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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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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老爷夫人在天有灵,必然保佑姑爷和大小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薛远真心感谢赵凛。

程玉酌只觉头晕。

她要让薛远赶紧闭嘴,赵凛却一伸手,按住了她放在桌案上的手,然后笑着同薛远道:

“你说的甚好,你家大小姐同我必然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去吧!”

程玉酌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薛远就下去了。

程玉酌惊讶看了赵凛一眼。

男人面露愉悦。

程玉酌要从他手中抽出来,赵凛可不肯松开她。

“怎么?当面同我恩爱,背后却不认账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何时同他当面恩爱了?

程玉酌快被他绕进去了,“太子爷,还是说一下家弟的事情吧!”

赵凛见她脸sè紧张,手下也有些轻颤,不想过于为难她,收回了手。

程玉酌连忙把程获的传信说了。

赵凛一听镇国公要用流寇扰乱,趁机浑水摸鱼,就冷笑了一声。

“乱臣贼子。”

程玉酌沉默,赵凛似是思索了一番,才又开了口。

“程获这消息倒是及时,看来他果有几分手段。”

程玉酌闻言,想到了上晌的事。

“太子爷是要用他了吗?”

赵凛看向她,“一旦要用程获,他可就危险了。”

程玉酌深吸一口气,“他能为太子爷办事,是他的荣幸,太子爷不必顾忌。”

赵凛见她这般,心下一软。

“程获的消息十分重要,身份也非常敏感,尤其……”

他特特看了程玉酌一眼。

“……我会让冯效万分小心,再派人从旁护着他,你莫要担心。”

程玉酌闻言,心下不由一定,谁知赵凛又补了一句。

“你若是担心,就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你可以猜猜,我哪天来了兴致,会不会让你侍寝?”

“侍寝”两个字一出,程玉酌浑身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侍寝?

他怎么又想起了侍寝?

她惊诧看向赵凛,赵凛却勾着嘴角斜斜一笑。

“你不肯说,咱们就只能相互猜测试探了,我早晚会试出来的,不信等着瞧?”

程玉酌的情绪如同在大浪中翻滚。

他还没知道,可她真的怀疑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程玉酌快支撑不住了。

天sè已经完全放晴,赵凛吩咐冯效各处传信安排,自己带着程玉酌一路回了徐州。

程玉酌还是没有马可以骑。

一国太子连一匹多余的马都没有,程玉酌被他圈在怀里,他却异常高兴,打马跑得飞快。

程玉酌坐立不安,他略一靠近就感觉不适。

赵凛也看了出来,又冷了脸,瞪了她几眼才让人给她牵了马。

程玉酌这才松了口气,在接下来的纵马飞奔中,终于抛却了一时复杂心思,多了些轻快。

而赵凛瞧着她的模样,心下多了些信心。

再难办的人,也有他赵凛捋顺的一日。

徐州。

杨柏泉在消失得太子院中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太子。

“我的殿下,这是去了何地?吓死老夫了!”

他上下打量着赵凛,见赵凛虽然眼下有些黑,一看便是没少赶路,可jīng神尚好。

赵凛当然不会提及自己真正的目的,只好说,“有些紧要消息,容孤换身衣裳再同先生商议。”

赵凛稍稍收拾,便同杨柏泉商议襄王作乱的事情。

他简单地说了得来的情报。

“……镇国公要在山东浑水摸鱼,先把水搅浑,孤要在他事前动手威慑,不然山东要遭殃,说不定真能让他得逞。”

杨柏泉先是目露讶然,而后连连道是,“没想到这镇国公竟有这般毒辣手段,当年老镇国公就是因为被疑通敌,这才被搁置不用。这些年有不少人替夏家鸣冤,如今看来,可一点都不怨!”

他说着,又问赵凛,“殿下准备如何先下手为qiáng?”

赵凛指尖轻敲桌案。

“镇国公想要搅浑了水,孤倒是可以给他点契机。”

“殿下这是何意?”

杨柏泉听得一怔,略一思索,“殿下的意思,先搅浑了水诈他一下?”

赵凛点头,“镇国公这般警醒的人,水不是他自己搅浑的,他可还敢放心下水摸鱼?”

杨柏泉眼前一亮,“殿下好主意,那镇国公一时可就不敢下水了,只是不知能拖他多久。”

杨柏泉看向赵凛,“殿下如今手中无兵马可用,一旦襄王先发制人,殿下还是被动。”

“先生说的不错,所以孤要借此机会,在襄王得到新式火器之前,拿到兵权!”

杨柏泉讶然,“这可不易!”

自古兵权握在皇帝手中,便是太子,也鲜少有手握重兵在外之时。

赵凛默了一默,向北方看了过去,“孤总得试一试,不能让襄王顺风顺水。”

亳州。

程获代替襄王,同戚之礼议事回去,正要往戚婧房中去。

早间走之前,她说替他晚上备了枇杷膏,是她亲手tiáo制的家乡枇杷膏,味道同襄阳并不相同。

这些日,她过得松快了许多,常做些小食给他。

程获恍惚中也感觉,好像寻常夫妻一般。

天已经黑透了,他快步向戚婧房中走去,不想让她过多等待。

可不想走至半路,突然被拦了下来。

章择出现在他面前。

“不必去了。”

程获皱眉,章择看了他一眼。

“王爷到了。”

程获顿住了脚步,目光往不远处戚婧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收了回来。

他转头离开,章择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程获转头看住了他。

“是什么?莫要无端猜测,害人害己。”

章择到嘴边的话一顿。

他痴长程获几岁,是亲眼看着程获进了襄王府,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好些年,而他奉命看管程获,手里还常年握着程获两颗解药。

程获逃跑那年,他也被一顿毒打,整个人吊着气半月才活下来。

襄王每每提醒他,但凡程获有一点反心,就扣押程获一日的解药,让程获清醒清醒。

章择从未如此。

可他说不清为何不恨程获,或许,他太清楚程获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程获就像被困入兽笼的野兽,而他不过是看管兽笼的猎狗。

这些日一来程获的变化,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不得不上前。

“那是襄王妃,你不是襄王。”

程获冷笑,“我也从未在襄王妃房中留宿。王爷那般追求完美极致,何不让我也留宿王妃房中,说不定……”

章择让他快快闭嘴,“你不要命了?”

程获嗤笑了一声,问他,“我有过命吗?”

章择默然。

“王爷已经来了,过几日更要回襄阳,你不要再……”

“再怎样?”程获看着章择,“你要扣我一日的解药吗?”

章择沉默,程获也沉默了一时。

林间只有风吹得声音。

程获先开了口,“你父兄都是为襄王卖命而死,你如今也为他卖命,你兄长留下的孩子以后也要为他卖命,他在乎过你们章家人的命吗?我不想为他卖命,我想为自己而活。”

章择讶然,却说不出话来。

章家自襄王还在宫里,就由襄王生母容太嫔买下在外培植势力,等襄王出宫为襄王所用。

容太嫔走一步看三步,不然襄王也不能有今日。

而章家作为容太嫔第一批买下的人,除了侍奉襄王别无选择,便是章家尚未长大的稚童也是这样的宿命。

章择低下头。

“生而为奴,世代为奴,章家别无选择,他日家侄长大,不为襄王效力又当如何?”

程获却问:“襄王反意甚浓,造反有几人能成?若是他被削甚至被杀了呢?”

章择大惊失sè,“你怎敢如此言语?”

程获看着他惊讶的神sè,淡漠地笑了笑。

章择不住打量他,“你不会又想逃?”

程获笑着反问,“你看得这般严密,我怎么逃?你能给我弄来假死药?”

章择皱眉,程获又道,“纵有假死药,也没得解药,我不想活活疼死。”

“你既然晓得没有假死药也没有解药,便老实些,王爷对你不会有太多耐心。”

章择说着,见程获的目光看向了襄王妃的院子,一步过去挡住了他的目光。

“别看了,你只是替身,她却是真的王妃。”

程获收回了目光。

王妃是真的,那么也只能假死才可以脱身了吧?

他转了身,一句也不再多言。

只是章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头脑混乱了一时,又立刻摇了头,快步跟了上去。

当晚,山东境内一片混乱。

太子南巡大驾遇袭,对方来人数百,太子殿下险些遇险,多名侍卫受伤,袭驾贼人却消失无踪。

山东全面封境。

匆忙赶来的襄王,当晚便接到了消息,镇国公也收到了传信,三人急急聚在了一处。

戚之礼听到襄王和镇国公得到的同样消息,十分震惊。

“太子南巡大驾居然遇袭?是什么人做的?山东都指挥使司怎么说?”

襄王摇头,镇国公说还不清楚。

“我两位女婿都在都指挥使司,方才一人同我传信说了此事,说正在封境抓捕,据说是人数不少,神出鬼没,抓捕毫无头绪。”

戚之礼讶然,“咱们没出手,是什么人出的手?难道也有人想借机除掉太子?”

他问镇国公,“你可要借此机会出手?这个机会倒是不可多得。”

谁想戚之礼这么说了,襄王和镇国公竟然异口同声地否定了。

“不可。”

“为何?”戚之礼不明白,“水浑了,正好摸鱼!”

镇国公自听了消息便觉不对劲,当下直接道,“这遇袭实在太奇怪,若是晚几日,同我的计划重合一起,我倒是乐意。可眼下,山东全面封境,消息和人手tiáo配全然变了,我只怕其中有诈!”

他问襄王,“王爷如何说?”

襄王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略略思索了一番,突然提出了一个猜测。

“会否是太子的手笔?”

戚之礼挑眉,“太子让人袭了自己的车驾么?”

他说着,还真就想到了这个可能,“那他想做什么?趁机集中兵力?”

“这倒是好机会,山东各地增兵护卫太子南巡车驾,兵力确实不少。”镇国公看向襄王,“王爷也是如此想?”

襄王并未确定,“咱们这位太子同先太子确实不同,摸不清脾性,也猜不透他的想法。那次我三人被人听壁,应该就是太子的人,不过镇国公的二婿却说太子还有意来襄阳。实在是琢磨不透。”

襄王犯了愁,最近的事情越发变得不受控制了。

他思量了一番。

“咱们暂且按兵不动,以防有诈,静观其变吧!”

三人又猜了几句关于太子赵凛的行径,都没有什么头绪。

三人各自歇了,第二日下晌,突然就有了消息……

太子以南巡车驾遇袭为由,上折子请兵护驾,要从临近山东的直隶和河南tiáo兵。

太子本就因着南巡有不少人手,接驾的山东和即将接驾的南直隶兵qiáng马壮,如今犹嫌不够,还要从直隶和河南tiáo兵。

一旦tiáo兵成功,襄王那点兵马完全不足为惧!

戚之礼深觉不妙,镇国公也道不好。

“在外有兵,山东境内又各处tiáo兵管制,便是流寇也不易动弹了!”

这样的话,不禁襄王的兵马受到威胁,他们打算的十几支神火枪,也很难从海上运过来了。

襄王攥了拳,“这位太子果然不简单!”

戚之礼惆怅,“那咱们该如何以应对?总不能就这般被他扼住了脖颈!”

“不至于!”襄王虽然这样说,可是脸sè全然不见和缓。

“让本王好生想想!”

徐州。

赵凛神清气爽。

他早间同杨柏泉一起吃了早饭,说起上折子tiáo兵一事,杨柏泉连道好。

“太子爷手里有了兵马,襄王有动作也不必怕了。只是不晓得皇上会tiáo多少兵给太子爷。”

赵凛说不会太多,“襄王一日不挑明,朝廷的兵就不对大动,以父皇的不变应万变之心,有两万人就不错了。”

皇上在政事上面,偏为保守,杨柏泉也以为如此。

“不管怎样,有兵在手便是好的。太子爷这番‘遇袭’,可真是恰到好处。”

赵凛轻笑一声。

杨柏泉瞧着他眉目舒展,想到他接替东宫之位这三年的不易,感叹。

“襄王叛乱若能被殿下消除,殿下名声大振,日后也不会总有人时时疑虑、处处挑刺了!”

先太子入主东宫多年,一朝病逝换了赵凛,疑虑之人当然不会少。

赵凛不以为意,“孤才封太子三年,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晓得孤是什么人。”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tiáo兵之事,杨柏泉去寻徐州卫的指挥使说话,告辞赵凛出了门去。

却在院中发现了程玉酌。

消失三天的太子一行,回来的时候,怎么多了个女人?

杨柏泉心下一咯噔,叫了程玉酌。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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