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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大的国民性悲剧。
中国人就愿意在一些不切实际、鸡毛蒜皮的名分(讲究名分没有错,可是不能喧宾夺主、吹毛求疵。)小事上纠缠不清,总是失去其最为珍贵的研究意义。不知道自己的经典常常成为外国人制约中国人的最犀利精神武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们中国人总是自吹自擂,说自己的东西既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精神财富。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好些东西确实是世界的财富,但绝对不是中国的财富,因为我们尽管享有专利权,但是使用权在他人手中。中国有个伟大的成语叫“暴殄天物”,意思是“残害灭绝天生的自然资源”,类推一下,我们如果仅仅因为一点性描写,就把这天赐的礼物束之高阁,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不管是真道学还是假道学,请先生们先休息一下。不怕争论,真理越争论越明晰,就怕不分青红皂白,挥舞着道德大棒的文化“权威”们,叫嚣着,在没有分清善恶男女的情况下,兜头就是一棒、一棒、又一棒……直到对方七窍流血、彻底断气。临走之前,再踹最后一脚。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是伟大的思想家伏尔泰的名言。他别的话我都忘了,只有这句话刻骨铭心。什么时候,我们中国人也能拥有这种海纳百川的胸怀,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个人幸甚!民主算什么?发展算什么?什么人间奇迹创造不了?
我自认为比兰陵笑笑生的水平仅仅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管是立意、文笔还是对人性的入木三分的分析,我们都无法望其项背。这也是别人劝我创作小说,而我迟迟不愿动手的原因,因为最起码暂时没有必要,事情就怕比较,一比较就会看出自己的差距。要是创作,也是以后的事。可以武断地说,明清小说是中国小说的高峰,不敢说是顶峰,但绝对难以超越,这就好像是文艺复兴时的小说一样,当代欧美也难以逾越。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产生那种伟大作品的时代背景,但是我们若能把已有的精神财富发扬光大,也未尝不是一件“于国于家有望”之事。我对创作小说倒是可以推迟,对现在国民性的担忧倒是与日俱增。当务之急,不是写一些没有力量的春花秋月式的文章,而是如何找到一个能揭示国民性的范本(大家也不要以为作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书生,完全就靠搞文字游戏为生。不排除有这样的人。但是大多数人,哪怕像我这样的纯野生半知识分子,都还是有满腔热忱,想要在社会中实现最大的价值。常常在“身无分文,心怀天下”的时候,遭受世俗耻笑,遭受现实打击。可是如果这样的人内心的力量还足够强大的话,常常是伤疤刚好就忘了疼,忘了自己仍然是鼻青脸肿,重新踏上征程。不要以为单纯是为了吃饭,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果要想过这样的日子,根本不会选择这样的路,这种苦行僧的生活不是人过的日子。条条大路通罗马,如果这个人不是天真幼稚的书呆子,还找不到一个正常的生计吗?这类人未必都高尚,但是最起码有想要超越平庸的努力,有为社会尽点微薄之力的好心。尽管这类人很可笑,但是还请读者朋友多用宽容的心对待吧!)。我先是找到《史记》,接着又找到《金瓶梅》,一厢情愿地希望能够给这个社会提供研究自己和社会的范本。政治家喜欢用政治手段来改变国民性,社会学家用笔墨来战斗,他们的政策或者文章,归根结底都是在研究人的劣根性和光明面,以期扬长避短,为社会发展提供助力。
当代中国,“大师”满天飞,有时甚至拿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冒充大智慧四处“教人”。我也未能免俗,不怕——也没有办法,文化就是用来传播的——显露鄙薄的才学,以心灵感悟给大家提供全新的认识《金瓶梅》的方式。在我眼里,《金瓶梅》只是我要解剖的一只麻雀而已。我的观点未必正确,但这是我自己的观点,不是剽窃的,我希望能抛砖引玉。只有读出现代感,只有学以致用,普及经典才有意义。这不是说教,但是肯定会揭示出经济社会里好些人的人生轨迹。莫要争论太多,让事实说话吧!我喜欢研究自己和人性,我敢担保您看完这本书之后,一定会有种灵魂深处的战栗,这是动态版的《丑陋的中国人》。在我们看到真正的丑陋的中国人形象之后(不是普遍存在,但毕竟是有这种案例,我们就不能视而不见。),在我们体验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之后,从这些人生与人性的悲剧中,能否看到真实的自我,并且得到一束理想的光辉,来反思自我,反思这个社会。
以上五篇文章是为序!
第一回 第一章
酒色财气开宗明义版本源流首当其冲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一首诗,是唐朝一个修真炼性的英雄,入圣超凡的豪杰,拯民于水火中的一位仙长吕岩,道号“纯阳子祖师”所作。这样说,人们还是不够清晰,如果告诉您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吕洞宾,就会妇孺皆知。吕真人是唐朝人士,道家学徒,参禅悟道,洞悉人生。就是说世上之人,汲汲于名利,跳不出七情六欲关头,打不破酒色财气圈子,到头来名缰利锁、同归于尽。而酒色财气四件中,惟有“财色”最为利害。为什么这样讲呢?
假如一个人贫苦无依,缺衣少柴,妻子饥寒,朝不保夕,就是吃饱饭尚且成为大问题,哪还有闲钱买酒、品味生活呢?而且,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只有在贫贱之时才能更直接地感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当此之时,就是正常去探亲访友,也会让受访之人胆战心惊、脊梁发麻,唯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唯恐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于是乎,遭遇白眼,得到“热情”的,同时又是被拒之千里的接待,“亲者如同陌路人”啊!当此之时,你就是有凌云志气,也分外消磨。即便你是龙,得盘着;即便你是虎,得卧着。因为你面对的对象是老鼠,是鼠目寸光的毫无前瞻性的纯而又纯的现实主义者。
你以为你有钱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敢担保自己就是常胜将军了吗?人生多么无常啊!确实,在你富贵之时,可以逐欢买笑,一掷千金。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任你品尝;使气斗狠,颐指气使,任你胡为。锦上添花的蜂拥而至,趋炎附势的络绎不绝。甚至是吮痈舐痔(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为了得到权贵的宠幸,即使是以嘴吸脓血,以舌舔痔疮,也有慷慨而为者,真可谓不择手段、卑鄙至极。),也屡见不鲜。可是如果你一旦一无所有,就会发现人生丑态:曾经鞍前马后、前呼后拥的“好”兄弟大多要掉臂而去,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别说你是一个渺小的权贵,就算豢养食客三千的孟尝君、纵横捭阖的苏秦、手握大权的廉颇、放荡不羁的刘邦、雄才伟略的韩信,一旦失势或者蛰伏之时,也无不遭遇这炎凉恶态。在你贫贱卑微、一无是处之时,怎能感受到那和煦春风的温暖?在你顺风顺水、大红大紫之际,怎能知道那凛冽寒气的冷酷?只有《史记…汲郑列传》中说得好:“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现。”真正的人性很难认识啊!一贫一富这两等人的遭遇,岂不是受到那钱财的左右!
如今再看那色的利害。且看如今世界,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与那秉烛达旦的关云长,古今能有几人?至如三妻四妾,买笑逐欢的,又当别论。还有那一种好色的人,见了个妇女略有几分颜色,便千方百计地偷寒送暖,只图那一时欢娱,也不顾亲戚的名分,也不想朋友的交情。起初时不知用了多少滥钱,费了几遭酒食。
到后来情浓意密,不能自已,直到东窗事发,奸情败露,或者为了掩耳盗铃,或者为了长相厮守,转而斗狠杀伤,性命不保,家事难顾,事业成灰,终至一败涂地。就好像晋朝的石崇,尽管拥有泼天富贵,为了宠姬绿珠,不免命丧囹圄;就好像秦末的楚霸王,尽管气概挟山超海,因为爱妾虞姬,难逃兵败垓下。真所谓:“生我之门死我户,看得破时忍不过”。这样的人岂不是受那“色”的左右!
话虽如此,这“财色”二字,从来没有看得破的。若有那看得破的,便知道金银珠宝,是棺材内带不去的瓦砾泥沙;富足钱粮,是皮囊内装不尽的臭泥粪土。高堂广厦,玉宇琼楼,是坟地里用不上的享堂(坟地上祭祀用的厅堂);锦衣绣袄,华服貂裘,是骷髅上裹不了的败絮。再比如美姬艳女、朱唇皓齿、三寸金莲,看得破时,都不过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再比如秋波盈盈、情意绵绵、鱼水之欢,看得破时,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烟云。只有《金刚经》上说得好,是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不懂佛学精义,试着如此翻译:“有为”是指“因为某种因缘或者条件”,“法”是指“人世间的一切客观现象”,就是说因为某种机缘结合而成的现象和事物,就像梦境和幻觉一样,就像露水和闪电一样,非常短暂,一旦构成这件事物的条件和机缘消失,它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应作如是观,就是指应当如此看待这个世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为七情六欲所羁绊,都是物质的奴隶,又怎能轻易地六根清净呢?为家族,为生计,为责任所笼罩,又怎能轻易地清心寡欲呢?这种精义恐怕只有超凡入圣的豪杰才能领悟的吧?但是毋庸置疑,被金钱和诱惑所俘虏确实是万劫不复。这种境界确实是通向自由精神世界的康庄大道,只不过还需要领悟和追求。这是少数人的专利。)。”
因此说人生在世,一件也少不得,到了那结束时,一件也用不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确实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稍微有点领悟,就不会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我们超脱不了,但是应该能做某种情况下的“精神贵族”,这是素质的体现。)。哪管你有拔山扛鼎的神力,到老时也得是骨软筋麻;就算你有富可敌国的奢华,失败时却也是一文不名;哪怕你有闭月羞花的容貌,一到人老珠黄之时,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比如你有陆贾、隋何(《史记》中的辩士。陆贾是《新语》的作者,劝谏刘邦时的名言是“马上得天下,不能在马上治天下”。隋何是策反项羽盟友英布时的主讲人,曾经用自己的实践驳斥刘邦的“读书人无用论”。)的口才,若遇着无力回天之事,也只有望洋兴叹而已。倒不如看破红尘,披上袈裟,参透得得失失,看破生死机关,倒得个清闲自在,不在火坑里翻跟头。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为何说此一段酒色财气的缘故?只为当时有一个人家,先前富贵逼人,到后来凄凉难耐。权谋智术,一毫也用不着;亲友兄弟,一个也靠不住。没享受几年的荣华,倒做了许多人的话靶。家中又有几个争宠斗狠、卖俏迎奸的女人,开始好不妖娆妩媚、安享尊荣,到后来也免不得死于非命、凄凉度日。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作者所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西门庆发迹并且最后纵欲而死、树倒猢狲散的故事。引人深思。
这个版本的开头就是如此,接下来的就该要切入正文了。但是在介绍主要故事之前,我们还是要简单介绍一下《金瓶梅》版本问题。以前就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有的叫《金瓶梅》,有的叫《金瓶梅词话》,二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这种差别主要是在流传当中产生的。在明清之际,好些小说在刚刚出现时都要度过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尤其像《金瓶梅》、《红楼梦》这样的书。大家最熟悉的一个名词,就叫“手抄本”,这一类的书最先就是在小范围内流传。而到了出版印刷的时候,由于根据的抄本不同,就会产生很大的差别,虽然不至于大相径庭,但是细节上的差别随处可见。比如《红楼梦》版本中比较有名的是甲戌本、庚辰本、已卯本、列宁格勒本和蒙古王府本等等,最近有个收藏家卞亦文又收藏到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版本,就称之为“卞亦文本”,以后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发现。还有的根据注解者的不同来划分,比较有名的像“脂砚斋评本”、“戚蓼生序本”等。就是其书名也有诸般变化,比如《石头记》、《情僧录》、《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等,当然现在家喻户晓的就是这《红楼梦》了。当然,若是笼统一点划分,可分为两个系统:一是八十回抄本系统,题名《石头记》,大都附有脂砚斋评语,又名“脂本”系统。此抄本距离曹雪芹写作年代较近,所以接近原稿。另一种是一百二十回本系统,即“程高本”,有所增删。一般专业研究者认可八十回本,对一百二十回本不屑一顾,尤其是周汝昌先生态度最为激烈,认为高鹗狗尾续貂也就算了,竟然还删改曹雪芹的原作,这就步入无耻一流了。《红楼梦》的版本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是几句话就说完的,笔者也是懂些皮毛,而且我关注的点是内容本身,之所以要提到这点,一方面是为了给最普通读者普及一点文化知识,同时也是为了抛砖引玉,产生类比,引出我们的主要话题。
大家在了解了《红楼梦》的成长轨迹之后,理解《金瓶梅》的流传过程就水到渠成了。同样,《金瓶梅》最开始也是属于小范围流传的手抄本,尤其是它还有接近两万字的猥亵内容,它的命运更是跌宕起伏,连堂堂正正地摆在书架上的待遇都得不到。只有在月黑风高之夜,只有在风雪交加之时,只有派老婆出去巡视三圈发现没有可疑情况之后,这才会里三层外三层地锁好门,然后把拉上窗帘,调暗烛光,偷偷摸摸地从床下拿出来细读,基本上每过五分钟就抬头巡视一番,以防走火入魔,忽略了可疑的动静。如果说你要不是一家之主,更不得了,只有在枕边放好《四书五经》才敢行动,以防严父慈母的突击。所以说,在那个封建专制年代,看《金瓶梅》是需要有缜密细致的行事风格和不怕死的大无畏气概的,并且心脏要绝对强大能承受得起惊吓。因此说,《金瓶梅》的流传,更是一波三折。
一般来说,《金瓶梅》的版本也有两大系统、四个版本:一是《金瓶梅词话》系统,二是《新刻绣像金瓶梅》系统。其中目前较早的版本是《新刻金瓶梅词话》,卷首因为题有“万历丁巳(1617年)季冬东吴弄珠客漫书于金阊道中”的字样,所以这个版本被简称为“词话本”或者“万历本”。这基本上算是流传至今最早的一部了,再以前的恐怕都失传了。那什么叫词话呢?它是元、明时期说唱艺术的一种,叙事用散文,中间夹杂可以唱的韵文,比如《大唐秦王(指李世民)词话》。有的研究者根据此书当中包含说书人的口气,很像当时流行的词话体,就断定这书像《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一样,先是有广泛的民间流传和集体创作,然后经过个人的天才性发挥,成就此书。如此判断,似乎有失武断。根据书中细如牛毛、前后勾连的情节安排来看,这应该还是个人创作。这是细枝末节,我们遇招拆招,通过分析情节来连带这个问题。总之,一般从这个系统下来的版本称之为《金瓶梅词话》。郑振铎先生认为“词话本”最接近原本。这是第一系统的第一种类型。
到了崇祯年间,有人将“词话本”进行了修改、评点——当然和周汝昌考证高鹗也把曹雪芹前八十回进行篡改的性质不同,但不管怎样,都是改变了其“原生态”——另外加了二百幅插图,推出了《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一般称它为“崇祯本”。这是第二系统第一类型。
第二系统第二类型是张评本,即《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属崇祯本系统,又与崇祯本不同。一般称之为“第一奇书本”或者是“张评本”。
到了1916年,存宝斋出版的《绘图真本金瓶梅》是将“张评本”的淫秽部分全部删除,而后上海卿云书局又删削了《绘图真本金瓶梅》的插图、诗词、评语等,以《古本金瓶梅》的脸孔面世,这两个版本被称为“洁本”。这个“洁本”出自“张评本”,“张评本”出自“崇祯本”,追本溯源,它们同属于一个祖宗,所以它算是第二系统第三类型。
由此可见,崇祯本处于《金瓶梅》版本流变的中间环节。它是根据“词话本”改写而成,又是“张评本”据以改易、评点的祖本,承上启下,至关重要。现存的崇祯本都十分珍贵,一般不易见到。郑振铎在其《论》中认为:第一系统的“词话本”是原本的本来面目;如果能得到明末刊本的《金瓶梅》,其每页中缝不写“第一奇书”而写“《金瓶梅》”的,要算是“珍秘”之至,这个版本应该是第二系统第一类型的“崇祯本”;而“张评本”是根据“崇祯本”来的,有妄改之处,不是好的可据的版本;而第二系统第三类型的《真本金瓶梅》最为不堪,不但删,还有改,不但该,还要增,郑先生斥之为“佛头著粪”(这个成语表面意思指菩萨头上沾了粪便,引申为神圣的东西被脏东西玷污,就是被亵渎之意,也表自谦语)。
可以说,基本能保持原貌的第一系统的《金瓶梅词话》,比较适合专业研究者。而删改本《金瓶梅》,是为了一般读者计。两个系统的差别很大,《金瓶梅词话》的目录保持浑朴的古风,而“崇祯本”系统的目录更加对仗工整一些。
在语言上,“词话本”包含有许多北方土话,南方人读起来费力,而“崇祯本”都改成了较为浅显的国语,也就是普通话。可即使是这样,对当代人理解其内容也有诸多障碍。
在内容上,双方的细小差异不胜枚举,可这不是笔者研究的重点,没有完整地比对。其中比较大的差异是第一回和第八十回。“词话本”的第一回回目是“景阳岗武松打虎潘金莲嫌夫卖风月”,而“崇祯本”的是“西门庆热结十兄弟武二郎冷遇亲哥嫂”,把武松打虎的过程由西门庆的狐朋狗友应伯爵转述,笔者认为如此安排更为合理,因为“武松打虎”妇孺皆知,不用赘述。第八十回中,“词话本”回目是“吴月娘大闹碧霞宫宋公明义释清风寨”,而“崇祯本”回目是“吴月娘大闹碧霞宫普静师化缘雪涧洞”,把西门庆正妻吴月娘清风寨被掠,矮脚虎强逼成婚,宋公明义释这一段牵强附会之文,整个删除,应该更好,也能进一步摆脱《水浒传》的影子。
认清这些问题实属必要,可是不应该成为研究《金瓶梅》的主流,尤其是对于普通读者,我事先交待这些也是为了澄清一些必要的困惑,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应该更加关注“《金瓶梅》之大义”和对我们生活及社会的思考。本文以“崇祯本”为底本,进行普通话改造,不是一字不拉地翻译,更多地是我的个性化解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肯定欠妥,但不是拾人牙慧。要么是正襟危坐、侃侃而谈,要么是嬉笑怒骂、毫无正经,总之,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争取写出真情实感。就像张竹坡在批评《金瓶梅》时说他点评《金瓶梅》就是“在创作自己的《金瓶梅》”一样,我也不会拘泥于清规戒律,我争取写出能够打出个性烙印的《金瓶梅》,毁之誉之,我无法左右,由读者说的算。
因为是要写普通话版、普及版,就有必要把书中的北方方言进行普通话改造(如果要是想研究中国民间语言的发展,一定要看原著,那种语言太鲜活了。看原著是以研究为目的。),对于这种方言的处理,我只能尽量查证,但还是难保会有很多的误解,我们主要“关注大义”,不在无必要的细节上浪费时间,如果您不满意这种做法,那就只能请您费心自己研究原著了。这样做有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没有办法,会不会是画蛇添足,会不会是“佛头著粪”,还得看读者的反应。如果认为我如此改动,触犯天条,并且是对原作的大不敬,那么我就给您指出一条康庄大道:去读原著。我主要是针对普通读者,尤其是针对那些“一提《金瓶梅》就露出猥琐的笑”、“只是一知半解”、“对其有重大误解”、“连看都没看过,只是道听途说,犯了主观主义错误”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