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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事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
宋境看着江面,微风带过吹起片片涟漪,忽而扭头,看着宋东阳道:“记得又如何?记不得又如何?我只记得你是我儿就够了。”
宋东阳小心翼翼挪开目光道:“可是我……”
宋境打断他,道:“若我二人能放弃烦务俗事,一直这样平淡生活,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只是家事尚未解决,白书望、赵红尘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而且,密语阁尚有……”
宋境嘴角轻弯,望着宋东阳如少时孩童,目光温柔道:“白浩是个好孩子。”
宋东阳:“……”
宋境转过头来,继续望着江面,道:“盼来盼去,不过盼你平安成人。若有顾忌,自当随心。爹……永远会支持你的。”
“爹,十岁那年,是不是你送走我的红嘴‘莺哥’?”
“那是你从隔壁张员外小闺女手里夺来的,我帮你还回去了。”
“爹,我娘是不是因为你总往大娘房里跑,才郁郁而终?”
“你娘早就剧毒攻心,是我用真气替她续命,直到续无可续。”
“爹,废我武功之时,你就当真舍得?”
“比起功力保命要紧,再说早就传了你心法,你小兔崽子如今不是生龙活虎?”
“爹,密语阁在你眼皮底下,做了不少买卖。”
“你真当你爹这个武林盟主是瞎的,想让你有点自保的手段,我才睁只眼闭只眼让你胡闹!”
“爹,你还记得你给我的信写了什么吗?”
“忘了忘了……”
“爹,大哥、二哥、三哥,你最讨厌哪个?”
“……”
“爹,咱家被害当晚,我给你们下了毒。”
“……”
宋东阳强调一句:“我当真下了毒……”
“当晚的事,爹不记得了。”
“……”
两人居然就这样一问一答,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一天。
遂至旁晚,饭菜刚刚上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呼啸而至。宋东阳闻声,正看到叶瞬匆匆入内,神色略有慌张。正要开口问,宋境恰好也从屋内而出,道:“来得刚好,快进屋里吃饭。”
叶瞬正欲开口,白浩走上前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境瞧一眼叶瞬,道:“该办什么就速速去办,要不饭菜都赶不上二回熟了。”说罢,再看一眼宋东阳道,“去吧,路上小心。”
“是,爹。”
白浩、宋东阳上了马,三人一路狂奔。
叶瞬带路,寻了不太引人注目的侧门直入南屏。刚刚入夜,各家各户灯火将上。却有一处漆黑一片。三人下马,跳上房檐,护院掌灯,足足将前院围了几层层,他们抹黑往里,内院大门紧闭,透过院墙,一双又一双绿色眼睛于黑暗中点燃数十个张牙舞爪的魔魂。
“怎么回事?”宋东阳吃惊地看着叶瞬道。
叶瞬道:“天明时分,东大街一户人家糟了劫,时至中午,都再未有消息传出,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让知秋去打探了一下。一入夜,便看到这种情景。你们可还记得潮歌的血咒?”
白浩道:“伏辰、月离两位前辈不是以身解毒?”
叶瞬道:“从阴城至南屏,魔人要到这里,得翻山过江。如果……是毒发呢?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宋东阳道:“人入魔,伏辰已死,这毒又如何再解?门口层层守护的是白家人,这事你爹知道多少?”
白浩摇了摇头,三人顿时沉默,继续在黑暗中张望。
宋境看看桌上凉掉的饭菜,吩咐傻哥道:“先盖起来吧。”
“嗯。”傻哥刚进厨房,忽然大喊起来,慌慌张张跑向宋境,指着厨房道:“老……老爷!窗户……窗户外面……”
宋境瞟一眼窗外,拍拍傻大胳膊,安慰道:“莫要慌张。”
院内海棠花瓣已阵阵飘落,一红衣少年踏花而来,人未到,笑先起:“魔道左使赵红尘见过宋盟主。”
宋境昂首,立于石阶之上,淡然道:“别来无恙。”
赵红尘眉角轻弯,眼中尽是笑意,两指捋过耳旁青丝,道:“死到临头,还有如此气度,您……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宋境双手背立,坦然自若:“那夜未曾杀得了我,很后悔吧。”
赵红尘笑意尽散,眼带狡黠,道:“若我真杀了你,也不会让那人捡了便宜。”
宋境到:“今日前来,可打算告诉我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魔道为何反悔废誓?”
“赵家孤子既已成年,魔道冥司又是个废物,现在,也就叶家那群白痴还蒙在鼓里,安心待在那个无人的孤岛。你和白书望不过是一丘之貉,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正道间的狗咬狗,这说到底,也还是狗。”
宋境目光闪烁,由上至下,微微审视赵红尘:“你……是赵家人?”
赵红尘道:“宋、白两家联合魔道,灭赵驱叶,二十年前的一场恶战,死了多少人?为了修养生息,你又背着白家与魔道盟约。只是你万万没有料到,我会活下来。呵呵!轮回有道,你今日结局,不过是从前果报。”
“你居然是赵家人?”
宋境话未说完,赵红尘已眼带杀意,右手衣袖一挥,海棠花瓣平地而起,漫天飞舞。停顿片刻,于空中极转,霎时,如刀剑利刃,向宋境飞去!
宋境左手拽着傻大个,右手掌心向下,借着力道向上一跃,左手使力,将大个扔在院南侧马背上,大喊道:“告诉东阳,切莫荒废武艺。”
“老爷!”
“他走得了吗?”赵红尘刚刚说完,马厩旁魔人已破墙而入。傻大个慌忙拉起缰绳调转马头,朝院门口奔去。披荆斩棘,抹着眼泪,一路浴血狂奔。
魔人步步逼进,宋境起身,抽出佩剑在左手掌心划过,于空中起咒,沾了血的剑锋所到之处,似蕴藏无限生机,熠熠夺目,凝聚挥洒,魔人捂着双目,咿咿呀呀的到了一地,指缝间被绿色血液所占满。
赵红尘微微蹙眉,道:“想不到堂堂的武林盟主,行的居然是魔道的血咒!”
宋境道:“人是魔,魔是人,魔非魔,人非人,同归复原,殊途同归!”
赵红尘略微吃惊:“你的武功恢复了?”
宋境卓然而立,道:“对付你还算是绰绰有余。”
“哼!”赵红尘冷冷一笑,反手背立,长笛从袖间滑落,朱唇轻起,一曲悠扬,魔人喊声忽而停止,复又睁开硕大的双眼,齐齐向宋境走去,眼中绿光越发夺目。
宋境挽剑,踏着魔人的肩膀向赵红尘飞去,赵红尘匆匆后退,道:“不可能?”
“你以为那夜伤我的是你的笛声!简直可笑!”宋境说罢,一剑向赵红尘刺去,赵红尘以笛做剑,勉强抵挡,二人一进一退,向屋外竹林奔去。
行至深处,赵红尘忽然停了下来。
微风轻触,天已全黑,周遭一片寂静,徒留竹叶在空中微微作响。
宋境紧随其后,被一种久未蒙面的强大力量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红尘转身,面对宋境,如雪中寒梅,笑得妩媚而张扬:“宋盟主,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