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噩梦
与极地77雷迪金丝利等南京比较知名的酒吧相比,新街口国贸中心二十九楼的“谢庭兰玉”吧,可谓默默无闻,问世仅一年,既不宣传,也不张扬,装修十分精良,可惜风格偏清淡,很少有满客的时候,哪怕周末黄金时段,依然门可罗雀。常泡夜店的人基本不来这里驻足,偶尔路过的猎奇者,进去一探究竟,基本不再回访。
元月2号晚,文渊领着叶环,推开“谢庭兰玉”的大门。服务生为他们选取一处提供宽带接口的位置,文渊拿出笔记本,接通电源。
叶环略惊奇,能上网的夜店在当时比较少见,酒吧的硬件条件一点不差,而且服务生不论男女,个个俊美漂亮,个子还高,为什么生意这么糟糕?
服务生平平淡淡送上酒水单,鼻梁挺直,帅气迫人眉睫。文渊掏出一张卡片,他一见之下,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轻声细语道:“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任何需要,我们竭诚予以满足。”
文渊点点头,把卡片递给他,点了水果拼盘和一瓶芝华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说:“戚伟,您叫我小戚好了。”
文渊打量他片刻,微微一笑:“我觉得你挺不错。”
小戚目不斜视,余光扫了扫叶环,若有所悟,说道:“我就不为您另取酒水单了,好么?”
“行,我先坐一会儿,等下叫你。”文渊收回目光,上网查阅邮件。
小戚躬身告退,准备点单去了。
叶环奇怪:“什么叫另取酒水单?”
“vip客户才能看的酒水单,俊男美女的照片集合。”文渊点燃一根烟,“这是一家高档妓院,只接待高官富商名流和公子哥儿,从业人员均来自模特儿队。”
叶环无语,难怪冷冷清清,敢情非vip客户得不到殷勤对待。
“当然,也提供鸡/奸服务。”文渊忽然搂住叶环的腰,“亲热点,给人感觉像个基佬。”
叶环心头一热,见小戚端着托盘走近,看他们的眼神颇为暧昧。
文渊怎么会有酒吧的vip卡,以前常来?
小戚交还卡片,开启芝华士,为他们斟满酒,说道:“您们疲倦的话,可以上楼享受一下催眠按摩。”
文渊不置可否,捏了捏叶环腰间的痒痒肉,叶环“哈”的轻笑。
“阿海为我借的vip卡,费了好一番功夫。”文渊望着小戚背影,附耳吹气,“这里有我们想要的情报。”
叶环紧紧挨着他,只觉同床共寝也不如此刻亲密,不禁/春情荡漾,小声问:“方志和是常客?”
“不,他从不来。”文渊拿起酒杯,小饮一口,回头看他,秀色可餐,嘴唇鲜润润的,愣了片刻,心下发虚,赶紧松开手,不敢继续搂腰,“要不要叫个模特帅哥happy一下?”
叶环心想演技真差,好意思出来混!伸出胳膊,化被动为主动,反而搂住他的腰,问道:“你不看管我的贞操了?”
“男人有贞操么……”文渊见小戚偷眼瞄自己,只好装模作样靠着叶环肩头,小戚帅帅地笑了一下,“禁止你和苏启上床,是怕你被他玩弄感情,风月场所,逢场作戏有什么大不了的,钱肉交易,银货两讫。”
叶环问:“真的?那我点帅哥了哦?”
文渊不语,叶环正待召唤小戚,他立刻按住他的手,咬咬嘴唇,说道:“假的,你不可以胡来!”
叶环“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家伙,不涮一下小爷骨头不舒服是吧。想他对自己一片赤诚,拳拳爱护,体恤教导有加,心中泛起丝丝小甜蜜。
文渊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不爱批判社会丑陋现象,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诸多龌蹉肮脏的勾当,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社会毕竟是多元化的,人性也是多元化的,但决不跟风,决不有样学样。他注重原则,守持得很紧。
吧台旁边的小门打开,走出一位衣着入时的女人,本来个子已经很高挑了,还穿着高跟鞋。小戚向她耳语几句,她随即向文渊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和其它几桌的熟客打招呼。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酒吧经理,姓陈。”女人仪态大方,风情万种,一双勾魂眼着实迷人,“敢问文先生,是秦总的朋友吗?”
文渊请她坐下,笑道:“老秦移民了,把vip卡转赠给我。陈姐,他没对您说明原委么?”
“啊,说了说了,只是想不到您这么年轻。”陈姐很客气,亲自为他斟酒,看了看叶环。
“我的……”文渊卡壳,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男朋友?有男朋友跑这里来干嘛,玩三人行么?
陈姐老于世故,接口道:“了解,了解。听秦总说,您是位易学大师,会算命,会打卦,令我十分敬仰,日盼夜盼,可把您盼来了。”
叶环腹诽:狐狸精,我哥不好你这一口!
文渊说:“不敢当,不敢当,平时玩玩而已,水平一般。怎么,姐姐信算命?”
叶环又腹诽:叫这么亲热,和一个老鸨套近乎干嘛!
“信得很呐!”陈姐兴致勃勃,“据说您给中央的大员算过,是许多大老板的顾问参谋,能为我算算吗?”
文渊惭愧,心说阿海到底怎么吹捧爷的,听着好像以欺诈谋生的骗子级大师。
世上宿命的女人远比男人多,女人的感性细腻更容易对命运产生好奇,也更容易轻信陌生神秘的事物。文渊精研传统文化,熟悉江湖手段,并且人物俊秀,气质不俗,玩起神秘游戏别具一番魅力。何况,酒吧特有的暗昧气氛,使人的敏感度增高一大截,陈姐焉能招架?报出出生年月日时,很快心服口服,钦慕万分。
叶环发现,文渊似乎刻意结交陈姐,言谈举止虽未流露明显痕迹,但有一种不知不觉引导陈姐对他感兴趣的做派。跟着文渊耳濡目染,叶环的洞察力和辨析力获得了长足进步,尤其了解文渊的风格特点,兼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渐渐咀嚼出个中三味。
当晚,文渊没有回家,宾馆开房,与叶环同榻。
叶环问:“你是不是想用性贿赂收买方志和?”
文渊吊吊地看他:“两千多万的大单,性贿赂就能搞到手?”
“性贿赂加回扣呗。”叶环说,“你不是教育我,财色不分家,肉弹银弹一起上……对了,还有炮弹,就是把柄,三弹齐发,没有男人不乖乖就范。”
“哟,长进不小哇,爷的语录一天背多少回啊。”文渊脱衣服准备洗澡。
“与相思同在,常却心头。”叶环眼珠突起,鼻血蹭蹭。
你说一个奔三的岁数爷们儿,落在眼里,居然比大姑娘诱人,屁股翘得唻,走路一用力,都能抖三抖的。
好想来一发!妈的,酒量拼不过他,春/药找不到门路买,难不成让小爷用乙醚?
叶母是三甲医院的著名主任医师,搞点乙醚还是有点小把握。
男人开玩笑口没遮拦,文渊也不在意,走向盥洗室时,忽觉有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屁股,心跳加快,小渊渊赫然有了勃/起的意思。一进盥洗室,急忙把门关上。
好家在,禁欲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爷渴望释放!
叶环坐在床沿,想象和文渊翻云覆雨的画面,邪念愈盛。手机铃音响起,惊扰了他的思路,幽幽一叹,这辈子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游昆的电话,找文渊。叶环拿着手机,敲开盥洗室的门。文渊围着浴巾,身上湿漉漉的,笑眯眯接听一会儿,渐渐板下脸,说道:“他的事与我无关。”
游昆又叽里呱啦一通说,文渊不耐烦道:“什么狗屁高手,梦版的那个几个家伙最爱装神弄鬼,叫他别信。”随后挂机,把身体擦拭干净,满面不快。
叶环张口欲问。
“江离做了一个梦,发到梦版求解……”文渊皱起眉头,“有人解析,他背叛爱情,迟早一天获得报应,爱人会亲手复仇。”
叶环惊讶:“真是高手哎,解得好准!”
“准个屁,亲手复仇,爷是那样的人么!”文渊不屑道,“世上多少人背叛过爱情,随便找一人问问,十有七八,大概率事件,连瞎猫逮到死耗子都不算。”
叶环说:“万一无心插柳呢?”
文渊沉默片刻,突然翻身下床,打开笔记本上网,登陆以前常去的论坛解梦版,叶环凑上前观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说叶环,连胆大的文渊,都不禁心有余悸。
江离用“独钓寒江雪”id发帖,题目为《我的梦》。
【述梦】
我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连续做了两次,相隔一个月。
第一个梦境:
梦到自己失手杀死一位老朋友,是谁不知道,从小一块儿长大那种,青梅竹马,关系很近。惊慌之余,匆匆将他掩埋在公园小角落,此后一直在惴惴不安和忏悔中度日。
某日报纸上登出启示,市政府打算拆毁公园修路,我意识到尸体肯定会暴露,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尸体挖出,换个地方重新安葬。趁着月夜,我悄悄来到公园,发现尸体埋藏地有一对恋人,于是不敢轻举妄动,默默离开,打算第二天晚上再来。哪知道,这对恋人每晚在附近谈情说爱,我始终找不到下手机会。
随着修路工程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焦急,其间反复思量是否投案自首,左右徘徊,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今晚我无论如何要把尸体移走。我来到公园,可巧那对恋人不在,火急火燎挖尸体,猛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喝问:“你在干什么?”
我吃惊过度,不及细想,抡起铁锹扫向背后。惨叫声响起,我又杀了一个人,是那对恋人中的青年男子。
恍恍惚惚中,我挖出发小的尸体,把他和新杀的青年男子,一起换了个场所掩埋。
生活从此归于平静,我逍遥法外,过了许多年……
第二个梦境:
事隔一个月,那个让我淡忘的第一个梦竟然重回梦魇,于某天夜里继续做了下去。闪电般将第一个梦的故事情节回顾一遍,似乎要唤起我多年前的记忆。
我又回到可怕的梦中。
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政府又要开始修路,我和一个生意上的合伙人参加奠基仪式。现场的环境如此熟悉,不正是我掩埋两具尸体的地方吗?吓得我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合伙人问我怎么回事,害怕什么。我推说身体不舒服,一溜烟跑回家,把自己关进书房,再一次兴起投案自首的念头。可是想到自己的幸福家庭,妻子美丽贤惠,儿子聪明活泼,我实在不忍割舍,再一次决定放弃。
我寻思,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要到哪里找证据去?警察如何查出真凶?越想越觉得自己安全,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然而,转念间忆起生意上的合伙人,他注意到我的失态,会不会……?
我顿时大为紧张!
两具尸体终于挖出来了,连环命案轰动全市。警察确认死者的身份,投入警力展开调查。由于第一个死者是我的发小,我也在局子里录了口供。我相信警察怀疑不到我头上,唯一的顾虑是我那合伙人。他每天阴沉着脸,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某个雨夜,合伙人按响我家门铃,穿着雨衣大步走入我的书房。
我忐忑不安,问他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他阴森森地盯着我,一字一顿说道:“你就是凶手!”
窗外一道闪电,映亮他的脸,我浑身发抖,差点跪在地上。
但我很快恢复镇定,反问他:“你有证据么?可别冤枉好人!”
他冷笑:“当然有,明天就将它交给警察局。”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难道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
他缓缓摇头。
我苦笑道:“我去自首。”
我从酒柜拿出一瓶酒,斟上两杯,对他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干杯了。”
他的眼皮眨也不眨,死死盯着我,一口饮干杯中烈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有证据指控你,现在却有了。”
我的心陡然一沉,蓦地清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说道:“你用你的死亡把我送上绞架……”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深爱我的妻子,可是自从嫁给我,她从来没有快乐过,一直念念不忘神秘失踪的初恋情人……”
他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在痛苦中死去。
我面无表情,心丧欲死,知道警察很快就要包围我的家。
望着合伙人的尸体,我问道:“为何逼我?为何逼我自己毁灭自己?!”
我走入茫茫雨夜,夜的尽头是悬崖……
这时候,我从梦中醒来,枕巾湿透,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请诸位斑竹帮我解答,我不敢用文学的手法描述它。写下它时,真的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