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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赏吧。”
安德烈停下了脚步。
“别停下来,继续走!”
枪口依然准地对着安德烈的脑袋。
汗水涔淋,握枪的手却纹丝不动。
“这里边没子弹吧?”安德烈不为之所动,他抬眼试探道,额间褶皱出浅浅的纹路。
“是用完了吗?”
说道,原本后退的双脚又迈上了台阶。
“退回去!”
艾德里安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不要尝试挑战我!”
食指扣紧了扳机,安德烈于是停顿了一下。
“转身,下楼梯,从门口走出去,然后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离开这个地方。”艾德里安提了提抢柄。
安德烈笑了。
“听到没?”
安德烈点了点头。
接着,只不过是弹指的一瞬间,安德烈回头将艾德里安扑倒在地,双臂紧紧桎梏住了他的上半身。
一手制服,一手伸向枪,安德烈狠狠地掰开艾德里安的手指。
安德烈非常有力,艾德里安有种将要被碾碎的窒息感,但他仍不肯松手,直至安德烈压着他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一下,两下,三下……没有想象中的擦枪走火,枪口一片死寂。
安德烈喘气,他也流淌了一身的汗。
大概是因为疼痛,艾德里安的手指不自主痉挛。
安德烈一把夺下手枪,翻身跨骑在了艾德里安的腰间。
此前,安德烈的舅舅曾向他展示过一柄一战时期的半自动手枪,教会了他如何上膛、扳击锤以及装卸弹匣,美制的勃朗宁手枪,与眼前的这柄德式手枪有着近似的构造。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安德烈还是有一定的印象。
最后,在握把的左侧,安德烈找到了一个圈网装纹的按钮。按下后弹匣解脱,掉落在了地面上。
拾起来看看,弹匣里空空的一片。
安德烈低垂眼睑,看向身底下的艾德里安。
“你身上还有其他武器吗?匕首?手榴弹?嗯?”
说着,安德烈将枪连并弹匣揣进衣里,手在艾德里安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翻过外衣的口袋,又扯开衣扣,摸进了内侧的衣兜。
大衣之下是一件暗色的波浪纹格的羊毛坎肩,安德烈想了想,将它翻卷起。
艾德里安的手按了过来,用力地扳住安德烈的腕部,他像是感到尴尬和窘迫,脖颈与脸颊上方才拉锯时激起的红,此时此刻,更为惹眼。
安德烈的手伸了进去。
摸上艾德里安的胸脯,仅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
率乱却又鲜活的心脏,在他的掌间一顿、又一顿地跳动。
起伏的热肌,卧伏在了他的五指中。
安德烈不由上移视线,艾德里安微垂的眼睑底下,浅蓝色的眸子亦回望着他。
动作变缓了,在衬衫上摩挲过一遍,又一遍……
第5章家
碎布条包扎的踝部渗出了深色的血污,伸手沾沾,都是鲜红的血。
受伤的那天,艾德里安用军刀剜出子弹,将食盐兑上融释的雪水清洗伤口,再翻找出针线包缝合。
他预想了多种可能,发炎、化脓、破伤风……甚至坏死,所幸随后的几天里,除去渗淌血丝,伤口有了结痂愈合的趋势。
可是现下这模样,恐怕是又裂开了。
搓搓指头上的血,艾德里安侧头,睨向不远处,站立在书柜前,捧着一本黑色封皮书籍翻阅的安德烈。
纸页摩擦的声音交织起了屋宇外细针式的落雨声。
湿透的衬衣依然斜斜的搭在餐椅背上,安德烈外裹一件深灰色的呢料大衣,里侧中空,隐约露出了麦色的胸脯,显得有些慵懒。
本以为,安德烈会顺势夺走他的衣物。
但在了军刀,确定艾德里安不具有威胁性后,安德杰放开了他。
再往后,安德烈这般便百般聊赖得在屋子里闲晃了起来。
他拉开玄关前的鞋柜,寻找到两柄黑伞和一只掉了漆的木马玩具。
安德烈将木马放在鞋柜上,拨弄它的脑袋,小木马像钟摆般晃动了几下。
继而又对壁炉上方的家庭相片墙产生了兴趣,静视了良久。
但对于书籍,安德烈似乎没什么耐心,他快速翻过了几页,而后“”的一声,阖上了书。
接着,安德烈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一手攀扶住隔层,一手竭其所能伸长,在书橱积灰的顶层摸索着什么。
艾德里安蹙起了眉,此时此刻,安德烈在他眼里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质。
两米多高的书橱眼看就要被翻塌,安德烈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架机身积满灰尘、缠结了蜘蛛网的飞机模型,想必,它被遗忘在房屋里一角许多年了。
看见它,安德烈露出了笑容。
将模型飞机倒转过来,用指腹抹去灰尘,露出了两串稚幼的刻字。
“安德烈”和“鲍里斯”。
俩个小少年的友谊。
自从被逮捕入狱,安德烈与鲍里就彻底断了联系。此前听鲍里斯说过,他父母有一个在美国经商的朋友一直在帮他们全家争取美国签证。
但愿鲍里斯已经顺利离开了法国。
上帝保佑他们一家人平安。
余光瞥见艾德里安正打量着这一幕,安德烈拂去机身上的灰,将它摆放在了飘窗上。
重新踱回客厅,屋外雨势减弱,有了放晴的态势。
安德烈看看窗外,转身坐在了沙发的侧座上,这时,他距离艾德里安不超过半米。
艾德里安拘谨起来,他低垂眼睑,不愿与安德烈有过多的视线交汇。
“西克特中尉。”
安德烈唤了一声。
艾德里安有些动容,他希冀安德烈的注意力能继续放在木马玩具、相片、书籍上,或者再去翻箱倒柜、摸摸柜底角落也不错,总之,不要在他身上就好。
艾德里安抬头,略略地看了安德烈一眼。
看来,对方似乎并不乐意交谈。
安德烈抻抻胳膊,双腿翘上了茶几,鞋上的泥沙随之震落,弄脏了桌缘。
艾德里安脸上一闪而过不悦的表情。
安德烈看到了,可他笑了笑依然我行我素,双手托住脑后,舒舒坦坦倚在了沙发上。
现在的艾德里安,简直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不管艾德里安本人是否承认,他现在气焰全无了。
颓丧地缩在沙发角落里,同时不得不警惕着安德烈的一举一动。
“很久以前,这栋房屋属于一个法籍犹太人家庭。就在屋顶前端……”安德烈手指向上,继续说:“原本有一个大卫王之星标志。”
“后来,反犹主义被你们从德意志带入了法兰西,他们被迫远走他乡,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