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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孵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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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煮那一大锅并没有全部吃完,不过大家都已经吃不下了,于是便留着等明儿再吃。4xs瞅着一个个腆着肚子哼哼唧唧模样,方怡忍不住叹了口气,bào饮bào食要不得啊,只此一次,等下回一定要让大家慢些吃,不能这么死撑了!

于是,一屋子人,除了收拾桌子方怡和小尾巴赵苗苗,其他都被赶到后院儿搬种子去了,美其名曰“饭后消食”。

赵苗苗晃晃悠悠地跟着方怡走着,一面细声细气地问:“姐姐,什么叫消食?”

方怡笑道:“吃过饭要动一动,把吃进去东西都消化掉,这样才能长得能高。”

“哦。”年yòu赵苗苗紧紧记着方怡这番话,从这天起,每顿饭吃完都要有模有样地屋子里绕几圈儿,还不忘督促哥哥们,这执行力度让方怡十分满意。

后院儿,赵立夏脱了外头棉衣,带着赵立冬钻进地窖里往外抬种子,赵立秋则带着两个小外面接着,去年秋收后存种子并不太多,却也够这些半大孩子忙上一会儿了,到后来方怡也来帮忙,一直忙到天黑才总算把这些种子都弄出来了,又花了些功夫搬到屋里去。这么一折腾,原本鼓鼓地肚子早就瘪下去了,方怡让方辰把昨儿背那几句又重教了一遍,这才各回各家睡觉去了。

躺炕上,方怡照例计划了一番,明儿一早得准备早饭,地里活儿她不行就不去凑热闹了,反正也请了那么多人,不多她一个。倒是从城里带回来书得要开始抄了,拖久了可不好,另外屋子后头菜园子还要侍弄一番,这阵子攒下来jī蛋得拿到杨婶儿那儿去瞧瞧,把能孵出小jī拿去给老母jī孵了,不能孵小jī等下回去城里带去换盐巴。虽然依着方怡意思,这jī蛋得自家吃了才好,可赵立夏坚持要换盐巴,那就依他吧,有些事赵立夏没说方怡其实也能猜到一些,从去年到现,两家人花了不少于钱出去,却至今还没进个一文半文,眼下才刚开春呢,要等到收获还有大半年,赵立夏不安心也是正常,可能他手里没多少钱了。

想到这儿,方怡心里不由有些心疼这个男孩儿,他那张看起来阳光脸背后隐藏了多少沉重,无人能知。方怡心中加坚定了要努力抄书决心,虽然钱不多,但好歹是个进项!她要竭全力去分担那个少年负担,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第二天,方怡照例起得很早,没等赵立秋来叫,自顾穿了衣服就去了隔壁,才敲了两下院门,里头就有声音传来,赵立夏果然已经起了,刚正后院儿收拾那些麂子肉,方怡这才知道赵家后院儿角落里那个很小茅草屋里头是口井,原来是赵家父亲怕孩子掉进井里,干脆就做了个小屋挡起来,亏得方怡之前还以为是堆放杂物。

泡了一晚上井水,死麂子肉血腥气也去差不多了,可以收拾了。炤里火还烧着,赵立夏往里头添了把柴,方怡挽起袖子,麻利地把肥肉单独割了出来,切成不厚不薄片,放到锅里慢慢熬起油来。

赵立夏把瘦肉一条条摊开等着晾干:“这些等会儿放你家去,让他们看到不好。等干了做成腌肉,能放很久,可以慢慢吃。”

方怡回头看了眼,点点头:“也好。对了,等会儿饭该怎么做?光煮糊糊不够吧?我再做些面饼,面饼做多少?”

“嗯,一人做四五张吧。”赵立夏想了想,“昨儿立秋不是逮了两条鱼回来么,你熬锅鱼汤,就当是给大家伙儿加加餐。”

方怡道:“这样也好,回头你再给我剔根干净骨头出来,我加进去一起煮,熬上一天,味道好得很,等你们回来吃正好。给他们吃好点儿,给我们干活儿也卖力些。”

赵立夏抿着chún角浅浅笑了:“好。”

刚刚起床赵立秋摸到厨房外,听着方怡和赵立夏说话,眯着眼又转回去了,唔,方怡姐确实变了很多,不过这样方怡姐比以前要好多了,也能帮上大哥不少忙了。

方怡一边熬,一边把油舀到专门小瓦罐里装着。等肥肉片儿熬得差不多了时候就捞起来放一边,留着回头一顿饭添上两片儿。一面琢磨,一面苦中作乐想,她真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数着肉片过日子时候。

赵立夏厨房打了会儿下手,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回屋把赵立秋喊起来,两人把那些肉先抬到方怡屋里去,结果不小心把方辰给弄醒了,小家伙揉揉眼,迷迷瞪瞪地跟着他们去了赵家,挤赵立年旁边继续睡,暖呼呼舒服极了。赵家炕头做比方家好,整个炕都热乎乎,不像方家那个只有中间是暖,四周一圈儿总是凉,一不小心手脚伸出去就得冻醒。

熬了两小瓦罐油,方怡瞅着当宝似,当即封了一小罐儿让赵立夏拿去藏好,留着慢慢吃,肉片儿也得装好了,数着吃能吃好一阵子呢!锅里还油腻腻,方怡往里头添了水,准备熬些野菜糊糊,另外又和了满满一大盆子黑面烙了好几十张饼子。

这加了油糊糊味道明显就不一样了,方怡昨晚才开过腥,所以闻着并不是特别馋,而那些上门来帮短工人就不一样了,但凡家里过得去,谁愿意一人干两家活儿?身体再壮实也会觉得辛苦啊,何况还没得多少油水,眼下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那股子肉气儿,两眼瞬间就亮堂起来了,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赵立夏和赵立秋正院子等着他们,看到人来,也没多废话,直接往堂屋桌上带,先是一大盆子面饼,还冒着热气儿,接着是一碗碗野菜糊糊,那肉香气儿就是从这些碗里来,耐着性子等那碗放到桌上,果然就瞧见上面有一片肉片儿!

“哎,东家,你真是太客气了!”赵立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顶着压力扛下了这一大家子事儿传出了很远,这些来帮忙人也都客气地叫他一声东家。

赵立夏憨厚地笑笑:“大家是来帮我们兄弟干活儿,别我们也没啥,总得让你们吃饱才行。”

“哪里话,这伙食真没说了!”

“就是啊,眼下灾年难熬,有啥吃得省着点儿吃。”

“东家兄弟几个也都是实人,我们能遇到你们也是好运气,东家你放心,这下种事儿我一定好好给你干。”

“是啊,春播就包我们身上了!东家你们也来一起吃啊。”

……

眼见预计效果达成,赵立夏心里也高兴:“嗯,几个弟妹还睡着,我先陪你们吃了,咱们一起去地里。”

不得不说,成年壮汉胃口还是要大得多,特别是这些能干活儿,一大锅子糊糊吃了个干干净净,那些面饼也一个不剩。方怡暗想,幸亏昨晚还剩下些没吃完,不然还得再弄,又想着明儿得再多做些,先给孩子们一人留一碗才好。

赵立夏陪那些汉子吃饭时候,方怡已经坐屋里缝衣服了,她针线活儿还是做得挺不错,擅长织毛衣了,可惜这里用不上了,毛线那玩意儿古代可没有,据说是英国佬发明,方怡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等方怡补完衣服,炕上几个小也陆续醒了,赵立冬一眼看到屋里坐着方怡,差点儿没从炕上滚下去:“方,方怡姐,你怎么来了?”

方怡很淡定很随意:“我过来做早饭啊,这会儿给你们补衣服,顺便等你们起床。”

赵立冬一扭头,发现大哥二哥都不了,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叫大哥啊,连忙爬出被窝,穿上方怡递过来衣服,袖口破了地方果然就补好了:“谢谢方怡姐。”

方怡起身往外走:“我去弄早饭,你叫他们都起来。”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来杂烩,方怡又一人给烙了张薯饼,大家照例吃很香甜。吃过饭,方怡考了下方辰认字儿情况,让他地上写出三字经头两句,瞧着比划都对,这才满意地夸奖了几句,让他上午就负责教其他几个写这几个字儿。

对于整天被关家里无所事事孩子们来说,学习并不是件辛苦事儿,反倒觉得很有趣,当下兴致勃勃地围方辰周围,就连小赵苗苗也跟着凑热闹。

方怡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回厨房,烧了一大锅子水,放两片儿生姜,添了些盐巴,把那两条鱼和一根干净骨头丢进去小火慢慢地煮。又把攒了很久四十几个jī蛋小心翼翼地装到篮子里,正装着,突然想到后院儿那只老母jī,连忙跑过去瞅了眼,嘿!还是jīng神抖擞,方怡笑了,那些蘑菇果然没毒!

心情大好方怡拎着那一篮子jī蛋,又抓了一把嫩野菜盖上面,这才出门去了。她要找杨婶儿就住前头不远处,自家开了个豆腐坊,是个真正好心人,自从方怡赵立夏两家长辈们去世之后,她平日里没少帮衬着这两家,只是过年时候,她家那好不容易挨过瘟疫老人竟然没熬过去,刚过年就走了,她心情低落,这才来两家走动少了。

杨婶儿家门常年是开着,为了方便村里人来买豆腐,不过大家进门前都会先知会一声,方怡停门口,扬声道:“杨婶儿,家吗?”

过了会儿,里头传来声音:“哎,家呢!方怡进来。”

方怡这才进了院子,老远看到杨婶儿屋里头忙活,她也不客气,径直就走了进去,把jī蛋篮子放到桌上:“杨婶儿,这些天生意好些了么?”

杨婶儿正点卤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应道:“还不就是那样,年景不好,买豆腐自然少了。”

方怡也不急,安静地看着杨婶儿忙活,直等到她忙完了这一回,把手里东西一放,身上擦了擦手:“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我攒了些jī蛋拿来给你帮我瞧瞧,想再孵些小jī来。”

杨婶儿看了眼桌上篮子,笑道:“我还当你是来给我送野菜呢。”

方怡笑眯眯:“这上头野菜可不是送给你。”

“你这小妮子!”杨婶儿怜爱地看了方怡一眼:“前阵子你跟那泼妇闹起来时候,我正巧送豆腐去了,后来知道你没吃亏,我也松了口气,对了,辰辰咋样?好些了吗?”

方怡点点头:“就是磕了下,也没什么事儿。”

杨婶儿又说:“那就好,看你这样,我也放心了,人啊,就是这样,该凶时候就要凶,不然别人就要欺到你头上,立夏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儿汉子不好出头,还得咱们自己争气。”

方怡知道杨婶儿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认真地点头应了。

杨婶儿拿开篮子上头野菜,拿起jī蛋对着外头亮光瞧了起来:“你也不小了,这些活儿得学着,来,我教你,你拿着jī蛋对着日头,瞅着里头有个小黑点儿那就是能孵小jī,没有就不能。”

方怡之前也听说过,不过到底没实践过,做不得数,眼下有个现成老师,她自然要认真学着,当即就认真辨认了起来,看完一个交给杨婶儿,起初不准,后来慢慢准确率高了很多,后,这一篮子jī蛋里,挑出了11个毛蛋,对此,方怡还是很满意,可见家里那只公jī还是很勤奋。

杨婶儿给了方怡一块布,把毛蛋和jī蛋分隔开来,又拿了些豆干豆腐让方怡带回去:“我这儿也没啥好东西,这些个都是自家出,你带去吃,不费钱。”

方怡笑着道了谢。

杨婶儿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小妮子,你回去跟立夏说说,我这儿还缺个人手,看让你们家立冬过来帮帮忙,打打下手。我多余钱没有,一口饭钱总还是有。”

方怡心里知道杨婶儿这是变着法儿照顾他们,就她家这豆腐坊,哪里还会缺人手,就算缺,也不至于这开春就缺,她张了张嘴本想拒绝,随即想到她提是赵立冬,那还是先回家跟赵立夏说说吧,毕竟他才是赵家当家人。

看方怡点了头,杨婶儿才真是松了口气,这丫头总算是开了窍了,能懂得帮赵家小子干点儿活儿,遇到事儿知道回去问问赵家小子,比以前可qiáng多了。先前要不是她不听劝,非要跟人上山挖野菜,也不至于大病一场,眼看着都瘦了一大圈儿,真是可怜见。

方怡揣着一篮子jī蛋回了屋,把豆腐豆干扔进厨房,瞅着老母jī四处遛弯儿功夫,把授了jīngjī蛋仔仔细细地放到老母jī窝里,把那老母jī刚刚下下来热乎乎jī蛋给收走了,收走之前还对着太阳瞄了一下,嗯,没黑点点!

之后方怡就没啥事儿了,回屋把要抄书翻出来,先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把字儿都认全了,有些复杂就地上划了几下,幸亏这书上都是规规矩矩蝇头小楷,好认,要换了行书草书过来,方怡就算想抄也认不出字儿来。

方怡就家里抄了大半天书,直抄手腕发酸,幸亏她这些年来毛笔字从没停过,不然还真吃不消。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辰探头探脑地跑回家:“姐姐,立冬哥哥说该准备晚饭了。”

“好,我这就过去。你们学认字儿学怎么样了?”方怡一边收拾一边问。

方辰立刻站直了身子,背着手,认认真真地回道:“都教过了,也都会写了,不过写不好看,歪歪扭扭。”

方怡笑着摸摸方辰脑袋:“刚开始学写字儿都是这样,你以前字还不是跟蚯蚓似。”

想到当初字,方辰微微红了脸:“我现写可方正了!”

“嗯,辰辰聪明努力了。”

回到赵家院子时候,方怡看了眼老母jī窝,只见那一圈儿白jī蛋当真是显眼,那只老母jī还外头晃悠着不想回窝,方怡恨不得扑过去抓着它按到jī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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