼的摇头,沈清书眉头微皱,目中也是一片痛色。
一人心疼道:“此儿尚小,不能没有人照看,不知浅阳尊打算下面由谁来抚养?”
沈清书垂下眼睑,细细想了一阵,终于道:“此儿曾是我带回来的,如今他既无归宿,便由我来照顾吧。”
众人无不震惊,却终究压下这股惊惧,恭敬道:“那不知您,是打算以何种身份照顾?”
沈清书道:“修真界中最悲伤的,莫过于一身本领却无人继承,既然此子与我缘分不小,那便拜我为师吧。”
在场之人无不感叹羡慕这个孩子的运气,嘴中连连赞同,一人又问:“浅阳尊,请问何时行拜师礼?”
沈清书道:“他满四岁之时。”
于是,婆婆被埋葬后,江殊殷便跟着沈清书离开凡人居住的小天地,进入了坠云山的大殿,开始了他自己的修真旅途。
江殊殷很喜欢自己的这位师父,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婆婆告诉他,浅阳尊是个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