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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出现,令他挣扎着醒不过来,从而看不见帐篷内发生的诡事。
门外值守的都是他最亲信的士兵,他们声称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就算这样,他们谁都没有看见一道黑影无比灵活地窜了进去。
这黑影隐约是某种瘦长动物的形状,身后好似缺了条尾巴。它举起前爪敏锐地嗅了嗅空气,发现自己的猎物躺在床上后便轻灵地连跳了几下,跳到床头的小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宣武将军苍老的睡脸。
就在它将要下爪时,沉睡的宣武将军胸口散发出微微的金光。
这金光微弱且不甚稳定,间或地闪烁着。这黑影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看到金光熄灭,它得意地摇晃了下脑袋便要下手。
它没有注意到床铺另一侧靠着木架的那把长枪枪身微微发亮,下一刻,帐内血光大盛。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早,刚过小雪没几天的一个傍晚,云中夹杂着不祥的暗红色,暗沉沉地堆积在天边,而中央部分却反常地明亮,过了一会,灰色的影子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起初还只是一点泛着潮气的零星小雪,转眼间就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雪夜湿冷路滑,苦了那些赶路的行人,不得不趁天黑前的最后一丁点功夫找位置歇脚。
睦州郦城城郊破庙,史永福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喁喁的谈话声和火舌舔过枯树枝的噼里啪啦声,看样子是有人先来一步。
他敲了敲那扇勉强能够遮风挡雪的破柴门,“有人吗?能再添个人吗?”
像是破庙这种无主地,除非实在是没有多的空地了,否则先来的人是没有资格把后来的人拒之门外的。
但像是这样的雪夜,再让人另觅他处实在是太过,果然里边的人没有异议就是默许。
史永福推门进去,跺跺脚剁掉肩膀和头顶上的积雪,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过去简单地扒了两下就坐了下来。
在此处过夜的是两个衣着还算考究的年轻人,黑衣的那个正在专心料理手中的动物,而那白衣的那个则是正好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好俊的年轻人。史永福在心里惊叹了一声,随后他就看出这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像是得了重病。
“打扰了。”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将自己的行装安置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又从别处扒了点前人留下的稻草过来就打算和衣而卧。
白日走了一整天路的疲乏令他,可睡到一半那边烤山鸡的香味飘过来,实在是勾人得厉害。
“我就不用了。”
他悄悄睁开眼睛,看到那白衣人一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推拒了黑衣人递来的炙烤山鸡,在心中暗暗感慨,有的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过了会,那白衣人居然主动叫了他,“您还醒着吗?”
他试图装睡,但不知是他哪里露出了破绽,那白衣人一副笃定的样子,只得翻身坐起,“有事吗?”
“您用过晚饭了吗?”
在外漂泊这么久,他哪里不知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有时候送上门的不一定是好事,连连摆手推拒,“我先前啃过干粮了,不饿不饿。”
他这样说完,胃里就极其不卖面子地响了一声,饶是厚脸皮如他都有些臊得慌。
那白衣人微微一笑,“在下姓穆,单名一个九,江州人士,那位是我家故人,姓薛名止,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史永福,永宁的永,福禄寿喜的福。”
“先生是卜卦先生?”
这穆九的眼睛倒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写着“铁口直断”的幡旗。史永福应允,“祖传三代的手艺。”说起自己的老本行,他稍稍放开了一点,“给人卜卦算命,什么都算,也都能算个**不离十。”
“什么都能算?”
寻常人算命卜卦无外乎财运姻缘、官途生死这几样,他便没把这白衣人的问题放在心中,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那某和先生做个交易,先生为我算一卦,我就借花献佛,请先生吃点东西饱肚子。这样没问题了吗?”
“你问。”
“某还有几天好活?”
史永福古怪地瞅了他一眼,以为他是不想活了,“你确定要算这个?”他顿了下,劝诫道,“我若是你就进城找个好点的大夫瞧病,而不是在算卦先生这浪时间。”
“是晚辈唐突。”也不知道这白衣人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至少表面功夫做足了,“那就劳烦先生给我家阿止算一卦了。”
“算什么?”史永福眼皮咯噔跳了下,不是个好预兆,他心说。
“算家属亲缘吧,比如他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都过得怎样,又身在何处。能算吗?”
史永福当他是不信任自己,把自己当江湖骗子,故意挑了个最简单又最难回答的问题,心里一股无名火起,硬邦邦地抛出句,“让他过来给我看看手相。”
“阿止,劳烦你给这位先生看看手相。”
黑衣人认命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他的手心有很明显的剑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又要照顾这白衣人,又要被他这样使唤折腾,史永福对着高大英俊的薛姓年轻人微妙地升起一点同情。
“你可记得自己的生辰?”
黑衣人皱眉,许久以后才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生辰。
“你等着,算错了我史永福把脑袋给你摘下来!”
史永福掐指算了没一会就变了脸色。他脸色红了又青,最后变得煞白,惊恐地抬头看着这黑衣人,“你……”
他话刚出口就看到黑衣人脚边拉得长长的影子,又想起先前看手相时不容错认的体温,登时连珠炮似的连声嚷嚷,“不算了不算了,这八字不对劲,不算了!”
“哪里不对?”白衣人接过话头,漫不经心地用他方才的话刺他,“先前不是说什么都能算么?”
“小少爷,您就别逗我了。能算,当然能算,只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史永福气得脸涨通红,“你自己说说看,这是活人的八字吗?”
“你什么意思?”
连一旁的黑衣人都禁不住多看了史永福一眼。
史永福哪里受过这种气,“我算出来了,这八字的主人是随州府人士,男的,家里死绝,但我说这不是活人八字的原因是八字的主人早就死了十多年,连胎都投了。你这不是闹呢!?”他起初还有几分后怕,边说边瞅那白衣人的脸色,见他没有露出异样,才稍稍安下心来,“您看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怎么能三番五次拿人开玩笑呢?”
“怎么死的?”白衣人压根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又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能怎么死?这八字的主人先天不足自然早夭,父母接受不了打击便相继病死,一年之内就绝了户。”史永福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