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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放下来。”白浩道。
宋东阳匆忙放手,脸似乎更烫了。
过了小道,就是一处稍有光亮的空地,白浩问宋东阳要过令牌,弯腰问魂童:“你能带我们去找徐万山吗?”魂童点头,低头闭目施法。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宋东阳问。
“五具人偶,皆是弟子,只有徐万山一人是万佛宗结结实实的少掌门,与其他平常弟子自是不同,可他又为何愿意参加这种门派之争?徐奎生性暴虐,徐万山自幼无母。所以比起其他人,想必他们父子之间矛盾更甚,况且他死得匆忙,生前孽债如何来得急清算。”
再一抬眼,三人脚已落地。魂童一挥手臂,案卷打开:徐万山,年二十。生前对其父恶言、恶语,对其母,疏于照顾,不孝,此罪一。生前救三人,杀二人,不功不罪,入地狱二层。服罪一世。
宋东阳叨叨一句:“白兄,我觉得我死后够下十八层地狱了。”
白浩认真道一句:“我觉得也是,所以,你还是考虑早些赎罪吧。”
案卷合上,魂童带着白浩、宋东阳入了内,与方才的黑暗、阴郁不同,这里的牢房大了不少,单间铁门,门栓打开,二人入内,徐万山就躺在屋内一角。
“徐万山?”宋东阳喊一声,地上之人毫无动静。
魂童走到宋东阳面前,用手指了自己的耳朵、鼻子和嘴。
“五识被封?”白浩问。
魂童点了点头。
“他在赎罪?”白浩又问。
魂童又点了点头。
“我们可否去他梦境之中?”魂童稍稍思考,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使劲摆摆手。
“不要说话!”宋东阳道。
“知道就好。”白浩说完,看一眼魂童,“带我们去吧。”
魂童低头,双手合十在胸前。一睁开眼,两人就被眼前场景吓到,阴如是直直冲上来,一掌打在胸口,仿若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结结实实的痛,五脏具碎,体内血液反翻滚,满嘴的血腥气,眼前回忆却在一幕幕闪现!原来死是这种感受。
眼前画面忽的一转,徐奎一拍桌子大喊:“你个杂种!你只管去找你那个丑八怪娘!你最好是祈求上天,血液内没有毒素,没有叶家世代的诅咒,否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完,徐奎拿起一粉色小盒,狠狠的砸在地上。
眼前场景又换,白浩、宋东阳已回到牢中。
“有没有看到那个粉色小盒是何物?”白浩问,却看到宋东阳呆呆望向一处,正在愣神。
宋东阳忽然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毒素……诅咒……叶家……那么叶瞬?
“宋东阳?”白浩喊一声。
宋东阳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白浩道:“你有没有看到徐奎手拿何物?”
宋东阳道:“胭脂,好像是一盒胭脂。”
“胭脂……”白浩思量。
宋东阳问:“他拿胭脂作什么?送给他娘,他明知道……”
“一定是送给叶无心的,可为什么是胭脂?生前最煎熬、最痛心的回忆……提醒着不能忘。”白浩默念,忽然道,“我知道了,我们快去找叶无心。”
说完,二人出了牢笼,魂童施法,他们又回到方才的牢笼。
叶无心一见二人,便急得趴在牢笼上,道:“你们见到山儿了吗?”
白浩点头,道:“见到了,你应该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一世罪孽不过几十载,很快便可以重新投胎。”
叶无心倒在地上,呆呆的道:“是啊,一世不过几十载,他很快便可以投胎了。”
“我们去了他赎罪的地方,看到他生前回忆,徐奎说他……是杂种……”
虽然此刻叶无心脸上未有红斑,可她还是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道:“叶家人生来血液含毒,所以一直呆在岛上延缓毒性,不敢涉足江湖。徐奎正是看到我脸上红斑,才这样嫌弃,不让……不让我见山儿,我为了山儿可以堂堂正正做人,来到阴城,苟延残喘至今。”
“徐奎还打碎了一个胭脂,你说过五月初五是徐万山的生辰,每一年生辰,他都要送你礼物,我想这胭脂,便是今年送你的礼物。”
“胭脂?”叶无心默默道。
“在他心中,娘,是这世上最美的人,这也是他此生最不愿意忘也是最愧疚的事!”
“山儿!”叶无心叹一声,留下两行血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逝者已矣,他们最期盼的不是你带着回忆,把自己生生世世埋在过去,而是你能够带着伤痛活下去,活出他们生前从未见过的风景。否则,赎罪还有何意义?”
叶无心缓缓抬起头,道:“带我去见鬼帝。”
魂童带着三人,走过一段长长的路,路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
过一个岔口,穿过城墙,映入眼帘的便是鬼殿前长长的台阶,暮色四合,天边透着隐隐灰色。
叶无心停下脚步,摆弄衣襟,整理袖口,顺着发根,重新简单系了一个发髻。摸到眼睛上的伤疤,却突然停下手来,婆娑着。
白浩从身上扯下一段布条,帮叶无心遮住双目,系在头上。
叶无心摸了摸布条,道:“我自己去吧。”
三人静静的站在大殿前,看着叶无心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佝偻的身躯显得孤独又瘦弱。
缓缓推开鬼殿大门,叶无心抬脚迈过门坎,一阵花香飘来,太熟悉了,熟悉到在心上仿佛长出双目。
走过前厅,步入内室,叶无心径直走到梳妆台前。
“姥姥,你回来了。”一位少女端坐在台前,面容清秀,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唉……回来了……”叶无心声音隐隐颤抖,微微啜泣。
“帮卿儿挽一个发髻吧!”少女音色纯净,却听不出喜怒。
“好。”叶无心抬袖擦一下脸上的泪痕,缓步走到少女身后,拿起桌上的木梳,手摸到少女头发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少女顺着叶无心的胳膊,抓住她拿梳子的手。
“是姥姥没用。”叶无心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伤你?”
“过去了,就算了。”
少女把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叶无心的怀里:“姥姥,几百年了,我都没有活着的感觉,只这短短数十载,才有一些味道。”
叶无心在少女头上轻轻抚摸两下,道:“寝殿里的花又开了,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你还是执意要走?”少女问。
叶无心道:“并非我执意,而是早就该走。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修行一场,渡情渡劫。卿儿,别再为我续命了。”
“好,我知道了。姥姥,黄泉路难走,你自己多加小心。”少女说完,背过身不再看叶无心。
叶无心放下手里的木梳,道:“一场人,一场空,还是鬼城好。”说罢,转身离开。她一边走,一边觉得身上的能量似乎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宋东阳和白浩看叶无心出了大殿,匆忙上前,越近,越觉得叶无心的周身越来越透明,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