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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持平的。我的面前再也没有一个提供参考答案的人了,这令我有点小小的沮丧。但是,更多则是一种稳稳的满足,意味着我不必艰难地向前狂奔去追一个背影,因为那个人和我统一了步调,并驾齐驱。
很多年前,闷油瓶说,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去问。那个时候,月下的篝火旁,我离真相十分遥远,抓着他问个不停,然后他把这句话丢给了我。
这一刻,我和他都找不到人去问,似乎是双倍悲剧,但是我心中却无故滋生出另一种雀跃。反正大家情况一样,佛祖都那样说了,“你俩一起玩蛋去吧。”玩蛋到最后会不会完蛋,还得另当别论不是吗?
我琢磨着要不要把水里的古尸捞出来,做一次彻底的清查。抽了水后尸体暴露在空中,仅一会儿功夫,那形态便令人作呕。连我这种基本没有嗅觉的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忍下来的。我抄起刚才的竹竿,往下捣了捣,动作轻柔得像在做棉花糖,生怕捣坏了尸身一条胳膊。
手机里刚巧发来一条短信,我抽不手去拿,任它放完了整段提示音。小满哥不知怎的,好像被这音乐刺激到了。它自从进入地下室后一直兴致缺缺窝在我的脚边,突然兴奋起来咬住我的裤腿,往后拽。这狗随时随地耍赖,不能再惯着它了,我回忆了一下我三叔摆过的最臭的脸,扭头对小满哥说了一个滚字。
就在它抬头看我的一刹那,我才懂得了它的警告。为时已晚,眩晕感来得毫无预兆,我用手中竹竿勉强支撑身体的平衡,闷油瓶及时扶住我,小满哥又全力抵着我的小腿不让我倒下。我的意识并不脆弱,自发地生生扛下这一波。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顺水推舟,接受那些信息素,但是我不敢贸然尝试这种来路不明的侵袭,只能自己跟自己对抗。这场消耗战中身体慢慢不受控制,蜷缩着前倾。
一边快要栽进缸里,信息素愈发强烈,显然来源于那具古尸。也不知道凭我的能力是否可以给自己下个神暗示,我告诉自己,别倒下。然后感觉到闷油瓶环住我的腰,将我半抱着离开地下室。
我很快恢复清醒,拍了下闷油瓶的肩,让他放我下来。我低估了这尸体的厉害,虽然蛇不复存在,黑飞子体内留下的信息素仍不容小觑,过了几十年没有散去。原来泡在水里不是为了保存尸身,而是密封保存洛蒙那种溶剂,阻止它挥发到空气中,前人的研究进度果然比我们领先很多。
小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活像刚从墓里出来。他掸着衣服上的蜘蛛网,我开口道:“这盒子能破坏掉吗?”
小花抬头看了眼我们,财大气粗地表示不介意,然后向我推荐了一家解字头的金器店,他的人,我不用担心会泄密。毕竟我们不知道切割后会发现什么,最好保证万无一失。
“到点了,我要去一趟鬼货。”小花抬腕看表。大额度的地下单子他总是亲自监督,“如果切开来是空的,就别知会我了,后面的时间我没空。”
他重新投入忙碌的状态,一眨眼就走了。我和闷油瓶带着小满哥吃了饭,在老北京的街口,我买了一杯豆汁,掏出手机查看刚才那条短信。胖子发来的:“走你。”
他们已经出发了,胖子生龙活虎的神情透过这两个字原原本本地传到了我的屏幕上。我的手指停在上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似乎讲一个字都是多余的。现在他应该不到信号了,我想了想,什么都没发。
喝了口豆汁,这传说中的北京特色我实在喝不习惯,甚至从个人角度而言觉得难喝。我倒了些喂给小满哥,又把杯子递给闷油瓶,让他喝喝看。狗的反应十分直接,舔了一口立马扭头。闷大爷的脸上毫无波澜,但是没有再喝的意思。
我不由心疼那个身在广西的兄弟,“原来胖子从小喝到大的,就是这个东西。”
闷油瓶无声地拍拍了我的肩,他明白,我挂念的不是胖子的口味,而是那个人。
我们站在这家金器店的门口,等着开门。两个人一条狗,看起来很像是两个悠哉的本地男人来遛狗。通告牌上写着,午时打烊休息。这在一条古玩街里倒不会显得很突兀,就是不清楚是为了避暑还是因为店家见不得光。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店家匆匆赶来,好像是得了小花的吩咐,把我们迎进去。之后又关上门,外面继续挂着打烊的牌子。我告诉他用不着多么细致的加工,暴力拆分即可。
这店家挺本分的,默默做事,用手掂了掂金盒,和闷油瓶一样,说重量不对劲。他打开一箱工具,用一套我看不懂的手法把那匣子拆成几个部件。最后忍不住感叹一句,严丝合缝,真是不得了的工艺。
然后我们找出了那个质量不正常的部件,是左侧的匣层。用一把小刀,沿着槽面,一点点地剖开了它。这是项非常考验耐力的活,那人手上的动作很小心,切了没多久就抬头道,“爷,这是镀金。”
从老房子地底下捞出来的古董,搞了半天不是纯金的。原本我还想结束之后拿去卖了赚路,幸好没贪这便宜。不过店家说,就凭这以假乱真的手艺,价格定然不菲。而且,除了这个部件,其他便是纯金。
进行这样的设计,应该是出于其他考虑,方便在匣层里藏点东西。除掉表面的金层后,里面又是一个更小的铁盒。那店家识趣,没有再动这个铁盒,原封不动交给了我们,道:“这店里从来只有两只手干活,眼睛是不做事的。二位走好,不送了。”
这附近到处都是人,不方便。我们回到秀秀借我们暂住的地方,关上了门,才打开它。
居然又是信,我当即在心里暗骂一句。盒里只躺着一封,不知为什么被单独藏在了此处。
之前那些信都被我们带回来了,现在拿出来一比对,信封是同种的式样,字迹出自同一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最后一封与其他那些不同,貌似是正式寄出的信,因为封上写了“亲启”二字,还盖了章。
至于信人,就是红二爷。
我越发觉得,那金匣像是一个包裹。其他信封的档案是包裹里的东西,而这封信才是真正的留言。但是这个包裹拆就要拆半天,真的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吗?二爷早已仙逝,我也不能问他到底有没有拆过这个“包裹”。
里面是两张纸,一张是手绘的简略地图,我准备之后再细看。另一张写了一句话,八个字:大限将至,唯此愿耳。
苍凉的八字落在纸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署名是个张姓的名字,没见过,我下意识拿给闷油瓶看,“又是你们家的。”
闷油瓶看了眼那名字,道:“就是张启山。”
我的思路立刻被他点通,那个年代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