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这是九月酱在晋江发的小说
家里被打扫干净了。吸了地板,拖了两次,又擦了每间房间的窗户和镜子。
枣红色的窗帘由蝴蝶形的水晶窗帘扣收在了一起。阳台上摆了两盆秋海棠,刚浇了水,花叶上挂着水珠。红的,绿的,“一丛浅淡一丛浓”。
小甜还给蒋泊新买了一个茶杯,正宗的紫砂壶,江苏宜兴产的,价值不菲。用滚水侵了三次后,泡了混着桂花一起煎过的红茶。茶叶温和暖胃,适合北方人喝。
蒋泊晚些时候短信说九点钟到。他向来准时。当细长的指针在贝壳色的钟面上指向12时,防盗门的锁孔被钥匙带着转动了。
“我回来了。”蒋泊说。关门,换鞋,把钥匙放进鞋柜上的玻璃托盘里。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包括听那防盗门开合时吱呀的声音。知道门口的壁灯总是亮着的。
“我看了行程表,见你明天要出差去南方。”小甜在客厅,左手拉着白色衬衣的领口,右手拿着熨斗,落在棉布上,滋滋滋地响着。已经烫到了后背,“快熨完了。”
“好。”蒋泊先去了厨房。小甜一般会把茶杯放在灶台上。他捂着茶杯朝客厅走,手心贴着杯身,感觉变了,“以前那个茶杯呢?”
“放在橱柜顶的第二层。”
“下次还是换回那个吧,用惯了。”蒋泊是个保守的人,不喜欢变更。
“……”还有下次吗?小甜把衬衣翻过来,没回话。开始熨正面,“袖扣也给你准备好了,纯银,笼子型的那对;西装照旧是黑色的,羊毛暗提花;皮鞋也是黑色,擦干净,上了油;还有领带,我挑的灰色人字形斜条纹的,挂在了卧室的架子上。”
“你可是第一次帮我准备这些。今天真特别,”蒋泊揭开茶杯盖,喝了一口,桂花的香盈满了口腔。他满意地抬起头,看见了小甜齐耳的短,“连头也剪了。”
“短头,喜欢吗?”唐小甜给了蒋泊一个盛放的笑容,晃着耳朵上那对漂亮的金色耳环,太阳和月亮的,映着她灿若星子的眼睛。
这算不算下了慢性毒药?“等它慢慢重新垂到腰,估计我看惯了,就不排斥了。”蒋泊放下茶杯,走到小甜身边,从后面搂了她的腰,轻轻地落在凸起的肚子上,下巴蹭着她新剪的,还有些扎人的梢,“生日快乐,我二十二岁的姑娘。”
他以前看过小甜的身份证。
唐小甜断了熨斗电源,把衬衣用衣架撑好,别过头,主动吻了他的唇,“那晚上许你留下来过夜。”
“……”蒋泊一愣。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等你洗完澡,”小甜的手越过蒋泊黑色的皮带,探了进去,凉凉的指尖触碰挑逗着他的敏感部位,“我要你把自己送给我。”
浴室哗哗地响着。从花洒流出来的水把蒋泊小麦色的皮肤烫得翻了红。唐小甜在卧室换了象牙色的真丝裙子,穿上银色高跟,涂好口红,复古的大红。烈焰红唇。
“见你穿了那么久的黑色衣服。突然换成白色,真……”漂亮。蒋泊将后面两个字融化在笑容中。赤着脚出来,腰上裹了白色浴巾,头上沾着水,顺着清俊的脸颊流到分明结实的腹肌上。
小甜用指腹擦着他身上的水,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地掠过,勾得蒋泊的燥热从每个毛细孔渗了出来,“夸人漂亮也换点特别的形容词呗,好记。”
“……”那用“怕是忘不了”,蒋泊心里想。他急躁地抓住小甜调皮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将温柔的亲吻落向每寸皮肤。很烫,比他被热水滚红了皮肤还烫上十倍。这次,他不会再让她溜了。
“我要你爱我,要很多很多。”小甜揽着蒋泊的脖子,另一只手插/进了他的头,碰着潮湿的头皮,“你答应过我。”
“只怕给不够。”蒋泊高大的身子禁锢住了小甜,把她挤角落里,贴着冰冷的墙。但他的手却是炽热的,像一个小太阳,慢慢游移,从下巴到锁骨,从胸到背脊,从隆起的腹部到大腿。一冷一热,激得小甜的皮肤开始了细细地颤栗。
“我还要和你谈一场恋爱。”
“……”蒋泊蹭着她的双峰。
“吃烛光晚餐,看晚场电影。”小甜咬着他的耳垂,时而用力,时而又只是轻吮,灵活的舌头引得蒋泊燃起了熊熊烈火。放佛是回到了夏天,一个鲜花盛开的夏天。
“再半夜手牵着手遛马路,吃蛋卷冰淇淋。”蒋泊的声音变得沙哑,在湿热的呼吸里,如同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
他拉开她长裙的拉链,松了胸衣的锁扣。衣物褪尽,让小甜雪一般,比丝绸裙子更光滑的皮肤暴露在他火热的视线下。低了头,下巴抵着小甜的额头,一边吻着她浅浅的头,一边拉低她黑色蕾丝的内裤,用手指将他满满的意送进了她的身体,恍若是温柔的春风,吹得山谷之中已是轻烟漠漠雨冥冥。
“嗯~”小甜堕入了这片氤氲的/欲中。脸颊绯红,蜷了身子,缩在蒋泊怀里,咬着他硬朗胸膛上的两处柔润,双手同时解了他腰上的浴巾。她调戏似的,挠着他大腿内侧的敏感皮肤,“如果不是有了宝宝,我一定要缠上去。”小甜说着挑逗的话。
“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试。”蒋泊喘着粗气,咽了口水,压抑着冲动。他本想让她再潮湿些,让她如一个汲满春/水,丰盈柔软的海绵。可他已经忍了太久了,躁动的心脏强劲地跳动着,带着兴奋的血液撑起了□,“宝贝,转过去。”他说。
小甜听话地扭动了身子,背对着蒋泊,感受着他的细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背脊赤/裸的皮肤上,还有那已经抵住了她的最原始最本能的利器,“你轻一点。”
“我也怕伤到它。”蒋泊结实的右臂钳住她的腰,左手抬起了她的腿,使那片神秘的地带敞于人世。他把力量聚在腰上,从后往前一路顺利地挺了进去,开始在狭窄的小道中开疆辟土。蒋泊是滚烫的,让一片阴雨乍然变成了雨后初晴。
当他触碰到某一点时,小甜像触电般,抖了一下。她抓紧了蒋泊的手臂,指尖嵌入他的皮肤,身子在一重一轻地呼吸中变得绵软无力。
找对地方了。蒋泊把头埋在小甜细软的短中,嗅着丝中茉莉花的清香,一下,一下地冲撞着那个地方,好似海水拍岸,潮涌动,出了阵阵**相撞的靡靡之音。“我还是第一次离我孩子这么近。”他说着带颜色的玩笑话。
小甜穿着细长的银色高跟鞋,绷直了双腿,提起了臀。这使他们吻合得很一致。她伏在墙上,嗯嗯呀呀,口齿不清地回应着,说着要。
蒋泊就又往前进了一些,抵着她,胸膛压了她的背,厚重的呼吸散在她的颈窝里,像一团蒸气变成了水,烫得皮肤疼。
他深深浅浅地抽动着,扣住小甜的手,缠绕在她酥软的胸前,紧闭了双眼,一点一点占有着。那与她紧密贴合时每一次血液的躁动,每一下有力地呼吸和每一个高低起伏,在这片/欲与呻/吟之中交织成一张大网,缠绕着两人。猛一用力,就从舒张的毛细孔里挤出了涔涔的汗,腾起了热气。
周遭的一切都是温热而潮湿的,像一处冬天的玻璃花房,或者是是冥界的爱丽舍乐园。在那里,可以自由地谈说爱,吟风弄月。
真好。蒋泊想,本能地又把小甜的手攥紧了些,神智却在渐渐丧失,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
某些宗教说,这一刻可以和万能的上帝对话。如果真是真的话,他要告诉上帝,他爱这个女人。蒋泊很少用“爱”这个字,他觉得已经被世人所败坏了。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找到比它更贴切的字眼来形容了。
是的,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告诉上帝,他已经放佛丧失了原则般地爱上的女人。无论她是长还是短,无论她是大家闺秀还是风尘扶柳。
他可以接受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好与不好,完美与不完美。他依赖她,无人能及的依赖,比以往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人都要多。
如果有一天,小甜离开了他,蒋泊不敢想,哪怕是一刻,也觉得自己的每一块骨骼,每一片皮肤会疼得要碎掉。这份在他看来是杞人忧天的悲伤凭空而生,绵延不断。
“小铃~”蒋泊奋力地向前,眼里竟然盈满了泪。
“嗯。”小甜应了一声,神恍惚,“要到山顶了吗?”
“我们一起,”永远永远。蒋泊吻着她的耳垂,忽地用力咬了一下,生生地疼,伴着低沉如鼓地怒吼与灵魂的契合,献与了她所有堪比盛夏阳光一般灿烂却又蜇人的意。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忘却。
蒋泊始终要不够,尽管明天还要出差。他好似预料到了是诀别一般,依依不舍地拉着小甜又做了两次,一次在柜子上,一次在床上。直到那双因为银色细高跟鞋而拉长绷紧的双腿被磨得红了,留下/欲的痕迹,才肯罢休。
“你真贪心。”小甜躺在床上,白色的蚕丝被下面依然不着寸缕。
“这不算,等把孩子生了,我们再来,”蒋泊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爱抚着她的背,掌心尽是亲昵的温度。他笑吟吟地凑在小甜耳边说着露骨的话,“你还说要把腿缠在我的腰上呢。”
“你这也记得,”小甜在被窝里踹他一脚,“流氓!”
“哈哈~”蒋泊笑得更开,胸腔起起伏伏。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真想把她揉碎了埋进心里,“我们是男女朋友,说好的,要去谈恋爱。”
“看夜场电影。”小甜的耳朵离他的心脏是那么近,一层皮的厚度。
“遛马路,吃冰激凌。”蒋泊什么都记得。
“还要穿很傻的侣装。”她又说,
“我们穿过一次,”蒋泊拉起她的手,细细看了一会儿,爱恋地吮了她的指头,“你去应聘的时候,我破例穿了蓝色西装和你搭。”
“蓝色不如黑色死板,好看很多。”小甜摸着他浓密如剑的眉毛。
“那我改,改改改。”蒋泊软了语气求饶,“穿彩色的衣服,学着东子说笑话。”
“嗯,我等着,等着,就像你等着我头长出一样,慢慢改变,慢慢适应。”小甜咯咯地笑着答应,合上眼睑,吻着他那颗因自己而变得躁动的心脏。
这将会是怎样一个绮丽而又荒唐的梦?越是美得令人窒息,破碎的时候就越是疼得苦不堪。唐小甜要把这一些随着她血红的双唇一点一点烙入他的心里。
无关报复与回击。她只是太小心眼,黑了肠子,执拗地偏要蒋泊记她一辈子,记她一生一世。
当清早的太阳悄无声息地爬上屋檐时,小甜裹着一条毯子起床给蒋泊打好豆浆,煮了猪肉白菜的饺子放在餐桌上,新泡了茶叶。
早饭的时间,她还说了几个笑话,笑嘻嘻地陪着蒋泊吃完。收拾好碗筷,站在镜子前替他扎好人字形的灰色领带。
“现在是秋天,我要给你带红豆回来,刚结子的。”蒋泊隔着裙子又在她的腰间摩挲了一阵,眼里是望不到底的缠绵,“‘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坠在你那条白色的裙子上一定很好看。”
“好。”小甜点头,帮他捋平黑色西装上熨得很好的线缝。
“安心等我回来吧。”蒋泊像个没了信仰的教徒重复着这句话,吻过她的额头,本想再说些缱绻的话,却被手机上的闹铃逼着走向了大门口。“吱呀”,“吱呀”,他拉开防盗门,“别下去送了,外面冷。”蒋泊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走进电梯。
小甜站在门口看着他。蒋泊站在电梯里面,等着电梯门一点点合上。他摆了摆手,啰嗦地说,“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地不舍。天知道,他何时把骗人的谎话他说得这么溜了。
“喂——脖子。”唐小甜喊他,干练的短下是柔和的眉眼。
“嗯?”蒋泊回头。
“如果以后我忙,没空了,你记得帮我照顾好那盆小昙花。”那是送给我们孩子的礼物。她抚着肚子,双眼里藏了远方的一趟趟山水。
“好。”蒋泊答应。
“别忘了。”
“嗯。”他还想说一句“再见”的,却硬生生地被电梯厚实的金属门挡住了。那两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蹿,单薄得显得有些凄凉。
这个时候,隔在电梯外面,蒋泊看不到的是小甜攥着手机,低头给蒋母了一条短信说:“送我离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