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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书房,林松机灵地关了房门,退至远处。
林浣咬了咬唇,欲要上前解释,一声“哥哥”还没唤出口,林如海转身一个巴掌拍了过来。压在心头那么久的气愤和失望宣泄出来,这一掌打得着实不轻。
林浣只觉左耳一震,嗡嗡作响,侧脸火辣辣一片,身子踉跄,脚一歪便摔到在地,眼泪疼得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自她生于林家,自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便是一句重骂尚且不忍,如何会朝她动手?
林如海清醒过来,也是愣住了,只想到林浣寒山寺所做了一切,又撇过脸去,怒道:“我向来道你知晓分寸,可你此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浣自知林如海必定气恼,只低垂着头。
林如海骂了一阵,见林浣虽是跪着听训模样,只眼神中却依旧坚持,越发恼怒,抬手便要再打,只瞧着林浣已是红肿的半边脸,心中一痛,怎么也下不去手,顿在半空,微微颤抖,好一会儿终是重重拍在一旁的桌案上。
“你当初还劝说我不要扯进这夺嫡风波里,众位皇子咱们一个都不能碰!只如今,你却……你知不知道,倘若此事有何闪失,你一辈子便这般毁了。”
林浣这才抬起头来,“哥哥官职一升再升,皇上又这般信任,哥哥这段时日必定没少借故推脱旁人的相邀。哥哥以为咱们如今还能躲得过去吗?”
林如海一颤,今日里,四六二位皇子确实明里暗里对他各种招揽,他的
太极拳便是练得再好,只怕也不够用。林家需要在此间找一个助力,林浣这番举动是何用意,他又怎会不明白?可是……
“外面的事自有我在,你不需操心。”
听出林如海语气中的疼惜,林浣笑了,“朝堂上的事,我帮不了哥哥。只我也是林家的女儿,自然也该为林家尽一份力。还是哥哥觉得女儿家终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当我是林家的人了?”
“你……”林如海又好气又无奈,“若真要去选,也并非要你去……自可有其他法子。”
“我自然知道有其他法子。只是,利益牵绊,若有闪失,林家便会成为弃子,或者被推出去做那替罪的羔羊。若以姻亲结盟,倘或林家有什么事,他们也多少会受牵连,如此谋算之前,自然会顾虑三分。”
林如海怒极,“你倒是想得好!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我置于何地?若真拿你去换一份保障,我林如海算什么?母亲临终之前,我答应过母亲,我是兄长,会好好照顾你。我怎能让你嫁给忠顺王?便是忠顺王扬州之事上表现出几分手段本领,并不全如面上看着荒唐,可他荒唐之名已经种下。且,便是逢场作戏,这么多年,他身边儿的莺莺燕燕也少不了。明知道这是火坑,我难道还要眼见你往里头跳?你……你这是将我置于不孝不义之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说道伤心之处,林如海眼角已泛出了点点水花。林浣错愣,一时不知言语。林如海有句话说的没错,不论忠顺王的风流是真性情,还是故作的伪装,欢场上的事都不会少做,环肥燕瘦的美人儿只多不少,说不定还会有那外头的孽债。林浣低头苦笑,这些她早知道,早想得明白,可大周朝不比她前世,谁人没有个三妻四妾?三个四个与七个八个,甚至更多又有什么分别?只是……她却不能不顾忌林如海的感受。之前她总想着尽最大的努力,为林家寻得最好的靠山,最大的助力。却一时忘了,林如海得知她的一切均是为了林家,为了他,会是怎样的愧疚自责。
“好在如今还未尘埃落定,一切都还早。”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情绪,上前扶起林浣,道,“若你当真想帮哥哥,此事便不许再管。哥哥自会想办法。”
林如海说至这份上,林浣已没了拒绝的余地,只得应了。林如海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没想到咱们的舟舟也长大了。已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
林浣抿唇笑了笑。
“之前一直在孝里,去岁又刚回京,今年咱们家好容易在京里站住了脚。你嫂子也进了门。我本打算,今年你生辰好好筹办一番。只是,后来事儿又多,没能办成。”
她的生辰在三月底,三月初义忠亲王出了事,京里气氛紧张,想要将林浣娶回家做妾从而拉拢林如海的,可不只有义忠亲王一人。因而,未免张扬,三月底的生辰,一切从简。不过是林如海贾敏,外加姨妈顾氏和张晗四人陪着林浣过了。
林如海对此有些歉疚,林浣却并不在意,“生辰每年都有,往后总还有机会。”
林如海咧嘴一笑:“只怕在家里也过不得两回了。”
林浣一羞,恼怒地瞪了林如海一眼,原来之前的话不过是铺垫。
林如海抿了抿唇,终是道:“哥哥在翰林院有一同僚,才学上也是极好的。虽门第低了些,却是书香世家,你嫁过去,必定不会受委屈。”
林浣微愣,身子晃了晃,瞧着林如海担忧面色,低下头,却只道了一句:“但凭哥哥做主。”
☆、24 第二十四章 李家
晚间,林如海躺在床上一度辗转,连累身边的贾敏也没能睡着。
“爷还在为妹妹的事担心?妹妹向来乖巧,知书达理,便是有事做错了,也是年岁稍小,一时想不到。爷好好同妹妹说,妹妹自然便明白了。”贾敏知晓兄妹二人间的冲突,却不知林浣是何事惹怒的林如海,只林如海不说,她到底不好问。
林如海叹了口气,“父母死的早。我为长兄,本当好好照顾她。只是,林家虽主子少,里里外外事情却极多。这些年来,全赖舟舟一旁撑着,我才能一心只顾外边儿的事。没想到竟是舟舟一直照料着我,照料着林家。说来,我这个哥哥着实惭愧得很。如今……”
贾敏不知情由,自然不好插嘴,只说些宽慰的话。林如海想了一回,又道,“你可知道与我同科进士,也自一道入翰林院的李珣?”
贾敏嘴角一掩:“爷说笑了,我如何会知道这些外男!”
林如海恍然,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讪笑了一回,又道:“贾家也是出自金陵。敏儿可曾去过金陵?可知晓金陵大族李家?”
“并不曾去过金陵,不过,爷说的这李家可是书香望族李复家里?”
李复是李家先祖,为一代鸿儒,太祖建立大周后也曾为太祖掌国子监太学之事。只性子到底不适合官场,后退至江南。李家后人为官者鲜少,大多以教书育人为本。曾一度与北方的顾家称为大周朝的“北顾南李”。在学子清流之间素有名望。
这顾家,指的自然便是林如海与林浣的母家。因此,倘若真要说起书香望族,林家虽也是自前朝便屹立的名门,可到底不如顾李两家。只是,顾家到得如今这一辈上,顾老爷子只得了林老太太和张门顾氏两个嫡出的女儿。如今,顾老爷子早已作古,林老太太也不在了。顾家却是只剩了姨妈顾氏一人。而江山才人,各领风骚,此间能人辈出,李家近几年,人才凋零,也渐呈没落之势,在书香府地大多也只得叫人叹一句李复的大才,李家以往的风光了。因而,林如海才有之前“门第不显”一词。
“自前年上,李珣进京赶考,李家便搬到京城来。想来也是有南方偏远,家道中落,谋算着在京里寻出路起复的意思。这段时日,你多与京里清贵家的夫人太太们说说话。李家想要立足京城,李老夫人必然会出席一些宴会,或者各处拜访。你好好打探一番这李家家风如何。”
贾敏眼珠一转,心中敞亮,“爷的意思是……”后边儿的话虽没说,但二人却都已心知肚明。
虽说忠顺王和林浣的事,并无外人知晓,但林如海总怕夜长梦多。只便越是如此,越要谨慎。虽则他与李珣在一处为官,往日里瞧着人品学识也还算可,只未曾深交,不知是否表里如一。因而虽心里有此意,但想着林浣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却也不急于一时,此事便也只是略想了想,并没有急着排上日程。只如今,因着忠顺王的事,倒叫林如海又想到了李珣来。但,终归是林浣的终身大事,半点马虎不得,总不能为着避开忠顺王便将林浣随意嫁了。林如海皱了皱眉,林浣与忠顺王并未闹出大事,他还有时间将李珣看清楚。
“我虽是我此意。只也还要多花些时间好好瞧瞧李珣这人,看看是否稳妥。你与李老夫人说话间也先别透口风,免得节外生枝,于舟舟名声上不美。”
贾敏笑了笑,“爷既这般交待了,我心里自是有数。爷尽管放心,京里的聚会不少,大家伙在一起总爱有得没得论上一阵。我正好一旁听着。若那李家公子是个好的,咱们又都是书香之家,他与妹妹一块,当真再匹配不过。”
林如海听了,心里也是欢喜。
林浣虽擦了伤药,用毛巾敷了脸,次日起来,仍是红肿一片,一碰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朱璃只觉得奇怪,林如海何曾对林浣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且还动了手。只身为奴婢,到底不敢问,瞧着林浣面色不太好,伺候上便越发小心了几分。
林浣拿了脂粉涂在脸上,虽能遮掩一些,但到底还是看得出来,颓败地放了粉扑,道:“青琼,你去与嫂子说一声,我身子不舒服,这几日便不过去了。也吩咐外头的下人,我要好生休息,没事儿不许打扰。”
顶着这么一张脸,如何出去见人?她身边的四大丫头皆是心腹倒还罢了,可若这般叫全府的人都瞧见,她脸面往哪里搁?
贾敏听了青琼所禀,急道:“妹妹身子不舒服?有何症状?我这便吩咐人去请大夫,莫要耽搁出大病症来。”
林浣为何“身子不适”,青琼几人哪里不知,便是为了躲着人,怎能请大夫?青琼忙拒了,“姑娘说不必了。不过是乘了几日的船,昨日又做了半日的马车,有些累着了。休息几日便好。太太不必担心。”
贾敏听得这话也才罢了,口头上嘱咐了青琼好好照顾着,唤了
朱衣送青琼出去。唐嬷嬷上前儿道:“太太也知道,书房老爷是寻常不让你进的。书房里的事,奴婢打探不出来,不过,听说,姑娘出来的时候,一边儿脸红肿的老高。今儿一早姑娘又遣了青琼传话来传话。想来昨儿个夜里,老爷脾气不小,只怕还动了手。”
贾敏“嗯”了一声,眉间拧成一团。耳边回响起晚间林如海关于李珣李家的一番说辞,要说林浣如今也有十三岁半了。女子大多在此时定亲,待个一两年出嫁,也属当然。只是,此前未曾听林如海说起过,偏偏在昨日林浣回来,还发了一顿脾气之后。难道林浣在姑苏惹上了什么事?或许还同“私相授受”有关?或非如此,向来感情要好的兄妹,怎会还动了手?
贾敏摇了摇头。她嫁进来要说也有五个多月,这些时日,与林如海虽不说如胶似漆,却也可称得上举案齐眉。只是,有些事,林如海终究没法敞开了心与她说。略叹了口气,也罢。不说林如海,关于回门之日,关于贾家,她不也没同林如海说过吗?
她们二人都需要时间,好在,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林如海也同样在用心经营。
贾敏眉宇舒展,又唤了赵粉过来吩咐道:“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大姑娘一路奔波回来,累着了。这几日不来正院吃饭。一应吃食都送到大姑娘自个儿屋里去。只做精细些,捡大姑娘喜欢的便是。”
宫门口,林如海坐上青帏小轿,林松刚示意轿夫起,便听得林如海道,“且慢。”
林松探了头去,林如海掀了轿帘,“你去问问,今日冯太医可当值?”林松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又转回来,“今日并不当值,冯太医在自家府里。”
林如海点头,“你拿了我的名帖去冯府,向冯太医买一瓶伤药来。”冯太医是已辞官的华太医的弟子,主攻殇科,在铁打损伤方面很有研究,所研制的伤药比之华家的,不说青出于蓝,却也丝毫不差。
林松领命抬腿欲走。林如海又扯了回来,“寻常伤药只怕不行。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也显得诚意。”转头吩咐了轿夫起轿,这才放了车帘。
林浣拿了镜子左瞧右瞧,过了半日,虽则好了些,只却依旧红肿未消。 只如今躲在房里倒也罢了,过几日便是中秋节,总得出去见人。林浣略有些气闷地将镜子摔在地上。正巧儿,林如海自门外进来,身上依旧穿着官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铜镜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林如海脚尖。
林浣吓了一跳,“哥哥怎么来了?”
林如海弯身捡了铜镜,笑道:“可是在生哥哥的气,不愿见到哥哥?”
林浣撅了撅嘴,“哪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