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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也笑不出来。
谢榆算是听出来了,程夫人扭扭捏捏到底在旁敲侧击些什么了……
“阿姨啊,我们并不是那个……”话音刚落,程延清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跑来喝水。
见沙发上坐着谢榆,他先是一愣,随后暴跳如雷:“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老不理我,我来找你啊……”
“那你不会喊我吗?!”程延清一把拽起他,往后院走去。
谢榆看着两人相系的手,惊慌失措:这下洗不白了!
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的勇气,程夫人的目光已然把他烧穿……
“你拉着我跑什么呀?!”程延清一关上房门,谢榆就崩溃地问。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程延清紧张道。
“她是你妈妈诶,她能跟我说什么?当然是关于你的事啊。”
程延清瞬间涨红了脸:“不要跟她谈论我!”
谢榆:“……”
所以大哥,你还处于“来家里玩耍的朋友和父母交流你的事会觉得羞耻”的年纪吗?
程延清冷却了半晌,找回了以往高贵冷艳的形象:“找我什么事?”说着套上拳击手套,走向了悬在房间中央的沙袋。
“为什么你的沙袋上会贴着罗爽的照片?”谢榆发觉自从步入这个四合院以后,自己除了吐槽什么都不会了。
程延清哼了一声,不满道:“我的事,你果然一无所知。”
“不,我知道你输给了罗爽,可是为什么沙袋上会贴着罗爽的照片?这是两码事,请不要混为一谈!”
程延清一撇嘴:“你输棋的时候不发泄吗?”
“发泄也不是这么发泄的啊!”
“你说什么?”程延清一记左勾拳揍得沙袋飞起。
“我什么都没说。”谢榆拉上了嘴上的拉链。
程延清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然后很快就住,不叫谢榆发现。他脱了拳击手套,在吊床上金刀大马地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
谢榆觉得一上来就求程延清指导王旭不太合适。程延清心理年龄只有15岁,还正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跟他闹情绪,因此他决定先套个近乎,笑眯眯地侧过身问他:“发你消息,为什么都不回我?”
程延清冷漠道:“我干什么非得回你。”
谢榆看穿了他的伪装:“哦~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程延清瞬间破功:“你自己撒娇还来怪我!我哪里有脸红!你才是、脸红得猴子屁股一样!”
“不许骂我猴子!”谢榆一脚踹在他的吊床上。
程延清抄住他拖到身下,作势要掐死他。
“你果然想要谋杀我!这么多年来沙袋上一直都是我的照片是不是!”
“是!”程延清迅速成长到连这种羞耻的事也能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哪里搞来我的照片!”
“我不会从杂志上剪嘛!”
“哇,你好变态啊!”
两人在摇晃的吊床上大打出手,吊床承受不起他们两尊大神的糟蹋,轰隆一声崩塌,把只有七岁大的“程老虎”和“魏仙手”掀翻在地。程延清紧要关头还是有点身为成年人和东道主的自觉,伸手护住了谢榆的后脑勺,所以程夫人冲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俩贴地相拥的画面……
“砰”果盘掉落了,一位无产阶级演唱家失去了理想。
程延清和谢榆异口同声:“听我解释!”
一顿鸡飞狗跳后,程夫人终于接受了“儿子还直着”这个事实,恍恍惚惚地出了门。谢榆也终于可以大大方方问程延清:“喂,你躲着我是不是因为网上都说我们是一对啊?”
“当然不是!”程延清唾弃道。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你他妈不也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一样么?!”程延清终于舍弃了良好的教养,气急败坏地骂起了脏话。
“不要再说我是猴子了!结束这个死循环到底为什么?”
程延清沉默不语。
“喂”
“我没理由再教你下棋了吧。”程延清泄气道。
自从他在梦百合杯上击败“魏柯”、拿到冠军以后,棋坛陷入了群雄争霸的态势。魏柯撂挑子不管了,向中国棋院递交了停赛申请,假称状态不好,实则专心养病养弟弟,程延清就成为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前不久,他在名人战卫冕失败,将名人头衔输给了罗爽,与此同时,罗爽的等级分也逐渐逼近了他。外界唱衰之声不绝于耳,说程老虎好不容易熬到魏仙手退休,还没把世界排名第一焐热,罗爽已经崛起了。
而且,魏柯重出江湖,保持了连胜的战绩。
他的每一局棋,程延清都看了,觉得他现在的状态隐隐超过了最巅峰期,与之前那个说自己脑子里长瘤的傻白甜判若两人。
这样的魏柯让程延清清醒了过来:魏柯依然是魏柯,强大得让他不能逼视。
他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下意识地再次觉得,两人距离很遥远。
而且,名人战后,罗爽对他的评价让他内心深处产生了动摇。
罗爽说:“本来以为你和魏柯强强联手,会变得更难对付。结果只有他的状态调好了,你的状态倒变糟糕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公平交换吗?”
这样的说法固然荒诞。当时魏柯棋力的下跌完全不是装出来的,帮忙教学也是他主动提议,但程延清就是无法阻止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在他为魏柯提心吊胆、荒废训练的日子里,魏柯的棋力进了。
怨恨与自卑交织,他还有什么理由呆在魏柯身边呢?
“是觉得我水平太高、自己不配继续做我老师的缘故嘛?”谢榆一句话戳穿了他的愁肠百结。
程延清:“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谢榆:“那我来教你啊。”
程延清:“谁要你教?!”
谢榆:“你到底想怎样啊……”
程延清:“什么怎样啊?!”
谢榆:“和好如初啊混账!”
程延清:“呵呵,我打从一开始就想砍死你。”
谢榆:“……”
谢榆忍不住手托腮打量着他:“所以在你眼里,除了竞争对手就没有别的关系了吗?真扭曲啊。”
“啊?你说谁扭曲啊!”程延清青筋暴跳。
“难道不是吗?下不过你的人,你瞧不上;你下不过的人,就把照片贴在沙袋上暴揍;认定是宿敌的男人倒下了,拼命嘘寒问暖;帮助他重新站起来后,就继续喊打喊杀……你不是个棋士,你是个狂战士啊。”
程延清:“……”虽然很想反驳,但仔细一想,他的人生完全就是这么回事。
“拜托,我们除了是竞争对手,也在同一个房间睡过的啊。”
“注意你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