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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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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送你都没用。”

白影自眼前掠过,快如流云。刘正风刚听到第一个字时,只见一道依稀的白影自眼前掠过,快如流云,而只这连面容都看不清的一瞬之间,对方眼里闪动的寒芒却令那黑如点漆的双眸印入刘正风脑海中,让他立刻辨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想到东方不败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刘正风心中一凛,眼前一花,白影已经绕着他的身后,从墙头处反掠回来,这时,“没用”两字方才出口。

刘正风手中的刀锋下意识地侧过少许,冰冷的利刃从杨莲亭的咽喉处移到了脖间的血行经脉上。他心知只要一用力,被他挟制的杨莲亭便会咽喉不断,脖颈喷血,却又一时不得速死。而东方不败要先出手救人,也就等于给了他一线逃生之机。

但五岳衡山,除了掌门莫大,刘正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加上他醉心音律之道,性行高洁,行事磊落,于他而言,挟持杨莲亭脱身是一回事,以彼之性命拖延时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是换做五岳剑派中的其他人,哪怕是千百个杨莲亭,别说是为了自己脱身,就算是无缘无故,单冲着他这一身黑衣,就算杀百个千个,也不会手软。可对刘正风而言,杨莲亭虽是魔教中人,曲洋又何尝不是……

良机稍纵即逝,即使他肋生双翼,再退也已是无望。刀锋只在杨莲亭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白痕,东方不败已经到了他面前。拇指和食指拈着一截从墙头折下来的梅树树枝,长不逾尺。刘正风仿佛还能看见青葱的枝叶在东方不败修长的手指之间轻颤,手指之上的一袭白衣如雪像错过了花季的梅花,纷飞飘零,手指之下的枝头恍若犹带冷香。可就是这绝美的姿态中,偏偏杀气如海,直压人心,阻挡不了,也来不及阻挡,转瞬间便能取人性命。

“葵花宝典”的武功,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走得都是奇诡疾变的路数,是以无论是谁,只要修炼了这套武功,自然都会去寻些又轻又细的兵器,方才觉得称手。是以东方不败前世沉迷于闺房绣花之时,对敌用的便是绣花针,此生,用的则一直都是黑血神针。而现在,他身上带的黑血神针早已在西湖下的囚室中,在和任我行互相的拉扯中不知掉在了黑暗中的哪个角落,手上这一枝梅树枝,纯属无奈的凑数之举。想到这里,他不禁目光一扫,向任我行扫去。

任我行给方证浑厚的内力一冲,内息始终不畅,方证见他招式忽然滞涩,知道机不可失,不顾自己内力的损伤,掌势一变,漫天的掌影陡然消失,忽然变作了大开大阖地一轮急攻,任我行一时只能勉力守御。

东方不败手中花枝点上刘正风的刀刃,钢刀发出“嗡”的一声,内力到处,寸寸崩断,刘正风手里只剩了个刀柄,被从虎口处渗出来的鲜血濡湿。

东方不败一招击实,毫不停留。刘正风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只觉得眼前处处都是枝影,无论如何闪避,一股尖利的锐风始终如影随形,不离他头脸之处,只片刻便双目刺痛,眉心发寒。

刘正风赶紧抛开刀柄,双手将杨莲亭的身体托起,运力便要向东方不败掷去。同时足尖一点,身子后仰,变作了头下脚上的姿势,同时手掌从身下穿出,自下而上,反击东方不败的侧腰。

这一招是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取得正是声东击西,变幻无端之意。刘正风此时使来,这几下确实也兔起鹘落,变化快极,颇有几分云雾缭绕之感。

“刘贤弟不可……”曲洋和方生动手,本就始终留意着刘正风这里的动静,见到东方不败掠出已知不妙,还没等他开始盘算该如何应对,东方不败却是出手如电。

曲洋知道,刘正风这一招固然神妙,可东方不败又是何等人?一招震断钢刀却没直接取了刘正风的性命,自然是未必非要杀他不可。若刘正风能立刻束手就擒,想来此时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刘正风这一掌,非但不能伤到他分毫,恐怕反而还会将他激怒。东方不败若是动了杀心,天上地下,神佛难挡。

然而曲洋应付方生,已是不易,等他发喊之时,刘正风的一掌已经势难回转。当下曲洋也顾不得方生,转身向刘正风处扑来。

衡山派的内功大有独到之处,刘正风作为其中高手,掌力颇为不凡。掌风及体,东方不败目光一冷,不闪不避,反而伸手将杨莲亭提起,另一手手指扣起,指间的花枝激射而出。至始至终他都没向方生和曲洋看过一眼,可射出的花枝却不偏不倚地正好向着方生的喉颈要害之处。

刘正风掌心触到东方不败的白衣,只觉得掌下一轻,仿佛如万丈深渊,空空如也,心中一凛,还来不及撤回掌力,一股巨力顿时将他牢牢裹住,就像被全身上下都被一条从深渊中临空出现的巨蛇紧紧缠住,呼吸难出,骨骼剧痛。眼前不由一黑,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像被甩出去似地飞起来,身不由己。

曲洋于激斗之中突然背向方生而奔,拼着受他一掌,一手一带,在刘正风落地之前在他背上一托。

刘正风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曲洋背后被方生一掌扫到,一口鲜血,尽出喷在他的胸前,连他的脸上也溅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温热一片。

好在方生被东方不败弹出的花枝一阻,掌下的力道已经撤了大半,若非如此,少林掌力浑厚无比,又正好印在他背后“大椎穴”上,他早已心脉断尽,当场身亡。

东方不败向二人看了一眼,目光犹如暴雨前压低的天空,铅云翻涌,却一言未发,将手中提着的杨莲亭向二人甩了过去,身形不停,一掌斜斜地挥出,将跃到近前的方生拦住。

十招之间,方生周身四面俱是劲风扑面,连跌坐在一边的曲洋和刘正风也只感心口憋闷,透不出气来。

方证见东方不败攻向刘正风时就想出手相援,怎奈心神稍稍一分,攻向任我行的招数顿时缓了一缓。任我行得了一瞬余暇,深深吸一口气,内息畅通,登时将之前吸入的内力散入周身穴道,融进到自身的内力中,精神大振,一连三掌劈出,掌力反而又将方证紧紧缠住,不得脱身去救。此时见自家师弟情势危急,更是心神一紧。

当下厉喝一声,犹如荒林狮吼,震得人心都跟着猛然一抖,定力差些的教众以及僧侣皆是摇摇晃晃地立足不定,脸色发白。

“砰砰砰砰”四声,也不知最终是谁和谁的掌力相碰,四人身形腾空,相继向后飘身而退,纷纷掠开丈许。

方证双脚落地后,脚下的青石板发出“咔嚓”一声,数道裂痕从他脚下开始,向外碎裂开来。而方生嘴角一抹血痕,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脚一踏实,两人同时伸手,闪电般地去抓对方的手腕。直到任我行一只左腕被东方不败的右手抓在手里,东方不败的左腕又被任我行抓在手里时,两人才不由愣了一愣。

“无妨。”

两人同时说了两个字,放脱了手,又怔了一怔。随即彼此相视一笑。

东方不败衣袖撩起,手腕上还铐着黑黝黝的精钢镣铐,原本盖在袖中的一截铁链被任我行抓了一把,从手臂上垂了下来,分明是连着铁墙的另一头被他生生扭断,这才如此带了出来。

本就是为了动手方便才将那截铁链缠到小臂上,现在既然露了出来,东方不败干脆也就大大方方地顺势将手垂下,只看着任我行,似笑非笑。

看着铐在铁链中的那只手,任我行有些尴尬地发现方才一番激斗才平息下去的冲动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连带着气息翻涌,气血也有些不畅。

他侧了侧身,不再多看,上前一步,站到了东方不败和两僧之间,也变相地将东方不败挡在了身后。

“阿弥陀佛。”方生调匀了气息,双掌合十,“一别多年,东方施主的武功可谓是一日千里,令人刮目相看,可喜可贺。当年确实是老衲多虑了。”

“方生大师不必刻意提醒。”东方不败拍了拍任我行的手臂,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唇角上扬,一手扯过一条垂下来的铁链在手中把玩,毫不在意身边其他人落在他手腕间铁铐上诧异探究的目光。“今日若非是念着你当年‘多虑’的赠药之德,尔等早已是我掌下孤魂。”

方生被他一言点破心中所想,一时为之语塞。

方证之前听方生说过任我行修习“吸星**”的功用,深感此功法威力巨大,足以贻害江湖。因此花了许久,想要想出一个克制之法。方才他故意让任我行吸去自己的内力,甚至加催内力,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内力急速注入对方体内。就是想趁着他“吸星**”一时无法消化如此浑厚的内力,发生滞怠之时再行出手。这种舍却自身功力的制胜手段,上一世左冷禅和任我行对敌时也曾用过,只不过那是左冷禅是修炼了“寒冰真气”将任我行冻僵,而方证,却是凭着自己货真价实的内力,将“吸星**”的运行阻滞。

这两种法子虽然能得胜,但自身已大损真元,非花上几个月时光,无法复元,而方证万万想不到,自己大费真气之后,任我行竟能如此迅速地恢复过来。再加上一个东方不败,功力诡异莫测,犹过不及。这两人若是联手,黑木崖势必声势壮大,莫说五岳剑派万难抵挡,只怕他少林武当……昔年武当派真经被抢之事,怕是又要重演。

方证内力损耗过度,脸色惨白,一面又想到任我行的野心,忧心重重。正好瞥见东方不败手腕上的镣铐,心中一动,缓缓开口道:“东方施主年纪轻轻,却身负绝艺,如此身手,只怕当今江湖之上,施主已无敌手。”

若是换做前世的东方不败,亦或是前世的任我行,他这句话可谓是恰到好处,一语双关。明着是赞东方不败的武功,而以东方不败今时今日的武功,除了任我行,还有何人能在他手上锁上这镣铐?这细细的铁链并不甚粗,但在东方不败身侧摇摆轻击,发出叮然脆响,分明是精钢所铸,若不是东方不败的内力精深,又如何能挣得断?

自以为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合,方证轻飘飘的一句场面话,实则是要在任我行心中种下一颗不安的因子。毕竟,当今武林,若得少林方丈品评如此,又怎会甘心再屈居于人下?即使东方不败没有篡权的野心,单凭这一句话,任我行必也不会再能容他。到时候,日月神教内乱陡升,此消彼长,江湖上正道,自是喜闻乐见。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东方不败究竟是为何才会被任我行铐上这条铁链……这老辣无比的一句话,生生地落到了空处,只换来了两人一个在他看来怪异无比,却不知所谓的神情。

“咳咳……”任我行以拳遮唇,定了定神色,说道,“方证大师倒是识货,我东方兄弟……”

“打得赢你,便是天下第一么?”东方不败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一身的华贵,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样子,偏偏还有一身难测的武功……

心里蓦地一动,再看任我行一眼,目光微闪。

天下间又有多少隐匿不出的高手,方证只是一心要挑起他两人之间的互相忌惮,自己本没有这份自大的意思。以他如今的修为,待到易筋经有所成时再说此话,还犹有不能。他纵然不知道东方不败现在想到的那个人,但远的不说,单一个华山派归隐已久的风清扬,功夫就远在他之上。

料知今日要救得刘正风脱身已是不能,方证也不再多说,向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合十一礼,便要率众告辞。本以为双方既然已经交过了手,任我行和东方不败总要诸多留难。却不想东方不败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如此,不送。”任我行更是沉着脸色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全身而退。心中对这两人面和心不和的期望立刻又重新燃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少林众僧前脚方才踏出“梅庄”,任我行身子晃了晃,口中溢出一缕鲜血。东方不败脸色不变,眼疾手快地横跨一步,正好将其他人的视线挡住。肩膀撑住任我行的背脊,抵在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子中间的手掌里,一股源源不断的真力先将他的心脉护住,使他不至于立刻摔倒,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如何?”

任我行丹田之中,犹似有数十把小刀在乱攒乱刺,方才他使尽了力气,才堪堪硬撑着在少林僧人面前没泄出半点痛楚之情。却不知东方不败又是如何看出了他的异常。体内翻江倒海一般,纵然他神志未失,也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东方不败宽大衣袖下的手背上划了一划,示意他先进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两对好基友丫,两对好基友~

东方和任大叔,乃们也太嚣张了哇~一来一去的小动作做得那么欢~圆月真的是……很欣慰哪~

下一章……是天雷狗血的一章……

有些事,真的要天雷狗血了再做,才能满足我的恶趣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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