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 各自彷徨
“小凡,最近功课很忙吗？好久都没在‘极讯’看到你了。”自习教室里袁佩雯碰到盯着书本发呆的黄小凡。
黄小凡浅叹一声：“是啊,马上要中考了。我们医学院学习很紧张。”
袁佩雯笑了：“你这一缺席，‘三国战’恐怕是要到寒假才能上线了。”
黄小凡感到十分困难：“哎，学医真tm苦大仇深呀,真羡慕计算机系的,做这事天经地义。”
“那你为什么不上计算机系呀？分数线还没有医学院高呢！”
“我父母希望我做医生。他们都是学医的,当时毕业时机会没有把握好,结果我父亲做了个配药师，我妈做了个护士。他们一直希望我能做一个能上手术台的外科医生，把他们没了的夙愿给了了。”
“奥！原来是这样。那你得考完中考才能回‘极讯’咯？”
黄小凡突然感到很纠结：“哎，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和老师，都认为我搞这个事情影响学习。我不知道怎样给展扬说。”
袁佩雯吃惊道：“你是说你放弃了？这么轻易就放弃？再过一两个月,‘三国战’就可以上线了，你真的不想看看它投放到用户中的反响？”
黄小凡眼底无限眷念：“是啊。我想一定会有玩家喜欢它的。可是我父母认为这是玩物丧志，一定会失败的。万一创业不成功，我又耽误了学业，整个前程都被葬送了。”
“怎么至于。要是你学的计算机系，做这个游戏开发不就是‘正当学业’？就算创业失败了也不会耽误学业不是？小凡，真不希望看见极讯才成立这么短时间就有人退缩。你和爸妈商量下，看看转系怎样。爱好学习事业集中在一起不是更好么？人生是需要争取和坚持的，小凡，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呀。”听说小凡要放弃与舒展扬的创业，原配雯忍不住情绪激动地游说黄小凡坚持下去。
听得原配雯一席话，黄小凡萎靡的情绪微微一震：“佩雯，你真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女孩子。我会争取的，等考完这次中考，我再和父母商量一下。谢谢你鼓励我！”
袁佩雯听黄小凡这样一说，方才感觉到欣慰：“好呀，不打扰你了。先准备中考吧。”
袁佩雯离去后，黄小凡便开始纠结如何与父母说转系的事情涅？于是开始神游九天地想象父母可能有的各种反应，自己该如何对答，哪里还有心思复习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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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内经皇帝内经！什么皇帝还写个内经。找了半天找不到！倾城说就在g区域的书架上么？看了两遍了也没有呀。”秦璐敏去图书馆被钱倾城委托借《黄帝内经》，找来找去愣是找不到。
“怕是被借完了吧！什么皇帝的内经，这么抢手，姐来迟鸟的样子。”正打算找个图书管理员问询一下，一转身碰到一人，差点把眼镜撞了下来。
扶住眼镜抬头一看：“咦，是你呀！”
原来秦璐敏撞上了李斌，李斌低头看了看，带着一丝腼腆说：“璐敏，你在找什么书呢？”
“皇帝内经！不晓得中考这么忙倾城怎么想起来看宫庭小说，我在这里找了半天没有见到。”
李斌听言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递给秦璐敏：“不是宫廷小说，是医学典籍。”
秦璐敏接过来一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要这个《素问》《灵柩》，是要皇帝内经。我看你是复习医学昏了头了，说什么都是医学典籍。”
李斌笑了：“《黄帝内经》分《灵枢》《素问》两部分，是古代医家托轩辕黄帝名，是医家医学理论家联合创作的。这个黄帝也不是皇上那个皇帝。”
听得李斌介绍完毕，秦璐敏恍然大悟：“矮油！没文化真是没文化。见笑见笑！”
李斌笑了：“听说你是一等奖学金，还没有文化，我们怎么活？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吧。”
看见李斌对自己底细有几分了解，秦璐敏自豪地笑了，卷起书做采访状：“李斌同学怎么可以这么谦虚，你好歹也是二等奖学金呀！你要不能活，请问别的同学怎么活？”
李斌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璐敏继续‘采访’：“听说第一学期你成绩并不是很好，第二学期却突飞猛进，请问李斌同学有什么好方法与大家分享呀。”
没想到此话一出口，李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正在这时图书管理员提示就要闭馆了，两人拿起挑好的书赶紧去门口办理借阅手续。
走在清凉的秋夜里，李斌若有所思地问秦璐敏：“你很喜欢你的专业吧。”
“喜欢不喜欢姐不知道，只知道投资系在我们院里录取分数线高。姐从来是不选最好，只选最高！”秦璐敏豪气地回答，也只有学霸才能这么豪气地说出：“不选最好，只选最高。”
看见李斌哭笑不得的眼神，秦璐敏扑哧地笑了：“你还真信呀！我是真的喜欢这个专业。我舅是个基金经理，我每次回外婆家就跟着舅舅看那些k线图什么的，特有兴趣。所以我就选了投资经济专业了。以后进个金融机构挺适合我的。”
“你性格很好，又能选择自己喜欢得专业。很欢乐！”李斌由衷地说。
“是啊，2b青年欢乐多，倾城总是这么说。”
李斌并不觉得秦璐敏2b，但是确实羡慕她很欢乐。
面对这个欢乐的女生，李斌突然很有聊天的**：“其实不管我以前考试挂科，还是后来拿了二奖，我想我还是学不好医学专业的。”
“为什么？”秦璐敏不解。
“因为我打心底害怕。每次考试，我除了惶恐就是惶恐。最先是惶恐我考不好，然后惶恐我考好了其实我还是没有掌握，以后会害人。”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怎么会说到害人呢！别的成绩差的同学怕也没有过这个想法。”
李斌正色道：“怎么不会呢？学医就是这样非黑即白的学科，学得好用得好，治病救人。学得不好就是杀人害命！”
“呃……”
李斌平时很少说话，今天打开了话匣子便自顾自往下说：“别的学科，80分良90分优。可是医学可以有优良的说法吗？你错了10分也好，5分也好，你诊断就偏了，你刀子就下错了，只要不是100分，你就可能杀人害命！你一次100分，只是保证一次安全过关，你必须次次100分，才能保证病人的安全……”
任何学科都不可能总是100分，秦璐敏从来没有想过李斌有这么极端的看法。
“我不明白我爸我哥是怎样有这个胆量的，总之我很怕，我怕考试，我更怕以后面对病人。我原本想报艺术系，我想做漫画设计，可是我们全家都反对，认为我们李家是医学世家，我不从医就是浪费了遗传基因。”
秦璐敏想起李斌为自己画的大头画，确实不错，如果当时他进了艺术系，会不会就多了一个手冢治虫或者宫崎骏什么的。
“像我这样发散思维的人，我画漫画可以给一个人画35个眼睛，可以画两寸长的鼻子，可以让他的心和胃握握手。可是我学的学科，却是眼睛有几个便是几个，上面是虹膜晶状体黄斑区；鼻子太长鼻梁就不能支撑，鼻腔比率失调就会引起呼吸障碍；心在哪便在哪，它与哪块肌肉链合上面有几条血管通向哪里都清清楚楚……每每我想到那种井然有序不半点差错，我就要崩溃了。”
李斌已经情绪激动起来，配合着话说，双手的肢体语言也强烈起来。
秦璐敏有点惶惶然，很少遇到同学这样对自己的学科深恶痛绝，也没有想到上次看起来那么腼腆的李斌居然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看见来往的同学都往这边看，秦璐敏试图安抚一下李斌的情绪：“李斌，其实医学专业也没有那么可怕。很多人不也都是在不完美的答卷里走上医学岗位的。医生不是重在经验么？慢慢的就有了自信了。”
“慢慢的？在这慢慢的过程中，不知道会有多少病人成为牺牲品。我会不会动错错刀，让一个人终身残废？我会不会下错器官，让人当场毙命？”
“你们不是还有尸体可以先试验吗？你试多就记住了。”
“尸体？你摸着尸体的感觉和真人能一样吗？你摸着它，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冰凉充满福尔马林刺激的气味，你会感觉它就是个模型，你会感觉到生命吗？”
“你不要说了！我好怕！”秦璐敏有些无法忍受，李斌已经进入了自己框出来的对医学对做医生极度自我怀疑和恐惧当中，没有发现到自己已经吓到了秦璐敏。
“啊！对不起……”李斌发现秦璐敏委屈的表情，眼睛里甚至有些眼泪花花：“呵，我怎么对你说这些……我，送你回宿舍吧。你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李斌关起了话匣子，便静默得没有一句话，一向欢乐的秦璐敏在路上竟然也说不出半句多话来。李斌把秦璐敏送到宿舍楼下，说了再见就离去了。
秦璐敏把《素问》《灵柩》交给了钱倾城，怏怏地打算洗漱。钱倾城异样道：“这妞怎么了？难得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璐敏看了一眼钱倾城说：“李斌同学要是做了医生怎么办？”
钱倾城表示没有听懂。
秦璐敏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对自己要求太苛刻的人都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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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季是学生们心情最低落的时段，各自烦躁各自彷徨，让校园的情绪比季节更快地进入了冬天。然而，却总有那么些小插曲，让人调解下心情，什么人能搞出点小插曲呢？这个重任非神经大条的周衍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