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山贼也过年
平城是个不大不小,不繁华也不落后的中庸城镇,这里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令人眼睛一亮的特产,唯一比较令人称奇的是这里的住户人均生活水平相当,有比较富裕的大户,却没有非常贫穷的人家,故而这里生活的居民都很安于现状,风气算是很不错的。
喻文清很喜欢这里,没有因为富裕的为富不仁,没有贫穷的麻木认命,于是很是痛快得在这里也买了一处庄园。
手续很快办了下来,素秋拿着热腾腾刚出炉的地契,脸上挂着百年不变的笑容,揶揄自家主子道:“这一趟出来,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到处都有落脚地了吧。”
喻文清挑挑眉,眼角略微上挑,瞬间将清隽脱俗的容貌变成了俊美的风流,右眼下的泪痣动了动,分外夺人眼球,扑面而来的男性魅力令素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不怕死得叹了口气:“主子这么个人物在前,把我们的眼光养得过于挑剔了,这样子以后多难……”话未出口,碧春红夏白冬孟安云四人明晃晃吃惊又同情的目光硬生生把他未出口的话硬给压了下去,素秋白嫩的脸颊抽了抽,才惊觉自己今天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
说起来,素秋的失态其实还是离不开喻文清的关系。喻公子前世就是什么也不缺的人物,这辈子又是如此,所以虽然在衣食住行上难免有些挑剔,却因为什么都有过,便也成为了可说是无欲无求的令下属难讨好第一人,况且,他实在是太会赚钱。而喻文清这一代班底中,恰好素秋便是专管生意往来财产经营的。对于素秋来说,赚钱并不难,何况还有主子层出不穷的捞钱点子,守财也不难,最难的是,家里金山银山,主子不用,那么任它再华丽炫目也和破铜烂铁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放着攒灰外,毫无用处,素秋赚钱赚得毫无成就感。
但这次出来就不同了,素秋终于发现怎么在主子身上花钱了,更令人激动的是,有时候主子也会自己花钱了(喻公子不花则以一花惊人啊小素秋)。主子最讨厌和人共用床铺,有时宁肯睡在马车上也不愿意住客栈,所以出来这么久,要么是自己买园子,要么是直接收购客栈独自划分出一个院子,总之,这次出来素秋很满足(什么毛病)。
而一个人若是长期居安不思危,那离犯错也不远了。于是素秋过于满足的结果便是——出言调戏了主子……
喻文清倒也不在意,只是看看天色,漫不经心得说:“今天时间还算充裕,素秋,既然地契人契都在你那里,那么就还是你带着人过去园子打扫吧。”
素秋登时噎住。
要说喻文清真的十分喜欢平城,破天荒得在这里住到快要出了正月,才开始准备离开。值得一说的是,在平城带给他的悠闲静好的心情下,喻文清的武功又进一层,若说之前是万人围攻下为必死之局,那么现在就是有了一线生机。
心情大好的喻文清带着心情大好的小弟小妹们,重新踏上了旅程。
谁知,刚刚走出平城大概只有十几里的时候,五个衣着崭新,腰间还围着红腰带的大汉手持大刀跳了出来,其中一个喝道:“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
“快点把银子留下来!”
孟安云:“……”
素秋:“……”
白冬:“……”
车厢内,碧春眼睛里带着笑意,奇怪道:“我们在平城呆了这么久,怎么也没听说这附近有山贼呢?”
红夏却是直接咯咯咯得笑了起来,也不管外面几个山贼听见了什么脸色,阴暗得揣测道:“莫非是平城的县令与山贼有勾结?”她这话却真是随口说说的,平城如今的状态,不敢说县令多么有才干,不贪财倒是有的。
外面几个山贼正目露星光得打量估算这么漂亮的马车要值多少银子,就听见这豪华车厢里一阵脆生生的笑声,立刻炸了窝似得讨论起来——
“小娘子!!”最先跳出来的大汉喝道,眼睛里的光芒真能闪瞎人眼。
“声音真好听!”五人中最瘦的一个男人陶醉道。
而其他三人已经提着刀朝马车走了过来,不过看得出这三人相当谨慎,三步一停的,倒好像被抢劫的成了坏人似的。
“你说他们这刀,”孟安云拿胳膊捅捅他旁边坐着的素秋,有些纠结道,“开刃了没有?”
“噗——”这回是碧春听到了孟安云的话,终于忍不住喷了。
而红夏,则是一愣之后,看向打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话的主子。
其实也是这几个山贼命好,恰好赶上了喻文清心情大好的时候,否则哪怕再早几天,喻文清也是不耐烦跟他们做什么纠缠的,就算不杀掉,也是让白冬直接砍晕了了事。他最厌烦这种有手有脚却偏偏抢劫的人了。
喻文清当然明白红夏这是想出去看热闹了,自然不会拦着她,他虽然因为心情不错,加上这几个山贼的声音都不算猥琐,倒也有了几分耐心任由几人去玩闹,但也只是如此了,他可还没有那个心思也出去看看热闹的。
而车外边,红夏一出车门,几个山贼便熄了声音,直愣愣得看着娇俏的红夏目不转睛。
向来最能拉仇恨值的素秋笑道:“小娘子,你跟着这几位回寨子里去当女大王吧,也好保我们平安上路呀~”
闻言,几个山贼齐刷刷得看向素秋,眼睛亮得惊人,眼神里饱含着欣赏看着素秋,然后相互看了看,又是第一个出声的大汉说道:“对的,小娘子你只要肯跟我们回去,我保准听你的话,你要真想当大王,我也让给你!”认真正经极了。
‘好家伙,原来这个大汉真是山大王一把手呀,这个寨子可真没前途。’除了红夏,连喻文清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本来都伸出手去想要狂揍素秋的红夏愣住了,手里捏着的三个小金镖不受控制得拐向了说话的男人。
红夏的身手怎么样,孟安云几人最了解了,若说开始对着素秋的时候,这三支镖用了一分力,那么此时便到了八分,孟安云可惜道:“挺有趣的人呀,你可真狠心!”
谁知,伴着这句话,那看似不靠谱的拎着把疑似未开刃的大刀的草包山大王,居然就用那把钝刀将这三个小金镖给拦下了,不仅如此,在孟安云几人的注目下,俯下.身将小金镖从地上捡起来,在衣服上蹭蹭,自然而然得揣自己怀里了。
但即使红夏被气得冒火,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无害的粗鲁大汉,真还有几分真本事。
场面一时有些凝住,不过即使这个大汉再有本事,也不至于让几人无言以对,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喻文清那轻轻的一声‘咦?’。
要不说这世上无巧不成书呢,若不是喻文清武功进境,也断到不了听听就能从这简单的动作中觉察出来这个大汉的功夫套路,恐怕就把这个大汉当做一般的高手给放过去了,只是现在,他明显觉察出这个人的内力和东方……不败如出一辙。
“日月神教?”喻文清也不下马车,只是出声问道。
几人的神色一变,倒是有了几分高手的气势,孟安云心道:不是我没有慧眼啊,实在是这几人外表猥琐到让人完全忽视掉内在啊。
“敢问尊驾是何人?”领头大汉也不装傻,能在这么三招两式中看出,不,听出他武功套路的人,不是他可以糊弄的。
“缘何至此?”见大汉默认,喻文清又问道。
其实喻文清倒不是想隐瞒身份,主要是咳咳,他此时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不如孟安云响亮,说了他也不知道。
大汉却以为这位是什么硬茬子,倒不非得要出人家姓名,想了想,便回道:“过年无事,随便来玩玩。”实在不确定眼前这几人是正是邪,又道,“我等从未伤及性命。”便不再说话,话已至此,真要动手,他倒也是不怕死的。
喻文清自然不相信什么闲来无事的说法,不过他不说,他也不是没有知道的方法,这几人看着心地不坏,也没有出手的道理。于是,便招回红夏,叫白冬重新上路。
那个彪形大汉眼睁睁看着红夏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转身上了车,然后马车嚣张得从他们眼前经过,几人却谁也不敢拦了。
“大哥,他们什么来头?”
“不知道,”彪形大汉巴巴得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这种武功身家,江湖上从未耳闻,难道是哪个隐世家族?”
“呃,那前面的真山贼岂不是要……”之前提着刀往前走的三个人又走了回去,其中一人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杀的手势。
“活该!”另一人骂道,“欺软怕硬的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要不是老子功夫不够,早全灭了他!!”
“老大,那我们还劫不劫了?”
彪形大汉见马车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心情不大好得喝道:“劫!不劫我们喝西北风去啊!这次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再遇上这样的,恐怕没这么幸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夏,快出来看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