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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亲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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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头,是一片末日的景象,四周全是残垣断壁,天地间一片通红,滚滚的火海逐渐逼近。

他抬起仿佛在燃烧着的双手,专注地看着。

“我喜欢钢铁,在我手中滋啦滋啦的化成铁水,慢慢融化。”

“还有高楼大厦,在我眼前轰隆轰隆的化为废墟,瞬然崩塌。”

“我之所以这么狂妄,那是因为,我是国之焊将。”

“这便是我的力量。”

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彷如末日的空间里悠然回荡。

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热浪,扑面而来……

王小炎猛然惊醒,喘着粗气,用手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回味着刚才的奇怪的梦境,心想,“或是日有所思吧。”

“可这被火燎过感觉,也未免太真切了。”他摸着浑身湿腻流淌的汗水,感觉皮肤火辣辣的,就像刚被火烤过一样。

“算了,不想了,终究不过是梦,明天还有大事呢!”

冬天才刚刚过去,汗液一蒸发,又有些冷,他掖了掖被子,接着睡去。

……

初春的阳光下,尉州市的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蓬勃的生机。这座北方的小城,原本默默无闻,也没什么特点,但近来得益于省城大都市圈的规划,渐渐招商引资来许多工厂,成为省城工业开发的热门区域。

同样默默无闻西郊村,在这场滚滚而来的开发浪潮中,就成了这片热门区域的热门村庄。

王小炎在村办做了个小文员,一天到晚混日子,什么都不想干,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一想就发呆,一呆就瞌睡,他就这样浑浑噩噩,拿着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

他有一次发了个朋友圈问,“什么时候能把我妈供我上学的钱挣回来呀?”结果差点没被口水淹死,“年纪轻轻的,挣那么点工资,还不想着上进,这辈子都别想了。”

他却理直气壮的回复别人,“本来就没想。”

如果不是那次相亲,他可能会这么一路随缘,走过波澜不惊的一生。

那次相亲的谈判桌上,对方开口就要彩礼二十万,不然没得谈。王妈说要置房,要购车,彩礼能不能少点?

对方本来不依,但经过媒人好说歹说,又见二小聊的也算投机,就答应暂缓两年,之后再拿不出,就把闺女许给别人,一万八的见面礼儿,也不退还。

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对于王小炎家来说,还是非常困难。

好在这个时代,只要肯努力,机会总是无限的。

王小炎就是经过和对方姑娘的一番谈话,突然就有了必须努力的觉悟。

那天,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请问,我可以叫你小二吗?”王小炎小心地问道。他们虽然是第一次相亲,但又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相互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对方姑娘名叫姚惜蓝,小名二姑娘,熟人都习惯叫她小二。

“当然可以啦,可能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二姑娘眨着大眼镜笑嘻嘻地说。

“你就这么看好我?”王小炎心里感到暖暖的。

“没有啊,直播做多了,对每个人都莫名的感到亲切,亲!”二姑娘鼓了鼓鼻翼说道。

“好吧。”王小炎听了这话,刚被温暖包裹的心,立刻就凉了,他心一凉,就义正言辞的说道:“姑娘,钱财乃身外之物,年纪大了,更不可贪恋才是,我觉得你该劝劝老人家,爱财不好。”

“我去!我怎么觉得你遇到一个爱财的老人家挺好的呀!”二姑娘把眼一瞪,认真地说,“你只要发愤图强,不辞辛苦,努力奋斗一下下,就能满足他老人家了,可你要是遇见一个爱‘才’的老人家,我怕是这辈子你都没戏啦!”

“我……我……”王小炎结结巴巴张了半天嘴,竟无言以对了。

当时,王小炎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心里像有一万头千里马奔腾而过,尤其是一想到那二十万,头都大了二十圈。

后来经过反复的心理折磨和思想斗争,他终于下定决心:生活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啦。

……

王小炎家的院外,就是这个村庄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临街的院落全都翻盖成了整洁的商铺,人来车往,生意兴旺,不过最为热闹的,还要数这条街上的一家大排挡,上下两层楼全都摆满了吃饭的桌椅,装修的一般但清新干净,还有许多打了隔断的卡座,专为招揽工厂里收入不高的情侣。

所以王小炎一大早就约了二姑娘,中午到这家大排档一起吃午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告诉她,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

王小炎由于昨晚上做了那个怪梦,所以今天的精神显得更加颓废,要不是他天生人高马大,骨子里自带三分帅气,真的给人一种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感觉。

就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二姑娘会同意跟他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个外表纯美的女孩子,要叫小二。我想来想去,我认为极有可能她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也说不定。因为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这么叫她,所以也就没人去深究缘由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下班,王小炎匆忙地骑上电动车,就奔出了村委大院。

去大排档的路,王小炎闭着眼睛也能走到,所以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骑着车子飞奔,一边想着心事,谁知却突然感到路况不对,猛然一抬头,只见迎面一辆电动车,也是疾驰而来。

此时,他再想转向,已是来不及了,还好他反应迅速,立刻往死里一捏刹车,随着急促而悠远的刹车声,车子也失去了平衡,在惯性的作用下,王小炎一米八零的身体,随着电动车就要往下倒。

就在车子哐啷倒地的同时,他用脚一蹬车身,身子就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哪知由于用力过猛,虽然没被车子砸到,却一下跳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扑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真倒霉!”他坐在沟里揉着生疼的屁股。但随即又一转念,反而庆幸起来,“还好没水。”

接着他又想到这大小也是出车祸了,就顾不得自己的屁股疼,一翻身站了起来,看到对面那辆电动车也倒在地上,旁边一个小伙儿坐那嘴里直哎呦,就急忙问道:“你没事儿吧?”

“怎么没事儿,我上班本来就要迟到了,这下肯定迟到了,我们迟到五分钟,是要扣一百块钱的。”虽然没被撞到,却摔了一跤,所以小伙儿很不满意。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看路。”王小炎从沟里爬上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满怀歉意地说,“我兜里刚好还有一百块钱,赔你好了,你快走吧,说不定还能赶上。”

说着他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仅剩的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那小伙儿看到对方这么慷慨,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就赶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接过钱,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扶起车子,哼着小曲,绝尘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马路的尽头,王小炎才拍着脑袋想到:我好好的走着,他逆行啊!

这笨东西,反应怎么总是慢半拍。

可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反应快慢的问题,而是拿什么请客啊?

王小炎先是想到了工资卡,可上个月的工资早没了,这个月的还没发;又想到了二维码,可能刷的早就刷到透支了……

他突然灵光一闪地想到:对呀!刷脸啊。

脸怎么刷?就是赊账呗。虽然就是赊账,但赊账也要与时俱进啊,赊账改叫刷脸,不仅体现了对赊账的人的充分尊重,也体现了被赊账的人的宽大情怀。

王小炎的思想正在天马行空,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好哥们高伟来了电话,他心里想,准是又约酒来了,正好,也把我的想法跟他说说。

于是,他接通了电话:

“喂。”

“兄弟,在干么?”

“约了小二吃饭,你来不来?”

“跟女人吃饭没劲儿,晚上一块喝点?”

“行,我正好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现在就说。”

“我要跟你学电焊。”

“啥……啥玩意?!哈哈……哈哈哈……喝多了吧?”

“没喝酒,也没发烧,更没失恋。”

“吃错药了吧?”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是认真的,你也知道,我必须用两年的时间,挣够二十万的彩礼,不然小二她爸就换女婿了。”

“哈哈,急什么,大不了,领着她私奔呗!”

“这不行,不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

“打住,如果你真想学,可以先来工地参观一下……”

“不必,你就说,我能拿多少工资吧。”

“如果是一般人,来了从学徒做起,一个月四千五,你嘛,如果当我徒弟的话,我保管三天教会你点焊,那时你再入职,我想老许能给你开到六千一个月。”

“六千?两年也才挣十几万,还是不够啊。你不常说,干焊工一年就能挣十几万吗?”

“说是说,我这干了10年的老师傅,一个月也才八千多点,你还嫌少?”

王小炎听了心里一凉,叹道,“唉。”

“别泄气啊,我说的是老师傅,我们真正的老师傅,一个月真的一万多!”

“那他干几年了?”

“半辈子了。”

“你大爷的!”

“嘿嘿,听说,这老师傅的儿子,才学了一年电焊,就被石油公司录取了,年薪二十万,简直是天才。说不定,你也会是电焊界的天才!”

“行,就冲你这句话,晚上不灌翻你,就算不够哥们。”

“行,我等着,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挂了。”

挂掉电话,王小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暗自说道,“不管以后的路,多么艰辛,都不容退缩,不管自己是不是电焊界的天才,都要拼命学习……”

他心里打定了注意,就立刻扶起了车子,扬长而去,就连脚下路,也感觉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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