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归途
“城市正在崩塌！上帝抛弃我们了吗？”
“地狱，我不要去地狱！”
“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听不见皇帝的声音？他去哪里了？”
地壳不停的震动，从皇宫到房屋，建筑正在分崩离析，就连世界之楔也开始晃动，标志着奥勒留的死亡和上帝之城的终结。
整个巴黎的市民都陷入了大规模的恐慌，即使是进入梦乡的人也早被这股动静惊醒，加入到逃亡的人潮之中，向城外逃去。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成功了……”狄卡晃了晃站稳了身子。
“你还好吧。”欧仁妮问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骨头能不能长回来，我现在的身体感觉怪怪的。”狄卡抬起了左臂，肘关节前的小臂诡异的耷拉着。
“你怎么就笃定我可以用你的骨头制造弹壳的？我之前可从来没成功过，对生物使用的时候。”
“说直觉的话估计你也不会信……”狄卡挠了挠头：“但我在救拉布雷德晕倒的时候，似乎感受到逻各斯的变化。或者说，是里面的灵魂在和我对话。”
“怎么说？”
“我记不清了，但大致是说，所谓的‘我思故我在’，不止是周围的一切，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是值得怀疑的。我可以怀疑我的身体是虚构的，但唯独不能怀疑正在思考的‘我’的真实性……感觉又听了一堂课一样……”
“所以说，你的逻各斯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对，之前是将周围虚影化，而现在连通自己的身体一起，周围的半尺内感觉都可以虚无化的样子。所以我做了一个尝试，看看我的‘虚假’的身体能不能被你的能力视作生物之外的存在。”
“不错的尝试，而且也成功了，恭喜你赌对了。”欧仁妮意味深长的笑着。
“赌博吗……我更愿意解释为‘行动’，不是吗？”
“活学活用，不错。看来能在康桥混下去也不是白给的。”
“只是可惜对方一点防备都没有，我的骨头可不属于这座城市。不是他能够支配的这一点，他似乎没有考虑到啊。”
“有什么可惜的，你还想和他再战三百回合？”
“那倒不是，再拖下去我们肯定就完了，只不过是想听一听他的惨叫什么的。明明之前缩在皇宫里那么谨慎，那时候却没有防备，真是高估他了。”狄卡摇了摇头。
“他可不是谨慎的人。”欧仁妮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他是胆小，而不是谨慎。”
“胆小和谨慎有什么区别？”
“谨慎的人拥有远见，为了达成目的而小心行事。胆小的人只关注现状，一旦觉得胜券在握就会膨胀起来，不顾大局。如果他只是为了胜利的话，大可以再当一段时间的缩头乌龟。”
“那你觉得我是胆小还是谨慎？”
“第一次在存在之间见到你的时候以为只是胆小，不过后来发现你也有勇气的一面。”
“那就是谨慎咯？”
“我倒觉得越来越像个赌徒了，有点我的风范，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了古斯特和热罗姆的身边。他们正抬着昏迷的拉布雷德，准备向城外移动。
“你们做的不错，不过现在可容不下我们谈话了，赶快撤离吧。”古斯特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一下那些市民，毕竟他们也是法兰西的国民。不知道等那个世界之楔完全崩解之后，这里还有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热罗姆眉头紧锁。
“别担心，好在这座城市没什么高的建筑物，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伤亡。”古斯特道：“我们不如到存在之间里躲避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出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也好，就这么办吧。”
“呃……”古斯特愣了愣神。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用不了存在之间的能力……”
“那我们快走吧，大概是因为奥勒留的上帝之城正在崩塌，所以空间有一些紊乱。”欧仁妮道。
几人加快的步伐，古斯特和热罗姆抬着拉布雷德走在前面，欧仁妮和狄卡跟在后方，顺便应对一下偶然拦路的倒塌树木。
“呼，想不到车子居然没事……我还以为早就被逃难的群众夺走了呢。”
本是抱着试探性的想法朝着车停的位置移动，没想到竟然真的毫发无损，几人连忙将拉布雷德放在后座，然后挤了进去，古斯特发动了引擎。
“有些事不得不承认，信仰的确带给了他们秩序和道德。”狄卡感叹道。
“但信仰并不是唯一带来道德的方法。”古斯特道：“我呆过的国家很多，他们各有风格，比如说狄卡你的国家里面信仰神的人并不多，但普世的道德并没有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不是吗？”
“有道理。”
“你们说奥勒留不够谨慎，我觉得只说对了一半。”热罗姆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欧仁妮问道。
“可能他对于背叛理想而去发展技术的自己也是不满的吧……在之前的法兰西，我知道他虽然和我道不同，但是毕竟是个理想主义者。因为对自己的不满，在占得胜机之后便容易急于证明自己而失去冷静。”
“也有道理，除了对自己理想的背叛，他和托马斯一样，都曾经试图拉拢过我们。看来德意志，不，其他的国家的险峻程度和这里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欧仁妮皱起了眉头。
“德意志，希腊，德干半岛，还有狄卡你和罗束的祖国……我们的旅程还长着呢，可不能在这里泄气哦。”古斯特握着方向盘说道。
“抱怨几句而已，都摊上这差事了，总得好好做完才行。”狄卡长舒一口气。
“先不用考虑这么远的事情，我们回瑟堡吧，正好也向调查局的人员们讲一下今天在这边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能放下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我觉得回去以后开个庆功宴不过分吧。”副驾驶上的热罗姆回头说道。
“不——过——分——”
狄卡和欧仁妮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