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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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醒醒，老大。”筝筝的轻轻摇晃着呓语中的叶璃，压低声音叫醒她。
叶璃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同样是双眼朦胧的筝筝：“怎么了？”
“你做梦了，一个劲的‘不能’、‘不要’的喊着，幸好声音不大，没有吵醒他们。”筝筝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你也快点睡吧，别说梦话了。”
随着筝筝匀称的呼吸声渐渐传来，叶璃看着洒进宿舍的月光，再也睡不着了。这是她第一次梦到程廷辰，梦里他和南瑾在一起，就像是每年暑假都会播放的《还珠格格》里面的五阿哥和小燕子，而自己却变成了狠毒的皇后。梦境简直就是天马行空般胡说八道，可是叶璃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在想如果程廷辰拉起自己的手，和张婧拉起自己的手会有什么不同，他的手会不会比张婧的更温暖？如果他们也像班里好多人做过的，偷偷的亲一下他的嘴唇又会是什么感觉呢？叶璃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略微发干的嘴唇。这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天哪，我在想什么？’她呵斥自己，她感觉到在月光倾洒的黑夜里，自己双颊的滚烫，她拼命的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忘记自己刚才让人脸红的想法。
‘程廷辰是南瑾的，你是南瑾的好朋友，铁哥们。你是不能动歪心思的。’
‘不能再想了，程廷辰是喜欢南瑾的，对你没有半分、哪怕是一丁点的意思。’
‘叶璃，你都和程廷辰闹僵了，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叶璃，你想做王八蛋不成？’
叶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眠，脑子里满满的全是程廷辰，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就连叶璃的自我暗示也失去了他应有的效益。脑子里依旧满满的全是程廷辰，依旧是她当时认为不健康的想法。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脸红，可是又忍不住去想象。
‘难道我喜欢上他了？不，不，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喜欢的人。’叶璃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夜未眠，是注定的结果。
第二天，叶璃依旧是等到同寝室的两个外班的女孩起床，才假装懒洋洋的坐了起来，她害怕被人看出她的心虚，只不过没有谁注意到她那小小的阴谋。叶璃并没有因为一夜未眠而多么形容憔悴，相反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本身就爱笑的脸更是绽开了绚烂的花朵。她自己也觉得南瑾和程廷辰更般配一些，像是书里说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能是看多了小说里面的大义成全吧，叶璃觉得自己作为南瑾的朋友，自然要为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高兴。
席仝忍不住笑了笑，但他绝对不是笑叶璃的无知，只是笑那个年龄的懵懂。十三四岁的年龄，想象中的爱情却是这般的草率和滑稽，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自己却先做起了月老。如今回忆起来竟觉得好笑。叶璃讲的很是投入，没有理会席仝的变化，她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那天，天气好的不同寻常，天空瓦蓝瓦蓝的，配着朵朵白云，好一派美丽的风光，叶璃踏着轻快地步伐，伴着阵阵鸟鸣，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和着微风阵阵，自由的翱翔。
没有了程廷辰的日子一点儿也不糟糕，反倒是格外的美好。一上午的时光，平静的像水一样潺潺的流走，那种怡然自得，让叶璃感慨她的美好时光终于来了。她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大义成全感到骄傲，好像自己是一个女侠客，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程廷辰也认真了起来，整整一上午没有搭理叶璃。叶璃忍不住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不过她很快的安慰自己，这平静的生活才是一个好学生应该有的。那个时候的叶璃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单纯的知道小燕子是要和五阿哥在一起的，南瑾是要和程廷辰在一起的，这样子的生活才是真的生活，这样子的人生才会天天开心，人人高兴，她要想尔泰一样，潇洒放手，这些想法估计也就叶璃能渲染的如此华丽吧。只是她选择了成全，别人未必就接受她的好意。
“前面的。前面的。”下午正在上课，程廷辰突然在后面叫叶璃，本能的想要转身问他什么事。一想到他们的赌注，叶璃便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听课。
“前面的，哎，哎，前面的。”一下课，程廷辰的声音立刻就提高了分贝，洋腔鬼调的叫，伴随着摇头晃脑洋洋得意的样子。本来叶璃还真的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而今看到他这个样子，所有的好心情全被愤怒替代，她明白—他就是故意的。只不过她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她告诉自己要坚定立场，绝对不会做王八蛋的，一定一定要做到，相信自己，坚持！叶璃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加油。
程廷辰就如此摧残性的叫了一个课间休息，声音抑扬顿挫，比起音乐来那是玷污，说是噪音，又比噪音有节奏。叶璃几乎崩溃，程廷辰就是有这个本事，他可以很轻易的就让叶璃抓狂，值得庆幸的是叶璃坚持了下来，始终没有理会他。
终于等到了上课，叶璃松了一口气，在老师的淫威下，他总该消停一下了吧。声音倒是没有了，可叶璃突然感到背在座椅靠背上的书包却变得很重很重，陡然间又变轻了，如此一下重一下轻，叶璃的整个椅子都被控制住了，弄得她几乎坐不住，摇摇晃晃，失去了重心。卑鄙，叶璃骂道。她感觉到当时的她就像是要喷射而出的活火山，但是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坚持，一定要隐忍，这摆明了就是程廷辰的诡计。
叶璃的沉默让程廷辰也自觉无趣，慢慢的消停了下来。暴风雨结束了，接下来应该就是风和日丽了吧。一天的时光很快就到了尾声，晚自习如期而至，可爱的语文老师永远都是和蔼的，在班里呆了五六分钟离开了，大家伙都嘘了一口气，各自心照不宣的开始了除学习之外的活动。叶璃拿出自己的跳棋来，准备和豆豆开始新一轮的挑战。这时，程廷辰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又开始了：“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
“叶璃，你聋了啊，程廷辰叫了你半天了，你应一声会死啊？”林枫最先抱怨道。
“叶璃，”前面的学霸男生欲言又止。
“求你了，他快吵死了，你就应一下吧。”李云辉似乎也忍无可忍了。
“……”
“叶璃，你要杀人吗？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叶杰也很及时的表达不满。
“……”
就这样子，他叫了两个晚自习加一个课间休息，奇怪的是周围被打扰到的人没有一个去怪始作俑者，反倒都把矛头指向了最无辜的叶璃，就连柔弱懂叶璃的小豆豆竟也带着几分的哀怨看着叶璃，好像拯救世界的担子在叶璃身上一般。叶璃终于忍无可忍，不过他这样子叫，应该算是他先和自己讲的话吧，哈，王八蛋，看你还能说什么。想到这叶璃很得意的转过身去：“程廷辰，你先和我讲的话，王八蛋。”
“哈哈……王八蛋，王八蛋。”
“你王八蛋。知道吗？”
程廷辰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叶璃大叫王八蛋，叶璃一时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输了，他反倒乐了，有神经病吧，终于等他笑完了，就听他对叶杰说“同桌，听到了吧，她先和我讲的话，王八蛋。”
叶璃一听就急了，这人颠倒是非怎么还能这么的理直气壮“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先和我说的话。”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叫你叶璃了？我是说了叶？还是说了璃？”程廷辰一脸的不不屑，叶璃简直被气疯。
“你……你……是哪个狗在后面狂吠‘前面的。前面的。你的前面不是我还有谁？”叶璃这般的伶牙俐齿，可是在程廷辰的面前就变得笨嘴笨舌，永远的甘拜下风，连咸鱼都不如，至少人家还能翻身，而叶璃只有被压迫的份。
“前面的人多了去了，林枫在我前面，豆豆在我前面，第一排的几个哥们都在我前面，我叫‘前面的’又没有叫‘叶璃’。”程廷辰的理直气壮简直就是死不要脸，外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你……”
“你什么你，自己先和人家说的话，‘程廷辰’这三个字是狗说的啊？王八蛋，还不承认，狗，”程廷辰没有把狗崽子说出来，但是那副嘴脸真让人恨不得甩过去两个大嘴巴，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出来。
“好，就算你不是叫的我，那下午上课的时候把臭脚丫子放我书包里干什么？”叶璃看了他一眼，她就不相信他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不成。
“谁放你包里里？我是放凳子上。”程廷辰依旧的振振有词。
“那凳子不是我的吗？”
“那是学校的，好不好。”
“程廷辰，你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简直……简直……简直就不是人，你王八蛋。”叶璃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那程廷辰一脸的无辜，可怜巴巴的对叶杰说：“桌，她这人怎么这样子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叶杰也是很欠揍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姓叶还是姓程，竟很是正义的看着叶璃：“叶璃，过分了吧？你把我同桌欺负成啥样子啦都？”
“什么？我欺负他？”叶璃现在真的是搞不清楚谁到底才是受害者了，她这个真正的受害人如今却要冤死在这群假证人的伪证中。
“不你还有谁啊？”李云辉成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叶璃成了众人公对的对象，，瞬间，程廷辰成了那个可怜楚楚的小白菜，而叶璃则是那个坏坏的巫婆后妈了。
“好。你厉害，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啊。”
结果毫无疑问，叶璃妥协。程廷辰大度的接受了叶璃默许的道歉。席仝点燃一支烟，随着眼圈荡漾的眼前，叶璃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阻止，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人生就像是演戏，害怕难以进入角色，但是更害怕入戏太深。对于叶璃和程廷辰的‘爱情’，席仝不知道如何去批判，这其中谁对谁错，或许本身就没有对错。
青春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不同的，但是又是相同的，只是我们的好记性往往记住了让自己最悲伤的东西，叶璃的故事并不是唯一，却又是那般独一无二的新奇。就像叶璃，并不是她口齿不伶俐，只是遇到了他，叶璃永远只能是甘拜下风，输了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