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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睛走过去瞅着头顶上烧焦的广告牌牌子上皱缩的灯被烧得发黑,装饰用的玩具伞兵只剩下了半个身子,风一吹,便一脑袋栽进了肮脏的废墟。
“啪”的一声,摔得身首分离。
梁胖子抬脚向玩具店里走去。
火灾后的废墟里还残留着呛人的烟味,烧焦的玩具和扭曲的货架埋在一起,盖着夕阳的余晖还能窥到些许细微的金属色。梁胖子踩着漆黑的地面向里走,徐景琛跟在他身后,一边开着终端上的手电筒,一边断断续续地陈述着调查结果。
“根据当时的监控录像统计,事故发生时店内共计29人,其中16位都是年龄不到12岁的儿童。”
“悬浮车的爆炸范围波及了大约五家店铺,您的下属们在车里检测出了某种液体残留物,他们怀疑是新型炸弹,声称要移交上级处理。”
梁胖子停在一架倒塌的货架前。
他没有再向前走,目光注视几步外被炸成一块废铁的悬浮车。许景琛适时敲开手腕上的移动终端,他放大了一张照片,举到梁胖子眼前。
照片里的画面和现实的场景重叠。
“这是机器人(robot)拍摄出内部画面,悬浮车的驾驶座上只有一个手臂长的柱形物,技术还原后能看出是一个木制的士兵玩偶。”
“士兵玩偶?”梁胖子停下了擦汗的手,他疑惑地转头,没看到许景琛,倒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小警员。
他没见过这孩子,不过也不奇怪,中央城这么多警员,他总不可能每个都见过。
梁胖子试图说服自己,然而小警员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一块雨花石,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异样,拉响了他脑海里的警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警号是多少?”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警员的肩章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那是个由几枚树叶组成的图案,笼罩在晦暗的夕阳里就像一把致的短弓。胖子见过这东西,他记得三年前在曾经那场校园暴力事件的处理现场,有个深夜出现在他办公室的少年,胸章上画着同样的图案。
那个少年杀了他十一位同事,取走了档案柜里关于暴力事件的所有记录。
他叫a。
冬日的冷风冲进废墟扑了梁胖子一脸土灰,他抹着汗退了两步,就像迎面而来的不是冷风,而是什么骇人的利刃。
那些利刃扎进他的皮肤,刺穿他的血管,一点点抽**温热的血液,就像在无声的告诉他。
这是场陷阱。
梁州咽了口唾沫,他看见小警员眨了眨眼睛,瞳孔里染上夕阳的茜色。
他像是要回复梁胖子方才的问话,偏头停顿了半晌,天真无邪地吐出一声:“汪。”
许景琛突然笑出声。
他的笑声瞬间打散了凝滞的空气,梁胖子惊魂未定地转移视线,发现那个男人正含着笑,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们来时的地方。
他说:“梁警官你看,如果驾驶座上的士兵玩偶没葬身火海,会不会和它长得一模一样?”
梁胖子回过头。
漆黑的店门就像是老旧的画框,松松垮垮地圈着晦涩的夕阳。冬日的冷风安静地卷走地面上的浮灰,空气中还夹杂着清扫机器人机械的工作音,有细小的声音从的土壤下传来,就像齿轮啮合般“咯噔”作响。
有什么东西从废墟下钻了出来,迈着僵硬的步伐踩在焦黑的土地上。
它小巧的木靴踩过殷红的夕阳,一步步走进阴暗的玩具店。梁胖子看着它爬上坍塌的货架,机械地迈开步子,一直走到距离他不过五米的地方。
那是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士兵玩偶。
“你是,来,参加,游戏,的,吗?”
玩偶仰起头,从漆黑的高筒帽下露出人工绘制的眼睛,它的声音很细,吐字缓慢却清晰,就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你,是来,参加,游戏,的,吗?”
梁胖子向后退了半步。
傍晚夕阳如火,残存的浓烟仿佛唤醒了废墟上炙热的火舌。梁胖子喘着粗气汗如雨下,他看着那个致的士兵玩偶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他一步步走近,每一声关节啮合的脆响,都像要碾碎他的骨骼。
他向后退着,双腿打颤心脏狂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落荒而逃。然而有只手在他转身前搭上了他汗湿的肩膀,刺骨的寒气从对方的手指下钻进他的骨缝,冻得他发出一声丢人的尖叫。
“啊!!!”
梁胖子猛地转过头,许景琛站在他身后,清隽的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微笑。
“什么游戏?”许景琛问。
“什么,游戏。”士兵玩偶停下步伐,站在距离他们三米外的地方,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呆呆地重复着。
“对啊,”许景琛问,“你让我们参加的是什么游戏?”
“参加,”士兵玩偶重复道,“参加,游戏。”
许景琛蓦地笑出声。
他像个贪玩的大孩子,在阴暗的废墟里搭着梁胖子的肩笑得前俯后仰。清扫机器人依旧尽职尽责地工作着,梁胖子看着它们用小巧的机械手臂拽出压在货架下的尸体,那些焦黑的受害者残缺且狰狞,它们长眠在许景琛的笑声里,就像做着一场荒诞的梦。
“什么游戏呢?”梁胖子听到许景琛问,“难道是箱庭吗?”
“箱,庭。”士兵玩偶重复着。
“箱,庭,”许景琛也学着它的语气,缓慢地重复着,“箱庭online。”
梁胖子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的第六感在脑海中拉响了警报,促使他转过头阻止许景琛再重复“箱庭”这两个字。然而已经太迟了,呆滞的士兵玩偶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它颤抖着发出尖锐而刺耳的笑声,漆黑的眼睛由下而上盯着梁州,就像狂妄的猎人锁定了它的猎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没有再吐出任何字,高昂的笑声不断穿刺着梁胖子的耳膜。
梁胖子双腿打摆几乎撑不住自己肥硕的身躯,他抓着许景琛的胳膊大喊着“炸弹!是炸弹!”,然而笑容明朗的年轻人就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站在原地,眸子里跃动着夕阳的茜色。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所有的声音像被关进了密闭的盒子里,废墟上除了呛人的浓烟外什么都没有。梁胖子颤抖着跌坐在地上,他看着面前安静的士兵玩偶,眼泪突然争先恐后地浸湿了衣襟。
他觉得委屈,既害怕又惶恐,他想着三年里,我明明离开那个地方三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然而致的士兵玩偶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它安静地站在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