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询问
康桥的午夜一向寂静，云层遮蔽下的月光朦胧的透出，被几盏昏暗的路灯盖过，但路面依然隐藏在夜色之中。
黑色老爷车打开两扇大灯照亮了黑暗的路面，古斯特摇下车窗，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烟雾从车窗飘出。
“你很久没抽烟了。”
克莱尔握着方向盘，目光没有从前方偏移，淡淡的说道。
“是啊，我都感觉有些呛了。”
古斯特捏着雪茄剪的右手在烟头处来回游移了几秒钟，却没有剪下去，将剪刀放回车前的收纳盒中。
“巴黎分部的回信，就是上午交给你的那份，怎么说？”
“往好处说，就是不会再坏了。”
“这样吗……那果然还是告诉欧仁妮一声吧……”克莱尔有些紧张，声音也带了些颤抖。
“你这样做只会辜负她家人的决意，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把英国的事情摆平。”
“你说得对……”
“我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如果当时我选择去法国……不，哪怕是德国，意大利，我不知道能否应付得来，呵，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像个部长。”
“虽然你们能力者的事我不懂，但我有种预感，英国这边的事也绝不轻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啊，不过有这帮年轻人在，让我也自信了不少。”
古斯特说完，看到窗外的风景，已经到了帕克公园附近，便拿出剪刀，将闷燃的雪茄头部剪到烟灰缸里，收纳好之后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起来。
“快到了，你先下，我去停车。”
“唉，真是老了，熬不住。”
“也不知道你真到老年了是什么样子，不是还要过你的夜生活吗？”
“和这帮年轻人在一起，我也就打个圆场，活跃一下气氛而已，你还能不知道我的夜生活是什么，文件，文件还是文件。”
车停在了警署正门，古斯特从后座拿过大衣，对克莱尔比了个手势便下了车。克莱尔开车继续直行，她总是把车停在警署后门的停车场。
古斯特刚一下车，一个黑衣男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坐在通往正门台阶的一侧。夜色昏暗，古斯特下了车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人坐着。
古斯特并未驻足，踏上台阶前往正门。虽然有些诧异，但流浪汉和醉鬼在康桥并不罕见。
“你也想住这里吗，老兄？客满咯，里面的人拦着我不让进，我也只能住外面啦！”
古斯特跨过男子身边时，男子抬起头醉醺醺的向他搭话。一个短发的黑人青年，眼眶充血而发红，满脸胡茬的样子，前言不搭后语。
“果然是个醉汉啊。”古斯特暗想，没有理会他，推开了警署的玻璃门。
“我来咯，鲍勃老兄！”
“你还知道过来啊，后面怎么不接我电话！”
鲍勃.埃文斯，康桥市警署的警长。父亲是阿尔巴尼亚人，母亲是康桥当地人，高中毕业后加入警署成为警员。凭借扎实可靠的业务水平，三十出头就当上了警长。也是古斯特初到康桥时的第一个朋友。
“哎呀，不是给你发过信息了吗，见面说。”
“哼，要不是你备注带了侯伯王庄园的红酒过来，谁会大半夜和你见面，明天还要上早班呢。话说酒呢，你怎么两手空空啊？”
“这不是今天才收到的嘛，我都还没机会品尝，在我家酒柜里放着呢。明天，明天给你。”
“你的明天能信，我怕是见了鬼哦。”
“这不是鬼就在这里嘛，指古斯特。”
“少废话，诺里奇我已经让人提到审讯室了，走吧。”
鲍**身和古斯特一同走向左边的通道，审讯室就在里面。
透过毛玻璃可以看到，审讯室被灯光照得炽亮，一身囚服的诺里奇正坐在审讯室的桌子内侧。两人推门进去，和看守打了个招呼，正在打瞌睡的诺里奇也被惊醒。
“古斯特……”
“啊？我这么有名的吗？自我介绍都免了。”
“调查局的部长居然在康桥，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
“你们，是谁？”
“和堂堂部长比起来，我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没什么可说的。”
“哎呀别嘴硬啦，被拷问以后招供，和直接招供，选一个嘛。”
古斯特一边保持礼节性的微笑，一边向诺里奇施加压力。
“别开玩笑了，这里是英国，不是朝鲜。”
“这么说，你很勇喔。”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算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古斯特道，“不过我说鲍勃，我听说你们这里警备比较松懈，经常让一些小孩子溜进来，什么蓝色长发少女之类的。”
“没办法呀，夜班要两倍工资的，预算有限。”
诺里奇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开口：
“有些事情是我说出去以后比死还惨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说实话。”
“哎呀你能回心转意真是太好了！那么第一个问题，你们老大是谁？”
“无可奉告。”
“啧……第二个问题，你在团队中是什么地位？”
古斯特本想用更激进的方法询问，不过为了避免触及诺里奇的底线导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是以谎言欺骗。还是决定套些简单的情报，其余的日后再说。
“我们人不多，没什么等级和地位，只是大家目标一致罢了。”
“什么目标？”
“无可奉告。”
诺里奇看到古斯特不耐烦的表情，小心的补充了一句：
“目标是收集水晶，这个你们也知道，不过具体要做什么只有大人身边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了。谁想到反而做了波慈善，赔了不少水晶给你们。”
“真是大言不惭，明明是从大英博物馆盗来的赃物。”
“你们只能放在那里吃灰，暴殄天物。”
“不过你们老大知道其中的秘密。”
“没错。”
看着诺里奇既配合又点到为止，古斯特也感觉有力使不出，索性虚张声势了起来：
“法国那帮家伙的收网计划也快了，你们也早点放弃的好。”
“真的吗？”
诺里奇突然兴奋了起来，话音带着一些喜悦。古斯特察觉到有些异样，继续问道：
“他们落网，你们有什么高兴的？”
“我们本来就和他们不对付，就连德国那帮人也看不起我们。不过无所谓，水晶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赢家通吃。笑到最后就行了。”
“哼，行吧，确实没什么继续为难你的必要。失去了水晶，你也没必要继续参与，他年出狱以后找个工作不是挺好的。”
“说的好听，看你这身行头，倒是说说为什么在这里做个小部长啊？”
古斯特没有回答，拍了拍鲍勃的肩膀，两人离开审讯室。和鲍勃道别之后，古斯特从后门出去，到停车场寻找克莱尔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