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部分阅读
重穿回过神,疑道:“小路是谁?”
戚东篱突然低下头,身子绷得紧紧的。
胡笳叹口气,拉着重穿手。“走啦,出去吧。以后不要乱跑。”
重穿乖乖跟着。“师傅,你信我不是故意闯禁地?”
胡笳笑:“就你那点功夫?想闯过我布的玲珑阵?”摸摸她脑袋,“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平时虽然淘气,但绝不是爱找麻烦的人。”
重穿眼眶发热,知我者,师傅也。
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戚东篱。
树影下,那个单薄清俊的身影,看上去如此寂寞。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之后三人谁也没再提。
都装作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日子平淡如流水。
功夫慢慢熟练,个子慢慢长高。
有多平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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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莫非岛一日档案(为方便阅读,换算成北京时间):
7:59 起床练功
9:28 煎鸡蛋
9:30 捧着泡饭,跟打扫卫生的十八唠嗑
9:40 扔了碗偷跑,被十八追打
9:45 划拳输了,洗碗
9:50 去林子找伊丽,某人已怀孕七个月
10:30 在伊丽肚皮上画鬼脸
10:45 被阿叉赶出门之后,在遗忘之池练习“铃儿飞去来”
11:00 临时起意,去林子西边的野蜂窝报仇
11:28 跑回陶陶居上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11:45 做午饭,今日食谱:酸菜鱼+干煸四季豆
12:25 和十八合作抢吃寒无衣面前的菜,以抗议某人饭点出现的恶习
12:28 被鱼刺卡到喉咙
13:11 监督寒无衣洗碗
13:21 给胡笳开小灶,做豆角炸酱面
13:43 在书房学习《三花聚顶神功》
13:48 在《三花聚顶神功》上睡着
14:21 被胡笳敲醒
14:22 把被口水浸湿封面的《三花聚顶神功》拿去院子晒太阳
14:26 回书房,拿一本《江湖神偷一百问》,上卧榻
14:58 被练完字的胡笳赶下卧榻
15:28 给睡着的胡笳的胡子编了个小辫子
15:35 吃豆米糖两块,椰子糕半块
15:48 十八要打扫书房,被赶出
16:30 去西沙滩游泳
16:41 小腿抽筋
16:50 摸到小螃蟹数十只
17:35 把螃蟹放进洗衣服的十八衣领
17:42 被十八追杀,不幸踢翻他洗完晾好的衣服
18:00 重新洗脏了的衣服
18:10 十八重新洗她洗过的衣服
18:11 做晚饭—今日菜谱:油炸小螃蟹+咸鱼蒸肉饼+青菜蘑菇汤
18:48 跟十八划拳赢了,看十八洗碗
18:55 发现十八长了青春痘
19:20 给十八涂上自制药膏
20:11 在书房跟师傅唠嗑
20:55 十八冲进来追打,痘子变大了
21:30 洗洗上床
21:40 练功
22:36 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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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东篱岛一日档案
7:18 起床练功
8:08 再度昏睡
9:18 被寒无衣叫醒吃早饭
9:25 因为是最后一个吃早饭的人,洗碗
9:42 收拾背篓,跟寒无衣上群玉山采药
10:55 捉蜻蜓不慎滑倒
11:30 采到需要的药草并一大把野花
11:45 吃点心,与寒无衣争抢馒头未遂
12:11 误吃下在寒无衣馒头上的迷药,昏睡
12:23 被泉水泼醒,与寒无衣过招
12:26 坐在太阳底下晒湿了的衣服
13:45 回东篱岛房间睡觉
14:33 被寒无衣叫醒,开始收拾今日采到的药材
15:22 去厨房偷煮鸡蛋面
15:33 第一碗面被寒无衣抢食,煮第二碗
16:34 去书房,读《你好毒》一书
17:45 在《人体经脉大全》一书上,给所有光头模特添加发型
18:22 被寒无衣敲脑袋,两人将书藏在最高处
18:28 吃晚饭
19:11 洗澡
19:35 与寒无衣互相演习针灸术
19:46 被自己下了药的针误扎
19:49 寒无衣在不能动弹的重穿脸上画乌龟
20:10 寒无衣请灵枢素问来看乌龟
20:25 追杀寒无衣
20:28 路遇戚东篱,追杀被迫结束
20:35 与寒无衣在天台看海唠嗑
21:33 打哈欠回房
21:36 掏出黑玉豹子摸摸
21:43 寒无衣上门讨点心,问豹子哪里来的
21:48 成功赶走寒无衣
22:15 昏睡
作者有话要说: 白日如流水
☆、翘思慕远人
“小重,今天还是轮到你洗碗。”
“小重,一个时辰前我忘了提醒你,灶上的药煎好了。”
“小重,你新配的‘七里香’挺好用,昨日我对你试过了。”
“小重,师傅说叫你分摘的那堆药搁在后院了,午时前搞完就还能赶上饭。”
“小重……”
“小重……”
烦死了!
关于别人对自己的称谓,重穿自认向来不太在意的。
但是寒无衣如此日复一日的“小重”“小重”,尤其搭配上后面的内容,总让她有一种,果然我是一条被人戏弄被人鱼肉的小虫之感。
有一日,终于忍不住发飙。“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重?”
寒无衣嗤笑。“那叫你什么?小船就比小虫好?”
重穿一愣。“你就没点别的创意?”
“什么创意?”寒无衣斜眼,温柔一笑,“你想我叫你重重,重儿?”
虫虫。虫儿。
重穿汗了。
自己怎么就意识到,这不是怎么称呼的问题,是先天不足。
“算了,你爱叫小重就叫吧。”
认命吧,重穿这个名字就是那么矬。
寒无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
重穿怎么想就怎么说了。“还好,比三少强。”
寒无衣:“你家三少,叫什么?”
重穿:“重千斤。斤两的斤。”
寒无衣:“嗯。”
重穿好奇:“只是嗯?”
寒无衣:“啊,还要怎样?”
重穿眯眼:“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
寒无衣回头:“我有四个姐姐。”
重穿:“啊?”这思维跳跃的,怎么跑到人口普查了。
但是八卦谁不爱听呢?
寒无衣:“我大姐生在春天,二姐生在夏至,三姐生在秋末,四姐生在冬日。”
重穿笑:“这么巧。”
寒无衣:“嗯,你知道她们叫什么吗?”
重穿:“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居委会的。我能知道吗?
寒无衣:“你猜猜。”
重穿:“莫非,就叫做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
寒无衣看着她。“如果是这样,也不算太坏。”
转过头。“我大姐叫寒春来,二姐叫寒夏来,三姐叫寒秋来,四姐叫寒冬来。”
重穿默。喊春来,喊下来,喊球来,喊冬来。
寒无衣:“你不要同情她们。”
重穿忍不住:“你不觉得,作为四个姑娘,她们挺值得同情的?”
寒无衣:“这四个姑娘的弟弟比她们更值得同情。”
重穿:“你还有个哥哥?他几时生的?”
寒无衣面无表情:“这不是出生在春夏秋冬的问题,而是他生在姐姐们后面的问题。”
重穿:“啥意思?”
寒无衣:“你想,一个大家族,三代单传,夫人们一气生了四个女儿,再来个少爷,是个什么光景?”
重穿叹。“那绝对是个宝啊!”
寒无衣:“没错。鉴于四个姐姐把四季都占了,这个少爷又如此宝贝,他的名字,就唤做宝来了。”
重穿一口茶喷了出去。“宝来,寒宝来?”
啊妹哇。
寒无衣掸掸身上的茶水。“嗯,这名字如何?”
重穿大笑。“我很佩服你哥,顶着这么个名字做人。”
寒无衣:“不用佩服,他顶不住。”
重穿“啊”一声,“莫非……”
难道天下还真有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名字而羞死的人?三少,你要坚强!
对啊,寒无衣不是他家唯一的少爷吗,看来他哥哥真的凶多吉少。
重穿暗悔刚才自己还没心没肺地大笑,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无衣啊,我不是有心笑你哥,所谓人死不能复生……”
寒无衣打断他。“你说谁死了?”
重穿愣。“不是你哥?”
寒无衣:“我只有四个姐姐,哪来的兄长?”
重穿瞪眼。“那,那寒宝来?”
寒无衣:“寒宝来没死啊,他只是受不了那个名字,逼着老爹改了。”
重穿缓缓道:“不会这么巧,就改成寒无衣了吧?”
寒无衣笑得春光灿烂。“怎么样,是不是好听很多?”
重穿身子小抽一记,拍拍他肩。“宝来,你也不容易……”
寒无衣顿了顿,趁势靠在她肩头。“嗯,那小重心里有没有好受些?”
重穿怔。这个人出卖自己,难道是在安慰她?这个老吐槽的人,安慰她?
嘴里却说:“小虫子的心思,不重要。”嘴很欠又加一句,“毕竟不是家里的宝。”
寒无衣温柔地看着她。“小虫子是宝中之宝。”
重穿觉得这眼神语气有点吃不消。“什么宝中之宝,还宝宝呢!”
寒无衣冲她眨眨眼,酒窝又跳出来。
重穿一抬手,把他和鸡皮疙瘩都推到地上。
关于重千斤和慕少艾,寒无衣是一点不陌生的。
哪一天,重穿嘴里都少不了念叨几句。
通常寒无衣自我感觉良好,不小心流露出对自个身形外貌的肯定时,(重穿:你不小心的时候太多了。)她就会搬出重千斤进行镇压。
“你帅?三少就算一个月没洗脸没梳头,跟你一块走出来,也没人看你。”
又或者,“你身材好?三少穿上花棉袄,也得他先走t台。”
诸如此类。
寒无衣忍不住问:“你家三少,比重千里呢?”
重穿很违心地,“如果二师兄是你高山仰止的那座山,三少就是你的珠穆拉玛峰。”
寒无衣一边呵呵冷笑,虽然不承认,一边心里真的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有多帅?
而如果他哪天说了一句什么话,噎住了重穿或十八,正得意。
重穿会青着脸,撇撇嘴。
“行,你继续努力,回头我求你吐槽门掌门少艾收了你做个小堂主。”
寒无衣听了倒不生气,他想的是,重穿这家伙,对朋友真是挺好的。
这一年,重穿十八岁了。
女孩儿十五岁及笄,算正式成年,是要行正式礼,随时准备嫁人的了,十八岁很多已经为人母。
重穿在岛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早忘了自己年岁,加上人本来就大大咧咧,跟十八,寒无衣相处,从不在意礼教之防。而胡笳,戚东篱又是放浪形骸之人,自然也不会对其加以拘束。
但是十八岁,总归是个特殊的年纪。
所以胡笳说,今年的中秋,要给重穿好好办办。
重穿自然是没意见,只盼着多收几份好礼物。
端午前某个日子,胡笳回陶陶居,面色非常难看。独个在书房坐了会,十八也不理,重穿也不许进。
半晌,突然提了个包裹,说了句:“我出去一阵。”就走了。
胡笳这个人,鲜少发脾气,如果有,原因只有一个——戚东篱。
整个莫非岛,整个东篱岛,每个人都知道,胡笳爱戚东篱。
不是喜欢,是爱。
这是一种情绪完全被他人左右,绝望的感情。
所有人都觉得很自然,重穿也一样。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有什么不自然的?
性别什么的,不是缘故,也不能是缘故。
愿意传宗接代的人大把,这不是哪个特定人的责任。
所以重穿从来不觉得,师傅有问题。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戚东篱的态度。
重穿有种感觉,戚东篱心里,另外有个人。而那个人,比胡笳重要。
不爽归不爽,一个人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何况戚东篱并没有试图就这点欺骗他师傅。
有一次,唯一的一次,师徒两个在海边坐着喝酒。
胡笳吹着胡笳,双眼迷离。
重穿抱怨着戚东篱气压低,在他身边总觉得憋闷,说戚先生肯定很讨厌自己。
胡笳打了她脑袋一记。
“胡说,戚先生对你,何止是喜欢。是不一样的。”
重穿吓一跳,又很不以为然。就算不是讨厌,怎么也到不了喜欢。
然后胡笳自己喝口酒。
默然半晌说:“你知道,你戚先生为什么从来不离开东篱岛吗?”
重穿自然不知道。
胡笳哑着嗓子道:“是因为他要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