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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难行,但因骑了快马,六十多里的脚程不多时就赶到了。在路上他总觉得这个地名似曾相识,可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把记忆深处那点影影绰绰的东西给挖出来。他懊恼地猛击了脑袋几掌,怀疑自己的脑子是否被剧烈的枪炮声给震坏了,不然为什么这样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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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翻天 第三十八章(3)
一想到自己难言的创伤,周春强便异常痛恨红军,比之受伤前他现在剿匪可是卖力多了,看来仇恨的力量远远大于爱的力量,否则勾践也就不会卧薪尝胆了。
马儿一颠一颠地来到了方家冲。骑在马背上的周春强远远看见两对男女朝自己走来,他甩响了马鞭,马儿“嘚嘚嘚”地朝前驰去。忽然他手中的缰绳一紧,马儿猛地扬起前蹄,发出愤怒的嘶鸣,后面的十几匹马同时收蹄,响亮的叫声听上去犹如猛虎在吼,给这个美丽的小山村带来了几丝暴戾与不祥。他跳下马,整整衣衫,定定神,挺着背傲慢地迎上前去。
“马丽,你怎么在这儿?”又对另一个人说,“你,你是马龙?啊呀,有多少年没见了?”
“那么……你是春强?”
周春强和方梦袍、马丽他们就这样僵在半路上,相互无比惊诧,恍若做梦。然后,周春强和方梦袍同时扑上来,两人紧紧拥在了一起。可这段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周春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把方梦袍一推,手迅速伸向了腰间的驳壳枪。旁边的方令华一见这架势,忙点头哈腰道:
“长官,我是这里的保长方令华,这是方大夫、方太太和马丽小姐。”
方梦袍、红云和马丽笑着走上来和周春强说话。周春强退后一步,狐疑地打量着身穿长袍马褂的方梦袍。方梦袍身边的红云瘦骨嶙峋,肚子奇大,面容丑陋,而马丽则一身客家妇女打扮,格外耀眼明丽。
当目光落在马丽身上,周春强忽然笑了,说:“马丽,这么说你们都已悔过自新喽?”
马丽翻了他一眼,没做声。方梦袍正要开口,周春强伸手制止了他,把马丽扯到一旁,焦灼而细声地问:
“春霞和采萍呢?她们没跟你在一起?”
马丽摇摇头说:“没有,我和她们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周春强英俊的脸再次变得阴鸷。
方令华惊奇地看着他俩,方梦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方令华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啊呀,既是世交,又是长官,我们更要以礼相待了。来来来,各位老总,请往这边走!请!”
周春强道:“那好啊,多谢费心了。不过我们十多年不见了,正好可以借机叙叙旧,只是不知道马龙兄,哦,方大夫,还有嫂夫人,现在是不是有空?”
方梦袍伸手拽住了周春强:“古话讲,遇请难遇逢,你今天来,不正说明我们有缘吗?令华,备酒。”
周春强和他的护围队一行四十几人在方家冲受到了异乎寻常的礼待。方令华杀了两头架子猪,弄了一些野猪肉、笋干、香菇、木耳和水酒招待他们。队员们吃得个个捂着肚子直打饱嗝,可惜周春强不准大家喝酒,这多少让他们有一点不满,不过谁也不敢说,因为这是周春强一贯的做法,不要说出来清剿,便是在五堡,只要有事出去他也禁止大家喝酒。他自己平日嗜酒如命,到这关键时刻照样滴酒不沾。
席间周春强不断与方梦袍夫妇和马丽叙旧,说得兴起时笑闹成一片,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皮相,私底下却各自防范着,所以不时会流露出几抹尴尬与紧张。方梦袍被酒呛得猛咳起来,伸手到怀里去掏手帕,周春强突然跳起来,抽出手枪指着方梦袍的脑袋,吓得红云差点从板凳上跌落下来。
“春强,你这是干什么呀?”
马丽及时站了出来,站在周春强和方梦袍两个男人中间。她说:“你看,我们都是儿时的伙伴,好不容易见面了,又聊得好好的,怎么动起武来了?”
看见方梦袍从怀里掏出的是一条手帕,而不是枪,周春强也感到有些失态,所以任马丽把他拽进方令华家的一间卧房。
“春强,你见到采萍、春霞她们了吗?”
马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关心共同牵挂的人。周春强摇摇头,目光粘在马丽脸上。说实话,这会儿他很想哭,为那个该死的妹妹周春霞,也为自己苦命的爹娘,同时也为马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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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翻天 第三十八章(4)
马丽左颊上的伤口已经看不大出了,但在周春强的心里却依然在流血。想到在504高地上马丽那张血糊刺啦的脸倏地一晃,他忽然有些气短。他本想告诉马丽自己曾在战场上见过她,可面对马丽那双宝石般莹绿、神秘而又美丽的双眸,他突然失去了勇气。马丽若知道那天对504高地的进攻是他发起的,肯定不会原谅他,说不定当场就会拿刀子捅了他。那场战斗红军的伤亡太惨重了,是马丽一辈子的噩梦。
一个宁肯跳崖也不愿偷生的女红军,真的会像通报上说的那样悔过自新?还有方梦袍,尽管多年不见,但周春强也早就在收缴的苏区报刊上看过他的介绍,介绍中说他是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一个热爱红军医疗事业的好医生。可他们现在居然全部自新了!这是真还是假?周春强满腹狐疑。
马丽的眼睛里不知在什么时候蓄满了泪,她依然在关注江采萍和周春霞的命运。
“春强,万一,万一采萍她们碰到你,求你做点好事,放她们一条生路,好吗?队里还有好几个人,她们都对春霞有救命之恩,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啊!”
马丽天真地恳求道。一直表现清高的她总算也有了低声下气的时候,这让周春强略略有些得意,同时脑中飞速掠过一个问题:自己会因此放走江采萍、马丽,还有那个和自己在信仰上势不两立的妹妹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答案只有天才晓得!
周春强没有回答马丽,而是突然紧紧地搂住她,气得马丽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摸着手上的咬痕,周春强再一次觉得在战争中语言是苍白和无力的,一切全凭本能去应对,全凭瞬间的判断,而判断决定态度,所以他现在决定在方家冲驻扎几天。因为记忆中的方梦袍不是一个易变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的叛变他充满怀疑,他要探个究竟。
当周春强告诉方梦袍这个决定时,他鹰般锐利的目光专注地盯在他脸上,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遗憾的是他什么也没发现,听了他的决定,方梦袍端正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太好了,我们晚上可以好好聊聊。20年没见面了,沧海桑田哪!红云,去村口的四伯家搞坛酒来。”
方梦袍吩咐道。周春强注意到红云答话时声音中有一种牵强,这似乎印证了他的某种猜测,所以有些得意地睨了眼马丽。马丽神情紧张地和方令华在边上窃窃私语,见周春强望着自己,她侧脸回了他一个明灿的微笑。
方家冲啊方家冲,你要上演一场什么样的话剧呢?
周春强的脑筋在吱吱嘎嘎地转动。
当天晚上方梦袍失眠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从天上掉下个周春强来,而且明摆着对他们有所怀疑,否则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他家呢?这之前方令华已经让人把祠堂打扫好了,可周春强说住在他家亲切,方令华只得同意。这下不但打乱了方梦袍的工作计划,还给整个村子蒙上了一道不祥的阴影。
护围队员们四处乱窜,找人打听情况。他们最喜欢缠着那些不懂事的细伢崽,问他们的妈妈姐姐有没有给红军做军鞋、送米粮和看护伤员一类问题,还肆无忌惮地向老乡索要东西,闹得村子里乌烟瘴气。
周春强明摆着想把方梦袍盯死,他哪里也不去,竟让人找来一副麻将牌,在方梦袍家的厅堂里摆开阵势,和方梦袍、方令华、马丽一起打麻将。这是他和方梦袍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只不过现在少了一个周春霞,他的亲妹妹。
方梦袍原先是此中高手,也许是多年未摸了,更主要的还在于焦灼,他这天的牌打得差极了。几盘下来,输了不少钱,脸色也越来越青,额头上不断冒汗。马丽和方令华也常放炮。
“春强,再这样打下去,我可没法请你的弟兄们吃饭了,我们还是歇歇吧?”
晚饭后,周春强提出要继续打牌,却没有得到方梦袍的响应。周春强笑着把赢来的钱塞回方梦袍手中,说赢钱只是象征性的,为的是让大家好好过把瘾,言罢笑看着他。
红翻天 第三十八章(5)
方梦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采取的是“困”的手法。这一招确实管用,本来方梦袍要到山上去为一位感染的伤员换药的,这样一来根本动弹不了了。红云和马丽也被拖住了,山洞里的伤员没人照顾。方梦袍的心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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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的伤员饿了一整天,又不明情况,万一他们闯出来可就糟糕了,他能不急吗?好不容易挨到夜晚,他打算和妻子红云商量一下,周春强却硬要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说这样好叙旧,而且在围门口设了岗,围内也安排了流动哨,弄得方令华、马丽和红云也通宵失眠。
次日起床一看,四个人全都脸色灰暗,唯周春强容光焕发。周春强坚持继续打牌,坐在桌边不动,三人勉强陪了大半昼,方令华终于不耐,起身要去张罗中午和晚上的米菜,谁知周春强说这两顿他请客,已着人到圩上割肉、买菜和打酒了。
“浮生偷得半日闲,能在战乱中遇见多年不见的老友,哪能不痛饮几杯?我可是冒着被上峰处置的危险陪各位啊!”
周春强得意地抽着烟斗说。他抽烟斗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周国富,方梦袍看着这个儿时的玩伴,心想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雕刻师,不知不觉间那个曾经烂漫的少年竟变成了眼前这个阴险的男子,让人徒生感叹!
这时马丽扯了扯方梦袍的裤管,方令华也借周春强小解之机和他耳语了几句,他俩和方梦袍一样着急,恨不得一脚踢走周春强。红云自然也急坏了,炒菜时大声嚷嚷着没盐了,打下手的护围队员证实了她这一说法,方令华顺水推舟,说他家里还有一点,起身要回去拿,不料周春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吩咐手下去取,方令华正要发作,方梦袍冲他使了个眼色,方令华的神情松弛下来:
“行,只是麻烦这位老总了。请你跟我那个黄脸婆讲,让她到眺楼左边的房间帮我找一包黄烟丝过来,那可是我自己种的烟叶,货真价实的,顶够劲!”
护围队员领命而去,方梦袍和马丽交换了个眼色,心定了一些。方令华的老婆茶姐是方家冲的妇女会长,长得高大结实,人也泼辣能干,听到“借盐”和“找黄烟丝”这两个紧急暗号,她应该会有所布置。
果不其然,午饭后方令华的姨妹茶姑和妹子阿芳送了两担柴火过来,红云让她们挑到靠山的平房里去。两个护围队员尾随着,最后却没进屋,而是和漂亮的阿芳在坪上嚼起了舌头。三个人在外打情骂俏,茶姑一个人在杂物间忙乎,只听茶姑在里边气得大骂,忙完出来还和阿芳吵了一架,然后跑去向方梦袍、方令华告状,说阿芳欺负她,阿芳不服,二人吵成一团,红云费了老大劲才把她俩劝到灶下。
“现今这些妹仔太不懂事了。哎,讲讲嫂夫人吧!”
方令华比周春强小,加上对他不熟,所以不时提些问题。周春强的脾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遇到对路的人喋喋不休,遇到不对路的人鼻子朝天,他对方令华一直爱理不理,但方令华提出的这个问题显然触动了他,于是忘乎所以,开始用一种深情、略显奇怪的口吻介绍了赖圣姨,只是略过了他那传奇的“火线婚礼”。当他略一停顿,马丽突然插了一句,说:
“咦,你老婆是不是长得像江采萍啊?”
周春强瞥了她一眼,发现马丽正含笑看着他,五官分明的脸非常俏丽,不由呆住了。马丽嘴一噘朝他做了个怪脸,方梦袍正要开口,一个粗蛮的妇娘人扎着袖子地动山摇地冲进来,揪着方令华的耳朵直往外扯:
“你这个死东西,耳朵敬神去啦?喉咙喊破了也找你不到,原来躲在这里逍遥快活!家里那头牛跑了,快给我找去!”
茶姐将老公扯到了门口,周春强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他冲哨兵摆了摆手,哨兵将枪一架,拦住了他们。
“怎么?老总,我们找牛也犯天条?我们可是土里刨食的本分人哪!”
茶姐面容粗憨,其实却是个细致又颇有主张的女人,她这样做必有她的道理,所以方梦袍立马帮她说话。周春强不急不慢地说,现在正在搜捕红军伤员,如有人外出被误伤或致死,他们概不负责任。茶姐往地下一躺,大哭大骂起来。周春强看她那样子不像假的,便令手下几个兵丁陪方令华夫妻去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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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翻天 第三十八章(6)
方梦袍暗自舒了口气,他知道方令华这些年应付过不少事,肯定能够想出办法给山上的伤员送药和食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