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给吉米的糖果】
沃辛顿还在走廊上就听见一声让人战栗的惨叫——是沃伦！
在沃伦房间里的科研人员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躲避的躲避。刚踏进门,从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平地而起，铺天盖地尽是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遮蔽住众人的视线。
像是创世神描绘世界,茫白的光线散去,青年跪在地上,痛苦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完美的身材比米开朗琪罗手下的大卫雕像亦不遑多让,而这并不是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原因。
“我的上帝……”沃辛顿先生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自己看到的场景。
沃伦背上的翅膀完全伸展,纵开之下，房间几乎装不下，金色的阳光如水般倾泻在他的翅膀上，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这是一双金属铸成的翅膀。
“天呐天呐天呐！”沃辛顿先生在片刻的呆滞后回过神，眉头下压皱起，他大步朝着沃伦走过去，“这是发生了什么沃伦。”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沃伦惊慌失措地说着，走近了沃辛顿先生才发现沃伦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太阳穴边滑过滚落，衬着他仓皇的神情，好似哭泣一般，“爸爸我也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他吞咽着唾沫，将恐惧和不安强行按捺，视线下移，瞳孔失焦，回忆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突然就觉得很痛苦，然后它就回来了，它回来了，我的翅膀。”
“不用害怕孩子不用害怕，我们再注射一次解药，再注射一次，这次一定能行。”沃辛顿先生抓着沃伦的肩膀说。
听到解药这个词，沃伦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沃辛顿，眼底隐隐流露出戒备的神色，他摇着头，坚毅地回答，“不，爸爸……是解药害的，是解药，我不会再错一次了……我早知道我当初就做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接受那份那解药的……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沃伦，相信我，相信爸爸。”沃辛顿先生。
沃伦深深看着他的双眼，竟有种奇异的陌生之感，“相信你什么？爸爸，是相信你当初没有通知警方去捉捕吉米和罗根，还是相信你迷晕我给我强行注射解药是为我好，还是相信你从来没有监视我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个孩子只是巧合？爸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你？”
那双相似的眼睛中的神采黯淡下来，“沃伦，我都是为了你好。他们和你不一样，不一样的。”
“一样的，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变种人。”
“不不不，沃伦，你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你不放弃的，是你那个作为人类的儿子沃伦……不是我。”
一叠铿铿的脚步声包围了房间，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房间，黑洞洞的墙洞齐齐对准了沃伦。cia变种人事务负责人负手站在门口，面上是冷冷的笑容，“沃辛顿先生，现在是你弥补自己的机会的时候了。正好目前我们手上还没有注射了‘解药’之后二度发生变异的变种人，请贵公子配合一下，和我们回去进行一些研究吧。”
沃辛顿先生心上一凉，讪讪地说，“沃辛顿工业的研究室可以解决这个事情，请容宽限一段时间。”
“国家科学实验室有更多优秀的科学家。”
沃辛顿先生声音嘶哑的恳求道，“请再给沃辛顿企业一次机会。”
“不，我不会去的。”沃伦冷不迭地开口说着，他看了一眼眼前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亲，睫毛低垂，眼睑落下，又升起，仿佛幕布的开阖，“爸爸，我拖累你太多年了。对不起。”
说完，他骤然拢翼，反身朝落地窗户奔去，纵身一跃，打破玻璃跳下了大楼，哗的打开翅膀，风从他翅膀上掠过时隐隐有金戈交鸣之声。
扳机扣下，子弹如雨般射来，密密麻麻编织成一张网，然而这些子弹却没能带给他半点损伤，落在他的翅膀上也不过激起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火花。
“沃伦——！！！”沃伦听见父亲的叫声，他回过身，又往下看，楼层和地面上都是满满的士兵。
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钢铁翅膀上的羽翼刷的竖起，紧接着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士兵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手上被斩成两半的枪，久久没有人敢再拿起武器——那个在耀目日光下双翼纵横的青年实在恍若天神。
“这是报应。”沉默了许久之后，沃辛顿先生望着空阔的天空，忽然轻声说。
※
破旧的老货车在一家糖果店门口停下，穿着黑色皮衣皮裤的男人走下车，他看上去颇为落魄，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像是个乞丐，乱糟糟的胡髭，满是血丝的双眼，正是一脸风尘的罗根。脚步还算稳健，他在糖果店逛了一圈，看到了柜台上满满的椰丝白巧克力球，抓了一把，又放了回去，观察了一下四方，走向了守着柜台的服务员，“我想买那种糖果。”他指了指特价柜台上的白巧克力球。
商店老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要购物篮吗？”
“不，不是。”男人说，“我想买很多，那些不够，我想买八箱……不，十箱。”
商店老板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么粗犷的男人居然如此嗜好甜食，如果他要真买了的话，那库存就得全部交代出去了，“你要那么多？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对方却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哽咽着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很喜欢这种糖果……他生前……很喜欢这个糖果……我想买来……我想买来给他……我以前该给他买很多很多的……可是……可是我……”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并不比五岁的小朋友哭的更熟悉半点，哭的像是世界坍塌。服务员也说不清自己是感动更多还是惊悚更多，他迅速的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纸巾赶紧默默地递给这个男人，他哭起来的样子很奇怪，睁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涌出，看上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在流泪。
“谢谢。”罗根说，“你能把巧克力卖给我吗？”
商店老板哪里还忍心不点头。
不一会儿，商店老板就带着罗根去了仓库，再叫了一个伙计，帮忙在箱子搬到货车上去。
再次上路。罗根打算去那片让他折戟的森林看看——他是个胆小鬼，是个无用的懦夫，一个月以后，他都不敢回去看，之感软弱地躲在学校里。他明明知道那个孩子走的有多寂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货车在马路上匀速行驶着，前方转过了一道弯又一道弯，都是一般的景色，漫长的让他要疯了。这让他回忆起了像是很久之前的事，那个蓝眼睛的孩子爱趴在窗户边，看一会儿就转过来和他说话——
“罗根，你看，那边有只大肥猫！我打赌他一定肥的站不起来！”
“罗根！松鼠！松鼠！”
“罗根！那家店的蛋糕看上去真好吃！”
“罗根！啊，那里有一座蓝色屋顶的小房子！和你买给我的那本图画书上的一模一样！”
“罗根！……”
“罗根！……”
然后他一伸手，那个稚嫩的身影突然一变，曾经天真无邪的脸上染上了阴沉的忧悒——
“等你有了女朋友，等你结婚了，你是不是就彻底不理我了？”
“罗根，我好像喜欢上男人……不不，谁都没有……这不是天生的吗？你会讨厌我吗？”
“不不不，我不止忍受不了那种程序的，我甚至忍受不了你把视线放在我以外的人身上……我们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只有我和你，……我们原先生活的多好。”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庞大的老火车缓慢地减速，滑动了一段路停止不动，罗根伏在驾驶盘上，他很难受，张着嘴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胸口和肚子里像是有刀片在搅动般一阵一阵的剧痛着。
※
一天就可以到的车程，罗根却开车到了两天都没能到，他在一家路边的餐馆买了一份墨西哥鸡肉卷和罐装可乐，刚走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罗根被这人的样子吓了一跳，“沃伦？”
曾经贵气十足的金发小子如今的狼狈样子和他几乎不相上下，藏在大衣下面的一对翅膀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形容猥琐的驼背，沃伦也有些尴尬，“好久不见，罗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沃伦觉得自己对不起罗根和吉米，这让他一直很是踌躇要不要去x学院，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x学院，他似乎已经走投无路。
“你怎么这样了？”罗根惊讶地问。
“我和我爸爸闹翻了。”沃伦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我前几天才知道我爸爸以前对你们做的事。如果我当初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拦他的。你能原谅我吗？”
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沃伦不提，罗根都记不起来，他随时随地都在准备战斗，背叛和出卖是家常便饭，“我不能。”
沃伦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罗根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是你爸爸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沃伦怔了怔，回过神来之后也不由的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罗根愣了一下，把目光移到沃伦的腹部。
沃伦刹那间红了耳根，“我……我两天没吃饭了。”
罗根把手上的食物递过去，“吃吧。孩子。……你怎么会和你爸爸吵架？”
沃伦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含糊地说，“事情很复杂，你知道‘解药’吧，那是我爸爸的实验室研制的……”他说观察了一下罗根并无愤怒之色，这才继续往下说，“我是第一批接受‘解药’注射的。”
听到沃伦的话，罗根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迟疑的梭巡了一下沃伦隆起的背部，“……那你这是？”
沃伦小心而警惕地环顾了一下没有几个人的街道，“等到没有人的地方，我再给你看。……我只能说，我爸爸错了，‘解药’不是拯救而是更大的灾难，变种人的未来越发岌岌可危。我原本是想去x学院，可是迷了路。”
罗根点了点头，分析形势不是他的擅长，倒不如把沃伦带回去学校，简和斯考特他们在大局上比自己眼光更长远，“好的，我会带你去x学院……但是，回去之前，我得去一个地方……”
沃伦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罗根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更难看：“不会，他见到你说不定会很开心的，你们也是朋友。”
沃伦一头雾水，不明白罗根在说什么，“你要带我去见谁？”
“……吉米。我要去吉米死的地方。”罗根沉声回答，平静的没有半点生气。
沃伦如遭雷击，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手上拿着的鸡肉卷都掉到了地方，无意识地摇起头，“这不可能。……我上个月还才见过他，吉米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
“上个月？你说上个月第一个星期三？”
“是的。他到了研究所，把那个孩子带走了。”
这个事罗根知道。
沃伦继续说，“我那时才知道我之前一直想错吉米的异能了。”
“什么？”
“他大概可以使用他遇见过的变种人的异能。类似于复制。”
罗根被沃伦的话给咋晕了。他晃了晃脑袋，冷静了一下，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来自货车的车厢。瞳孔一缩，罗根三两步走到车门边，一把扯开门——看上去瘦的像只小猴子一样的脏兮兮的女孩坐在众多箱子之间，两个箱子已经被打开了，糖果的包装纸撒了散落了一地。
眨了眨大大的棕色眼睛，恐惧的情绪泛滥开来。
吉米的糖果！！！
罗根看到自己买的糖果被吃了那么多，脑袋里顿时轰的一声，生气的不得了，面目狰狞的大吼，“你是谁？！”
小女孩戴着一顶猫咪图案的帽子，遮耳处缀着两个毛球，看上去十分可爱，但此刻她可是被罗根给吓了个不轻，蜷着身子哆嗦了起来。
罗根翻身上去，“给我下来！！！”说着就要去揪人。
小女孩啊的尖叫了起来，“别打我！”边叫还边乱扑腾手臂，那小细手看上去一折就断。
沃伦心上一惊，罗根不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吗？怎么会这么粗鲁。他的正义心一起，大喊一声，“冷静！罗根！”就要去阻拦罗根。
再接着……沃伦就目睹了一幕让他终身难忘的恐怖场景——看上去比小白兔还小白兔的豆丁小女孩轻轻地一挥，居然像抓个布娃娃一样，把人高马壮的金刚狼举了起来，然后轻轻松松一扔，扔出了起码一百米远！！！
作者有话要说：otz下章吉米出场，新一波狗血要来了……
ps:在闲情爬楼看到钢铁侠漫画里已经玩过人机恋的梗了otz，贾维斯爱上了托尼，想杀了小辣椒，还逼托尼也爱自己，然后后来托尼的能量环咋咋要死掉了，贾维斯又舍不得，把自己胸上那个能量环给托尼装起，自己牺牲掉了……托尼给他立了个碑……我去！官方还让不让同人活了？！让不让让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