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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个挑高的设计,以前西洋建筑的风格流入本土后,初期只有大户人家尝试这种东西。那一辈人在晚年的时候,好几家都迁到了首都,尤其以解家为代表。毕竟长沙终究不太平,天子脚下比较安稳。
这个建筑诞生于后期,自然加入了一些新鲜的设计。水平的房瓦上凸出一个小高楼,要我说,观赏性大大重于实用性。小花的背影消失在一团弥散的灰尘中,我估计他回来后,得把那身衣服给扔了。
我转而看闷油瓶手上的动作,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道:“这匣子是最简的结构了,你觉得有异样?”
闷油瓶语出惊人,淡淡道:“重量不对,声音也不正常。”
他宛如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匠,东西一上手就掂出了一二,还在翻转开合的过程中听出了细微的声响。我自知没有那么敏锐的感官,现只能靠闷油瓶了。我观察着他的动作,忽然想到,既然在他的世界里,声音以无数倍放大,那么,我的声音在他听来会是怎样的?
“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很吵?”我推测着问:“比如现在,我站在你旁边说了一句话。”
“不会。”闷油瓶放下金盒,淡淡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简直答非所问,彻底犯规,我还真不能小瞧了他,该怎么回答?谢谢夸奖?其实我还觉得他的声音比我的好听多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不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两个爷们,竟然还是不知不觉踏进了古往今来的俗套传统。
闷油瓶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纸上的数字,应该代表的是那个年龄。”
我迅速回神,发现他在讲信封里档案的事。我支开小花,本意也是和闷油瓶单独交流一下。“什么年龄?”我问。这些档案建立之时,我差不多是个婴孩的年纪,那些历史转动的齿轮都与我没什么关系。
闷油瓶看着我,道:“觉醒的年龄。”
我下意识往小花的方向瞄了眼,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猛然想起之前他说过,这一行里的那些异能人士,都是在下地以后首次发现了体质的变化。而那个年代,他们差不多是十多岁便入了行,正好契合时间点。这也解释了“不详”和“暂无”,闷油瓶神出鬼没,当然没法了解,我则是刚出生没多久。
记录下觉醒的时间和那一年去过的地方,这样就能找出觉醒的起因吗?
闷油瓶见我明白了,又淡淡地说:“觉醒的那些人没有形成组织,非常松散。这些资料,应该是花了很多功夫,四处搜集来的。”
“可是我那时都没长大,”我忽然发觉,“怎么能确定我的潜在体质?”
闷油瓶带了点无奈的口吻,“从其他事都可以看出来,在你爷爷那辈眼中,你的存在本身就有不一般的意义。”
九门以内、九门之外,不分身份和地位,总之把所有“哨兵”和“向导”一网打尽,编成了这些简短的档案。换言之,倘若这金匣真的属于二爷,他做的事情就是“研究自己”。其实我对于现在自己的能力,也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但没有二爷那么果断,竟然把自身当成一个资料分析的对象。
“可是,这和地下的古尸有什么关联?”我喃喃道。
小花在阁楼里似乎终于受不了,打了个喷嚏后愤愤道:“这屋子里落灰的不止阁楼一个地方,你们自己去找过没?”
我这会儿才想到有难同当,高声回应:“找了找了。”说着就要拉起闷油瓶离开原地,却同时被反拉了一把,闷油瓶拽了下我的手腕。我转头看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屋子里还存在些秘密是要告诉我的。
不巧这时小花准备下来,探头远远看见了我们,笑道:“我这还在屋里呢,你俩打算去哪里偷情?”
我和闷油瓶早就习惯了眼神交流,结果在外人看来居然成了暧昧的对视。我转开视线,看见了小花露出来的脑袋,冲他道:“我和小哥去别处看看。”
闷油瓶松开我的手腕,重新走进地下室。虽然小花说出那种话,但我想应该只是玩笑,毕竟我还没告诉他,脖子上吻痕的制造者确切是哪一位,当时也敷衍地一笔带过。要是我说是个男人,小花指不定什么反应。
我们又回到了地下,我问他这里还有什么,闷油瓶站在缸边,向下一指,示意我看。不过现在小花不在,关注点不是那具奇怪的尸体,他让我注意的是“地面”。
灯光投射下,水缸的阴影干扰了视线。我俯身凑近一看,才辨出那不是普通的石砖,而是一种对我俩来说都很熟悉的材质。起初我有些惊讶,为了确保不出差错,又打开了手机的光源,缸内的全景一瞬间展露无遗。
“青铜?”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道:“太像了,和秦岭的如出一辙。”
我蹲下身,查看水缸与地面的接缝。一整面地铺满了烟灰色的石砖,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所以只有里面嵌了那种材质。这个垂直的暗道使用了大量的青铜来制作,给我带来很熟悉的视觉记忆。与此同时,之前架子上那个古怪的铜瓶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这屋子的前主人研究的究竟是个什么方向?我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摸清了个大体轮廓,问闷油瓶:“秦岭那地方,你们家还了解多少?”
谁知他摇了摇头,说出口的是:“现在,你所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了。”
起初我为这个拧巴的说话方式感到奇怪,接着就顿悟了。我一字一字道:“你是说,现在,你掌握的信息,可以为我所有了。”
只要他保留着相关记忆,只要他有意识,我就可以从中挖掘出我想要的信息,因为再也没有设防和壁垒了。我特别没品地想着,做一次,能换来全方面的信息共享,单就这点而言,事后身体那阵酸疼也不算白白牺牲。
我隐约觉得这和洛蒙的读取有点异曲同工的味道,不过没怎么细想。目前更要紧的是,我窥见的前人的这项研究,看似无厘头实则意义非凡。所谓有因必有果,归根结底还是要追究那株青铜树的奥秘。在秦岭的途中,为什么它周围守着那些蛇和黑飞子?为什么能影响我和闷油瓶之间的感应?又是为什么,它能回应我求生般强烈的意识?
秦岭里,青铜树枝上挂着件型号老旧的军装。而在某段幻境中,我看见爷爷抱着小满哥,于青铜树旁考察,身上穿的正是军装。
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个旧屋子里集中好几种因素的蛛丝马迹,原来都和我有关,和闷油瓶有关,和我们有关,和九门有关。冥冥中,这种古老的关联,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天知地知,可偏偏,你不知我不知。
我进入过闷油瓶的意识,这方面的信息量他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