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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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到柳姨娘毒害青青的一幕，老夫人对柳姨娘已经深恶痛绝，或许万氏真的是被冤枉了，老夫人心中不安，脸上却平淡无波道：“让他进来吧。”
万氏抬头，佳音会意，即刻请白大夫入内，等白大夫向众人请了安，万氏问道：“白大夫，柳姨娘小产之日是你在当场，你看柳姨娘的小产是因了何故？”
白大夫行了个礼，朝老夫人和万氏道：“回夫人的话，以柳姨娘脉象看，是因为服用了红花而导致腹中骨肉不保。”
柳姨娘心中冷笑，是啊，白大夫怎么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呢，何况他可是收了自己的重金，量他也不会倒戈才对。
万氏却是不急，玉凤将手里的药方递给白大夫，接着道：“白大夫，这张药方可是那日你为柳姨娘开的方子？你仔细瞧瞧，待会儿可别说我冤枉了你。”
白大夫接过药方，仔细辨认一番抬头道：“的确是。”
万氏收回药方，再次开口道：“白大夫，我在问你一遍，你确定柳姨娘是因为服用了红花而导致小产？你开的这张药方也千真万确是治疗此症的？”
白大夫坦然的坚持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不曾打过诳语，此事千真万确。”
万氏双眸直视着白大夫，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清冷道：“白大夫，医者父母心，纵然你怜惜柳姨娘小产，若替她隐瞒撒谎，周家可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柳姨娘见万氏有意暗示，急切道：“夫人，你这般怀疑白大夫，是何居心，白大夫既然说婢妾是因红花而小产，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万氏眸光收回，微微叹息一声，白大夫终究不会轻易道出实情，那自己便不再与之争辩，吩咐道：“请晓婷姑娘和杜大夫进来吧。”
佳音应了一声，很快便领着陆晓婷和杜大夫入内，万氏侧着头看着老夫人道：“母亲，这平日里替您诊脉的杜大夫，他的医术你可信得过？”
老夫人深信的点点头道：“杜大夫平日里用药甚是稳妥，我甚是信任他，不知这位姑娘……”
陆晓婷赶紧上前施礼道：“陆晓婷见过老夫人，我是大学士易步惊的徒弟，昨日便是我为柳姨娘把过脉，柳姨娘的确并非因服用红花而导致小产。”
“哦？”老夫人眸光闪烁，易步惊的徒弟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医术自然是卓尔不群，不由的点点头，却不置可否。
“你胡说，你说不是就不是么？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柳姨娘咆哮着，转而朝向老夫人道：“请母亲且勿听她胡言乱语……”
“柳姨娘，你安静些，吵得我头疼。”老夫人一语冷哼，柳姨娘顿时消停了下来。
万氏不理会柳姨娘，伸手将药方递给杜大夫道：“有劳杜大夫瞧瞧这药方，是治疗何病？”
杜大夫仔细瞧了巧药方，抬头恭敬道：“回夫人，此方应是治疗因胎心燥热而小产所用的滋阴温补的普通药方罢了。”
柳姨娘身子一震，白大夫也脸色微变，万氏却是一脸淡然，继续问道：“杜大夫，你可确定？”
杜大夫微微皱起眉头，再仔细端详着药方，好像希望从中能看出什么端倪，但终是点点头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这些在普通不过的药材，有何功效是再熟悉不过了，自然是万分肯定。”
万氏瞥了一眼地上的柳姨娘，见其身体已有些颤抖，心中冷笑，脸上依旧毫无波澜道：“杜大夫，若是因服用红花而小产，用了次方可否对症？”
杜大夫闻听吃惊道：“万万不可，若是因红花而小产，应温补固泽，若用次方，会有血崩之险，这些常识便是初出茅庐的大夫，也应知晓。”
万氏满意的点点，转向老夫人道：“看来这两人并不曾冤枉了柳姨娘才是，还望母亲明察。”
杜大夫脸上一片肃然道：“陆姑娘是易步惊的徒弟，医术超群，与老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陆姑娘说是胎心燥热所致，便应是无误的。”
柳姨娘凄厉打断道：“听说七小姐曾经对这位陆姑娘有恩，若为了报恩便出来做伪证，也是自然不过的。”
杜大夫愠怒道：“行医之人怎能胡诌病情，更何况陆姑娘品行端正，老夫可以用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保证，陆姑娘所言非虚。”
柳姨娘杏眼圆睁，紧握双手，恨不得上去将二人撕碎，开口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老夫人冷声喝住：“柳姨娘，够了。”
老夫人朝着杜大夫和陆晓婷微笑道：“今日之事麻烦二位了。”两人跟老夫人客气了几句，老夫人便吩咐道：“高麽麽，好生送两位大夫回去。”
高麽麽应了一声，给杜大夫和陆晓婷一些银两，客气的将二人送走。
老夫人看着脸色惨白的柳姨娘和白大夫，厉声问道：“柳姨娘，你还不说出实情？”
“婢妾……冤枉……是夫人……”柳姨娘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已然言不成句。
周玉凤不屑的看着柳姨娘，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无害的对着老夫人道：“祖母，这白大夫如此诬陷母亲，若是送到官府，是不是会杖毙啊？”
白大夫心中一紧，退下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他虽然得了柳姨娘的银子，但是这长房正室和老夫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别说报官，就是老夫人私底下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会死无丧身之地，如今那里还在乎那些银子。
“夫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是……是柳姨娘给了小的许多银子，我才……”
柳姨娘咬牙切齿看着如此不厚道的白大夫，恨不得扑上去将她吞掉：“白大夫，你胡说什么？”
愚蠢，此事若被揭发，两人都没有好结果，难道他还以为老夫人会就此放了他？白日做梦。
老夫人脸色都沉，沉声吩咐高麽麽将白大夫送走，然后屏退了左右的丫鬟，房间里便只剩下几个人。
柳姨娘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夫人，眸光惶惑不安，老夫人只是轻声道：“柳姨娘，你将事情细细说来，若是在有隐瞒……”
柳姨娘此刻见大势已去，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自己，此刻即便是再狡辩，想必以老夫人的脾气也会狠狠发落了她。
颤颤的开口道：“那日……婢妾身子不适……又请了白大夫……当时孩子已经没了，次日夫人差人送了血燕来……婢妾知道这血燕里有红花，所以便……”柳姨娘的声音渐渐压低，声如蚊蚋。
其实那几日，她本来就有些腰酸背痛，又因为珊姐儿的事情被周逸轩冷落，心中对周逸轩连续几日留宿在静苑愤愤不平，便派丫鬟去请周逸轩，没想到周逸轩不但没来看她，反而责骂了丫鬟，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轻视，一怒之下，大发雷霆，瞬间便觉腹痛无比，不多时，便是一股暖流蜿蜒而下……
待白大夫赶到时，孩子已经没了，柳姨娘不敢告诉周逸轩，便想方设法嫁祸道万氏的头上，借此来离间两人，没想到万氏正好赏给她掺了红花的血燕，于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柳姨娘便上演了一处正室谋害妾室子嗣的好戏。
她万万没有料到，那日陆晓婷为她把脉竟然看出玄机……
老夫人冷哼了两声，此事已然分明，柳姨娘污蔑万氏，居心叵测，此刻欲发落了柳姨娘，便听得周玉凤冷声响起：“若小产的事只是诬陷了母亲，那血燕的事，又怎么解释？”
若柳姨娘只是诬陷万氏，万氏大不了是受些责罚罢了，但若是误食了血燕，可是有性命之忧的，这样看来，柳姨娘想谋害正室的罪名也是昭然若揭。
柳姨娘身子抖的越发厉害，颤声道：“不是婢妾……真的不是……”
老夫人怒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住嘴，你不过是周家的一个姨娘，夫人可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堂堂正正的正室，你不但不安于本分，还污蔑栽赃夫人，甚至还欲谋夫人性命，如此心黑手辣的恶毒女人，周家岂能容你。”
柳姨娘一头触地，额头即刻隆起，鲜血迸留，嘴里却不停的嘶叫着：“老夫人，饶命，贱妾知错了……”
老夫人目光如覆冰霜，寒意袭人，啪的一拍桌子低吼道：“当日你陷害夫人之时，便应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现在知道错了，恐怕太晚了。”
“老夫人……饶命，真的不是贱妾……”柳姨娘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老夫人完全无视她的求饶，抬眸对高麽麽道：“让她去的痛快些，也算周家对得起她了。”
柳姨娘大惊，伸手死死的抓住桌子腿，任凭两个强壮的麽麽一左一右怎么拖，她都不肯撒手，哀求声越发的凄厉如鬼嚎。
僵持半刻，终是无力的松开手，眼看就要被脱出门外是，猛然有个身影旋风而至，失声道：“祖母！不要！”
周玉青几乎的扑过来的，双膝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抬头道：“求祖母放过姨娘。”然后响起额头触地巨大而沉闷的响声。
瞬间，周玉青额头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柳姨娘撕心裂肺的喊道：“青哥儿，你莫要这般伤了自己的身体，姨娘死便死了……”
高麽麽见状，不知老夫人会不会改变主意，迟疑的按住柳姨娘，等待老夫人的发落。
老夫人瞅着柳姨娘的如此吵闹，眉头皱紧，高麽麽会意，赶紧用布将柳姨娘的嘴堵上，这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