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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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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懵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多少年了,无人再以这种暴力方式施加于己,倒不是因为他威名赫赫,中国那么大那么多人,过去的传奇能有几分影响?主流社会的成年人,心中自有规则秩序这杆秤,岂会像顽童一样,一言不合拳脚相向。

泼酒行为看似不伤人,实则已是人身攻击,更带有侮辱性质。

文渊胸头血气翻腾,立时便要发作。

叶环冲了上去!

变故陡生,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叶环的拳头几乎擦着指甲油的脸。

一只大手凭空探出,叼住他的手腕。

“臭小子,老实点!”身材魁梧的律师大喝,反手扭他胳膊,“找打是吧。”

叶环吃痛,脸上肌肉扭曲,另一只拳头由下而上,掏指甲油的下巴。律师用力一拽,毕竟实力悬殊,叶环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几乎摔倒。

苏启想当和事老,立即抓住律师的臂膀,“有话好好说,你怎么打人啊!”

叶环怒道:“你要不帮我揍这混蛋,今后别想见我!”

苏启心跳加剧,养尊处优长大,一路顺风顺水,遇到此类事件,什么时候亲自上阵过。不禁心里发虚,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牢牢抓着律师,以免他进一步动粗,反复叫道:“松手!松手!”

指甲油冷冷盯着文渊。

古岳脸色阴沉,体内一阵阵躁动,若非文渊握着他的手,恐怕也冲上去了。

“是不是想要老娘道歉?”指甲油蔑笑。

文渊缓缓摇头,低声对古岳说:“去揍那个大块头。”

苏启没胆,不是他的错。嘴巴喊得高调,事到临头退缩,大部分人都这德性,人的天性中隐含恐惧暴力的因子,不然也不会有黑社会。苏启虽不敢动手,但敢于迎向前,冒着替叶环挨揍的风险,已经十分英勇了。

不敢打,却不怕当肉垫,说来好笑,恰恰是许多当代男人的真实写照。暴力的阴影不仅驻留在受害人心里,施暴人也怵。

打架得有心理素质。

古岳看了看文渊,见他眼里露出鼓励之色,心中一热,嘴角微微上翘,一笑未起,飞快在他唇上吻了吻。

“人妖留给你。”

古岳长身而起,冲向大块头律师,二话不说,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

吻上淡淡的湿意宛若一剂兴奋剂,使人血液沸腾。

沙发围着矮几,空间不够开阔,律师放开叶环,歪歪斜斜跌出包厢。古岳得势不饶人,追着他暴打。叶环紧随其后,举脚乱踢。

律师狼狈不堪,一手护头,一手招架。

苏启一见,啊哦,我方抢得上风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膀子抡得跟大风车似的,兴致勃勃上前夹击。

古岳的块头其实不如律师大,仗着身高臂长,肌肉有力,挟怒出手,威势惊人,一人足以把律师打趴下,何况还有叶环苏启协助。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律师不得不双手握拳遮脸,两臂贴胸护住脏腑。

酒吧哗声四起,人人翘首围观,老板急急忙忙跑出来劝架。

指甲油吃惊,再也不能好整以暇,匆匆起身。这可是现实世界里的打架,哪像武侠小说影视剧,动不动摆pose看镜头。

文渊重重一哼,闪电般扑出。

指甲油反应迅捷,十指张开,黑色的指尖闪着幽光,抓向他的脸。

果然是人妖,打起架来也像女人!

文渊微微侧头,闪开指抓,借着前冲之力,欺身而进。他的打架方式奇特,提起膝盖撞击对方小腹。

武学中有“千斤肘,万斤膝”之说,膝头坚硬,这一撞力道何等之大。

指甲油“哎哟”一声,顿时弯下腰,胃部痛得喘不过气来。文渊随即挥臂,又一记千斤肘敲在他背上。

论打架技巧,古岳叶环苏启哪能跟混过黑道的文渊相提并论。黑老大亲自调/教:出手要快准狠,你一拳我一脚那是表演,三下五除二把对方撂倒才是临阵要旨。快准两个字,文渊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轮到狠了。

扫击腿弯,再向前拉扯,浑身疼痛的指甲油一个跟头栽倒。

文渊迅速矮身,膝盖压住他的太阳穴,微一沉劲,杀猪似的惨叫震得人心颤抖。

这几下兔起鹘落,先动手的古岳叶环苏启还没打完,文渊已经收官,众人都把惊愕的目光投向他。

酒吧老板叫道:“放开游先生,否则我报警了!”

指挥服务生上前拉起文渊。

“谁也不许过来!”文渊断喝,膝盖再一沉劲,指甲油惨叫连连,颅骨都要被压碎了。

众人连忙驻足,均一动不敢动。

“谁敢报警剁手,进局子爷捞你们出来。”文渊出言恫吓,酒吧里文明人居多,对付文明人吓唬吓唬就管事。

叶环敲碎空酒瓶,恶狠狠扫视全场。

他第一次耍酷,学电影电视里的流氓,可惜经验不足,连敲是敲,才敲碎一个空酒瓶,差点划到手。

古岳差点笑出声,“哗啦”一声,也敲碎一个空酒瓶,他同样没经验,但是有运气。

苏启傻愣愣望着叶环,清纯可爱的温室小花到哪儿去了,恁地凶悍,合着是朵霸王花,太不科学了!

律师忍痛想上前救助指甲油,古岳脸一横,举起凶器,吓得他战战兢兢。

“环环,给我点根烟。”文渊漠然道。

叶环取香烟在手,塞进他的嘴,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往身后一站,狗腿子架势毕露无余。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训诫一番膝下人,放放狠话什么的。文渊才不搞那套,真正的狠向来是只做不说,拿起指甲油的右手,正是这只手泼他一脸酒,到现在脸上还黏湿黏湿的,从口中摘下香烟,烟头朝下,烫他的手背。

指甲油大叫:“救命!救命!”

别说叶环苏启,连古岳都傻了,这也太狠了吧!

黑老大曾经教导文渊:打架拼的不是气力和技巧,今天我把你海扁一顿,你不服气,明天再找人帮忙找回场子,你来我往,哪一天才是尽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咱又不能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所以必须一次把对方打到心寒,种下恐惧的阴影,以后一想你就怕,不敢兴起报仇念头,这样才能息事宁人。

这番话文渊永志不忘,指甲油有的是钱,今晚栽了大跟头,回头雇人寻衅,势必后患无穷,无论如何要治得他对自己闻名如见鬼。于是又把烟含进嘴,深吸一口,红红的烟头发出刺目的光,再一次落下,继续烫指甲油的右手背。

隐伏已久的邪气激生而出,他被情感危机搅得身心郁结,满腔怨气无处发泄,抽一口烟,烫一次指甲油。

极端之人一走上极端,容易迁怒于人。文渊和他本无多大仇恨,可是谁叫他撞枪口上了,每次烟烫都落于同一位置,誓要给他留一辈子印记。

指甲油的手背灰黑一片,连续的疼痛麻木了神经,脑袋侧着地板,像被压扁一样,既无力挣扎,也无力叫喊,只剩下呻/吟。

古岳原本打算阻止,可文渊神色冷漠之极,仿佛一名酷吏,积威之下,竟也不敢出声。

“环环,拿张凳子,再拿瓶酒,满瓶没开盖的。”文渊眯起眼,把香烟扔到一边。

叶环诧异:“哥,你想干嘛?”

“凳子垫着,用瓶底废了他的狗爪。”文渊轻描淡写道。

叶环惊悚,苏启胆寒,古岳终于看不下去了。

“圈圈,算了吧,他吃的苦头够大,饶他一次。”古岳放下半截酒瓶,上前规劝。

文渊目光凌厉,那股子狠劲,逼得他脚步停顿。

叶环迟疑片刻,不敢违抗指令,搬起一张凳子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面显痛苦之色,“啊”的轻呼。

“你怎么了?”文渊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叶环按着右下腹,步履艰难,“啊——”

苏启赶紧过去照看,急问:“哪儿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肚子疼……”叶环使劲忍着,倒在苏启怀抱,“好像是急性阑……阑尾……啊——,痛啊!”

文渊骤吃一惊,不及细想,喝道:“古岳,快去取车!”

纵身弹起,冲到叶环身边,眉头紧皱,“坚持住,马上送你去医院。”

情绪紧张加上剧烈运动,导致急性阑尾炎发作,原属寻常。文渊见他痛得咬牙切齿,俊俏的五官缩成一团,不禁心急如焚,快速背起,小跑着夺门而出。

古岳驾车,向着远方的夜色疾驰。

叶环躺在文渊腿上,仰望那张焦灼的清秀面容,心中爱意愈浓,真想学古岳,冷不丁盖住他的双唇。

为什么每次想放下时,非但放不下,反而越束越紧,越缚越牢?

叶环心下凄然,眸子湿润。

“别哭,很快就到医院了。”文渊宽慰道,把手按到他右下腹,“揉揉可以止痛吗?”

叶环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抱住他的脖子,贴上热吻……

车子颠簸一下,没亲到嘴,亲到了脸颊。

文渊愕然,细细观他面色,呸道:“你个小屁孩,骗爷的,没病!”

叶环倏地坐起,笑嘻嘻说:“故意伤害罪可是要坐大牢的哦。”

前排的古岳苏启不约而同扶额。

卧槽,虚惊一场,吓死个人!

文渊哭笑不得,指着叶环,扮了一会儿帕金森综合症,欲言又止,忽然把他打横抱过来坐自己身上。

“你啊你啊……”文渊叹气,想起刚才的打架场景,嘴边泛起笑容,“平时那么乖巧,那么柔顺,想不到关键时刻勇气过人。”

“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换成别人,哪怕是我自己,未必有那胆子。”叶环附耳说起悄悄话,“差点吓尿了,一直在发抖。”

文渊感动非常,抚摸他的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八年前,你多爱护我呀,还替我出了口恶气。感谢老天,掉下一个让我帮你的机会。”叶环说着,脸蛋发红,心中默语:哥,我爱你。

他想宣出口,嚅嚅的,最终没敢。

文渊望着窗外夜景怔怔出神,一场斗殴发泄完胸中郁闷,整个人仿佛变得格外清醒。

“一个好吃懒做只会用屁/眼取悦男人的**”,指甲油的这句评价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想想半年多的同居生活,虽非完全如他所言,却也说中一半。

刘帆敢于插足,是否基于这个原因呢?毕竟他常来家中作客,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

他和江离不在意,不代表外人不在意,小雅不也有过类似质疑吗?

“渊,你真的不想工作?”

“暂时歇一阵,以前太劳碌了,难得轻松。”

“你这样依赖他,觉得好吗?”

“他值得我信任!”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给他造成很大压力。”

文渊闭起眼,做几下深呼吸,不摊牌不行了,不是不可以隐忍,不是不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悬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单靠隐忍忽略,永远祛除不掉。

“古岳,去刘帆的家,我要见老公。”

文渊拿定主意,准备快刀斩乱麻,便如今晚打架一般,干净利落,彻底解决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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