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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楼涉川在业内的赫赫名声,想到自己当初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楼涉川的原因。
方且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楼涉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方总。”电话那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不带感情。
“楼总。”方且尴尬地轻笑两声,“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楼涉川道,“别来无恙。”
“都好都好。”方且说道,虽然内心迫不及待想打探儿子的情况,但是想到自己那么久都不过问一下,便不好意思直奔主题,耐着性子又和楼涉川寒暄了一段时间。
在商场上一向霸气的方且大佬,为了儿子,也难得有了小心翼翼的一面。
铺垫得差不多了,方且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不知道方随那小子最近工作得怎么样,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楼涉川说道,“方随很好。”
方且只当楼涉川是客气,说道:“你也不用为那个臭小子说好话了,我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楼涉川笑笑:“我是说真的。”
方且气哼哼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刚刚还……”
他顿了一下,既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又觉得方随早就把家丑扬得天下皆知了,便破罐子破摔道:“他刚刚还跟我说他要请家教,不知道又是谁给他出的歪主意来坑钱……”
楼涉川那边沉默了一下。
方且说完又有点后悔,生怕楼涉川要退货。
他想着是不是也帮儿子说两句好话挽回一下,只是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小子有什么优点。
楼涉川那边却开口了:“方随快期末考了,最近都在看书,他基础不太好,从头读起,确实有些困难……”
他话还没有说完,方且那边已经呆滞了。
“你……你说什么?”可怜的方且大佬,和奈听到方随要努力的时候一样,都结巴了。
从方随上学以来,别人水深火热的考试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当一回事的,久而久之,身为父亲的方且也直接忽略了这种对学生来说十分重要的时刻。
还真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是考试季。
楼涉川还在解释请家教的事情:“方随虽然很聪明,但是他确实落下太多功课了,如果没有人给他补课,他就算再努力,也是事倍功半,他想请家教,我想也是心里着急吧。”
方且已经震惊到忘记说话了。
楼涉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便继续道:“方总,我知道你也是爱子心切,不过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希望你能给方随多一点时间。”
方且哪里还记得方随往日的混账,此时整个人都沉浸在天下红雨,儿要读书的巨大的震惊和幸福感中。
他的儿子啊,他那个从小到大对学校深恶痛绝的混世魔王,居然真的要读书了?!
方且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囫囵了:“这、这……你说的是,我这就给他请个家教。”
楼涉川却道:“不用,我已经在给他安排了。”
此时,楼涉川在方且眼中就是神的化身,是二十年来唯一能够带得动儿子的人,哪有不对他言听计从的道理,闻言立刻说道:“好好好,你来安排就好。”
挂了电话,方且整个人心潮澎湃。
好不容易等心境平静一点,他想了想,又给方随打了一通电话。
方随正趴在课本上装死,连日来在学习上受到的打击使他的心情在继续和放弃之间摇摆不定。
方才父亲的一通臭骂更让他沮丧到了极点。
难道真的没有人觉得自己能改好吗?
楼涉川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方随很忧郁。
果然,放弃比坚持要容易多了。
芬芬见他已经趴着一段时间了,好心给他端来了一杯水:“阿随啊,先喝点水休息一下。”
方随下巴架在课本上,抬着眼睛看芬芬:“芬芬姐,要是我爸像你这么慈祥就好了……”
芬芬:“……”
“慈祥”这种词是能随便用在少女身上的吗?!
愤怒地把水一口喝掉,芬芬“哼”了一声:“你还是自己去倒水吧。”
“呜哇”方随想哇哇大哭了。
就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芬芬用余光瞄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的“后爹”两字十分抢眼。
芬芬:“……”
难怪他爸要臭骂他。
活该啊!
方随接了起来,语气要死不活:“爸,你是突然想起刚刚还骂漏了什么词吗?”
方且:“……”
虽然他打电话的初衷不是这样子的,但是儿子一开口,他就真的很想骂他没有错。
方且内心告诉自己忍忍,好不容易把冲到喉咙的脏话咽了回去,他咬着牙,用难得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是一天不被骂不舒服吗?”
“哪里!”方随很委屈,“明明是你一天不骂我不舒服……“
就算你是爸爸也不能倒打一靶啊!
方且:“……”
要不是看在儿子似乎有改过自新的迹象的份上,他现在可能已经亲自杀到渐安暴打儿子了。
日积月累的父子恩怨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解的。
最终,方且还是没能和儿子拥有幻想中的温馨画面,在自己心梗之前,方且气哼哼地说道:“这两天回来把车开走,要加油的话用你梁叔的卡。”
梁叔是他们家的生活管家。
方随:“……啊?”
父上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什么?”方且语气依然不好,“你不是期末了吗?节约点路上的时间,别坐公交了。”
方随终于确定,父上居然是真的解除了不让他开车的禁令。
若是之前,他肯定开心不已,毕竟,在泡妞撩汉大业上,有车没车区别太大了。
回想上次和楼涉川一起在“夜不归”酒吧的时候,明明有美女自动送上门来,可是他一说自己没车,场面立刻尴尬。
可以说很现实,很心酸了。
然而眼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方随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比起能够拿回自己的车,他更期待让楼涉川接送的时光。
于是,在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
方随开口了:“爸,不用了,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方且:“?!!!”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他松口解禁,儿子应该欢天喜地,二话不说怒拍自己的马屁,甚至立刻飞奔回家开走他那辆风骚的跑车。
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会是方随的拒绝。
这不是他的儿子!!!
起码,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儿子了。
方且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有种淡淡的,儿子貌似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