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了和稀泥,谁敢提意见,就好像是谁没有同情心一样。
总会说些谁都有结婚生子不容易的时候云云……
钱进默念口诀,但好像已经超出限度,不大管用了。
恰好,身前的客户办完业务也赖着不走,非要钱进回答,她二十年前买的外汇现在换回来,到底值不值?亏没亏?
钱进耐着性子解释:“这得看您当时购汇的汇率。要说值不值,甚至还得参考两个国家经济发展情况,通过膨胀等种种因素,所以我们不敢跟您保证。”
她内心在咆哮:二十年前她还在梅村疯跑呢!而且大姐啊,就几百块钱,您至于吗??
客户却一脸“我知道你们有内幕”的表情,继续趴在柜台上不肯走:“哎呀,你就说说嘛!就说一下你自己的看法得了呗!”
钱进:“……”
她坐在这里就是银行员工啊!又不是炕头上唠嗑!
更不用说四周都是监控,必须得谨言慎行!
钱进一个劲劝说,还努力笑着,几乎是求她,时间不早了,后面的客户等很久了,能不能让她们先办着?
突然,大姐像是爆炸了一样,开始指着钱进鼻子骂,不依不饶。
钱进一懵,完全摸不着头脑。
领导也前来查看情况,试图tiáo解。
可那位大姐就一句话“你服务态度不好!”就把他们的所有解释都堵死了。
钱进闭了闭眼,而后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道:“我服务态度没有任何一点不好。”
大姐显然有经验,知道这是主观问题,也是服务行业的永远掰扯不清的命脉。
人们越劝,她越仿佛受到了胜利的鼓舞一般,骂得越欢。
钱进突然觉得,就是这个时候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倏地站起身,把柜台内外的同事和客户吓了一跳。
下一秒,钱进摘下xiōng牌,脱下了西服外套。
“钱进,你要干嘛?”同事惊诧地问。
“你、你要做什么?”
上一秒还骂骂咧咧的大姐,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讲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隔着玻璃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钱进揪下又俗又丑的大蝴蝶结头花,放出团在里面憋憋区区的头发。
她深呼吸,淡声道:“我——不——干——了。”
话音落地,周围安静得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声音。
钱进冷冷地看着刚刚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的骂骂咧咧的客户。
其实,她对这人是眼熟的,知道她就住在附近,甚至可以说是常来。
可是,她却一点颜面都不给大家留,逮着人可劲地欺负,这是钱进怎么也没想到的。
钱进向后踢了踢椅子,步子都还没迈出去,就见那人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麻溜地从后门跑掉了。
她不禁觉得可笑,怎么,还怕她打她吗?
钱进才不会觉着这种事值得自己动手,她怕脏。
话已经说出口,钱进没想过收回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时冲动,反应过后,同事也开始劝她,但她知道,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不过,虽然说是要辞职,但钱进不会给无辜的人找麻烦,她还是按照规定,签退,锁上柜台的现金库,关掉麦克风,还立上了暂停服务的牌子,才从这两平米不到的柜台中走了出去。
“主管,我先缓一缓,一会结账。”她淡笑着道。
“哦哦!”主管连忙点头,见她如此冷静,反倒不知道劝什么了。
钱进兀自向后台走去,她听到结账结到一半,正准备回家“接孩子”的同事,磕磕绊绊地问:“领导,我、我还能走吗?”
“走什么走?还不赶紧办业务!”主管也发了火。
“是、是!”
闻言,钱进勾了勾chún角。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怎样的环境,各自都怀着什么样的鬼胎。
只是职场的普遍现象就是,谁的脸皮薄,谁就白白多干活。
后台,钱进磨搓着手中的名牌,上面金sè的字体写着“柜员钱进”。
一年了呢,就要结束了啊。
这一年,她忙来忙去,到现在却仿佛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钱进不喜欢这种感觉,幸好,她要改变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有野心、会bī迫自己的人,不过是本着对别人负责的态度,才把这份糟心的工作做得还算不错。
如今,老娘不伺候了!
钱进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换作平时,她会非常自觉,身为柜员,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有限制,一旦超过那十几分钟就需要有监控下领导清点现金的记录。
而这次,她再也不用盯着时间看了。
她一次性歇了个痛快。
钱进甚至都有点恍然,原来能自由自在的掌控休息时间,也能如此治愈。
看来,她真的陷在在平方之地的柜台太久了,都忘了,生活不是一定要做这个工作,也不是每个工作都到处都是监控,并且在岗期间,连看一眼手机都不允许。
84. 第 84 章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钱进……
一开始, 大家都以为钱进只是一时冲动。
直到第二天,钱进找到主管, 认真地询问辞职流程,大家才知道,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有人都劝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服务业到哪都一样。”
听罢,钱进连连摇头:“不想再做服务行业了,这辈子都不想了!”
见她不是说笑, 领导劝说未果, 只能按部就班地开始走流程。
在这期间, 钱进暂时没有再找工作的打算, 整日在京城溜溜达达, 去了很多这么多年来,都没来得及参观的景点。
如果施柚真有空, 两人会去短期旅行,如果黄烈有空, 三人则会一起拼酒, 这个时候, 施柚真就像个大家长一样, 温柔又宽容地照顾两个胡闹的孩子。
听到钱进最近像个新奇的游客似的到处参观拍照, 黄烈撇嘴:“有什么可旅游的, 好看的就是那几个, 一直就在那里,干嘛还要专门安排时间去一个个挨着看?”
钱进:“因为以后可能就不在京城生活了呀,想看也看不到了。”
话一出口,她直接收到了两人长达一分钟的凝视。
钱进无奈地道:“我真不是一时情绪低落, 冲动才说要离开的。只是觉得京城好像确实不适合我,勉qiáng待下去,以后结婚养孩子压力也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