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零章
咚~
积蓄力量,好不容易才好点的世尊,又被神魂深处的那一个闷锤敲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几抖。
照顾在侧的鄢青和安画一惊。
他们已经知道,两个多时辰前,世尊才受过隔山打牛罩的神魂之刑,现在……
“师叔,您怎么了?”
安画心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面上却是一片焦急之sè,“是后遗症又加qiáng了吗?”
之前,世尊才跟师父说,他需要五年的时间,转眼间就五个月都不到,欣喜之余,她忍不住就怀疑了什么。
“……是!我再喝点碧落仙泉水,歇一歇就好!”
常受神魂之刑的世尊,现在已经肯定这就是常雨的手笔。
果然,虚乘被圣尊挑拨,朝她问罪了,她气不过,要拿他出气吧?
世尊也不知道是该更紧张,还是稍为放松的好。
常雨显然是个比林蹊还恣意的人,自入驻天罚狱以来,朝他动刑的时间,他就再也摸不准了。
至少林蹊在的时候,每次受刑的时间,一般相差不会超过半个月,他有心理准备,可是常雨来了……
最长半年,她都没朝他动手,让他一度以为,隔山打牛罩坏了,他从此可以解放了。
谁知道,那臭丫头还能玩最短时间,有时候,一个月恨不能敲他两下。
现在……
世尊希望,已经朝他动过两次刑的常雨,能把他当个pì放了。
虚乘朝她问罪,找阿菇娜啊!
看在同出一地的份上,阿菇娜肯定会站她一边,找虚乘理论的。
咕咕咕~~~
碧落仙泉水的疗效还是很不错的,翻涌、震荡的神魂,被一点点的安抚下来,世尊喘着粗气,又道:“我们在仙盟坊市真就一个人都找不着了吗?”
如果可以,把常雨杀了,让林蹊不能分心他顾就好了。
鄢青沉默了一下,“……族里没人愿意,再往仙盟坊市去了。”
近几百年,所有到仙盟坊市执行任务的人,全都死了。
“世尊,您想做什么?”
世尊:“……”
他说不出来了。
圣尊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他不能再bī着长老团的人去送死。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常雨肯定是不好杀的。
而且,现在往仙盟坊市派人,也迟了些。
世尊叹了一口气,“对了,暗藏在我们这里的人jiān,查出来了吗?”
“……”
鄢青看了一眼安画,发现这家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小弟子样,只能再次开口,“没!对方应该跟我们的冥八一样,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为防那个人,他们……连金仙长老的魂火熄灭,都悄没声息的,连个丧钟都不敢敲,生怕再让人族看了笑话。
“我们这里没有大事,对方大概不会有任何动作。”
“……”
世尊脑袋的钝痛,好像又加深了些。
虽说风水lún流转,可这转的也太……
“钓鱼你们都不会吗?”
世尊按着额头,恨铁不成钢,“没有大事,你们可以制造一件大事,bī得他不得不马上,往人族那里传信!”
可他们能制造什么大事呢?
鄢青和安画对视一眼,两人的面上都有些愁!
族里的士气一直都不高,再人为的制造大事……
两人这一会,都想不出什么好事,只想坏事了。
可这坏事一个不好,真的会在族里引发更大的慌乱。
“……把老夫lún回分身的事,透露出去。”
已经决定要干了。
那就干吧!
世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宝物,向老夫倾斜的事,也透露出去。”
这样啊?
鄢青和安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碰到了一起。
这样主动透露出去,似乎……
“鄢叔,我也觉得可行!”
安画的眼中又升起一抹亮光来,“人族那边死命保着广若,不就是想借着广若,扯师叔的后腿吗?
在这个时候,曝出师叔的lún回分身,曝出族里所有助魂养魂的宝物,在向师叔倾斜,是个人都会多想想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的又有些激动起来,“而我们不在仙界弄任何动作,一庸和某些老狐狸肯定会往天渊七界那里想一想,只要他们那样想了,必会做些什么。”
某些激进的,可能还会希望一劳永逸,让世尊的lún回分身,就此魂飞魄散。
“我相信他们会做些什么,但是……”
鄢青可不敢拿世尊冒险,“世尊,若他们的动作太快,您……可能又会危险了。”
是啊!
又会危险!
他还想再养几天,请圣尊帮忙的时候,保险一点……
“那我再想想,你们也想想。”
世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老夫这个办法,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如果想不出来……,就等老夫动手的前两天……”
他正要说,一庸他们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两天的时间里,跨界查到随庆身上时,识海深处又是一阵恐怖的刺啦,好像要把他切成几块似的。
世尊的眼睛一鼓,身体当场绷直犹如一根木头。
鄢青和安画只看到他微张着嘴巴,舌头在里面抖啊抖的,似乎痛苦到失声了。
这?
鄢青连忙把他还没喝完的碧落仙泉水guàn进去,希望能借此神物,让他的痛楚能少一点。
安画的心脏‘嘭嘭嘭’直跳!
到了这一会,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世尊感觉到了随庆,随庆……也感觉到了他。
所以,常雨受命,要借着隔山打牛罩,让世尊一直不好受。
世尊之所以明着说出lún回分身是随庆,也是因为,事情再不受他所控,所以,要借助族里,借助师尊的力量……
嘶~
安画的牙有些疼!
如果常雨真的是受命,要一直借用隔山打牛罩,拖住世尊的话,他们就不能再等了。
再多的碧落仙泉水,于世尊也是没用的。
补充的,可能根本比不上消耗的。
安画第一时间,给师尊传话!
……
千道宗,金风谷!
随庆把徒弟孝敬的几个食盒全拿了出来,把供桌摆的满满当当!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祭奠师父师姐了。
“师父、师姐,来吃饭啊!”
随庆陪着他们一起吃,“这是我徒弟孝敬的,你们可要保佑她,不被我拖累!”
他没敢说出声,只在心里念叨着,“也保佑我……,哪怕不能在佐蒙圣者那里看到成圣之道,也必要拉着他永世沉沦!”
虚乘的成圣之路,是不可复制的,只有世尊……
随庆觉得,要是有幸,观了他的成圣之道,于徒弟,于整个天渊七界而言,就有无可想像的变化!
天渊七界需要圣者!
要不然……
随庆并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妖族那一边。
人族最好有一位圣者,一位可以让妖族忌惮的前辈高人,只有这样,天渊七界才能赢来真正的太平。
否则……
“这是黄金酒,我以前都不怎么舍得喝!”
现在可以喝了,他却不能放任自己醉了。
随庆给师父师姐祭上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们保佑我,给你们争气!”
他一定要争气,他是他自己,他一定要争气,他是随庆,是天道亲闺女,林蹊的师父,是千道宗的长老!
随庆转头看向镜光阵,“宜法,我一直没跟你说谢谢,”他举着只喝了一小口的杯子,“谢谢你帮我照顾徒弟,这一杯,我敬你!”
宜法:“……”
她无数次的气师兄霸道,不讲理,可是现在,看着师兄这样感谢,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好想师兄,永远霸道,永远不讲理。
“林蹊,为师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你,为师才觉得,又有了一个家?”
他这里看不到他们,但是,他相信,师妹和徒弟这一会,一定在看着他。
随庆朝徒弟笑了笑,“还没收你的时候,为师真是过一天,算一天。”每天都愿意在死亡的边缘来回的试探。
“收了你,却不得不把你丢在百禁山的那三年,为师没有一天安心过。”
虽然瑛娘看样子算是亲善人族的,还念着从他这里拿曦元丹,应该不会害了徒弟,可是,小小的孩子,丢在一堆大妖王那里,他怎么能心安?怎么敢心安?
“好在你回来了,你是为师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要给徒弟撑起一片天,不让人欺负了她,“林蹊,你是我随庆的好徒弟,乖徒弟,为师永远以你为傲!”
陆灵蹊的眼睛也红了。
师父可能陪伴的不多,可是,每次都会在她迷茫的时候站出来。
因为有师父,她才有那么多好师叔。
没有师父,就算得了十面埋伏的传功,她也没本事再寻一个重影!
“酒儿,帮我到金风谷布一个同样的境阵,我想跟我师父说话。”
柳酒儿默默站起来,抄两边的阵门近路,给师伯布能看到师姐的镜阵。
“现在师父要做让你骄傲的事情!”
随庆接着跟徒弟道:“常雨再跟世尊动手,”他又感觉到世尊了,“我要借她的春风,再给世尊一记!”
他当场盘腿坐下,以开天决,朝那个呐喊、痛呼的影子去。
……
佐蒙族地,小谷。
guàn进嘴巴的碧落仙泉水还没完全按抚下神魂的痛苦,世尊的眼前,就又是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刚刚软下的身体,再次绷直,神魂在另一头,好像被随庆牵住了一般……
这这?
“快!请圣尊!”
不能再耽搁了。
到了这时,世尊哪还不知道,是常雨在配合随庆出手。
他们……他们好大的胆子。
居然想反杀于他。
“我已经报过师父了,可是师父没回应!”
安画也急,她感觉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报给师父了,可是,应该马上过来的师父,居然没动静。
“你亲自去请!”
鄢青马上道:“快去快回!”
此时,他也隐隐猜到世尊为什么突然又找到lún回分身了。
分明是早就找到,但是,给他们所有人防了一手。
他好气!
可事到如今,只能帮忙一起善后。
安画匆匆冲出小谷,冲进师父现在所居的镇天殿,却没想,应该跟她一样焦急的师父,居然闲适的在煮茶!
“师尊,您……”
“来,尝尝为师煮的回甘茶!”
回甘茶?
什么鬼?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世尊,不是随庆吗?
安画觉得师父又不正常了,“师尊,常雨这样频繁出手,应该是和随庆联手了。世尊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您再不去……,可就便宜随庆、林蹊了。”
什么?
便宜随庆和林蹊?
绝不可能!
圣尊当然不想便宜那两个人,但是……
世尊当他是什么?
他回来,没想一会,就猜测出世尊早就对随庆有感应,可是,那混蛋不放心他,还想从他和族里,多捞些宝物。
哼!
有本事,就再拖啊!
现在拖不动了,就十万火急的喊他救命?
他凭什么救?
“师尊!”
安画要急死了,“世尊晒太阳有一段时间了,他感应到随庆的时候,随庆可能也有感应,他拿世尊没办法,但是,美魂王有办法啊!
现在他们动手了,也许……”
嘭~
圣尊扔了他的回甘茶,一闪消失在殿内。
安画急忙就要追上,不过,很快又在半空停下,转向刑堂谢长老处。
没过多久,世尊寻到lún回分身的消息,就以恐怖的速度,在佐蒙族内传开。
世尊拿广若没办法,但是,若能召回lún回分身,那……怎么着也能好一半吧?
所有佐蒙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兴奋且激动一个传一个。
此时,没人知道,刑堂一众人等,已经各就各位,分散在各处,等待某人用传送宝盒了,抓传送动静了。
小谷中,世尊痛苦异常。
不过,这份痛苦,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给了他太多震憾,事过,他又很快稳了下来。
他是圣者!
既然是圣者,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天仙拿住?
想反过来杀他?
做梦!
世尊的愤怒有如实质,很快就在神魂深处,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看似能触动他的攻击。
“随庆!你在干什么?”
世尊的声音满是诱惑,“知道老夫是谁吗?知道你自己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