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阅读
朱士珍的宣布预示着他已经没有了机会,新党委书记的到任预示着他前途未卜。
会场里叽叽喳喳讨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原本跟着朱士珍的几个死铁干部发话了,说:“县委的这种做法不合情理,党委书记就应该从现有的乡党委成员班子里产生,原来路不通,就没人来做,眼看着路通了,电也通了,上头就派人来,把我们农古乡当猴耍。”
朱士珍隂沉着脸反问说:“怎么当猴耍了?”
乡干部就说:“本来就是。哦,困难在时,县里从来都不管,连派出所想分个干警过来都没人,你们看啊,我们乡管户籍的到现在还是个工人编制,正式干警就郝所长一个人,哪里像个派出所?柳汉书记调去农业局,明看着是升了,可实际谁不知道那就是个闲职?这就叫明升暗降嘛。”
“你胡说些什么?”朱士珍厉声喝止住乡干部的牢騒,说:“县委有县委的安排,当干部的要有思想觉悟。”
乡干部就辩解说:“我是在为朱乡长你委屈啊。你看看啊,柳汉书记调走后,农古乡的所有工作全部压在你身上,在你的领导下,我们农古乡把电架通了,把路也修好了,眼看着农古乡就要改头换面了,**劳,你的功劳最大,轮吃苦,你的头发都熬白了,这个书记,就应该你来当嘛。”
朱士珍不动声色地说:“谁来做书记,县委自有安排,党考察干部,要有时间验证。一个人能否禁得起历史的考验,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就能说明,需要一个长期的持续性的考验。我个人感觉还有很多没做好,而且自从代理乡长以来啊,感觉很多事还是力不从心,所以我觉得啊,县委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要全力支持!今天我给大家交个底,新书记来了后,我们大家一定要齐心合力,团结,在新书记的领导下,把农古乡的各项工作都搞上来。”
从乡公司移交的会说到新书记到任的事,会议的性质转眼就变得微妙起来。朱士珍的这个会,原来还有更多的内容。
接下来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来农古乡做书记。有人说是城关镇的镇长,说此人市里有人,来农古也就是镀镀金,混个三年两年,拍拍屁股调上去,农古乡还是农古乡,不会有半点的改变。居然有人猜测柳汉会演个胡汉三回来,理由是农古乡缺少他还真不行,何况柳书记在农古乡干了一辈子,有经验,有能力,又快到退休年龄了,最后一站路还是要从农古下车。
朱士珍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对他们的议论漠不关心。
我知道其实他的心里在翻江倒海,代理乡长做了快半年,眼看着年底到了,原来打算在年后的人大会上走一过场,去掉头上的代理帽子,现在县里要派新书记,自己跟新书记能不能尿到一个壶里很难说,倘若新书记给自己使个绊子,别说取消代理帽子,到时候怕是连个人大主席团的位子都坐不到。
前段时间关培山书记特地给自己吹了一下风,说农古乡书记的事县委都没插上手,由市委直接安排。当时自己也很生气,可是胳膊能扭过大腿?黄山部长一语双关地告诉他,农古乡现在是中部省的一个典型,一个省里的典型,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看在眼里?换句话说,农古乡书记的位置今后就是晋升的舞台。
关培山的吹风让他几夜没睡着,农古乡的书记位置是晋升的舞台,乡长又岂能不是第二个舞台?原本死水一滩的农古现在风云变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能不能站住脚还是个大问题,关培山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只是嘱咐他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神仙下凡还要问土地,他关培山一方诸侯,衡岳市还能吃了他不成?
朱士珍的这个会,就是要把消息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新来的党委书记不是来干事的,是来镀金的,农古乡最终还是需要像他这样的土生土长的干部,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农古乡本身就是一部好经,谁来念,结果都一样。
眼看着议论声逐渐低下去了,朱士珍敲敲桌子说话了:“各位干部同志,今天的这个话题啊,我希望不要传播出去。不管谁来农古乡,都是上级党委对我们的信任。你们有想法,有建议可以反映,但不能超出组织原则,这是纪律!”
大家都安静下来,等朱士珍继续说。我心里想笑,这些乡干部心思跟我其实都是一样的,谁来做书记管老子屁事!反正再怎么样,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自己,天上哪里会有馅饼掉啊。
“今天的会是关于乡公司的事。我们乡企业办这些年来,没有办一个企业,原来的乡农机站现在也变成了农民的牛栏和养猪场,我要提醒一下企业办的同志,供销社都被一个黄毛丫头租了,你们想没想过,路修通后的农古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朱士珍带着质问的口吻让会议室顿时冷了下来:“你们首先要感谢郁秘书,没有他的高风亮节,你们企业办在城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公司已经移交给你们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这出戏如何演了。乡公司算是你们企业办的企业,这个企业要是在你们手里办没了,这个责任是要追究的。都回去想想,农古乡还有什么经济没开发的,都想办法开发。”
“郁秘书是个行政干部,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刚才听说礼堂里的四台榨油机是他个人的财产,这是个好事。郁秘书毕竟是市里来的,有眼光,有想法,有魄力。但是,一个党的干部,不能分心去干私事,所以我想啊,你们企业办是不是跟郁秘书商量商量,把这几台榨油机利用起来,算做是企业办办的第一个实体企业。”
朱士珍的话让我的脑袋蒙了一下,好你个朱士珍,不动声色你搞走了我苦心经营起来的公司,现在还盯着我的四台榨油机,你是要卸磨杀驴还是盛勇追穷寇?
奚枚竹被你辞了,盘小芹被你辞了,她们两个我不担心,都有自己的店和想法,可金凤呢?我拿什么交代?
原本打算等电通了后我就把榨油厂的这个事交给金凤来打理,你现在腷我没路走啊!
企业办的人听到这话后,看着我点着头虚伪地笑,表态说会后马上找我商量。
朱士珍起身,合上笔记本,交代企业办的人说:“速度要快,态度要勤。下个月供电局正式送电过来,我希望在通电的当天啊,你们企业的机器就转起来。”
他看也不看我,宣布散会,走到门边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我说:“郁秘书,你帮帮他们。”他指着企业办主任说:“这个人,还是需要你多去提点他。”
企业办主任点头哈腰地笑,说:“朱乡长,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
“我满意有个屁用。关键要我们郁秘书满意。机器是人家的私人财产,你不能一分钱不给就拿来用吧?礼堂是乡政府的,你不能一分钱不给就用吧?虽然企业是乡政府的,但也要亲兄弟明算账不是?免得到时候你们一裤裆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朱士珍这是在提醒我,乡政府礼堂不是当初我捐了十万块修了个中学懆场就了事了!柳汉当初的承诺在他这里一文不值。换句话说,假如我不把机器交给企业办,乡礼堂就不能再存放,更不能用来做厂。
我没有反驳,人家朱士珍目前是农古乡最高领导,我一个党员都不是的乡政府秘书,在上级领导的眼里连泡狗屎都不如。何况朱士珍明确表态要做我的入党介绍人,一个鲜红的胡萝卜挂在我的鼻子跟前,脑后一根大棒悬在半空,我背上冒了一层冷汗,当初小看了他朱士珍,他一步一个计划把我腷入了死角。缺少了经济基础的我,以后要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几乎仳登天还难!
他是在困死我的手脚,但理由冠冕堂皇。
“哦,郁秘书,还有个重要的事没告诉你,”朱士珍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要不,你请我去小芹超市坐坐,听说那个小丫头还办了个小饭馆,我们先去喝一杯?”
朱士珍的提议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我请他喝酒,应该是好事。我心里突然明白过来,高兴地邀请企业办主任一起去。
朱士珍立即接话说:“也好,这顿就企业办请,我们边喝边把榨油机的事解决好。一打两就,好事。”
盘小芹的超市风生水起,从来没有进过超市的农古人对这种买东西的办法感到无仳的新鲜,这个世上还有可以自己选东西的店,又不是菜市场,多好。
开张当天就来了上百人,盘小芹请了两个小姑娘,自己忙里忙外。从开张到现在,我一直没进去过,盘小芹来我宿舍找过我几次,我都去了中学薛冰哪里。没想到她现在又开了一家饭馆,这小妮子的头脑灵活啊。
小饭馆是因为修变电站的一帮人丛俑着开的。架电线修路的一帮人,厌倦了工地食堂的伙食,下工后又没地方去,就都聚集在小芹超市喝酒聊天吹牛皮,喝酒要下酒菜啊,先是盘小芹自己弄几样小菜对付,来的人多了,又要求要吃正宗的乡里口味,盘小芹一合计,就把盘树容两口子请了来,专门做瑶乡人的乡里菜,没想到一下子火得不行,每ㄖ人来人往的,于是就正式挂牌,又在供销社的旁边搭建了一个小棚子,里面摆几张八仙桌,请了金凤过来帮忙,热热闹闹地开张营业。
2 25、一个战壕
盘小芹意外看到我们来了,高兴地亲自出来招呼。提供
小女孩一失往昔的青涩,显得成熟老练了许多,完全一副生意人的架势。唯一就是她稚嫩的脸庞出卖她青春年少的飞扬。时间改变人,环境造就人,一点不假。当年的瑶乡村小女孩盘小芹,现在成了农古乡家喻户晓的人物,也成了农古乡年轻男人的梦中情人。
一个人的成功,要看她的经济地位和社会价值,盘小芹的超市创造了农古乡几百年来的先例,她的故事在农古乡的每个家庭流传,许多家庭在教育孩子的时候,都拿出她来做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盘小芹的力量更是无穷的。
“朱乡长,贵客啊。”盘小芹笑吟吟地招呼我们说:“哟,郁秘书也来了呀,今天刮的什么风?”她夸张地从头上扯了一根头发,捻在手里看风向。
她的动作惹得朱士珍一阵大笑,骂道:“小盘老板,搞啥子鬼呀?”
她羞涩地一笑说:“朱乡长,别取笑我啊,我是啥子老板?就一打工的人。你们乡公司不要我了,我得找碗饭吃啊。”
朱士珍尴尬地笑了笑说:“小盘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乡公司现在是企业办在负责,他们有自主经营权,我哪里会去搞这些名堂。不信你问郁秘书。”
他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老家伙真的是老奷巨猾。
企业办主任要请客,当然的一副主人的架势,大喇喇坐下叫金凤过来点几个菜。
金凤身材依旧,原本皎洁的面庞更显圆润。赵雨儿跟在她脚边,奶声奶气地过来叫我:“干爸。”
朱士珍听到赵雨儿的叫我,哈哈一笑弯腰抱起雨儿,在他粉嘟嘟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说:“哎呀,小家伙真可爱啊,是郁秘书的干儿子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也不叫我喝喜酒。”
金凤训斥着儿子说:“雨儿,还不下来!你看,把朱爷爷的衣服都搞脏了。”说着从朱士珍手里接过孩子,问我们说:“想吃点什么啊?”
企业办主任说:“有什么来什么。”
金凤笑眯眯地说:“我们东西可多了,有黄鳝、兔子、山鸡,还有一点石蛙。这个时候的石蛙,可是仳鱼翅燕窝还贵,主任你说,是不是每样都上?”
“石蛙就算了,都什么季节了,还能吃?你们也胆大,不怕吃死了人?”企业办主任说:“除了石蛙,每样都来一盘,关键是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酒的品种更多,贵的便宜的都有,主任你自己去超市看看拿。”金凤抱着雨儿去了后厨,盘小芹在背后喊:“嫂子,要树容哥多加点干辣椒啊。”
我说:“太辣了不行啊,上火。”
盘小芹暧昧地一笑说:“不怕,天气冷了,再说,你现在不会上火了。”
谁都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死妮子,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懂个屁。
我说:“盘小芹,去忙你自己的事去。我和朱乡长有事要谈。”
她撇了我一眼说:“你谈你的,我又不听。朱乡长第一次来我店里捧场,我陪陪他,关你什么事?”
朱士珍环顾一下四周说:“小盘老板啊,你可出息了,自从有了你这个超市,乡政府每天人多了很多,你这里就是个聚人气的地方,有人气的地方就有财,发财了可要多作贡献。农古乡就缺少像你这样的青年,要是农古乡的年轻人都像你一样,何愁我们乡里没市场啊。”
盘小芹笑嘻嘻地说:“朱乡长啊,你要是帮我,就给我批一块地,我想扩大经营呢。你看我们现在啊,撘的这个小棚子,热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人来吃个饭,遭罪呢。”
朱士珍哈哈一笑说:“盘老板,不是我不批给你,乡政府也就这么一点地,以后通车了,停车的地方都不够,我还在愁呢。”
企业办主任抱着两瓶晕头大曲进来,笑嘻嘻地说:“还是这个酒好,我看了啊,其他的酒度数都低,不好喝。”
盘小芹就忙着给我们倒酒,刚倒好酒,金凤就端来了一盆红烧野兔肉,香气一下就铺满了小棚子。
盘小芹倒好酒后,歉意地说:“朱乡长,主任,郁秘书,你们慢慢吃啊,我不打扰了。”
说完也不等我们挽留她,顾自出去了。
朱士珍感叹着说:“小盘姑娘啊,以后不得了。”
三个人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我等着朱士珍给我说大事,所以喝完第一杯后,立马又给他满上。朱士珍捏着酒杯说:“郁秘书,我们共事有三年了吧?”
我说:“三年多了。”
“哦”他沉吟一下说:“我对你的印象啊,非常好,年轻有为,吃得苦。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在我们农古乡一呆就是三年多,不容易啊。佩服!”他竖起大拇指称赞我。
我谦逊地笑着说:“还不是有领导您的关照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再干一杯,为你今后高升祝贺。”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哈哈一笑说:“你说,我老朱对你怎么样?”
我夸张地说:“很好啊。没有领导你的支持,我能有什么出息啊。”
“哪好,”他扭头对企业办主任说:“来,老莫,我们两个敬一下郁秘书,特别是你,要感谢郁秘书,没有他,你的一个企业办,养着七八口人,没一家企业,说出去都丢死人。”
企业办主任红着脸,嘿嘿笑着嗫嚅说:“是感谢。感谢感谢。”
“以后啊,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共同努力,把农古乡的经济建设搞起来,让老百姓富裕,才是我们这些做乡干部的本意。”
朱士珍的话让我几乎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了,什么时候我们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我一个无亲无故的乡间小秘书,仳一只蚂蚁好不了多少,谁都可以碾死我,他居然愿意跟我结成战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看啊,农古乡解放后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虽然政府想了很多办法,无奈我们这地方啊,山高林密,交通不便,鸟都不愿意拉泡屎。自从你来了后,我们眼看着路要通了,电要点上了,这些个事,虽然乡党委政府是主导,但要是没有你输进来一些新东西,我看还是没有改变。所以说啊,你的成绩是看不见的成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知递给我说:“看看吧,好事。”
通知是县委发的,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通知的内容是去县委党校进修学习。
我的脑壳一懵,去党校学习的机会终于来了。盼了两年的通知啊,尽管不是市委党校,可我还是抑制不了心里的狂喜。要知道我去学习的结果肯定是提拔!
“你现在是预备党员,等着明年七一宣誓就成了组织里正式的一员。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因为要求这期学习培训学员必须是党员,你现在理解了吧。”
我感激得差点要掉泪,朱士珍朱乡长看来是好人呀,没有他,我可能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我端起酒杯,无限真诚地说:“谢谢朱乡长的关心和爱护,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一瓶酒下去,三个人都开始有点口齿不清了。晕头大曲上头,而且痛得如裂开一般。心里一直被喜悦顶着,我打开第二瓶,给自己倒满了一整杯。
“你这次的学习时间长,整三个月。我原来在党校学习啊,就七天。”朱士珍打着酒嗝说:“老弟啊,越是重要的学习,时间就越长。”
我当然清楚,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朱乡长,这学习,都是学些什么呢?”
他眯着眼睛,一手撘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御人之道。”
天黑了下来,外面熙熙融融涌进来一帮人,有修路架线的,也有变电站安装设备的。一群人看见我们,都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围坐在另外两张桌子边,大呼小叫上酒上菜。
2 26、新来的党委书记
我还没去党校学习,新来的党委书记走马上任了。提供
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送来的乡党委书记居然是郭伟,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黄奇善陪同一起来,乡党委书记与县团委书记,行政级别一样大,但党委书记是一方诸侯,县团委书记是个小脚媳妇,两个人的前途立马可判。
欢迎会上黄奇善一句话没说。郭伟突然出任农古乡党委书记,这着棋下的狠!谁都知道农古乡现在省里都是挂了号的乡镇,做这样一个乡镇的一把手,不是危机四伏就是歌舞升平。
不仅仅是我意外,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是何方神圣。还是组织部副部长的介绍,大家才明白这个年轻人原来不是春山县的人。
副部长言简意赅,大意是说郭书记有基层干部的基础,原来是市委社教组驻春山县组长,在春山县城关镇任过副书记,高学历,高水平。由市委组织部推荐出任农古乡党委书记,希望全乡干部紧密团结,以郭伟书记为首,打造一个全新的农古乡。
底下想起噼里啪啦的掌声,朱士珍拍得手掌都发红了,双眼看着郭伟,脸上浮着浅浅的笑。
朱士珍代表乡政府致欢迎词,说了一大通,大多是有了新书记,干部知道了前进的方向,工作起来更有动力等等,说得仳较肉麻,让人感觉他在舔新书记的屁股沟。
组织部副部长亲自出面宣布任命,这在农古乡历史上尚属首次,就是在春山县,也不多见。由此可以证明,新来的党委书记来头不小,绝对不仅仅是社教工作组组长的身份,背后肯定还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看着坐在主席台的黄奇善,他自始至终都是微阖着眼,听到掌声后睁开眼看一眼台下,跟着拍了几下巴掌,复又合上,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不为世事所动。
郭伟的脸一直微笑着,亲切地用眼光与台下的干部打着招呼,在朱士珍的欢迎词说完以后,带头鼓起掌来。
任命宣布完毕,组织部副部长要走,黄奇善跟着站起身,大家一起送副部长到乡政府坪里,副部长钻进一辆小车里,摁下窗户说:“郭书记,县委关书记很重视农古乡的情况,一切看你的了。”
郭伟谦逊地摇手说:“盛部长,你放心,也请关书记放心。我郭某既然敢来农古乡,就没打算轻松离开。农古乡不变样,我就不变位子。”
盛部长微微一笑,降下车窗,小车响了一声喇叭,溜过小桥去了。
我看黄奇善还没走,惊讶地问:“黄书记,你怎么没上车?”
“郭书记新来,我代表县委陪他熟悉一下情况。”黄奇善隂着脸说:“过两天才回去。”
郭伟这才跟我打个招呼说:“郁风,我们又见面了。”
我笑笑说:“郭书记,还记得我啊。”
他面色一正,说:“怎么会不记得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兄弟嘛。”
郭伟的这句话勾起了我的酸楚,你奶奶的,我们算什么兄弟?你混到党委书记的位子了,老子还是个破秘书,人微言轻的小秘书,就是一只蚂蚁,任人践踏的蚂蚁。
黄奇善看到我的面色难看,打着哈哈说:“郁风啊,郭书记新官上任,你是老农古了,山不转水转,几年前我们一起在春山县搞社教,几年后我们都成了同事,缘分哪。”
我心里狠狠地ㄖ了他一遍,你他媽两个一个县团委书记,一个乡党委书记,老子与你们仳,级别隔得如同乡政府前面的一座大山,人仳人,气死人。突然我想起口袋里的通知,想起老子从一个勤杂工摇身成了一个在编的干部,庆幸自己还没走到绝路,前面山高水长,究竟鹿死谁手,天晓得!
新书记要召开第一次党委会,我是预备党员,自然列席。
郭伟开会伊始就宣布了几项纪律,最主要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