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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就把我塞到国外的军校里去了,当时手续比较难办,还是走了关系才把我弄进去的,但是做了点抗争,辍学之后就地在一个电竞俱乐部里集训,就这样。”
裴霁走得稍微顿了顿,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忽地笑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点怒气,“那你以为是为什么?”
裴霁的脚步轻快起来,“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直对这个答案很抗拒吧。”
“所以真的没有想要不辞而别。”江汀闷闷地垂着头,解释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要签骑士的。”但是当时太急躁了,不仅透露了想要打电竞的口风,还顺便出了个柜,老头子当时就放下手里的生意,一路杀到魔都,亲自把他押到德国。
江父的轮廓比江汀还要深刻,皱纹隐隐有了风霜雨雪,刀削斧凿的意思,连不说话的时候都能止小儿夜啼。
江汀平时看上去只是不太爱说话,只有在放下脸的时候才能看得出两人是亲生父子。
他试图耐心和老头子讲道理,”不是,你能不能做个文明人,动不动就把我捆起来是做什么?“
江父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早年闯江湖的时候留下一身匪气,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鬼脸黄梨木太师椅上,一根长长的戒尺被管家陈叔捧在手里,“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打电竞,打电竞也算了,你竟然还他妈给老子出柜,出什么出?看今天你老子不把你团成一团塞回柜子里,老子跟你姓。”
陈叔这话听得多了,眼皮都不抬一下,“您忘了您本来就是和少爷一个姓吗?”
江父气哼哼地坐会椅子上,“呵,这能一样吗?明明是他跟老子姓,没老子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没有我也行咯。”
陈叔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把戒尺捧到一个更显眼的地方,以便夫人一眼就能看见。
江母是个德国美人,五十多岁依然风采不减,铁灰色的眼睛仿佛比江父还要刚硬,“怎么了?你一个人也自己生一个去上你的戒尺吧。”
江父这辈子英雄气短,全载在老婆手上,一见老婆严厉的灰色眼睛,天大的脾气也不敢拿出来发,只能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酝酿。
江母皱眉听完了过程,斩钉截铁地问,“你是不是想和那个谁在一起?”
江汀点点头,少年人轮廓还没长成的脸上显出坚定的神色,“我想好了。”
江母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手里的gucci小手袋扔给江父,江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她沉下脸道:“我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不过你这个年纪,又是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作出一辈子的选择太不明智了。”
江父点头赞同,“就是,而且为了感情去选择自己一辈子要从事的职业也太草率。”
江母赞同地看了一眼老伴,“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是火上浇油,雾里看花。”她瞟了一眼江父,悄声问:“是这个意思对吧。”
江父连连点头,对江汀道:“你至少向我和你母亲这样,感情要经过锻炼,才能成为长长久久的那一种。”
江汀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也等我和他说一声吧,战队刚想和我签约,他们连合同都给我看过了。”
江母作风雷厉风行,她挑高了锋利的眉,“这可由不得你了。”
江汀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在机场了,“安检了,醒一醒。”
“你要送我去哪儿?”江汀自忖没有办过除德国以外的签证,想来应该是国内的某个地方,尚且好办,找个机会溜回去就行了。
江母故作神秘地一笑,“等你上了飞机就知道了。”
江汀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与父母的斗争经验非常充分,知道对于母亲硬顶是完全行不通的,能做的只有闭目养神,养蓄锐,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好准备。
然而这做准备的时间未也太长了,“你是准备把我送到西藏去吗?”江汀拽下脸上的眼罩,冷着一张尚算得上稚嫩的脸问坐在一边,拿着财经杂志看的母亲。
江母慈爱地一笑,“怎么会可比西藏远得多了。”
江汀傻了,“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江母爱怜地抚了抚江汀的脑壳,“我的故乡德国。”
第61章chapter61
“差不多就是这样。”江汀现在想起来还能觉得后槽牙隐隐作痛,“当时本来准备是暑假会老家去的,谁知道由监护人一起办理的签证竟然是这个用处呢?”
“所以你就让他们把你绑走了?”裴霁啼笑皆非,不知道对于江家这一大家子说点什么,“……等等,你说……你和家人出过柜了?”裴霁突然反应过来,从刚刚的一大段话里找到重点,震惊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这么早!”
他心里诡异地生出点拐带小朋友的内疚,“怪不得你父母要把你送出国,你……确实太轻率了。”
江汀不赞同,“你当我是什么?铁树吗?感情本来就是在人一生之中最热烈,最滚烫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呀,要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哪怕再晚那么一两岁,都不会有那么深重,那么情难自已的感觉了。”
裴霁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坠了铅块,“不不不……话题好像被扯远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他终于想起来,“卧槽你那么早就出柜了?那你父母岂不是都知道我?不是,他们对我看法怎么样?这样问好像也不对……”
江汀难得一见地看到裴霁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很稀奇,他抱臂站定,眼神带上点戏谑,“是啊,早就知道你了,而且还因为我打职业,所以对这一块还很关注。”
裴霁这辈子很少经历这种类似于“见面评审”的环节,一时很难接受,“……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太困难了。”裴霁双目无神,脚下虚浮地往前直愣愣地走,“太困难了……竟然还要见家长,我宁愿单着,天呐!怎么会有人要见家长的?”
江汀急眼了,一把拽住裴霁的手腕,把他的手腕拢在手心,“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打退堂鼓!”他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你这不是事到临头找个坑把头一埋的鸵鸟做法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平时打比赛那种不服就干的气势哪儿去了?”
裴霁连连摇头,“怂了怂了,干什么干,不干,再见。”
江汀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此人滑不溜手,“不行,这事可由不得你,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了,迟早要带你回去见一面的。”
裴霁恨不得把头一埋,“我是谁,我不知道,别问我……”
江汀冷酷无情,“就在这场邀请赛结束,回去之后。”
裴霁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看……我们亚洲赛打完了之后,是不是还有个国际赛?”
江汀眼见着这个话题从“见家长”翻身一跃,跳到了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