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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起老本行来头头是道,末了还添一句,“小兄弟若是对星岁宿运有兴趣,随时到观星阁来找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多谢太史令大人指教。”我果然没看错,方才听到“天狼照日”时,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就犹如甘泉宫那晚的篝火星辰,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至于司马谈的提议,天官算命什么的我暂时没兴趣,等有空了倒是可以同他学学观星辨位。
***
“君侯,公主府那边走。”
那日小侯爷醉酒的事儿我倒是不以为然,可曹襄本人看起来反应不小,去太学的路上他一直前后脚跟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已经梳起单髻的少年,酒喝多了抱着我发酒疯咬人,还在我榻上画地图,最后被长辈抓了个正着,换作是我也会觉得很糗,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当面戳破。
今晚放学后,他居然还想尾随我到承明殿来,被我踢走,乖乖地回他的公主府去。毕竟已经袭爵,肯定一大摊子事儿在家等着他,而且最近我也很忙;再说,我其实不想他在我这里过夜,两个人挤一张榻简直热疯了。
这样想着,我推开了自己的房间。
“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屋里?”我瞪着面前两个陌生的侍女。
“奴婢们奉陛下之命,前来服侍霍公子。”侍女回复道。
晚间二舅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在门口跪着的那两个鹅黄小衫的侍女姊姊,一位已经哭花了妆,另一位正拿手巾裹了包冰块捂在下颚上,血水混着冰水透过巾帛,顺着她的指缝往手肘里流去。
“为何要打人?”二舅皱眉。
“我都不认识她,她居然亲我!”我坐在门槛上,舔着还在渗血的下唇。我承认自己之前下手过重,那个侍女被我一拳打着下颚骨,牙齿咬到舌头。
侍女哭得梨花带雨:“卫将军恕罪,奴婢是陛下派来侍寝的……”
“不用说了,陛下那里我来解释,你快扶她去太医院吧。”二舅招呼内侍,将受伤的侍女架走。
“侍寝?”我望着悻悻离开的侍女,不解地问,“之前那个内侍做得挺好的,把人换回来罢。”
“‘侍寝’这个词并不表示它字面上的意思。”他坐到我身边,检查我的伤势,见我无大碍,松了一口气,“抱歉,都怪舅父平时太忙,没注意到去病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开始学一学。”
我怔愣,什么事情是需要从侍女身上学到的?“舅父,我不要她们教我,要么你教我吧?”
“舅父刚好有问题要问你。”二舅表情严肃地望着我,“小侯爷那晚在你房间里过夜,你和他做了什么亲密的事情吗?”
“亲密的事情?”我思索着,“他那天喝醉了,抱着我过夜,算不算亲密?”
二舅的面色瞬间黑了三分。
“具体比如说,嘴唇这里,他有没有亲你?”
我想了一想,吐出个“有”字。
“除了小侯爷和那位侍女,还有没有别人亲过你这里?”声音越加低沉。
“有……”好几个。我默默在心中数了一下,蓦地就回忆起了春夜里的那个吻,不禁心神荡漾。抬眼望去,此刻醒着的他离我这么近,如果我现在吻一下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二舅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再也严肃不起来,无奈地笑了笑,指腹滑落到我的胸前和腹部,瘙痒的感觉令我止不住地咯咯笑。
“这些地方有人碰过吗?”
“只有曹襄那晚碰过。”
“你喜欢曹小侯爷吗?”他问。
“说不上喜欢,但我不讨厌他,”我摇摇头,“他只是一块儿踢蹴鞠的好哥们儿。”
“亲吻和抚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过要两个人互相喜欢才会感到愉悦。”二舅一边解释,手指继续向下,轻轻在我已经半醒的阳锋上点了一下,又滑至身后那个我看不到的部位。
“这里,还有这里呢,有人碰过吗?”
“没有。”我赶紧摇头,此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跟随着他轻触的手指,向下身狂奔而去。
二舅移开手指,长吁了一口气,语气郑重:“记住,腰以下的这个区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出于自愿的时刻,不能给任何人碰。”
“嗯,我知道。”如果这就是需要学的事情,其实钟室那晚我已经都学到了。
夜空晴朗,我靠在二舅怀里,枕着他的肩,越过未央宫内的灯火,望向天际渐渐清晰的北斗星。
“舅父,又要打仗了对吗?”
“嗯,应该很快了。”二舅轻晃手中的酒杯,杏花酒的香气在夏夜里一点一点飘散开来。
“这次您会带兵吗?”
“会。”
“其实我不想您去打仗。”我把脸埋进他的衣领襟中。
“为什么?”
“打仗就会受伤,我不想看到您受伤。”
“我会小心的。”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
休沐日二舅安排我回詹事府看望娘亲,陈妍开心把我这个哥哥介绍给在茂陵邑认识的新玩伴。起初听到每周要和陈掌一起呆一整天,我有些不情愿,后来发现陈掌倒是识趣地做个隐身人,尽量让我和娘亲妹妹相处,我猜想二舅可能叮嘱了他什么。算起来,卫府倒有一阵子没回去,重阳日小舅放假,经不住我央求,二舅终于带我再度回府团聚。
“小心点。”大舅扶着有孕在身的大衿娘跨出门槛。心疼夫人的大舅给府里雇了位手艺好的厨子外加一位园丁,大衿娘足不出户捂了一个盛夏,整个人发面馒头似的囫囵。
“怎么晒这么黑,之前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外甥呢?”衿娘将我前后转了一圈,心疼地抱怨。
“这小子经晒,冬天就白回来了。”大舅安慰衿娘。
“甘泉宫好玩吗?”衿娘接着问。
“挺好玩的。”如果衿娘见到卫长和陈妍,她肯定不会觉得我晒得黑。我随大人打猎钻山林比较多,那俩丫头天天玩水,胳膊晒到褪皮,简直惨不忍睹。
“东宫廷辩你们听说了没?”席间,小舅灌下大半杯酒后问道。他指的是最近田和窦婴闹掰到需要朝会辩论来解决恩怨情仇的事儿。
“要么我们设个赌局,猜谁胜谁输,赌十两银子。”见众人笃定的眼神,小舅来了兴致,酒杯往桌上一搁,“我先押,押魏其侯。”
大衿娘兴奋道:“我也押魏其侯。”
大舅望了一眼夫人,挠挠头:“那,我押武安侯。输了咱钱还是自个儿的。”
“夫君真是财迷。”大衿娘嗔笑。
“哎哎,你们两个,别在我们这些单身汉面前秀恩爱。”小舅嚷道,“快买定离手啦,大哥你赔定了啊。”
二舅唇角露出一抹微笑:“那我陪大哥押武安侯。”
“喂,”小舅忿忿不满,“你们这些中朝官员,不要给我那么大压力好不好,我在战友那儿押了二十两呢。”
“好啊你们,居然敢聚众赌博。”二舅抛下这句话,负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小舅的反应。
果然小舅立时瘪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