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涮了
女人由着男人搀着,本来原先计划说假装汉子护着有身子的妻子回娘家混过城门口,可耐不住你有情我有义,**滚一被窝放肆在所难免,沾了男人的女人就像熟得咧开嘴的大石榴,红艳艳的籽儿怎么遮都遮不住,去了涩,隐香不可以形容。
这下装也不用去装。
他说:“这么急着回去?要打仗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上。”
女人皱着鼻子道:“代价太大,见不起。”说罢拍过男人在腰上不规矩的手,“大街上呢!”
“可惜不是彭城的大街上。”
杉枝瞄了他一眼,想的是好聚好散.......
“跟我走!!”突然男人敏锐地发现了什么,猛地拽着她的胳膊,惊得杉枝差点绊倒。
“不跟。”女人道他心血来潮不回去,朝前走了好几米才停下来等他。
远处城门口枪声骤响,一队人冲了过来,陈送看见站在前方的女人的背影,左右思量后果断后撤,她回头看见陈送往后跑,渐渐在脑海里小成一个子弹头。
兵将行人冲冲撞撞地推挤着经过她,身边一辆威武的汽车啪地一声开了门,将她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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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突突地发动了。城门外虞二公子换到副驾上,懒懒地靠着,后脑卡着靠座上软乎乎的羊毛垫,开车的中年司机小心翼翼地择道,生怕将他给颠簸到。
事情变换得太快,有人瞄见陈送了,就是前面这个王八蛋。杉枝气喘未歇越看越觉得开车的师傅有点熟悉。她硬了腰冷不丁坐起来,这不就是要给**带钱的师傅!!
她这一动惹来虞二公子皱眉,看了看后视镜里女人的表情,打了个哈欠又迷上眼道“本来不想插手这鸟事,骗你回来真也不容易。让我连司机和这大车都出了。”
杉枝眼睛一沉,伸手将羊毛垫子往旁边一扒,虞二公子梗着难受地起身。杉枝在他脑后冷声问道:“这样骗着我有好处么?我们又不是夫妻。”
虞二公子嘴角勾了一记,冷冷地笑道:“你不是他的情人么?这不碍事,最主要的你是多来顺的老板。”
杉枝声音冷下来,“什么意思?”
虞二公子将羊毛垫子捋顺,又靠在上头“简单来说,你既可以做人质,又可以做菜,本身还是一个诱人的饵。现在卫**还不晓得他们的司令将要生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外头,傻傻地等命令呢。我见你还有用,跟你多说几句废话求个清静。你若再多嘴,爷把你塞到后备箱里!”
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她脑子乱,车子里太闷杉枝一捂嘴,想吐。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嘴里一股一股白水往外冒,杉枝顺着后座躺下来,越想越槽,心里就越翻腾。
这个虞二够狡猾,随便一两句屁话说得比唱得似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杉枝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依着虞二公子的意思,青帮和国民军联手,将她当做诱饵,将陈送困在了达觃口。中年人那天分明是要跟踪她的住所,以期望能逮住陈送。果不其然,也是那日当晚,她便跟陈送撞上了。
听口气似乎他们还不清楚监狱已经被卫**渗透。还有机会,杉枝安慰自己道。可是卫**的大部队还蒙在鼓里,陈送无法顺利脱身回去,这样的结果便是城里陈送带着的千把人和国民军万把人死拼。
想到这里,杉枝打了个冷噤,身上的骨头都松了,陈送想里外配合吃下国民军和青帮这头野狼,只是没有算计到,她早就被盯上,而且还不知不觉地做了一颗绝妙的暧昧的棋子。
陈送啊陈送,你到底会怎么想.......。
没了老板却有了顶梁柱子**,多来顺解决了缺货的顾虑,正常运营,生意在大寒天里做得风风火火,成了彭城里除了沙华俊外青帮的另一个据点。
城里卫**站哨的兵没了,好似城里便多了一些放肆,杉枝和来用餐的客人一起走进多来顺,直直到二楼,拐了个过道,步子软软的,身子泛酸,回来躺下便是一顿蒙头大睡,她必须把自己弄精神。
也不知睡了多久,究竟天已经昏黑,杉枝从床上起来,推开门见**笔直地跪在旁边,她轻轻地蹲下,“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跪着并不起身,“老板您请回。”
杉枝嗯了一声,迷顿的目光里射出一种阴狠,扬起手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一种温和却如同鹅毛刮着骨头的语气道:“我渴了,也饿了,去端茶送水。”
**立即起身下楼,杉枝站在窗台上用手支撑着腮帮子,目光不经意地从处挪到另一处,看了老半天,行人慢吞吞地走,炊烟缓缓地往上绕......可是她的眼睛好像带了透视的功能,能瞧见楼下小贩子身上的枪口。
**端来了丰盛的饭菜,放好后转身站在远处,杉枝将筷子一根根比齐了,小口小口地吃,咽了汤水,斜眼见**过来收碗筷,她拦住他去路,“我表现得这样好,理应有赏对不对。赏我继续做多来顺的老板么?不是我引得他困在达觃口好些天,你们怎么有机会铲除了城里的兵。哦,说到底还是**能干,表演得赛过黑白片子上的明星,上可以当谋士下可以做杂役。一山不容二虎,我滚还是你滚?”
**听了老板这样忍着怒气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眼睛里埋着生涩的苦楚,然后一言不发猛地退后往地上磕头,砰砰砰地磕在杉枝脚下。杉枝起身将桌子一拍,“你能将餐馆做得这样好,哪里是我手艺好,虞二公子罩着,**主力骨一样撑着,能不好么,我白白高兴了小半年呢。你别跪我,死了再跪不迟。”
说完杉枝冷笑一声:“我不该信你超得过信他,跑去看你的安危。呸,我瞎了眼,多来顺他妈的就是多来贼!”
**弯着身子,卑微地伏在地上,盛怒的杉枝察觉不到他的脊梁在隐隐地颤抖。
杉枝不理会一直磕头的**,进屋关上了门,坐在床上,浑身明明充满了怒气,却又平生泄了一处。
昨夜里她缠缠绕绕,以为此别无久聚,男人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妖精,说罢连掐带揉,和血带肉,过关斩将战到夜半终于将妖精降服了去。
她安然无事竟然钻了虞二公子的车,陈送指不定心里怎样骂她这个妖精。国民军这下肯定尖着脑袋挨家挨户要把陈送找出来毙了。
杉枝越想越觉得窝囊。在客栈里被软禁了三天,杉枝闭关打坐一样一直发呆,外头人一直谈论,本来耗着紧张的局势终于有了白热化的趋势,听说达觃口戒严了,外头的人不准进去,里头的人不准出来。
裴劲风绕着赵北辰把鞋底子都快踩烂了,指着一派安然蹲在院子里撒小米喂鸡的老赵“你说说?你这个脑袋还能做什么?画个鸟图也不知道有没有搞错,司令怎么还没转出来?!我这是出兵还是不出?!”
没有听说城里出了敌人,反而是各种没头脑的猜测,军长的几房太太跟那个长小生的戏子偷情现在要小生的命啊,还有说军长被□偷了军用的大印,人们说得活色生香,整个事件里充满了靡艳和刺激,这样说着那站在权力顶端蔑视生命的人,好像把他们本身拿酱油抹了,味精调了,淋上黄油,咀嚼着,哪怕实际上吃的是摸不着空气,飞的是唾沫星子,可老百姓觉得快活。
杉枝觉得自己是煮红了的螃蟹,脑子里缠着一团的蟹黄,她不是谋略家的料,就只不想让陈送有一丁点的理由来埋怨她。
将近晚上,暮色和天光交融,天空是一片清寒的深蓝色。重新活过来的多来顺的大堂里灯火通明,依然坐着不少的客人,这家餐馆是她自己选的店面,讨价还价得了最便宜的租金,负责的装饰和格局,末了一家家地拜访高价请来厨娘厨子研究菜色和茶店,开张前一晚紧张地一夜没睡着,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忙碌时她心里会涌出来一直莫名的暖意,这温暖让她度过了离婚的低谷,觉得真的独立起来,以后也会长久地独立起来。
现在才觉得其实她只是怀揣着一种抱负,一种空空的念想,斗志昂扬替别人做了嫁衣。
街上还有那么多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人整日盼着靠多来顺里的残羹冷炙活下来,有老婆孩子的兵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往枪口上送。商人冻裂了手脚必须一次次从江南奔到北地,为了抄近路,躲避日军,从晕古山岭一走半天才能翻下来完成一趟货。
他的踪迹是她泄露的,这样一来不知又该多死多少个人。她责怪自己太迟钝,憎恨自己无能。
没有谁不爱自己的命,不希望和喜欢的人长久地处在一起。
也许**正在忙碌地添补柴火和米粮,阿铁正在楼下替她把着柜台,有空闲了出来端茶送水。楼下热闹依旧的声音传来,万般依旧在,不抵心头空。
达觃口只有彭城一半大小,莫说是三天,就是一天也能将城里翻个底朝天。杉枝不能想象,陈送不是战死,而是这么屈辱如同瓮中之鳖被悄悄地干掉。
楼底下青帮的人临近晚上交班,终于有一批人临时撤走,她划了一根火柴,火星字鬼魅般在细细的棍棒上舞蹈,将它引在煤油灯上,然后从自己房屋的床帐开始,看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带着蓝色的尾子迅速腾升,屋子里瞬间成了火海,一股热气扑来,好似凤凰涅槃前的那种炙烤,能让人觉得特别痛,特别地清醒,也特别地有胆量。
楼上红彤彤的大火终于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楼下开始有了呼叫声,客人和厨娘惊了纷纷跑了出来,楼下大呼小叫,好像要烧死一样,火势凶猛,杉枝觉得热烫的气流扑过来,掏出枪,寒光一闪,对准慌忙跑上来的男人,一张脸充满了不知名的**所不熟悉的表情,盛放在潋滟的火光里。
**想伸手将她拉出来,横梁砸下盖住了子弹声,臂膀上一痛,女人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快速地随着蹿了出去。救火的人进进出出,**掩着流血的胳膊忙着追了下来。
她应该是带着恨走的,她竟然舍得烧了这里。**被蹦出来的红星子烫到猛然惊醒扛起水桶,想灭掉滔天的火焰,想让一切复原。
阿铁扯着他的胳膊吼道:“哥,没用了!!哥!!你别傻了!都塌了!”
那时候阿铁以为人在上边没下来。叫得特别凄厉。
那个连笑都特别用心特别温和的女人,活得小心翼翼让**一直挣扎也一直愧疚的女人,一下子就没了。
**其实是先在来城里的路上认识她,才接到帮里的命令,让他来这里当帮工,注意这个女人的行踪。说他是土匪的老婆,土匪的老婆关键的时候能当战斗力用,用的好用得妙,对敌人可以致命。可是究竟也没说出来土匪老婆到底有啥用。**安静地一天天地琢磨着她的用出,看着想着就把自己弄进去了。
那时候,虞二公子说了,离婚了比不离更香,瞅着吧。
要说虞二公子其实打一开始并没坏心思,就是特别见不得顾老头嚣张和卫**结成亲家,指着**看着这女人,关键时霉了这狗屁亲事。顾老头子一张老脸被甩了,虞二公子乐了,其实还准备好好地和陈送商量一下,他看上了沩山湖那块地,掐着指头想卫**什么时候能滚蛋呢?如果谈得开心,虞二公子甚至想,老子可以答应替你守住彭城。
真正惹毛他的,是陈送那日踹了他一脚,滚下来疼一疼折了胳膊接上也就没什么,可惜的是把他老爹的遗传的一个铜表摔坏了,指针停在两点缺一刻钟再也不动死了一样。难得他生下来都没见过面的死人留下一个还咔嚓咔嚓转动的东西,这回也僵硬了。
虞二公子带着那块表跑了城里的铺子,伙计不懂,可是耐不住虞二公子那无常一样的面孔,发了狠撂下一句:“修毁了,公子可别怪罪。给小人爽快一死。”
本来几个指针连在一块,一个伙计搞松动一点,转了五六家店铺子,虞二公子咋一看,几根东西竟然晃到表壳子里散开了,怒不可揭。
这表跟了他十几年。长年累月胳膊上出了一块抹不去的痕迹,筋骨分明的手腕上,一圈白玉一样的带子围在那。虞二公子的手孤单地缩在袖口里,少了一圈,心里空空的睡都睡不香。
七岁那年,虞二公子正式拜三爷为师,三爷吸着大烟斗,从屋里拿出来一个玩意儿给他,哈哈地笑着说:这是当年照着慈禧在皇宫里请西洋师傅做的,火烧圆明园时被鬼子偷出来的呐,三爷爷给你了,你小子多宝贝着。
虞二公子开始听说慈禧用的,回到自己屋里背着三爷天天把个表挂在鸟脖子上暗暗地教了几句,沉甸甸的像枷锁一样的庞然大物勒着鸟儿软软的脖子,左甩右甩钳者脖子要抓狂,惹得这花斑鹦鹉天天骂,“老娘们的东西!老娘们的东西!”
后来奶妈撞见了,哎呦呦要遭天谴一样的表情对少爷说,别听你三爷爷瞎吹大牛,慈禧用的搁在圆明园玩?慈禧用铜的?汉白玉,金子,银子,祖母,哪个不比铜的好。这是你爹的情人赠送给你爹的。
七岁还缺门牙的虞二公子想,爹的情人差不多就是娘吧,听说爹风流倜傥,情根深种,既然种出他了,那就是娘。
自小没娘的孩子乖乖地把铜表从鸟脖子上摘了下来挂在自己手腕子上,大了一圈。鹦鹉看见那只表心有余悸就在笼子里跳上跳下尖着嗓子顺溜地骂,老娘们儿的娘字还没出口虞二公子上前就拔毛扇它翅膀。
前前后后,曲曲折折,如此一番,绕到小心眼的虞二公子身上。虞二公子你怨不得啊,这厮是毒蜈蚣精转世,咬人是正常的,不咬人他的牙就要钝掉了。爱给人照着他的卑鄙“脚码”穿小鞋也不是一回两回。
要怨啊,就怨这不经摔的破表吧。要不怨那个穷酸的情人也行!
横竖反正,日子往后溜了一大截,**天天闷着脑子冷着脸怨,也不见他有半点惭愧的样子。
一晃春天都要过去,卫**终于走了,虞二公子又无聊起来,在沩山湖里**编制的小竹排上敲着二郎腿儿沐浴春风晒太阳。
这儿的景致就是好,挺消人心性儿的。**还在跟他憋气呢,虞二公子想,人又没死,人家说不定是追情郎去了。说完看着河岸边坐着的**,眼神渐渐地有点楞。
“爷设个计给你瞧瞧,要是那个女人心底一点没你,想着她离婚的男人,你就完完整整地回来。”
大火烧尽多顺来的那天夜里,完事儿后虞二公子喘着气红着脸拍了拍他僵硬的背,你瞧,她只胡思乱想一通就放火烧了店还给了你一枪子儿,陈送能被闫崇之那个精气缺缺两眼浑浊只看得清姑娘奶\子的老家伙逮住么,要逮住我早逮了,被打走的不还是国民军么,她心里存着这离婚的汉子才这样急啊。
说罢轻轻地像对待那只铜表一样抬起**受伤的胳膊。喏,身子已经回来了,盖个章。魂儿还没收回来爷帮你慢慢收。
他的话还没说完**终于憋不住,翻到地上吐得浑天暗地,几乎把肚子肠子里最后那点东西都刮出来给他看。虞二公子眼神垂下去,抿着嘴唇,浑身发冷手却没呆,快速地穿了衣袍,走到他面前给他递来水。
**在岸边坐着,此刻在想,小竹排若是做得松散一点就好了,下次用泡涨久了的绳子绑上,游到湖中央时,这个旱鸭子的命也就没了。
可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敢。按照阿铁的话说他们兄弟要对付的是个卑鄙,无耻,而又阴险的变态。
七年前的寒冬腊月,**就往街上随便瞅了一眼,救了被帮掐快冻死的虞二,命。
杉枝冲到达觃口时,错过刚从城里逃出来的陈送。
陈送临走前将俆西翻了个遍,饭馆子店铺找了个遍,没料到她会在达觃口的地窖里。
百密一疏,错过了三年半。命。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噢,真的不是虐嘛。命来涮人了。介个,虞二公子的角色还比较重要。言情里穿着的这个**不太好的样子,我以后不会有什么笔墨。
我始终相信,让人成长的不是时间,是机会,这种成长,时间无法超越,甚至弥补。
一卷是一杯香浓的热奶茶
二卷是一杯刺激的凉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