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亲我,我就睡
颜如玉现在脑海里思绪乱成一团。
雪泠这丫鬟一心护主,靠也向来为人憨实,两个完全不相干人是如何黏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便算是有意替他们保守秘密了,但俗话说纸包不住火,谁晓得他们这是第几次亲密了?倘若从前也曾被人撞破的话,那就算有他的维护怕也是要传到容四海的耳朵里去了。
唉,要怪就怪他们自己!上哪弄不好,偏偏挑在容四海的寝房弄!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不带他们这么胡来的呀。
颜如玉回过头,又瞪了睡梦中的容四海一眼,忍不住骂她一顿。“也怪你!没事干为何往府里纳那么多男宠,活该给自己戴绿帽子。”
不知音量是否稍高了些,竟将容四海给吵醒了,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转,便睁开了。
颜如玉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挪动脚步,站到一个能遮住隔间方向的位置。
他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朝容四海挥挥手,道:“乖,睡觉,睡觉。”
容四海虽是醒了,但似乎仍旧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她坐起身,朝颜如玉张开双臂,像个小姑娘般撒娇道:“你亲亲我,我就睡。”
颜如玉伸腿往前迈了一步,又立即收了回去,摇头道:“我走不开,你自己睡。”
“你走不开?那我去你那边。”容四海作势要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
颜如玉连忙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皱眉道:“你别动,快躺下。”
容四海听话地重新钻进被窝里,躺好,随后阖上双眸,催促道:“快亲我。”
颜如玉瞄了那樱唇一眼,莫名有些紧张。犹豫片刻后,他俯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上边用力啄了一下,随后立即站了起来。
容四海不满地问:“怎么没有舌头?”
“谁说没有舌头?在这里。”颜如玉张开唇,吐出红润的舌给容四海看。
如此简单的小把戏倒也能蒙混过去,容四海见那红舌生龙活虎的,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终于不再折腾人,翻个身合上眼入睡了。
颜如玉轻轻安抚几下自己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的心脏,又望了容四海好一阵子,见她真的睡着了,这才放心地在她床边坐下,歇息歇息。
也不知靠从那屋里撤走没,现下容四海就像个定时炸弹,留在此处虽时都有被引爆的危险。
颜如玉细细地思索半晌,最终下了决定,容四海今晚得暂时挪个窝,到他风阁去睡。
夜风寒冷,为了避免容四海染上风寒,他先用棉被将她包成一团,厚实得像个粽子。考虑到自己双臂正酸胀着,他干脆将她扛在肩膀上,一手扶着腰,免得她掉下来。
走出内室时,果不其然迎来两旁丫鬟的怪异视线。
“颜相公,您这是……要带主子上哪去?”
颜如玉言简意赅,“风阁。”
“颜相公为何要扛着主子,双手抱着不好么?”
“……”颜如玉微顿,转眸朝那多嘴的丫鬟丢出一记冰刀子,“我中意。”
又有一个急欲讨好的小厮跑了过来要帮忙。“颜相公,您歇歇,让奴才来吧。”
颜如玉一脚将他踹开,“别挡道。”
如此热热闹闹地回了风阁,颜如玉命人将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群蜜蜂蝴蝶全赶走,随后气喘吁吁地将容四海扛到了内室里的床上,用力捶捶自己几乎麻痹的肩膀。
容四海全然不受外界影响,打着呼噜睡得格外香甜。
颜如玉倒了杯中午剩下的冷茶,微抿一口润润唇,随后连忙吩咐玲珑去煲碗醒酒汤给容四海喝。
然而待那醒酒汤呈上来时,容四海却怎么叫也叫不醒。
颜如玉没辙,唯独拿出杀手锏对付她。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憋得她无法呼吸,终于眼皮一眨,醒过来了。
容四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颜如玉的天灵盖大骂混蛋。
颜如玉倒不计较,端着醒酒汤走到她身旁坐下,和颜悦色地哄道:“来,把汤喝了才睡得舒服。”
容四海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理。
颜如玉便顺势坐到那边去,舀了满满一勺汤汁就要往她嘴边送。
容四海皱着眉将他推开,道:“我不喝!”
颜如玉柔声劝她:“你不是想睡觉吗?喝完了这汤你就能睡,不喝你就不能睡。既然你想睡觉,那就应该赶紧把这汤喝完,对否?而你如今固执地不肯喝,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幼时跟在爹爹后头学医,颜如玉早已将爹爹劝说病人服用苦口的良药时的那套话语背得滚瓜烂熟,如今用到容四海身上倒是能起效果。
容四海想了想,觉得颜如玉说得没错,于是听话地将醒酒汤喝得一滴不剩,接着把碗一丢,继续回被窝睡大觉。
这回颜如玉没有再阻拦,任着她将口水抹在自己的床单上,有些惨不忍睹地别过视线,眼不净为净。
容四海的鼾声响起后,颜如玉将碗交给玲珑去清洗。他忙活了一晚上,此刻也疲倦得很,简单随意地梳洗一番后便宽衣解带上了床,他将容四海往靠墙那边推了两把,随后挨着她躺下了。
没过多久,双眼便疲惫地合在了一块。今夜睡得较晚,但难得的是没做任何梦,一觉便到天亮。
翌日清晨,容四海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她此番是真真正正的醒了,大脑丝毫也不糊涂。昨夜虽醉了一宿,但自己做过哪些荒唐事却是无一例外的记得清清楚楚,酒醒后回想起来便觉双颊羞得火辣辣。
然而,记得也要装作不记得,以免双方尴尬。
容四海从床上腾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谁?你又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完了,一不注意过了头,竟把女主角穿越后的经典语句套用上了。
颜如玉亦是刚刚醒来,正靠在床头整理白衣上的褶皱,原本准备同容四海道声早安,但听了她一番话后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沉默中。
良久,他眉头紧锁,朝着外边怒喝道:“玲珑,你给我过来!昨个儿夜里吩咐你煲的醒酒汤是不是下错了哪味药!?”
容四海忙不迭捂住他的嘴,朝他挤眉弄眼道:“你别叫了,把人玲珑吓到可不好,我方才跟你开玩笑呢,瞧你大惊小怪的。”
颜如玉似松了口气,却又不忘剜了她一眼,“以后无聊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嘿嘿,嗯。”容四海讪笑着答应。
两人洗漱完毕后,颜如玉婉婉婉婉婉婉言留容四海下来用早膳,容四海却道自己不饿,况且待会儿去花阁再吃也不迟。
颜如玉不解,问:“大清早的你干嘛往那跑?”
回想起来,昨夜她也是和那三王爷鬼鬼祟祟地趴在花无媚的寝房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容四海原本想按实情告诉他,自己是去捉-奸的,但考虑到颜如玉和思无邪的旧情,又不好与他直说,唯有随便找了几个理由敷衍过去。
待她赶到花阁时,案发现场自然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仅见不到思无邪的半点身影,就连见证二人温存的那床被单也换成了崭新洁白的。
所幸花无媚尚未携着思无邪私奔出府、远走高飞,或许是昨夜累坏了,此刻他正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补充睡眠。由于容四海提前阻止了采春进屋通报,花无媚仍旧睡得十分安稳,甚至当容四海的双脚临至床边时,他也丝毫未察觉到。
容四海俯下身,脸凑到花无媚跟前,冲着他耳边幽幽地吹了口气。
花无媚甩了甩脑袋,翻了个身子,一手挥过来压得容四海无法动弹,轻声呢喃道:“小邪,别乱动……”
半晌,他似是觉得何处不对劲,猛地惊醒过来。睁开双眼,险些被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容吓得晕过去。
“容,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