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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这是九月酱在晋江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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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蒋家,如果用“高门大户”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们听了不一定会高兴,但如果用“书香门第”拍马屁,那百分之百是拍对了位置的。

蒋泊的父亲虽然是生意人,可不管再忙,每个星期仍然会夹上两本书去大学给学生们上一堂课。

蒋父喜欢人家称呼他为“蒋老”,“蒋教授”,或者是同学们给他的戏称“马蹄教授”。“这个名字由他的博士头衔,用英语连念三个“doctor”,听起来像马蹄的声音而得名。

而蒋泊的母亲,法学博士,一名优秀的律师,患有比蒋泊更严重的洁癖症,也可以说是“更爱干净”。

蒋母打电话过来时,唐小甜准备去买菜,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穿一双旧了的运动鞋。那还是她去a市前留下的。现在怀孕,胖了,穿起来有些费力。

蒋泊一边偏头夹着电话,一边蹲在地上帮大着肚子的小甜松鞋带。鞋带头上裹着的塑料打在鞋面上,叮叮叮地响着。

蒋母在那头应该是听得见的,但并没有问蒋泊在哪儿,只是冷冽地数落到:“国庆节放假怎么也不回家吃个饭?”

这一点,蒋泊明显站不住脚,回到:“明天吧。我就忙完回来了。”

“嗯。”蒋母应了声,又闲说了几句家常话,问过平安,便挂了。

整个通话时间不到两分钟。

“这么快?”连鞋带都没系好的功夫。

“是啊。”

“我还以为会骂你两句。”

蒋泊却摇头,笑着吻了小甜的额头,“她习惯优雅,从不骂人。”

一切看起来都相安无事。

但不过是表象罢了。

蒋泊坐了下午的飞机回a市。小甜一个人留在b镇。她想多待两天,陪爸爸看看报纸,和妈妈剥剥葱。算补偿了聚少离多。

一直过到国庆节最后一天,外面仍然是连绵细雨。门被人敲响了。

小甜穿着黑色的羊毛裙子,还没有散去身上的阴郁。当她拉开门,握着门把手时,

“请我进去坐坐吧,”站在外面的女人说。她抹着正红色的口红,短头,黑色的,没烫过也没染色。她的眼睛是狭长的,里面透出尖锐的光,好似是对四周怀着警觉的态度,“我是蒋泊的母亲。”

小甜的手背顿时因为握得太用力而没了血色,衬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更为苍白。

竟然亲自来了。

等着兵刃相见吗?不会。

小甜请蒋母到客厅,用搪瓷杯泡了一杯老鹰茶。王兴东和宋嘉瞧见家里来了客人,借口说出去买牛奶,皆和蒋母点头打过招呼才出了门。他们俩是礼貌的,但蒋母并不如此。

唐小甜家的客厅不大,摆设也不精致:一张折叠凉沙,上面放着棕色的垫子;一台电视机,32寸,二流牌子;一张玻璃茶几,第二层塞着王兴东刚刚翻完还没来得及折好,膨起来的报纸。

蒋母合了合塔夫绸的奶白色风衣,抖了抖垫子,坐在沙上,翘起腿,露出黑色羊毛裙下的褐色蟒皮小短靴。她看上去和四周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五个多月了?”蒋母盯着小甜的肚子笑着说。

“嗯。”唐小甜拉了一张椅子,远远地坐在蒋母对面。张开右手,看着自己掌心上凌乱的掌纹。

“陈斯的父亲说,是个女儿。”

“……”女儿好,女儿有人疼。

“你的况我了解了一些。蒋母捧着搪瓷茶杯,没有喝。只是用食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着搪瓷茶杯,和着雨水滴着遮阳棚上的声音,很刺耳,“应该说‘不太合适’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不能接受。”

这是人之常。富人温良谦恭的背后永远藏着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唐小甜不想自己已经单薄了的自尊心还被他们铲得灰飞烟灭。

“你等我一下。”小甜突然说,合了右手,收紧手指。指甲好多天没修,刺入了肉里。她环抱着双臂回到卧室,从手提包里翻出钱夹,拿了宋嘉名下的那张卡,她的小金库,回到客厅,递给蒋母,“卡号在这里,钱打上面吧,希望位数够。”

“……”蒋母停了手上的动作,骤然空静下来,没了茶杯被磕响,那“叮”,“叮”,“叮”,刺得人神经紧绷的声音。

“你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小甜说,“我不喜欢别人津津乐道我家庭的一无是处。”

“……”

“特别是我父亲。”

在蒋泊的母亲眼里,王兴东没权势,没文化,没地位,无非是一个早衰的精瘦中年人,不值一提。但在小甜心里,王兴东是她的父亲,一个沉默如山,曾经盼过她出生,供过她温暖的男人。就如同这个在秋雨里泥泞不堪,半城半乡的小镇,对小甜而,永远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算她狭隘小肚鸡肠吧。

“其实你可以把孩子留给我们。学赵东临家里的处理方法,让蒋泊以后的太太收养。名正顺,被教育成一个淑女。”

小甜噗嗤笑,冷气出鼻腔里出来,带着放佛利刃出鞘时的寒光,“成为淑女,再优雅又能怎么样?让她以后长成一个看不起她外公外婆,看不起她妈的人吗?”她耸耸肩,学着蒋母的习惯,在茶杯上敲了敲。她的指甲很长,敲的声音更为尖锐,“那样的话,就像你说的,四个字,‘接受不了’!”

“……”

“所以,你放心。给蒋泊安排一次出差,我会走得非常干净。”

飞上枝头变凤凰。唐小甜从未想过。

那问她是否对蒋泊有过幻想天真,她会说有。那时是夏天,月色皎洁,院子里盛开了昙花。

很美不是?可映在小甜脑子里,更清晰的是王兴东驼曲了的背。那穿着黑色丧服的样子,花白了头,脸上有深陷的皱褶。

蒋泊再好再深,也比不上王兴东在暖色灯光里一步三回头的沉默。

那是她的父亲。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王兴东是蹲过监狱,还是飞黄腾达;无论唐小甜是嫁给了乞丐,还是进了豪门。王兴东都是王一铃的父亲。

至亲之间,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蒋泊家里那么高贵,就继续走他的康庄大道,不要置喙她的羊肠小道是否艰辛。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他们的事。

蒋母走后的那个晚上,唐小甜病倒了。恸哭后的悲伤过度,又碰上下雨天,寒气入体。

头疼,咳嗽,流鼻涕。满屋子飘着宋嘉给女儿熬的姜汤的味道,带着辛辣味,熏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唐小甜却买了九号一早的机票,裹着黑色的风衣回了a市。宋嘉和王兴东想留她,小甜说“拿了钱,就要工作”,这是社会准则。

a市的空气中弥散着和b镇截然不同的味道,清冷少了些,灰尘却也多了。

唐小甜去做了产检,上了产前课。最后一次了吧,她想。坐在书桌前,电脑桌子旁放着于妈给她倒的温水,白色的杯子,里面飘着两片柠檬。

小甜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用晚上银行查着账户余额。到账很快,八位数。真是大方。她盈盈一笑,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好像都被泪水洗尽了。

下午的时候,豆豆来了,穿着红色的裙子,左手捧了一束百合,右手拎着一个小蛋糕和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二十二支彩色的蜡烛。

“生日快乐~”豆豆笑着说,脚下踩着毛绒绒的兔子棉拖,真挚到显得很傻。

“你还记得。”小甜拉着豆豆的手喊她坐,端上果盘,取了水果刀给她削苹果。她能削一条完整的皮,“就你还记得。”

“因为我是姐妹儿,”豆豆戳她,接着说到,“蛋蛋也记得。因为他喜欢你。”

“……”小甜手中的刀一顿,长长的一条苹果片断了,掉进了垃圾桶,“他最近还好吗?”

“跳槽了,去了一家大公司,现在外地干着,说以后能升。”

小甜记得蛋蛋从出生那天起便生活在a市,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都在这里,早几个月以前,他的工作也在这里。这一次外调,怕是蛋蛋第一次开始独当一面吧。如果不是自己的狠心,如果不是她用话激他说他比不上蒋泊,小甜想蛋蛋估计不会去外地。

“他今天还打电话祝你生日快乐。让我带话给你。”豆豆又说,看见小甜手指上那条像茶叶梗一般的疤,以为是沾了脏东西,抹了两下,没弄掉,“原来是疤啊。”

“是,弄不掉了。”会永远跟着她。

“蛋蛋其实挺好的。人老实。”

小甜不否认这句话,“只是我偏偏选了另外一种生活。”

“当做选择题呢?”

“差不多。”小甜切开苹果,递给豆豆,“就是不知道对错了。”

豆豆却笑,咔擦咔擦吞了苹果,“有什么好愁的。”

“……”豆豆性子直,什么事都来得快去得快。

“以前读书时,考试,错了那么多选择题。现在总该对几回了吧。这个叫什么,物理上说的,守恒定律。”

小甜哈哈笑出来声。已经好多天没这么笑过了。

蒋泊打电话说晚上要晚些回来。

唐小甜送走了豆豆后,去市中心买了一条象牙色的真丝长裙,吊带的,裙身上缀满了水晶和裸色的珍珠。

还有一双高跟鞋,银色的,同样是绚丽奢侈的款,绒面革,镶着闪亮的宝石。

她又去理店把齐腰的黑色长剪了,剪到了耳朵之上,露出耳垂上挂着的金色耳环。长坠的,左边的一只是太阳,用的月长石,右边的一只是月亮,用的帕托石和蓝宝石。它们在灯光下,美轮美奂地闪耀着,像飞舞着的精灵。

这一切,像不像一个巨大的彩色泡泡吗?不知道破了会怎样。

赌一赌看了,满盘皆输又何妨。唐小甜说过,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筹码的人。

她也说过,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八位数就够打的了呢?

一个字,呸。

不可能。

唐小甜要从蒋泊身上讨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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