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公子,裸奔不?
我心念着清琅这孩子真狠,看那瓜子脸杏仁眼一脸稚嫩唇红齿白,谁能想到这切开来瓤都是黑的。本来看他黑赵汐的银子黑的那么理所应当,我这个伺候他的公子也腆着脸想问他要个几两银子花花,结果他撇我一眼,冷哼道:“想都别想。小爷这钱留着嫁人用呢。”
我还想说,却被他一脚踹出书房,让我回屋消停去,说着晚上还有更大的事儿等着。我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这孩子就会踹人,还是在别人面前装乖的样子可爱些,为自己鞠了把同情泪,我问了十一个人怎么走,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在这么大个楼里,我这房间绝不算差,梨花木屏风,半身高铜镜,青底玄色掐花软枕和褥子,窗户也明晃晃开着,这是在三层往下看去正是公子哥们闲聊晒太阳的花园。整个房间都是木质地板,这里似乎仍沿袭古朝之风,光脚或着袜步行于木地板,没有椅子而是用软垫,桌子或长几的高度都是正适合跪坐。装饰的风格也极其喜好木器,铜器或银玉点缀,布料颜色也少有艳丽的。
看起来就很舒适呐,我看着那阳光照进来的的窗户,靠窗的矮几上面摆满了又有情调又含蓄隐晦的……春宫。
我咂咂嘴,翻了几页,只觉得画这玩意儿的人真会想象,这图上小公子这腰弯的也太……引人遐想了。
一抬头就看见了摆在软垫边的铜镜,我才想起来醒了几个时辰,我还没看过自己的模样,有点迫不及待的就往镜子上扑。呃,这长的……略微有点拉低柳屋整体水平啊,在这地方我这长相也就比那成熟的李管事强点。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也算端正清秀,有些细长的丹凤眼配上那无聊又无奈的表情,怎么样都感觉很随意散漫,就是这份懒与无所谓仿佛是渗透到骨子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一种淡淡的困意与放下戒心。
长相完全被这股劲儿压下去,使得五官都模糊了些,只能注意到那份永远是刚刚醒来的惫懒,仿佛是整个人都是无害而无谓的,即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插手的样子。
我有些呆愣的用白色云袖抚了一把脸,还是这个样子。啧……
看着袖子上的汗,大热天被清琅逼得裹成这样,扯着衣领就要给自己换件衣服,低头却看见了胸前裹着的布条。难不成那鬼畜温溟不止挑了我手脚筋,还重伤了胸口?我扯了布条,一圈一圈拆下来,想要看看伤口,拆了那有点发硬的布条好久,就要看到伤口的时候,两坨白花花的东西却跳了出来,在我面前抖了抖。
这是……我一脸震精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胸前两坨肉还在呆滞的表情中微微晃了晃。我是个……女的?
女的?!
这算是什么戏码!温溟知道我是女的还把我扔到这里来?清琅知不知道我是女的?妈蛋,我他妈是个女的我装什么公公啊!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当初是怎么嫖的赵汐了。
我在镜子面前抖了抖胸,毫无廉耻的砸了咂嘴,这大小真可怜人。锁骨下面都有布条勒紧压出的红痕,然而抬起头来,却仍然有喉结。我戳了戳自己脖子上的突起,这算是什么啊……有几个姑娘家像我这么爷们的。
我拢上衣服,费力的再给自己缠上布条,手法却生疏了,缠了好一会儿都没勒紧。
扮演少年也就算了,装扮成20岁上下的青年却有点难度了,我捏了捏衣服,发现每一件里面都有垫肩,显得我能壮一些。
“温召,我知道你在。”说着,门口就响起了说话声,我吓了一跳,手一松本来缠紧的布条又散了。
“谁啊!”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喊道。
“我,赵汐!快点啊,我直接进来了!”他一副尿急的语气,我吓得直接窜到床上,结果布条挂在了铜镜边缘的花边上,拽的我砰一摔,额头磕在床沿上,摔了个四面朝天脑袋懵了。
然后隔扇推拉门瞬间拉开,胸前的衣服大喇喇的开着,赵汐和他的小厮站在门口,我傻眼了。
“砰。”赵汐如同瞬移一样迈进屋里,反手把门狠狠关上。我被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表情是纠结混着恼火望着我。呃……我觉得我现在再去合上衣服装羞涩已经有点晚了。
女扮男装暴露的这么早这么全面的只有我了吧。这种情节难道不是应该湿身后和某汉子相拥然后被对方隐隐感知到么,俩人面红耳赤夜色中默默对望么?
“你是在显摆就你有胸么?”赵汐看了我一眼。
我慢吞吞的合上衣服,心里却炸翻了锅。妈的,这绝对是把柄啊!握在赵汐手里的逃不出去的把柄!
“我就当是看见两块肥硕的胸肌了。”他一脸嫌弃的招了招手,“你先把衣服穿好。”
你家胸肌肥的这么圆润!
我爬上床,放下青纱帐裹着被子给自己使劲勒上布条,回头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就看着赵汐大步走出门外,身上银饰叮当作响,我探出头去,却看到他一把抓住他那小厮的脖子,花色艳丽袍子晃了晃,抬脚一踹,那小厮飞出去,摔下了三楼!
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赵汐拍了拍手,仿佛不是他做的,淡漠的对旁边的人说道:“我的小厮一不小心摔下了楼,你们给他好生安葬了吧。”
“你在做什么?!”我潦草裹紧,跑下了床,满脸震惊。
赵汐转过头,额前那缕微卷的头发依旧晃了晃,明艳而五官立体的面容上表情有点淡漠:“你想死么?”有些半胁迫的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进房间里来,我觉得看似安定又可以混日子的想法一瞬间被那小厮落地的响声杂碎。
整个楼里没人敢多说一句,那小厮的尸体似乎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呵,你果然是装的,果然练成了那武功失忆了。”他意义不明的笑起来,却笑的我背后发凉:“否则你就应该像我一样,把那小厮推下去。温溟决不允许你是女子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你觉得我掌握了你的把柄?不……你这是在害我,逼我跟你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压低声音:“就算是女子又怎样?她为何会因为这个杀我?”
“呵。”赵汐冷笑一声,手里的折扇一拧握紧在掌心里,那骨节分明的小麦色手指扣在手心。“有些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清楚,你这迟钝样子,只记得莫要让别人知道就好,别再害死了我就好!”赵汐狠狠威胁我。
我连忙点头:“我从今天开始就站着撒尿,叉着腿喝汤,迎风尿三尺喝汤撒一裆,坚决让自己做个纯爷们行了吧!”
赵汐美目一横,翻了个让我腿都软的白眼,似笑非笑:“懒得跟你多说。小温子,我前两天在古器店看了个好东西,借我三千两用用,这次绝对是正品,那可是塞在齐国湄王葬时塞在后-庭里的鸡血石玉势,我见过啊,那鲜红欲滴啊……”
你确定不是那湄王死前肛裂了染上的血么?
“你要怎么还我钱?”我斜眼问道。果然很可能是因为上次傻了我去嫖他还债的时候被发现是女人了。
“哼,叫你借你就快点借,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他力气比我大得多,握着我的手腕上手背骨骼的形状微微突起,我早就注意到他虽然貌美,但手掌大而且有股男人的劲儿,莫不是我不借他钱他还要揍我?!
看着那拳头就要往我脑袋上砸来,我吓得连忙一缩脑袋就跟树藤一样抱着他的腿:“赵汐,赵大爷!我借就是了,只是这三千两有点多啊,你也知道我没钱这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啊!”
“凑不出来也要凑,而且要快点,那卖家说还有别人看上了,我要是迟了说不定就被别人买走了。”赵汐拳头还是没放下来。他每天脖子上挂着纯银的大圆盘走来走去果然就是劲儿大,只是那鲜血染红的烈士的玉势除了你竟然还会有别人想要?想来也是清琅的坏招。
“赵大哥赵管事,啊不,美公子,貌美小相公啊……明个行不?明个你来我这儿拿钱?”我抱着他的腿谄媚起来,毕竟钱都不在我这儿,是清琅管钱,他让我拿我也一时拿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声貌美小相公取悦了他,赵汐表情柔和了些,温柔的一脚踢开我,笑道:“那好,明天我来拿钱,你要是拿不出来三千两,我不介意再把你从三楼扔下去。”我两眼含泪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晃着满胳膊的银镯子浪荡的滚了。清琅喜欢踹人,这个喜欢扔下楼,怎么一个个都有暴力倾向啊。
在地上趴了会儿,我走出门往楼下看去。花园的青石板上的血迹在说话的空当就已经被清洗了,我是该说这柳屋本就吃人不眨眼,还是说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呢?死掉在这里就是这么正常的事儿,想想那些豪门世家里因为看了不该看的小厮死的早该无数了,自己也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代矫情圣母。
虽然不太明白状况,但我仍然把事情在心里想了几轮。目前知道的几个人:
清琅——是暂时可以信任的。人精一个。
赵汐——看那智商就知道信不得,是温溟的人。虽然脑子有点蠢,但是胜在武力啊。
李管事——温溟的人。人精中的战斗精。
温溟——我的仇人,顶头上司,一听这名字就是手掌天下风云冷酷无情冷眼对世间沧桑的高贵冷艳啊。
至于我自己,一个曾经很有权势的废人,女扮男装身份不明,武功尽废一贫如洗,危机四伏无亲无友。
这残酷的世界啊。
我默哀了一会儿,就回到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钱了,不论是衣柜还是小屉子都翻遍也找不到一块铜板,我已经翻到了床底下,终于在床脚的小暗格里找到了一点碎银。
放在手里仔细数了好几遍,这钱也就二十几两,可我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从内而外的满足。妈蛋,二十多两藏这么严实,清琅平时是有多抠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