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夜
“拉布雷德醒了没有？”古斯特走进狄卡的房间——昏迷的拉布雷德从回到瑟堡之后便放在这里。
“还没有……”狄卡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从空中摔下来以后除了呼吸心跳脉搏还在以外完全就没个反应。”
屋外要塞的方向，庆祝的欢呼声传来，让狄卡更是心烦意乱。
热罗姆和欧仁妮作为宴会上绝对的主角，自然是没有办法脱身过来，更何况即使他们在这里也是同样束手无策。想到这里，狄卡看着桌上的煤油灯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向杯子，不过壶口只有几滴茶水静静地滴了下来。
“那你觉得盖布是不是骗了我们，就是他那所谓的仪式击中拉布雷德后才变成这样子的。”古斯特拉了一张椅子，在狄卡对面坐下。
吱呀——
屋门推开，狄卡和古斯特看向门口，轻声走入的奈芙蒂斯开口道：“并没有。我虽然和盖布合不来，不过那家伙不会骗人就是了。”
“你怎么也来了？”狄卡问道。
“哼，难道要呆在要塞里面看你们庆祝么？”奈芙蒂斯神情冷漠。
“差点忘了……怎么，看我们取得胜利的果实这么让你不爽吗？”
“你看到扑火的飞蛾会觉得不爽吗？我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行了，别唇枪舌剑了。”古斯特道：“你也不只是为了散步来到这边的吧。”
“看你们太蠢，过来帮你们一把。就算和盖布不是一路人，也总不能让你们说七贤议会的坏话。”
“那具体该怎么做？”
“你们又不会七贤议会的秘术，闭上嘴看好就行了。盖布已经做完了最关键的准备工作，剩下的就算不知道他的秘术细节，我也可以完成。”奈芙蒂斯顿了顿，接着说道：“看来他就是这么想的吧，想着让我来善后，呵。”
奈芙蒂斯坐在床侧，双目微合，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文字，然后平放在拉布雷德的胸口上方，发出淡淡的光芒。
“也不知道这种能力是怎么做到的。”古斯特道：“她们明明没有水晶。”
“小点声……”狄卡提醒道。
奈芙蒂斯的面部逐渐浮现出微小的汗珠，睁开了双眼。
“忘了问你们了，你们要保留哪个灵魂？”
“哪个？”
“三选一啊，之前不是说过了。法兰西的那个，你们身边的那个，还有卡诺匹斯里那个。”
“等一下！”狄卡惊慌道：“你不是说过盖布有办法不去消灭灵魂么？”
“大惊小怪。”奈芙蒂斯回过头来：“是不用消灭，但总是要封印其中的两个，你总不想每天和一个精神分裂病人打交道吧。”
“这个嘛……封印以后会怎么样？”
“对于灵魂来说大概就是陷入沉睡了吧，这种状态也很难唤醒，大概当其余两个不存在就好了。”
“那和死有什么区别？”狄卡有些不满。
“睡着和死亡，区别大了。”奈芙蒂斯平静的说道。
“狡辩！”
“赶快选！我这边可等不了多久。”
“我要去找欧仁妮她们商量下……”
“不用了狄卡。”古斯特道：“你来决定吧。”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做这个决定。”古斯特没有继续往下说。
“好……”狄卡犹豫着答应下来，思考了片刻：
“法兰西的那个，原本的那个。”
“确定了吗？”奈芙蒂斯问道。
“嗯，对我来说，那个才是原本的拉布雷德。”
“好。”奈芙蒂斯转头又进入了冥想，施展着仪式的最后部分。
“真意外，”古斯特道：“如果是欧仁妮的话，应该会选奇维塔特的灵魂，和你们度过同样的一段时间的拉布雷德。”
“我不是她。”狄卡沉思着：“或许和她商量的话，我最后会赞成她的提案。不过既然鬼老师你让我做这个决定，这就是了。”
“对我倒是无所谓，我和他也不熟，只是好奇你的决定而已。”
“我做错了吗？”
“选哪个都没错。”
“好了。”奈芙蒂斯抬起头来：“明天大概他就会苏醒了吧，这段时间的记忆不会存在，你们也不用把他当做你们的熟人了。”
“这样就好，谢了。”狄卡行了一礼。
“还有别的事情吗？听声音要塞那边的宴会还没结束，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奈芙蒂斯舒展了下手臂。
“那正好，巴黎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法兰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古斯特问道。
而狄卡则简略的描述了一遍巴黎之行的见闻。
“按照你们的说法，”奈芙蒂斯道：“巴黎只不过是奥勒留的卡诺匹斯能力，利用某种方式将空间覆盖在了原本的巴黎之上。估计很快就会恢复原状。至于这边的普通人，世界之楔崩塌之后，他们的灵魂也会回到原本的样子，就和躺在这里的拉布雷德一样。”
“太好了……听到这个就放心了。”
“好什么好，就算我不喜欢盖布的世界，好歹也是神的备选之一。比起你们这个徒劳挣扎的世界要好得多。”奈芙蒂斯不屑的说道。
“等我们把所有的世界之楔拆掉，不知道你们的神会怎么想？”狄卡有些不服气。
“静候佳音~”奈芙蒂斯讽刺道：“更何况就算这里的人复原，也不过是暂时的结果。当法兰西的世界之楔解除，区域的平衡被打破。
北方的德意志和南方的希腊，两处的极光之幕将会蔓延过来，争夺瓜分这里，最后再吞噬不列颠。你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还没有解除。”
“我不知道哪个世界是最好的，不过我仍然站在原本的，属于我的这个世界这边。正如我选择了法兰西的拉布雷德一样。”
“随你喜欢吧。”
奈芙蒂斯丢下一句话，离开了狄卡的房间。远方的要塞里嬉闹的声音逐渐消退，狄卡和古斯特跟着出门站定，目送奈芙蒂斯离开之后看向天空。
“这边的月亮真不错。”
“是啊，奇维塔特最后一晚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