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部分阅读
重穿心说:你妹妹我叫小英雄雨来。
嘴里却毕恭毕敬的。“回姐姐话,我叫重穿,只会说实话,最是笨嘴笨舌的。”
寒无衣在边上暗暗好笑。
下一秒,听到寒冬来忍了半日的问话终于脱口:“重姑娘,你跟我家小宝,到底是啥关系?”
忍不住就拿眼直直对着重穿。
正好此时重穿回头看了看他,微微笑着颔首。
寒无衣看到那笑容简直可以称得上慈祥,心里不由一抽。
果然听到某人故作温和的声音道:
“你家小宝嘛,不敢当,正是小女子的师侄。”
作者有话要说:
☆、求凰情切切
“师侄?”
寒春夏秋冬来一时都愣在当场。
“师侄?”
因水廊细长,没注意到,曾几何时,寒王爷也率着一众姬妾丫鬟们挤了过来。
本来呢,很爱面子的寒王爷是想制造一次花园偶遇的,好维持他王府主人一贯的矜持形象。
奈何寒无衣他们一直按兵不动,而四姑娘们又如此心急下手,他老人家远远看着,眼见她们都握手言欢了,立时矜持不下去了,带着大部队,浩浩汤汤地与红一方面军进行胜利会师。
正听到重穿表明身份的那一句“师侄”;立时心中惊疑不定。
众人一见寒王驾到,非常自觉站开两边,给他让道。
面前这个男人,气度雍容,打扮华贵,年纪约近半百,眼眉间与寒无衣有些许相似,重穿心知这就是寒王他老人家了。
很有眼力架地上前行大礼。“民女重穿,拜见寒王千岁大人。”
“免礼免礼。”寒王急忙扶起眼前这个少女。看这模样年纪,根本刚刚成年么,怎么就成小宝的长辈了?“重姑娘既是小儿师长,与我乃是平辈,哪敢受你这个礼啊。”
重穿这下汗了,刚才随口解困的话,如今寒王借此跟她排资论辈,难道自己还真能厚着脸皮叫他一声哥么?坚持行礼道:“王爷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小人也。”
寒王指指身后美人墙。“重姑娘莫要客气,这几位是本王的小夫人,今日难得一起游园,既遇上了,也是有缘。”冲身后人道,“你们也一起见过重姑娘吧。”
重穿此时觉得自己就像是微波炉里的烤鸡,被无数热辣辣的目光灼烧,皮肤处处滋滋作响。
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吃不消。
偷偷瞪寒无衣一眼,此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看热闹,暗骂他没义气。
只得硬了头皮道:“重穿见过诸位夫人。”
直起身来,眼前一片珠光宝气,香粉朱唇。心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今敌众我寡,一定得先发制人才有可能突围而出。
遂冲着一众美人道:“却不知诸位夫人具体如何称呼?”
寒王于是一一介绍。
“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九夫人和十一夫人。”
重穿谄笑如花。
“二夫人沉鱼落雁,三夫人闭月羞花,五夫人海棠春睡,六夫人芙蓉上面,七夫人仙人之姿,九夫人艳丽无双,十一夫人更是倾国倾城……重穿今日一举得见京城最富盛名的美人,实在三生有幸。”顿一下,又冲已经目瞪口呆的寒王爷道,“原也只有这般如花美眷,方衬得王爷轩昂之姿!”
一番马屁好比行云流水,拍得太快,直叫接收人根本无力反抗,就全盘受落了。
眼看寒王与众姬妾都面有喜色,泛出光彩,重穿暗暗松口气。
幸亏这王爷老婆只有七个,再多,她是真的没有形容词了。
只见寒王笑吟吟地负了手道:“重姑娘对本王和夫人此番谬赞,实在受之有愧,却不知,姑娘对小儿无衣又是如何评价?”
重穿脑子本已超负荷运转,突然听到这一句,愣一下,假笑道:“王爷世子,那自然是天综英才,根骨奇佳,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说完,情不自禁又看一眼被她夸上天的某人,看他眼里笑意盈盈,心中更恨。
寒王听到她的回答,眼眉挤做一处,又问道:“赎本王冒昧,不知重姑娘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重穿万没料到寒王突然此时有兴趣查她生辰八字,浑浑噩噩不及反应,就照实说了。
“回王爷,民女年方二八,正青春……”生生咽下后面那句“剃去了头发”,又道,“江湖流离,尚未婚配。”
寒王眼里笑意泛滥,看得重穿一阵不祥。
这国字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她方才似乎在寒无衣的瓜子脸上也看到过。
“本王有意将我家天综英才,根骨奇佳,不可多得的世子,说与重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重穿华丽丽地,在周围人群的震动喧哗里升仙了。
这个老狐狸……如此将她一军。
寒王见她呆立当场,立时使个眼色给左右。
寒春夏秋冬来此时已回过神,哪还用他使眼色,早已将重穿团团围住。
寒春来动之以情。
“重姑娘,我小弟生性顽劣,但最重感情,又知怜香惜玉,你收了他,必定不会后悔。”
寒秋来晓之以义。
“重姑娘,你我今日一见如故,我只盼关系能更近一层,你肯收我小弟,以后就是嫡亲的姐妹。”
十一夫人诱之以利。
“重姑娘,寒王膝下只世子一人,你若嫁与他,这倾国之财,即刻为你所有。做寒王世子妃,不好过流落江湖么?”
寒冬来直抒胸臆。
“重姑娘,想来你也知道,我小弟身患屙疾,成年以后,我就见你一个姑娘能靠近他的,你不收他谁收他?”
寒王看重穿眼神涣散,显见招架不来,心头大喜。
这个儿子一直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当年一着行错,惹下病根,虽则托付名医,到底不敢存有幻想。
几月前收到广西龙胜线报,说世子居然带了个姑娘一同行宿,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多方探听,也不能知道更多这姑娘的消息,而月前世子突然回府,只见形只影单,心事重重,一颗滚热的心又被冷水浇灭,只当龙胜那边只是一时不慎传言。
没料到半月前,儿子特特来找他,央他给了寒王府乌衣令,又央他求了户部尚书的手谕,借羽林军一用,当时自己稍有迟疑,问了一下他意欲何为,这小子居然说:“爹爹无需多问,只要加以援手,儿子管保还你一个媳妇。”
当时自己听闻此言,差点老泪纵横。
别说只是给个令牌,借个手谕,就算叫他起兵造反,也是肯的。想到郁郁久卧床榻的老母亲,日夜忧思终能得解,王府有后,自己将来也有脸得见列祖列宗,老怀大畅。
谁知道儿子迎了姑娘来王府,先是偷摸走了侧门,之后小院藏娇,护得甚是严实。
好奇归好奇,算儿子一片赤心对娇娘,也不着急。
今日终于盼得人出门,远远看了,不是天香国色,倒也娇憨可人。
最要紧是看小宝的神色,那是藏也藏不住的绵绵情意。
心头一块大石才算真的落地。
可没想到,这个姑娘一开口,居然说:“世子只是我的师侄”。
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看到儿子眼里一瞬而逝的受伤之意,寒王的心那个疼啊。
儿子,今日爹爹必定助你一臂之力。
不就是个小丫头么,我堂堂摄政王还对付不了她?
软得不行来硬的,堂皇的不行就忽悠。
我寒王府上下也不是吃素的。
重穿脑子里本已寻了几个理由。
“世子身份尊贵,民女何德何能,不敢高攀。”
又或者“世子是我师侄,辈分有别,礼教有矩,这个请求万万不可。”
然而周围这许多娇声艳语,只把她头也吵昏了,更没有开口的余地。
耳边声声都是:“姑娘,你就从了吧。”
重穿一个“不”字就要夺口而出。心想,实在不行,只有装昏一着。
正酝酿双眼一翻的表情,却听得一个清冷又诚恳的声音叫她。
“重姑娘。”
却是寒无衣的二姐,冰美人寒夏来。
只见她一双清雅秀目对着自己,缓缓道:
“姑娘扪心自问,是否真的对小宝一点情意也无?如果是,姑娘再说这个不字。”
重穿心头一震,忍不住看向靠在亭栏的寒无衣。
今日一袭绿色轻绸长袍,倜傥王孙自风流。
一对时刻盛满笑意的黑眸此刻却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幽深一如古井寒谭。
不由心中一颤,嘴里那个“不”字就在唇边,终于不能宣之于口。
寒夏来与寒王对视一眼,嘴角同时上扬。
此时又听一个娇嫩的声音道:“老祖宗唤世子前去请安。”
正是老太太屋里伺候的大丫头吟墨。
寒无衣上前几步,抓住重穿手。“师姑,随我去见一趟老祖宗如何?”
重穿赶紧抓住这救命稻草一样的手。
但凡能逃脱目下的境况,做什么她都愿意。
虽则见长辈是件很暧昧的危险事,但好过在这里就被逼上梁山。
重穿随着寒无衣走在前面,所以没瞧见身后人们露出那种欣慰又恐惧的神情。
早知道老祖宗要亲自出马,她们也可以省下这许多力气。
这小丫头虽然机灵,到老太太面前,就是被吃了,也只有帮她数骨头的份,估计一点渣也不能剩下。
想到老太太的种种手段,虽是浓春近夏的节气,湖上众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老夫人房间门口。
已经感受到无穷气场的重穿,抬头问寒无衣:“你奶奶,不,你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寒无衣微微一笑。“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
重穿不能说寒无衣骗她。
斜倚在锦塌上的老太太衣饰低调中见华丽,一件藕荷色真丝里衫外,罩着暗紫色云缎掐丝马甲,银白发丝梳得一丝不苟,只插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
眼睛半阖着,偶尔闪烁一丝精光,看得人心里发怵。
但是一见到寒无衣和她就眉花眼笑,死活招呼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身边。
如今这很慈祥的老太太,正一手抓着寒无衣的爪子,一手握着自己的手。
两个眼滴溜溜地来回在他们身上转啊转的。
重穿那个不自在啊,又不好直接将自己的手儿从老太太掌握中抽出来。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那双眼睛居然依旧清澈,顾盼间风韵滟滟,年轻时必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小宝啊,你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儿啊?”老祖宗闲闲地问。
寒无衣恭顺地答道:“回祖母,她叫重穿。”
重穿一边乖乖坐着,一点反对意见也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一分钟前,老太太第一句话,问的是:“小宝啊,这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上人么?”
她刚来得及说了声“误会”,本来看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突然一下背过气去。
整屋子人仰马翻,重穿更是魂飞天外。
“重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门啊?”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重穿,手里攒得紧紧的。
重穿忍那句“过个p门啊”忍得牙疼,脸都青了。
半晌道,“老夫人,其实你家小宝只是我的师侄……”
话说一半,老太太突然又以手抚胸,喘息起来。
所有人都赶着救急,完全没有人注意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重穿满头大汗,悔之不及。
现在这个状态,就算她再装晕,也没人理睬了。
人老太太这一招玩得比她强多了。
再看寒无衣,这个罪魁祸首自从进了这屋子,一直是一副纯善恭顺的面目,眼色里看不出悲喜,反而有几分漠然。突然心里又忐忑起来。
这边老太太终于又悠悠醒转,命大丫头吟墨从箱底掏出一个物事来,死活塞进了重穿的手里。
“姑娘,这是我寒王府历代世子妃的信物,白玉龙纹佩。你可收好了。”
重穿如握滚碳,哪里拿得下手,正要推托,看到老太太又预备翻白眼。
又气又急,闭下眼,吸口气,将那佩递给寒无衣,脸上堆起一个纯真无邪的笑:“我性子毛躁,爱丢三落四,这么贵重东西,无衣,你先帮我收着。”
寒无衣也不推辞,说声好,就收进怀里。
看老太太欣慰地笑了,拉起重穿道:“祖母今日也乏了,孙儿和小重先退下,明日再来请安。”
老太太笑着挥挥手,可能也是真的乏了。
重穿跟逃一样出了房门,才算吁出一口气。
转过身,就看到一脸讥诮之色的寒无衣。
愣住,怎么?我还没发脾气呢。
“无衣,”刚一开口,寒无衣就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之前答应我祖母的话,你可以尽管当作没说过。那佩,也只管当没收过。”
说罢转身就走了。
重穿被噎在原地。
这一天,一直都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