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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呀,市里几家有名的宾馆酒楼都找上门来啦。”小芹在电话那边喊:“枚竹,是哪几家啊?”
话筒里传来枚竹的声音:“大的宾馆酒楼都来过了。你告诉郁经理,他娘想他回去看看。”
我听到了,我的娘啊,你又给枚竹说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说:“你们好好干,过段时间我就过去。”我没把乡里要通电通路的计划告诉她们,这些事情对她们来说,不见得全部是好事。
挂了电话,我想起自己还要完成五万块的赞助,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姨。
我姨父是部队干部,官不大,但是舟桥部队,或许他能帮到我。
我把乡里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姨,姨在电话里笑我说:“现在还真的是个干部了啊,事事都会为老百姓想了。”
我说:“你帮不帮我?”
姨问我:“怎么帮?”
我说:“帮我拉赞助啊,五万块。”
“钱能解决问题?”姨反问我说:“工程谁来做?单就重型机械,恐怕你们那点钱,连人家油费都不够。”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们书记头脑发热,还放卫星啊。”姨在电话里调侃着我:“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你们书记头脑发热,你的脑壳也不见得冷静。”
我讪笑着说:“你是我姨,你必须帮我。”
“帮不到。”姨在电话里说得义正词严:“你以为赞助好拉?”
我提醒说:“我姨父也帮不到?”
“你想干什么?”姨警惕地问我。
我说:“我能干什么?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吗?部队没仗打,有时间就帮帮我们地方的经济建设啊。”
姨沉吟了一下说:“部队不是地方,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他们有纪律。”
我说:“我又不要他们出钱。”
“你想他们出什么?”
“姨父是舟桥部队,是不?”
“是。”
“重型机械多,是不?”
姨不说话了,思忖了一下说:“下个月我去探亲,回来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心头的石头去了一大块。只要姨出马,爱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姨父不会不想办法。
42、局长考察
县发改局安局长带领县电业局易慧生局长来农古乡考察农电架设情况,柳汉书记急匆匆找到我,要我全盘安排接待。
安局长是个平易近人的好老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衬,脚下皮鞋看起来已经有了一段历史,乍一看,与邻居老头几乎没有区别。电业局易慧生局长就大不一样,衣着整齐,脖子上系着一条藏红色的领带,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两个人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气喘吁吁地站在乡政府的大坪里。他们的车在十几里外就不能再前进,只好弃车步行过来,一路爬山涉水,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看着他们的狼狈样,我想笑又想哭。平常你们养尊处优惯了,这下子应该知道山里人的生活了!
电业局的易慧生局长我不认识,我走到安局长身边,恭恭敬敬请他进会议室去休息。
安局长指着我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就是郁秘书,刘县长特别欣赏的小伙子。”
其他人就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易慧生局长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安局长就赶紧介绍说是电业局局长,他好不容易请来的神仙。一行人在会议室坐定,小妹和乡妇联主任进来倒茶,每一杯都是双手送到他们手里。柳汉书记在外边化缘去了,正赶回来。我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安局长打着哈哈说:“老柳还真忙啊,这个地方可是他的诸侯国了。”安局长在升任局长前,是城关镇的书记,按理说,柳书记做书记的时候他还是个副乡长,后来撤区并镇,做了副镇长,早几年做了局长,而柳书记还是做他的乡书记,十几年了,屁股动也没动过。
等到大家都喝了水,稍微平静了下来,我准备开始汇报。
安局长靠在桌子边,敲打着自己的腿说:“小郁啊,你拣重点给易局长汇报。农古乡通电成不成功,关键在易局长啊。”
我忙点着头,望着易局长严肃地微笑。
这个笑是要把握好,笑重了,显得轻佻,笑轻了,显得不尊重。
易局长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桌面,其他人拿出笔记本,装作很认真的准备记录。
我一看架势不对,这个易局长显然有一肚子气。
我征询着说:“安局长,易局长,要不我们先休息休息,等下柳书记回来了,请他来谈谈农古乡的情况?”
“老柳忙嘛,再说,老柳跟我说过,你介绍就行了。”安局长否定了我的意见。
柳小妹她们倒好茶,就退出会议室,站在门边,宛如服务员般做俯首帖耳状。
我只好打开报告,开始给这路财神爷大爷讲解报告内容。
听了一半,易局长打断我的话说:“小郁秘书啊,我这里有份报告,是农古乡十年前送来的,老局长交给我也有个三五年了。我跟你说,你们农古乡十三个行政村,最远的距乡政府二十多里山路,全乡线路共长五万米,加上从最近的泉湖乡变电站过来,需要二十万米的线路,这个你们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这些数据我都有,有好的解决方案我还找你们做什么?我在心里愤愤不平。
我讪笑着说:“易局长,我们还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没钱的话,什么办法都不好使!”易局长轻蔑地看我一眼说:“如果办法好想啊,十年前就该动手建设了。”
对于他的轻蔑我视而不见,我很理解易局长的说辞。如果项目一动工,电业局是第一个责任部门,器材、建设都是他们的事。
农古乡通电的事就是块鸡肋!做了费力不讨好,不做又是不作为。
安局长劝慰着易局长说:“老易啊,钱的事,县里会想办法。刘县长在常委会讨论过了,书记很赞同,表示要把农古乡通电的事,当做新时期的一个重点工程来抓。”
他的话几乎是一锤定音了。这么说,通电的事已经得到县委的高度重视。易局长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正了正领带说:“县委的意见,我们电业局肯定要服从。”
汇报完毕,我起身带他们去礼堂。
四台机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孤零零地等着电能催动。
考察组的人都不做声,安局长抚摸着机器说:“没有电,国民生产确实开展不起来啊。”
柳汉书记满头大汗回来了,一把抓住安局长的手说:“老安啊,感谢你啊。”
安局长笑眯眯地说:“老柳啊,到你的一亩三分地了,你看着办吧。”
柳书记又与易局长握手,谦逊地说:“易局长,辛苦了。”
易局长一脸的平静,淡然地说:“柳书记,你辛苦。”
随行十个人,涉及到发改局,电业局,经贸局和县委办。除了两位局长,来了三个科长和县委办的一个秘书。
再次回到会议室,我坐到一边,让他们三个领导寒暄叙旧。
柳小妹在门外给我打手势让我出去,我悄声出来,她紧张地问我:“午饭怎么安排?”
我说:“你去食堂跟老王说,把最拿手的菜搞出几样。叫上几个人去帮忙。”
柳小妹去了,妇联主任还站在门边,我说:“贾主任,你也去帮忙吧。”
贾主任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妇女,老公是乡人大主席团团长。他们的家安在春山县,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回到会议室。柳书记正在眉飞色舞讲着农古乡的趣事。
县里一次派这么多的人来农古乡考察,是绝无仅有的事。一次来这么多的领导,只有在当年的批斗活动里有过一两次,但那时的领导都是被打倒的一群人,不但不风光,反而落魄得如丧家之狗一般狼狈。
整个下午都在会议室汇报考察,耐不住的人轮番去上厕所。中午喝了不少的酒,我感觉头重如铁,眼皮子打架。
安局长坚持不吃晚饭,易局长早就想走了。
我送他们去停车的地方,陪着安局长我们走在后面,安局长对我说:“小郁啊,县里决定遴选县团委书记。这可是个机会。”
我笑笑说:“安局长,我的本职工作还没做好。还是先在基层锻炼锻炼吧。”
安局长赞许地看我一眼说:“刘县长没看错人啊。”
我扶了他一把说:“安局长,感谢领导的关心。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我站在路头,心里扑棱棱地跳。县团委书记,直接进入领导行列,也是晋升的最佳途径。我有机会?
43、拉郎配
一连几天县里没任何消息,乡政府里一片愁云惨雾。提供拉赞助难死了一批人,拉到的闭口不谈,没拉到的见人就诉苦,到处找门路找熟人,柳汉的决定从这个月开始生效,没拉到赞助的,开始扣工资。
我跟柳汉汇报,想回衡岳市去看看。
柳汉很爽快答应我,叮嘱我有机会就去一趟市政府,找门路把报告送上去。尽管县里已经立项,也派来了考察组,但柳汉总觉得心里还横亘着一块大石,工程没开工,谁都不敢预料会发生什么。送报告给市政府,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招,或许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我跟来拉茶油的大货车回去,路过安局长他们停车的地方,才体会到他们的车为什么进不去农古乡。这十几里山里,坎坷很厉害,安局长他们的小车底盘过不去。
盘小芹和奚枚竹欢天喜地跟我说话,不知不觉,我离开衡岳市,离开她们就一个多月了。
门面里人来人往,一个月不来,发现有了不少的变化,原来单纯经营的茶油现在多出了不少的新产品,有晒干的蘑菇,也有纯草药发酵酿的甜米酒,间或买些香烟,居然琳琅满目。
看我疑惑不解,枚竹轻声告诉我,这些都是她托柳小妹书记捎来的,大多是她自家的东西。没想到很受欢迎,比如她娘做的杨梅蜜饯就没货卖了。
我查看了一下账目,清清楚楚,盈利不少。
晚上我要回家,枚竹鼓起勇气对我说:“我跟你回去吧!”
我歪着头看着她说:“店里很忙啊。”
盘小芹笑嘻嘻地说:“不怕,晚上我们都关门不做生意。你不在家的时候啊,枚竹隔三差五就去你家,还带来了你娘做的好吃的。”她一脸神往的样子:“我也想去呢。”
我不好再拒绝她,就要盘小芹拿了一个十斤的塑料瓶,装了十斤茶油准备带回去。
娘是欢天喜地接着奚枚竹,对我回家爱理不理。我就去找我爹,眼看着爹一天比一天老,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又那么少,想起来心里就隐隐的愧疚。
爹抽着老旱烟,坐在小凳上听我讲农古乡通电的事,良久说了一句:“老首长的儿子调来我们市了,来家看了你娘。”
我一惊,问:“什么老首长?”
爹说:“我的老首长。也就是你娘的远房表哥。”
“他有儿子?”
“有啊,老首长去世时在**当兵,没赶回来。现在回来了。”爹不紧不慢地说:“他呀,几十年不回来,回来就到处找亲人。哪里还有亲人啊,也不知怎么就找到你娘,哭得那个伤心啊。几十岁的老家伙了,还有那么多的眼泪水,难得啊!”爹感叹着,他浑浊的眼睛里不再有光华了。
父亲老首长的儿子,娘的表哥,天下掉下来一门亲戚。我一时难以适应。
“你该叫他表舅。回来了,抽个空去看看他。”爹叮嘱我说。
我忙着点头,表舅是我长辈,拜见他理所当然。
“你表舅现在是大官,市委副书记。”爹的一句话直接把我抛上了云霄。
我还有个市委副书记的表舅,而且我是他在衡岳市唯一的一个亲戚。我开始对自己莫名其妙成为国家干部的事怀疑起来,难道是表舅?
爹看我荣辱不惊的样子,满意地说:“不要想太多,他刚来,组织上是照顾他落叶归根,过一两年就该进人大政协养老。”
千万不可小觑我这个老爹,二十几年的父子关系,我还没看出他对这些事一套一套的。
娘叫我们吃饭,就在房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张桌子。老爹开了一瓶好酒,父子倒满酒,还没喝,我娘叫着也要喝一杯,说是一家团聚,该庆祝一下。
枚竹乖巧地给我娘倒了一杯,自己却不肯喝。
娘也不勉强她,举起酒杯碰了爹的酒杯说:“风儿回来了,枚竹也来了,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娘,有什么话要敞开说?
“风儿啊,你看啊,你爹你娘都老了,再过几年就要去见阎王了。在生之年,我们想抱个孙子,老郁家的后人也要看到爷爷奶奶才好啊。”老娘感叹说:“你爹一个人从老家来,老家没人了,新家要有人啊。”
我笑着说:“老娘啊,还早着呢。你看爹和你,身体好好的,再活个三十年不成问题。”
“不活啦不活啦,再过三十年,我们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娘喝了酒,示意枚竹再满上。
枚竹拿眼看我,我说:“难得我娘高兴,再喝一杯吧。”
娘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儿子就是乖。虽然现在是个国家干部,可在娘里的眼里啊,还是没长大。”
我说:“娘,我大了。”
娘说:“大了就该娶亲生仔啊,你哪里长大啊。”
我没想到落入娘的圈套,娘一个大家闺秀,读过私塾,文化程度比我爹高。我爹就是个典型的半路书生,从没进过学堂门,靠在部队学了一些字,到老了,每天捧着报纸细读,像模像样。
“你不在家,枚竹没忘记我两老口,有些重活,没她还真干不了。”娘喋喋不休,拿脚踢我爹说:“老郁,你也说几句嘛。”
我爹闷声说:“我说啥?”
“说啥?你个北方佬,你不想老郁家传宗接代啊。”
老爹有些话还是改不了北方人的口吻,他把酒杯顿在桌上说:“我北方佬怎么啦?老子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传宗接代的事,是你们老娘们的事。我说啥?”
爹的话让我笑起来。我的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斗嘴,几十年来乐之不疲。
“枚竹,你也喝一杯。我决定了,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老郁家儿媳妇了。谁敢不听,我叫他滚外边去。”老娘豪气干云,我是嘀笑皆非。
枚竹涨红了脸,拉着我娘的衣角低声求饶说:“大娘,大娘,别乱说话啊。”
娘瞪她一眼说:“我可不乱说。”
四个人都沉默下来,娘的拉郎配让我们都感到不自在。爹不闻不问,低头喝他的酒。
我说:“娘,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包办婚姻?”
我这话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对娘的突兀感到不满意。即便我和枚竹真有这事,娘这样说出来,也是制造尴尬的源头。
<;br />; 枚竹一听我这话,眼睛里蒙上来一层水雾,她放下碗筷,珠泪欲滴。
我看她一眼,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她的眼睑,她的双腿紧紧地并拢着,似乎怕一丝小小的空隙都会留给他人的遐想。生女如枚竹,胜过饮甘露。
薛冰浅笑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显现出来,金凤抱着儿子的样子显现出来,眼前的奚枚竹,她们血缘上的亲戚,难道我这一生都逃脱不开了?
老爹一句话帮我解了围,他看着我说:“小风这个年龄啊,应该考虑的是事业。男人事业为贵。”
我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说:“是啊,娘,我才刚起步。”
枚竹突然站起来,扔下我们就走,娘在背后叫了几声,她没有回头。
44、拜访组织部长
在阿姨家里呆了一天,去付科长办公室坐了一下午,我决定给郭伟打电话。提供
他们三个在市委党校青干班学习。党校在衡岳市城东,占地很大,有座很气派的大门,一边蹲着一头石狮子,怒张着嘴,仿佛随时要吞嗜往来的人。石狮子的存在,其实也在提醒这些出入的未来官们,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郭伟与黄奇善一起出来接我,直接就找了家小饭店,要了个包厢坐下。
郭伟现在是青干班班长,意气风发,但说话却很低调,礼贤下士般握着我的手问好。黄奇善还是一贯的不紧不慢,等到我们问候完了,才过来打着招呼。
坐了不到十分钟,黄微微来了。她现在一身纯粹的女干部打扮,剪着齐耳的短发,显得干练爽朗。
黄微微客气地与我打着招呼,在郭伟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本来紧挨着郭伟的黄奇善脸上就不好看了,故意把椅子拉得噼里啪啦。
郭伟显然明白黄奇善的动作,他不动声色把椅子拉开了一点,这样与黄微微、黄奇善的距离就保持在同等水平。
他们的动作我看在眼里,现在的格局是,黄微微居中,一边坐着黄奇善,一边坐着郭伟,我在她对面,四个人,整一桌麻将。
这次聚会我请客。我早就做好了准备,除了带来的报告,我还给每个人准备了十斤茶油,之前听说黄微微父亲喜欢老黄酒,我又带了几斤刚酿出来的新米酒。
请客的人,心里格外畅快。因此我呼叫老板过来,嘱咐搞几个好菜,我们大家一起喝点酒。
老板点头哈腰去了,我把茶油送给他们,他们都笑嘻嘻地接了。米酒我没拿出来,独有的一份,不能单着大家的面送,否则会让人说我两个眼睛看人。
喝酒吃菜,黄微微不喝酒,话语还是不多。间或插几句话,一桌子的气氛显得无比的融洽。
郭伟问我通电的事怎么样了,言语中暗示我,如果没有他的努力和创造机会,我的报告至今可能还躺在桌子上生尘。
郭伟的暗示我心知肚明,我端起酒杯敬他,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子让黄奇善很不受用,他酸溜溜地说:“郁秘书啊,说起来我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爬过的,郭班长是未来的政治明星,我们这些战友啊,到时候都需要郭班长提携提携啊。”
郭伟似乎很受用,他半眯着眼睛说:“爹亲娘亲不如党的恩情亲,我们读书的目的,就是报效国家,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为人民服务下去。”
黄微微淡然一笑说:“我没这个抱负,政治累死人。”
黄奇善接过去说:“你们女人,相夫教子就好了。政治上的事,尔虞我诈的,残酷、血腥。”
郭伟不赞同他的话,说:“铁娘子撒切尔,不是个女人?古埃及艳后,不是女人?大周的武则天,不是女人?”
黄奇善说:“她们是女人中的极品,不可同日而语。”
黄微微就不肯了,嚷道:“她们是极品中的女人,我们算什么女人?”
黄奇善笑着说:“小女人。”
黄微微就作势要打他,黄奇善反而伸过脸去,似乎黄微微的佯怒正是他需要的效果。
郭伟咳了一声,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把菜递给我说:“郁秘书,你如果把农古乡通电的事搞定了,就成了功臣啊。”
我谦虚地说:“还要郭班长帮忙啊。”
郭伟豪爽地表态:“只要囊帮到的,我郭伟全力支持。”
我就把报告拿出来,我说:“三位都在,我先汇报一下。”
黄微微吃吃地笑,说:“我们都不是领导,汇什么报啊?吃了你的茶油,还不帮你做事,你以为我们都不通人情世故啊。”
我尴尬地笑,说:“茶油算什么呢?我们农古乡的土特产,多着很。以后啊,让你们尝尝农古的新鲜蘑菇,你们就会知道农古是块宝地啊。”
黄微微神往起来,道:“农古的蘑菇,泉湖的鱼。是春山县的招牌。泉湖的鱼听说是贡品,难吃得到。我爸原来在春山县做过组织部长,现在只要听到这两个菜啊,口水都会流下来。”她自己说完先哈哈笑了,大概是想起她父亲的样子了。
我把县里立项,电业局考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我强调说,一切要靠经济实力,如果没有经济来源,农古乡的通电还会和十年前一样,无疾而终。
“要钱没有。”黄奇善立即表态说:“钱是高压线,碰不得。搞不好就会弄出个事来。”
“你没钱我们都理解。”黄微微说:“这么大的工程,怕不是一点钱能解决的哦。”
我点头称是。
郭伟沉吟不语,良久说:“微微,要不找你爸吧。”
“我爸又不管钱,找他有什么用?”黄微微立即反对。
“是啊,是啊。”黄奇善附和着她的话,头摇得想拨浪鼓一样。
“奇善啊,黄伯伯管什么?管干部啊,干部管什么?管钱啊。”郭伟的提醒真如醍醐灌顶。
“这样的事,我爸不一定会管啊。再说,越权了哦。”黄微微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如这样吧,今晚我去拜会黄部长,先征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郭伟说出了计划,胸有成竹。
“我也去。”黄奇善不甘示弱:“刚好我有个书法上的问题要去请教他老人家。”
黄微微左右为难了,她谁也不好拒绝。尽管他父亲认识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但她长这么大,却从来也没有带回去一个男人。
我眼巴巴地等她表态,拜访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