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面纷纷杂杂的转了无数个念头,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温玖僵硬的吞了口唾沫,恨自己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起来了的脑子,早知道刚才就多喝点酒,喝的越多越好。
他是心里清楚严郎一定会在门边守着,他们虽然是约了十点五分,但是严郎一定是会在饭局开始的时候就在旁边蹲着以防不测,酒店里面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贺兰绍想要做什么,也一定会带他出去。
更何况贺兰绍不是傻子,那些事情他不可能会做出来。所以只可能是想做出来一点把柄拿捏他而已。
那个时候严郎就会凑巧一起出来,顺理成章的把他给带走。
可惜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玖哀嚎一声,苦着脸把头又埋了下去,耷拉着脑袋像是一个做坏事被家长抓住了的孩子。
四下里都是被黑衣服的保镖制住的人,温常在那边还继续骂骂咧咧的要用脚踹贺兰绍,扭动不停。
贺兰枢停在温玖面前也没有动,余典进来之后就把严郎给带到了一边的角落里面找了个凳子坐着看戏,外面本来围观的人也都已经被遣散了。
“起来。”贺兰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温玖却觉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比小时候温夏生气的时候还可怕。
他脑子清醒了,但是身体却远远没有跟上,整个人依然是软了吧唧的,站都有点站不稳,脸也红的不行,整个人都少的厉害。
他喝酒倒是不上脸,但是包厢里面空调的暖风吹的他很热,不用看也知道脸蛋肯定也红得厉害。
贺兰枢却根本没有扶他,温玖想往他身上凑,又不敢,瘪瘪嘴也不知道哪来的突然有点委屈。
他靠着一边的桌子站好,被后面苏秦带来的人给扶住了。
苏秦跑得应该挺快,头发都散开了,到了室内之后就先是叫了一声,随后蹑手蹑脚的把温玖给带到了旁边,小声道,“乖乖,我说温少,你这要么就是风平浪静,要么就直接翻船,可不带你这么一点招呼都不给打的。”
温玖看着他干笑一声,默默地又看向了贺兰枢。
他还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向后扫视了一圈,被他看到的几个贺兰绍带来的人无一不是都缩了脑袋,闷闷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把人都带走,哪来的就送回哪里去。”贺兰枢对着苏秦吩咐了一句。
苏秦接到,一一看了一遍,嘿嘿一笑,拍了拍温玖的肩膀,又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您今天可是劳苦功高了……”
明天早上的太阳一定十分灿烂,他已经能够预想到有多少人会被贺兰枢给坑的连回家的门都找不着了。
温玖闻言更想哭了,他欲哭无泪的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一边悠悠转醒的刘梦身上。
他动了动脚步,看了一眼贺兰枢,见他没有看向自己这里,于是悄悄的挪到了严郎身边,“严郎,你等会帮我把刘梦送回去吧。”
这姑娘是个好人,刚才是想给自己解围来着。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见自己被这么一圈人围起来灌酒,虽然只喝了一杯,但是秦昊想要动手却是真的。那个时候她敢上来劝酒,温玖不可能不感激。
“刘梦?”严郎这才吃惊的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话是对着她说的,“你怎么在这?”
刘梦嘴巴动了两下,却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温玖连忙拍了拍他,“刚才在门口碰到的,她来帮忙的。”
严郎狐疑的看了一眼刘梦的穿着打扮,被余典拍了一下,回头看到余典的目光之后就是一停,“那好,我等会给她送到家里去。”
“谢了。”温玖露出一抹笑,看着房间里面的人渐渐被清空,最后严郎、余典带着刘梦一起走了,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贺兰枢、贺兰绍和在一边抗拒着不停扭动的温常。
他不敢说话,对上温常的时候皱了皱眉,看着他那一身打扮也是有点无力。
“把他放了。”贺兰枢回头说了一句,牵制着温常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崽一样的保镖顿时松了手,把手背到身后,双脚与肩同宽的又站整齐了。
温常被他松开之后没站稳在地上摔了一下,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之后就朝着温玖走过去。
贺兰枢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有看贺兰绍一眼,转头就要离开这里。温玖往他那走了两步,又无措的停了下来,正犹豫要怎么办,就听见贺兰枢道,“我在楼下等你。”
他说完也不停,身后跟着的人已经换成了他自己的,两个人把衣服被温常撕扯的很狼狈的贺兰绍给压着一起下去了。
贺兰绍还要发飙,走廊上还有零星的几个人,看见的大多都放慢了步子往前走。
贺兰枢走到了二楼到一楼的拐角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面无表情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现在你越是挣扎的厉害,越丢人的是你。”
贺兰绍脸色铁青的看了看周围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不难想明天一早就能在各大报纸的头条看到自己深夜玩乐,被大哥亲自押回去之类的消息。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沉着脸道,“你让他们松开我!”
贺兰枢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话也没说一句的走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看上去状态放松,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他现在愤怒的已经想把温玖直接扛起来就走,然后给锁到房间里面。
贺兰绍、秦昊……房间里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他把他们全都给毁了。
贺兰枢闭了闭眼睛,看着贺兰绍被扭送到后面的车里,这才上了车,半开着车窗看着2204窗户口的方向。
贺兰枢离开了之后,温玖才突然脱力了一样的又坐倒了回去。
房间里面已经剩下了一片混乱,四处都是断裂的凳子和碎裂的餐盘、水杯。他被打伤的头部已经不出血了,但是稍微有动作的时候,凝成的那些血痂就会牵扯到旁边的头发,又是一阵的刺痛。
温玖郁闷的伸手碰了碰,就觉得自己的腿被温常踢了一脚。
他本来就是虚虚的坐在那个快被拆开的凳子边上的,温常那一脚又没有收力气,一下就给他蹬到了地上。
地上只有些碎渣子,冬天的衣服厚重,也没有扎到他。温玖无力的对着温常道,“滚……”
“骂人都骂的软绵绵的。”温常‘啧’了一声,抖着腿找了个地方坐下,梗着脖子抬头,“你怎么回事啊你今天,不好好当你的乖宝宝跑到这来干什么!”
温玖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温常顿时暴躁的用脚砸了砸地面,抓头道,“你嫁到贺兰家的时候我跟你怎么说的,让你离贺兰绍远点远点……”
温玖依然没有搭理他,半晌才道,“你之前要钱是想干什么?”
温常的话没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卡的他咳嗽了一声,这才憋着气道,“这你就别管了,现在是我问你呢。”
温玖没有什么心思应付他,疲惫的挥了挥手,“我想静一静,你先走吧。”
温常冷哼一声,“不识好人心!”
“哎,你站住。”温玖叫住了一副不爽的温常,皱着眉问道,“你刚才看到的,要是阿枢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没有看见。”
温常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眯着眼睛又走了回来,“不说行啊,你给点封口费,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你要多少?”
“二十万。”温常竖了两根手指,看着温玖神色挺紧张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看着温玖皱眉,正想缩回去一根指头,却见温玖把一张卡直接递给了他,“密码我明天改成你生日,里面有二十万余额。”
他这么干脆,温常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拿着那张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半晌才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大方啊……”
温玖给他整的脑壳疼,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反悔了!”
温常再也不说什么了,抓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就离开这里。
温玖这才吐出一口气,慢吞吞的走到了窗户边上向下看。
楼下停着的还是那辆因为他晕车,贺兰枢特意去改造的车子,底盘加固的很稳,几乎一点震动都感受不到。
贺兰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要发怒的迹象,可是温玖就是觉得他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屋子里面到处都是酒味,他想下楼,可是又害怕。
他听到门口有动静,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温常又拐了回来,在他身边转悠了两圈才狐疑道,“你没事儿吧?”
温玖看着他不说话,温常讨了个没趣,腿还在地上一癫一癫的抖,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你说贺兰枢对你这么好,你犯得着还要倒贴贺兰绍这么个孙子吗?嫁人了你就好好过,知道吗……”
他的话音被温玖拿起的木棍堵在了喉咙里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一步步的后退着走了,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温玖这才翻了个白眼儿,把手里的棍子给扔到了一边。
他对于温常的感情其实挺复杂。
也不知道是李美梅给他养的太好还是怎么样,温常虽然在外面吊儿郎当的,可实际上其实并不是多坏的人。
钱不够的时候,他小偷小摸的也经常干,被发现了还会诬赖人。
温玖被他陷害的那一次之后,第二天,他就摸到了他和温夏独自租的那个小房子外面等了一天,在见到自己之后求饶了半天,说反正他和温夏也不在家里住了,就算说是他偷钱,温建国也不会相信。
温玖那个时候气的都要没有脾气了,他能理解十五六岁,刚上高中的孩子虚荣。更何况温家算不上多有钱,在一大堆二代里面,从小学开始一向都有小弟追着赶着的温常一下子就落到了最下层,对钱的需求自然大。
他想的什么,温玖知道。他和温夏常年不在家里,就算是温建国知道了是温常拿的钱,他只需要推给他和温夏,这件事情总会不了了之的。
那之后不久,温玖和温夏就嫁到了贺兰家,温常后来也来找过他几次,每一次都是要钱,说手头紧。
他给了几回之后就没有再给过了,温常却又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了他和贺兰绍私底下有公司内务的往来,然后拿着这个当作条件问他要钱。
他倒是不缺钱,温常那个时候也已经不经常问他要了,偶尔几次他就给了他。不给的时候,温常也没有提过要告诉贺兰枢什么事情。
这孩子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熊孩子,没有钱的时候他会想尽了办法去坑你,但是又见不得别人去欺负你。温玖无奈的看了一眼刚才被温常那几个‘哥们’给捣乱的一片狼藉的包间。
他一直给温常钱,其实说到底,对着这个弟弟也是根本就恨不起来的。
虽然有时候会恼的想打他一顿,但是不可否认,在亲情这方面,温常做的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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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下了楼,他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就见贺兰枢已经闭着眼睛向后仰倒在了座椅上面,像是闭目养神一样。
他不由的松了口气,更是蹑手蹑脚的上了车。
他才刚系上安全带,就见贺兰枢又睁开了眼睛,对着前面的司机道,“回家。”
司机还是老王,今晚上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听了贺兰枢的话之后才启动了车子。
车内安静的很,除了车外偶尔会传来的一些喇叭的声音之外都一直没有什么声响。温玖自己喝了酒,他闻不到什么味道,就是担心车里面会不好闻,于是就把他这边的车窗打开了一点透风。
“把窗户关上。”贺兰枢睁开眼睛皱了皱眉,目光在温玖额头上的那一块血渍上停了一会儿,抿唇道:“要么把帽子带上。”
温玖听着却眯着眼睛笑了笑,乖乖的把帽子戴上之后,又把车窗往上面升了一点。
晚上路上的车少,但是老王开车的速度却很慢,而且时时刻刻都看着路边有没有闯红灯超速的,因此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家里面还是没有人,二胖在窝里面睡的四仰八叉的,温玖和贺兰枢回来之后也就懒洋洋的出来溜达了一圈,就又回去抱着温玖给它买的大娃娃睡去了。
贺兰枢沉着脸进了门,刚一进来就抓住了温玖的手,也不等他把鞋子脱了,就把人直接给带到了楼上。
温玖没能跟上,踉踉跄跄的在楼梯上绊了一下,贺兰枢的速度放慢了一点,却也还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温玖有些忐忑的被他给扔到了床上,正想着贺兰枢是不是要做什么,就见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才泄气一样的走到了柜子旁边拿出了医药箱。
温玖松了口气,身上已经出了汗,他把外套和围巾一一摘下来随手扔到了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乖乖的等着。
贺兰枢整理好了东西,把椅子转到了温玖面前,双腿夹着温玖的膝盖,把东西放在了床上。
“把眼睛闭上。”贺兰枢说话的时候鼻息都能喷到温玖的脸上,温玖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然后闭上了。
他察觉到了贺兰枢小心翼翼的动作,额头上一阵清凉又有点刺痛的感觉,他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皱着眉毛往后躲。
“忍着点。”贺兰枢脸色比他还要严肃,其实温玖头上伤的并不重,只是擦破了点皮,又因为喝了酒,屋里面又暖和,所以血流的比较多。
清理了干净之后,贺兰枢在他头上贴了个纱布,又固定住才收拾好了东西。
之后他一言不发的进了洗漱间,温玖就低着头坐在床边抠手,心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东西。
贺兰枢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毛巾。他过来给温玖擦了擦手和脸,道,“还洗澡不洗?”
“洗。”温玖被风吹了一路,进到家里之后才闻到自己衣服上面沾染的烟酒味儿,难怪了二胖一点都不想让他抱。
贺兰枢刚才已经放了水,然后牵着温玖的手进去。
温玖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是能少说一句就是一句,尽可能的想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贺兰枢能早点消气。
等温玖浑身上下都泡的红通通的被贺兰枢抱着从浴室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彻底的清醒了。
洗完澡之后浑身上下都觉得懒懒的,被子在身上摩擦着一点阻力都没有。温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等着贺兰枢关了灯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靠到了他身边。
贺兰枢的胳膊动了一下,把温玖揽到了怀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别生气啦……”温玖求饶一样的握住了贺兰枢的食指在被子上面轻轻摇了摇,贺兰枢一愣,抬起头看他。
卧室里面一直都有夜灯,能够看到东西又不刺目。温玖就着灯光看着贺兰枢的侧脸,轻轻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又重复了一边,“你别生气了吧?”
他语气软软的,求饶的味道十足明显,听上去就像是个在安慰闹脾气孩子的另外一个孩子。贺兰枢一叹,“我没生气。”
温玖瘪瘪嘴不说话了,贺兰枢看过去,就见他脸上明摆着一副‘你骗人’的样子。
他想了想坐了起来,也不开灯,“你今晚去找贺兰绍是要做什么?”
温玖被他问的一窒,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艰涩道,“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等他想明白要怎么说,或者说……做好准备在说出一切之后,被贺兰枢厌恶的打算之后。
他现在远远承受不起,或者说一辈子都可能承受不起后者。
所以他就想当一个缩头乌龟,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好,我不逼你。”贺兰枢闭了闭眼睛,另外一直手紧紧地攥着,他的牙关咬了咬,因为角度的关系,温玖躺在床上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色,只能大概的看到一点点轮廓。
贺兰枢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像是有些疲惫,“只是我想问问你,你现在年纪还小,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
温玖越听越不对劲,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无措的从床上爬起来,半跪着看向贺兰枢。
只见贺兰枢隐藏在灯后面的脸看起来有些失落,疲惫的样子一点也不掩饰。
“我……”温玖的心突然一跳,他抓住了贺兰枢攥成拳的一只手,才意识到贺兰枢把拳头握的有多紧,“我没有,我谁都没有喜欢过。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贺兰枢睁开了眼睛,眸光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的看不清楚,温玖抿了抿唇,紧张的不得了,“我去找贺兰绍是有别的原因……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蠢的不得了。
其实复仇根本就没有必要,他不是那种爱争抢的人,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贺兰绍上辈子踩着他一步步的可以和贺兰枢抗衡,就像是自己是考官,在两个同等的考生面前,拱手把答案递给了贺兰绍。
可即便是如此,贺兰绍最后也依然惨败给了贺兰枢。
他虽然依然自己偏执的想要报复,想要报仇。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现在觉得自己‘牺牲’换来的东西,却会伤了身边所有关心他的人的心。
贺兰枢、温夏、周漫柔……就连温常都以为,他对贺兰绍还有别的不单纯的心思,温玖突然间又觉得委屈,一边委屈,一边又觉得自己活该,谁都怪不了。
他最后嘴角下拉,要哭不哭的紧紧的攥了攥贺兰枢的手,无力的解释,“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听起来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一遍遍重申的一句话,明明知道毫无可信度,但是家长听到了之后就是会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
贺兰枢反握住了温玖的手,眯着眼睛道,“这是你说的。”
以后再也不会了。
要是以后再出现了什么情况,不管他做了什么,那也怪不得他了。
贺兰枢把温玖整个人都揽到怀里,安抚着轻轻拍他的背,鼻尖轻嗅着温玖身上的香气,几乎要抑制不住脑海之中让他整个人都浮躁起来的想法。
贺兰枢第一次见到温玖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孤零零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夕阳余下的最后一丝阳光里面。
屋内的灯还没有亮起来,窗外金灿灿的夕阳照射进来,就像是洒下了一片霞光一样那么美丽。
刚才来的时候,他母亲就告诉过他,以后这个房子里面长大的两个孩子,有一个会是他未来的妻子。
他不知道是谁,所以就偷偷地上来先看一看。
他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有人,最后在最靠近角落的一个房间里面,他看到了一个坐在门缝之间,近乎有些执拗的追逐着最后一丝光线的那个孩子。
他身上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洋装,头发长长短短的十分不整齐,嘴巴上面还画着很可笑的口红,而且还画出去了一点。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不知道为什么,踩着那一线阳光进到了里面。
他看着那个孩子慢慢抬起了头,眼睛大大的,却无神又空洞,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角落里面,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他就像是自己从前养过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贺兰枢脸红红的走到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你好呀,我叫贺兰枢。”
坐下的时候他没有站稳,被脚边的东西滑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他正想要坐起来,却听到那个孩子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惨叫,随后,他的腿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门口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贺兰枢疼得整个脸都扭曲了,眼镜滑稽的挂在脸上,眼角也有些生理的眼泪。
他又想起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母亲告诉他,说有一个小一点的孩子生病了,让自己要让着他。
贺兰枢强忍着疼痛,尽可能的笑着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他一直很宝贝的一个格子手帕,“你不要害怕,你只是生病了,等到明天睡醒就会好了”
“你要记得,我叫贺兰枢,你要好好的,我改天再来看你。”他最后看了一眼在那呆呆的坐着的孩子。
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盯着门缝看,年纪小小的贺兰枢就是觉得他像是在看那一抹已经消失的阳光,所以他想,以后自己的家,一定要有很多的太阳,多到太阳下山都可以感受到。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要回去的时候了,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重新打开了门。
门缝被打开,又出现了一小片的阳光,他看着那孩子眼神一亮,想了想又走回去,脸红红的,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这一下他没有再拒绝,反而是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自己。
贺兰枢没忍住笑了一下,“说不定,你以后就会是我的合法丈夫,我们还可能会有一个小宝宝呢。”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一直瘫坐在那里的孩子的眼睛渐渐的变亮了一点。他看着门口那抹重新出现的一线阳光,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
刚才空洞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小脸顿时灵动了起来,从他口中蹦出来了两个词,一闪而过,在房间内谁都没有听到。
作者有话说:
要得到人,首先你得先学会示弱_(3」∠)_
弟弟同学其实不是个坏蛋,但是他中二,蛇精病,且是辣种五颜六色头发的贵族,所以干的蠢事儿也挺糟心。
平时小打小闹的都可以,但是真正伤感情的不做,而且对于哥哥只有一个信念:我的哥哥我怎么欺负怎么陷害怎么闹都行,你们外人谁敢动他一下看我的二踢脚呀巴扎黑!
ps:弟弟是鸡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