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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黄衣衫,白嫩嫩的面庞,少年气十足。他对冯凭有些陌生和畏惧,说话一直拘谨,在冯凭亲热的拉了他手说了半日话,长久的抚摸他脑袋和后背之后,他就忽然变的活泼起来,声音清澈说道:“我真的不论要什么,皇后都会给我吗?”
冯凭摸他后脑勺,笑说:“自然的,你是我亲弟弟。”
刘月轻嗤,说:“可我又不姓冯。”
冯凭说:“姓不姓冯,你都是我的弟弟,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
刘月听着这句很顺耳:“我想想……”
刘月说:“我想要一把尚方宝剑!”
冯凭说:“尚方宝剑?你想要尚方宝剑做什么?”
刘月说:“尚方宝剑,想杀谁就杀谁,还有御赐金牌。谁要是敢对我不逊,我就杀了他,看谁还敢来招惹。”
冯凭心笑,拍了拍他脑袋说:“话本子看多了,真以为拿把尚方宝剑就能无法无天了?还御赐金牌呢。”
刘月说:“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能给我吗?你骗我的?”
冯凭笑说:“你想要金银财物,珠宝马车,弓箭刀剑,姐姐不都可以给你吗?要不你再想想别的?”
拓拔进殿,正看到他姐弟坐在榻上,一对璧人儿似的,赏心悦目,不由笑道:“是谁要尚方宝剑来着?”
冯凭看见他,笑站起来,从容走上来挽住他胳膊:“小弟胡说呢,皇上别听他的。”
刘月忙跪下,拓拔唤他平身,笑道:“尚方宝剑,你得要给朕立下大功,朕才能赐给你,你道是不是?不过朕可以恢复你冯家的姓氏,让你继承冯家的爵位,再给你加个什么官,你看怎么样?”
刘月高兴说:“姐夫要给小弟加什么官?”
拓拔听到这声姐夫,不由笑:“要不给你封个将军好了?你不是想要尚方宝剑吗?封你做个将军,哪日你立下战功,朕就奖赏你,赐你尚方宝剑何如?朕就,就封你个武威将军好了。”
他一个小孩,能立什么战功,拓拔逗他呢。什么武威将军,只是虚职罢了,朝中有很多虚职,是皇上赏给一些皇亲外戚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名头好听以及可以按月领取俸禄,相反,一般有志向的贵族子弟都不屑领这些虚衔,都希望能实打实的带兵征战,这样才有立下功勋的机会。不过刘月年纪小,领个虚衔玩玩也不妨。
刘月忙谢恩,拓拔道:“你原来冯家的名字叫什么?”
冯凭说:“小弟原名叫冯曦。”
拓拔说:“那你就改回冯曦吧,
这名字比你现在名字延好,隔日朕给你颁一道旨。”
冯凭让韩林儿带刘月去用饭,拓拔感叹说:“你这小弟,这些年也不容易啊。朕听说刘骢对他不很好,他跟刘骢几个儿子也闹不合。”
冯凭微笑,道:“刘骢现在已经死了。”
当年冯家子女被没为奴,冯凭入了宫,同胞的弟弟,当时年仅七岁的冯曦被五十两银子卖给刘骢。因为后来他得刘骢的喜爱,刘骢认了他做养子,并让他改姓刘,所以外人都认为刘骢对他有恩德。但实际上呢,刘骢好娈童,几乎是人尽皆知。冯曦在刘家是什么身份,连拓拔恐怕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冯家不愿提这桩事,隐去了当初冯曦是被卖给刘骢的经过,对外只说两家有恩义,冯曦被刘家为养子。一方面是为了颜面,一方面,冯家当初被治罪,是太武帝下的旨,这事一提就要牵扯到冯家与拓拔氏的仇了,这是禁忌,所以冯凭和冯琅都默契的不提。
拓拔顺嘴感叹了一下,想试试她是不是对当年冯家被灭族的事心怀怨恨。然而并没有试出来,冯凭笑微微的并没有异状,随口说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别处。拓拔也就笑笑不再提,毕竟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拓拔说:“李氏有身孕,朕想着,应该赐给她一个封号。”
她现在是皇后了,这种事,拓拔要跟她商议。冯凭早知道他会开这个口,心中了然,也不惊讶,只是心跳了一下,柔声问:“皇上认为应当赐给她什么封号?”
拓拔说:“李氏淑德,朕打算封她为夫人。”
冯凭笑说:“就依皇上的吧。”
拓拔本觉得有点难以开口,怕她不高兴,看她脸色并没有不悦,也就放了心,开始同她饮茶酪,吃点心。
拓拔说冯曦那句话,冯凭状似无意,其实有些感慨。如果当初她没有鼓起勇气,牵起常氏的手,她现在还是一个掖庭的罪奴,兴许已经冻死了,饿死了,病死了,被折磨死了,都活不到现在。哥哥会在漠北继续流亡,弟弟会继续受人欺辱。只因为她成了皇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接近帝王,接近权力的好处。
为了这个好处,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不专一,承受爱情失败的痛苦和永夜辗转,并且假装很高兴。
隔日,冯凭以皇后的名义下旨,封李氏为夫人。
十四号这天,刚刚受封为夫人的李氏到崇政殿拜见皇后并谢恩。她穿着一身赭色的抹胸,胭脂色长裙,外面披着透明的杏子色薄纱衣,丝罗披帛,冯凭发现她腰肢丰腴,肚子已经大的藏不住了。
看到李夫人的那一瞬间,她感到非常刺眼。李氏微凸的小腹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在意,直到真正看到,她发现她事实上,妒忌的非常厉害。
她受不了这个女人,她打心眼里希望她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消失。她厌恶,非常厌恶,厌恶到想吐。
那是这个女人和拓拔的孩子,是他们欢好的产物,属于这两个人,和她没有关系。看到她的肚子,她就能想到他们是怎样欢好的,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一个孩子爹一个孩子娘,他们会更加亲密。她不甘心,这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为什么要去跟别的女人欢爱,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她不能接受。
理智告诉她,他是皇帝,他就是这样的。太后也教导她,皇帝,首先是皇帝,其次是儿子,再次是男人,最后才是她的丈夫。皇嗣事大,是国本。她理智上明白,然而感情上,她不能接受。
这是她内心的感受,不能宣之于口,形之于色,寓之于行动。
她对李氏笑盈盈的关切,但是心里非常不舒服。晚上,拓拔来,她胸中那点儿热气也没回过来,总觉得心头有点凉凉的,他的体温触着她,薄薄的也像是隔了一层,侵不到肌肤里头去。
对于拓拔最近总是来找她,这件事,她也感觉不出高兴。她甚至心里隐隐觉得,他只是因为李夫人怀孕了,不能侍寝了才来找自己的。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更添苦涩了。
拓拔感觉这宫中危机重重,总怀疑有人要暗算李夫人,于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