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书名:重生遇见穿越
作者:心情小日记
文案:
问:如何报仇?
答:嫁给仇人他爹!
这是一个傻缺小受被渣男贱受虐死后,重生复仇的故事。
这是一个小受勾搭上了渣男他“爹”的故事。
升级流爽文,有攻略,有养成,有金手指
闷骚忠犬大叔攻 x 外骚内也骚少年受
1v1双洁,大叔攻竟然是处!
扫雷区
1、受无节操无下限
2、开始是小受复仇篇,小攻出来较晚
天雷多多,不一一列举。入坑请谨慎,自带绝缘套。
内容标签: 报仇雪恨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溪 ┃ 配角: ┃ 其它:重生,复仇,不伦之恋
☆、魂归来兮(1)
“哈,杨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条野狗还不如。”阴毒的声音夹杂着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啊,我想想。”透着寒气的声音顿了顿,复又响了起来,如针刺入骨般。“哈,对了!你挡着我的道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在一张昂贵的金桃木的床上,一个男人忽然坐了起来。他双手抱头,眉目紧锁,手上的青筋暴起,显得很是难受。男人的身形并不健硕,但也算得上修长合称。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光。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如丝似缎。他的面貌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让人看得不甚清楚。即便如此,也能窥见那一二风姿。
“啊!”一阵刺耳的叫声从那处幽静的院子里传了出来,在黑暗的夜空划出一道裂缝。那叫声音凄凄切切,如破帛、如断竹,惊醒了林间已入睡多时的鸟儿。它们扑腾翅膀,四散开来,别枝而去。
“贵侍大人,贵侍大人,您怎么了?”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传来了很是尖锐的声音。
“我没事,就是梦魇了。”屋子里传来回答的声音。语气平平和和,似暖玉般,能够复抚慰人心,让人止不住生出好感。“你进来替我换一盏安神香吧。”
门外那人是太子府内侍,名叫小安子。他听到了屋里人的回答后,便轻抚了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微微吐出一口气。
小安子心想:原是虚惊一场。这位贵侍主子看着倒是个和善的人,我有幸跟了他,以后的日子必会好过些。希望这位主子可别出什么差池啊。
小安子静下心来,便朝着屋内轻声道了声“是”,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进。
幽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烛台是亮着的,那微弱的灯火照不明整个房间,使得屋子看起来阴森森的。
小安子心里不禁发憷。这里不复白天那般富丽堂皇,那些名贵的瓷器、金光闪闪的饰物都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忽隐忽见。
小安子向前走了五步,停住,然后规规矩矩地朝着床的方向跪下,将额头点在地上。默数了三声后,他才起身。
在他起身之时,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男人,然后迅速低下头。
微黄的烛光下,只能看见床上那单薄的身形。男人侧坐着,身体微微发着抖。稍显瘦削的身形映衬着墨色的长发,再加上无端散发出来的阴冷寒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如鬼魅、如夜叉。
小安子禁不住一哆嗦,步伐都有点紊乱了。好在他从小在内廷长大,经过严苛的训练,这才使得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稳住身形、平定心乱。
贵侍主子这是怎么了?白天看着还是个单纯而不知世事的男孩,现在却形同死尸?不能再想了!小安子摇了摇头,欲将这些念头全都抛出脑海。
他屏住呼吸,双眼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步迈到了金兽旁。接着,他动作熟练地将还在燃烧的蝮蛇香移开,换上了安神香。不多时,屋里的香味全变了,从浓郁到清新。
小安子再次朝着床的方向跪下。这次,他不敢偷看,只是规规矩矩地俯身、下跪、头点地,一气呵成。他故作镇定地说道:“禀贵侍大人,安神香已换好。”
而这次,床上的那人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小安子便一直维持着伏跪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安子的双脚开始发麻、身体开始颤抖。终于,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声,平白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气势。但是听在小安子的耳中,却如仙音般悦耳。
终于,可以起身了么?
“你下去吧。”那声音虚如飘渺,似真似幻。
“是,奴才告退。”小安子恭敬地回答道,然后利落起身,想着房门的方向退步行去。
“等等。”贵侍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安子立刻站定。
“太子殿下呢?”
“禀贵侍大人,太子殿下奉圣上旨意前往河西州赈灾,今早才走的。”小安子恭敬地回答着。虽然他很疑惑为何贵侍会忘记这件事,不过作为奴才,他很好地掩盖住了自己的疑惑。多听、多看、少说、少做,这是宫里的生存法则。
“你退下吧。”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那声线微微有些颤抖。
待小安子走了出去,幽暗的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呵呵,李光容,柳世靖,你们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我会有这等神奇的机遇吧。
床上那人突然眉间紧皱,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一般,许久才平息下去。
被小安子称为贵侍的男人,名叫杨溪,字子沿,乃平遥侯嫡次子。父亲是平遥候杨国兴,母亲舒氏。父母恩爱,家中无其他侍妾、男宠。杨溪有兄姐两人:大哥杨山,字子正;二姐杨桃,小字芳菲。家里最小的便是杨溪了。
杨溪本是太子李光容的伴读。他自幼与太子一同学习、生活,两人渐渐情愫暗生、私定终身。就在上月,太子进言皇后,欲纳杨溪为男侧妃,皇后乐见其成,便亲自指婚。然而这事平遥候夫妇是不知的,直到圣旨以下,平遥侯府才知道,自家的小公子要嫁给太子了,满府哗然。原是杨溪倾慕太子已久,他怕父母不允,便来了个“先斩后奏”。
本朝素有男妻、男妾的制度,历史可追溯到太圣宗时期。太圣宗皇帝喜好男色,后宫纳有九九八十一位男妃,住在西宫,区别于后妃住的东宫。自太圣宗后的皇帝们虽都不好男色,但是这风俗却被沿袭了下来。原因有三:一是可以将官家子弟纳进宫里,作为人质,以免官员生出二心,故而反叛;二是后妃所生的皇子可由男妃启蒙、教养,男妃毕竟从小熟读诗书,比起信奉“无才便是德”的后妃来,更能交出人品、才学上等的皇子来;三是太圣宗带头纳男宠,民间跟风严重,故而不好禁止。难不成要说太圣宗的不是了?太圣宗虽然荒淫了些,但是于政事上却是卓有建树,为历代皇帝典范,为世人所敬佩。故而,男风并未禁止。直到后来,男宠地位大大提高,在内眷中已和女子地位不相上下。皇室中男宠皆有位阶,均比照后妃制度所设。
而杨溪,便是太子殿下三天前纳入府中的男侧妃,品级为太子贵侍,位阶三品,比照太子良娣。
杨溪本以为,自己能够和心爱的太子殿下执手到老。他本以为,他会克制住自己,即使知道太子以后有许多姬妾,但是只要太子的心在自己这里,就会满足了。可惜他没料到的是,自己才刚刚嫁入府中不久,太子就变心了,被另一个男人勾走了魂、吸走了魄。而自己最后,也落了个凄惨的结局。
没错,此时杨溪已经不是之前的杨溪了。
他重生了。经历了他痛苦的一生之后,再次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刚刚嫁给太子的时候。
而此刻的杨溪却是异常的兴奋,他的心里难以平静。
如今,他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如同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一世,他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把一颗真心错付给太子了。
当然,他还得报仇!
这一世,且看我怎么弄死你们吧!
“李光容,柳世靖。我们慢慢来玩。”杨溪紧抿的唇轻启,色如点朱的唇,吐出的竟是狠毒的话语。
杨溪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眉间聚满密云,令人见之戚戚。
良久,杨溪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抑或都是梦,都是现实。总之,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头脑一片混沌,理不清思绪。
兴奋过后,杨溪觉得疲倦非常。前世里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他的脑海里经过,如五指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不想停止,他要看,他要回忆,他要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记下来,这是他这一世活命的保障!
杨溪怎么样也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爱了许多年的太子在与自己新婚不久后便带回来一位叫柳世靖的公子,对自己说“世靖身世凄惨,漂泊无依,我想要给他个名分,这样才能保护好他”。当时的自己天真地以为,太子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只是太子的心太善,看不得人间疾苦。
杨溪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下午亲手为太子做了糕点,准备带去书房给处理公务的太子尝尝。没想到的是,刚刚走近门边,便听到了里面那熟悉而暧昧的声音。那里边,两具光.裸的身子交缠扭转着,下.体连在一起,难舍难分。
杨溪更加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在充满着霉味和腐气的冷宫中静候命运的判决。等来等去只等到了李光容的那位挚爱柳贵侍,哦,不,应该已经是凤君的柳世靖过来。可真是太子常夸的“善良而又让人心疼的人儿”,看吧,竟体贴到亲自送自己上路。
往事如石头,一个接一个地击打在杨溪平静的心湖,扰得那里波纹层层,久久不平息。
杨溪那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似嘲讽,似不屑。
李光容,说什么“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遇上了那白莲花般的人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如同一页废纸,不知道扔到那个旮旯里去了。
李光容,你负心也就罢了,我也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可是你不该在登基后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我自认五年来恪守本分,不卷入你和柳世靖的生活。可是我的不作为和隐忍退让却给成了你和柳世靖得寸进尺的理由么?
还有,柳世靖,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的地方。你抢了我的爱人,毁了我的一切。我死都不会瞑目。就算死后我会去到那修罗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同去!
好在,老天给了我再生的机会,让我可以重新来过。
李光容,柳世靖,这一世,我定然让你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杨溪的眼睛开始清明、变得坚定。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闪着慑人的光芒,叫人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杨溪家的老攻将在25章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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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来兮(2)
初春的清晨,还带着一丝冬天的寒气,让来往的宫人不禁发着抖。
此时,站在梧桐苑卧房门外的小安子哈了一下被冻得红通通的手,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僵掉了的手似乎又有知觉了。
“来人。”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竟比这料峭的春寒还要冷上几分。
小安子连忙弯腰回应。他轻轻推开门,领着一众内侍、宫女入内。
房间里和外面一个夏一个冬。名贵的银碳还在烧着,冒着丝丝热气。
小安子抬眼看向床上的贵侍,感觉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小安子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
“换个颜色吧。”端坐在床上的杨溪对着旁边正拿出一件白色长衣的侍女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就青色那件。”
侍女一愣,然后赶忙说“是”。她动作利落地找出了一件青色织纹衣,身手麻利地为杨溪换上。
众人心里打着鼓。不明白为何主子的口味突然变了。
在穿衣梳妆结束后,杨溪站了起来。
十八岁的男子,修长而单薄。但是他的身量足,也能撑得住衣服。
一袭青色织纹衣从领口一直掩盖到脚踝处,线条流畅、一气呵成。深色的衣装映衬着浅色的皮肤,明显的色差让深者更深,浅者愈浅。他头顶的乌发用一顶紫金冠束住,披散下来的长发能直达腰间。年轻而朝气的容貌被笼罩在初阳中,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而最为吸引人的是那浓密的睫毛,如同给眼睛上了一圈影,让整个面容立刻立体起来。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沉沉,波澜不惊,偶尔一阵幽光闪过,似能勾人心魄。好一个气质如高山幽兰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这儿的人不懂一个词叫高贵冷艳。
小安子打量完杨溪后便低下头去,一板一眼地为杨溪系上了云纹腰带。
“小安子,给本君去备轿。今儿去平遥侯府。”
“是,贵侍大人。”小安子低下身子行完了礼,匆匆而去。
不多时,杨溪便坐在了轿子中了。他默默地看着窗外陌生而又熟悉的集市,心里感概万千。
自己多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快活了?
父亲,母亲,兄长,大姊,你们还好么?溪儿很想你们。
杨溪的眼泪在眼眶打着旋,但是并没有落下来。
因为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成年了就不准哭!
虽然这具身体才十八岁,但是灵魂已经二十三岁了。所以不能哭。
杨溪闭了闭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这时,小安子在轿子外说道:“贵侍大人,平遥侯府已到。”
“落轿吧。”杨溪平稳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然后平静地说道。
“落轿!”小安子那尖细的声音似能将人的耳膜戳破。不过杨溪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听习惯了,听了四年了。
不多时,杨溪便被平遥侯府的仆人们引进了门。年过六旬的老管家跟在杨溪身边,为他指路。
“小公子,你看看这园子,还记得不?”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自顾自地说着。“小公子一进宫就六年,没有什么机会回家。这眼看着就能回家来团聚了,您又在这当口嫁人了。您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平素有多挂念您,每天都要念叨上个好几回。您嫁给太子爷,以后也不能经常回府相聚了......”
杨溪自四年前被接进宫中做太子伴读后,就没有再回过家。甚至连这次的嫁娶都是从宫中泰安殿直接坐喜轿到太子府的。本朝规矩,伴读必须时刻陪伴在皇子身边。所以许多皇子和伴读一起养着,就养出了感情。
杨溪微笑着听,不发一言。他不想打断杨老管家的话。
这些人如今竟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着话。
这种感觉让杨溪觉得很是奇妙!
他不想打断,也没有在意老管家在说什么,只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不一会儿,杨溪便走完了整个园子,来到了正厅。此时,从后厅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一位不太年轻的妇人。
那妇人算不上美貌,勉强称得上是清秀。不过她的气质温婉出众,却是许多女子不能比拟的。
那妇人名叫舒灵慧,正是杨溪的母亲杨舒氏。
杨溪望着晨光中的那抹熟悉身影,眼角突然就湿润了。
“母亲。”杨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微不可闻。
舒灵慧在看到了长身而立的小儿子之后,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朝着前方伸出一只手,不自主地小跑而去。
“溪儿?”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传进了杨溪的耳中,他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如溪水般潺潺而出。
杨溪看着正向自己疾步走来的妇人,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很快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杨溪在妇人面前跪下,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嘴巴哆嗦着,哽咽不能语。
“溪儿,我的傻溪儿。”舒灵慧的眼角已经湿润,声音发着抖。她一把将杨溪的脑袋抱进了怀中,说不出话来。
侍从们都默默退出了门,偌大的厅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再次相遇的喜悦中恢复过来。
舒灵慧看着面前的儿子,熟悉而陌生。
眉眼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和六年前一样。但是气质却变了许多,给人的感觉很是陌生。仿佛经历过大悲大喜,看透了世事一般。
她觉得杨溪成熟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只知玩闹的小子。
“溪儿。太子对你可好?”舒灵慧向来直话直说,从不绕弯。自从杨溪出嫁后,她每天期盼着杨溪回家的日子。
按规矩,太子贵侍入府后前七天是要留在太子府侍奉太子的,第八天入宫觐见皇后谢恩,第九天可回母家。
不过如今太子不在府里,杨溪也不用和太子“度蜜月”,所以这些事也没什么人管了。
“太子对我很好。”杨溪用手粗鲁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迹,接着说道。“六年都没有见到母亲了,母亲过得可还好?”
“好,好。”舒灵慧温柔地拍了拍杨溪的手,笑着说道。“就是老挂念着你,放不下心。宫里都是贵人,你又是个直性子,我老是害怕你冲撞了权贵。”
“好在你这几年都熬过来了。”舒灵慧很是欣慰,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儿子,心中隐隐自豪着。
“不过,在太子府中也要小心,不要让那奸人给害了去,知道么?”舒灵慧的眉头聚在一起,显得很是担忧。“以前你是伴读而已,别人也不会算计到你身上。现在你是太子的第一个贵侍,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要嫁给太子?找个平凡点的人家嫁了,或者娶亲也成,我们侯府也能罩着你,让你过上顺心的日子。现在可好,你嫁给太子,若是受了委屈,你父亲都没有办法。”舒灵慧的声音渐渐拔高,显然正在气头上。
“好了,母亲。我都明白的。我一定好好保着小命,还要给平遥侯府立功!”杨溪忙安慰起母亲来。
“谁要你立功了?我们平遥侯府如今这声势,也不用走什么裙带关系。你保护好自己就成。”舒灵慧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眼前懂事不少的小儿子,心里却是不舒服的。
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却被皇上一纸诏书,送给了太子做伴读,现在又成了太子的男侍。褪去了懵懂无知,心思也玲珑剔透起来。这要吃多少苦头才会让一个人变这么多?
“母亲,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杨溪坚定地抬头,他的语气一片平和,让人无端地生出一股信服感。
“好孩子,你长大了。”舒灵慧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地看着杨溪。
平遥侯杨国兴和嫡长子杨山有官务在身,所以此时并未在府中。而杨溪的二姐杨桃去了平西府做客。于是,杨溪等到日落西山时,才见到了他们。
是夜,一家人围在火炉旁,吃着火锅。
杨溪也不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前世,他十二岁入宫,十八岁嫁人,在太子府耗尽了青春年华,此时想想,也只有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最为快活。好在老天垂怜自己,让自己再活一世,竟再次和家人一起,围着桌子吃火锅。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火锅汤底很辣,杨溪吃得满口红肿却不自知。倒是坐在一旁的舒灵慧看着小儿子这幅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催促杨溪喝一口凉茶。
“儿子许久没有吃过这等美食了。”杨溪咽下一大口茶水,用布巾胡乱地擦了擦嘴角。
“也只有我们家才有火锅吃,可别泄露出去了。”杨国兴平素都板着脸,甚是威严。不过作为父亲,他还是很偏爱小儿子的。虽然平日里不显,但是细心点的人会发现,他的语气会柔和许多。
“遵命,父亲大人!”杨溪用手行了个‘军礼’,然后再次埋头,“吸溜”一声,继续吃起来。
这个“军礼”也是平遥侯府特有的,杨溪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他觉得甚是有趣,经常做来玩。
作者有话要说:
☆、魂归来兮(3)
一顿火锅,让这家人吃得酣畅淋漓。
由于下人们不在跟前,杨溪和杨山、杨桃三人便一边吃一边笑闹着,完全没有在人前那般稳重的模样。
舒灵慧倒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子女,很是满足,时不时地也补上一句话。
杨国兴不插话,只坐在一边看着儿女的嬉闹,脸色是冷峻的,但眼神里是难得的温柔。
饭后,杨山和杨桃都聚在杨溪身边,问起了杨溪这些年的生活。
看着兄姊对自己关爱如初,杨溪情难自禁。他越发觉得上一辈子的自己就是个傻帽——放着爱自己的家人不去关爱,反倒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死要活。
杨溪想到了这里,顿时觉得羞愧不已。他默默起誓:这一世,一定要好好对待家人;这一世,定要让那些负了自己、害了自己的人受到折磨!
杨溪这人脸皮儿薄,一羞愧就会脸红。这下,他白皙的脸上红润一片,风姿更甚,竟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杨山遗传了杨国兴的端庄威严以及极具男人味的长相。而杨桃和杨溪面容有些相似,只是杨桃更显女性的柔美,杨溪是男儿,多了些英气。
“还别说,皇宫里的水就是养人。”杨桃一手掐上杨溪的细腻的脸蛋。“皮肤如此细滑,我一女子都要嫉妒了。”说完杨桃泄愤似的拧着圈,疼得杨溪哇哇大叫。
“溪儿这般小就嫁人,也不知道太子为人怎么样。”杨山微微一叹。他觉得,不管太子是不是良人,杨溪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会有三宫六院,不可能独宠杨溪。
杨山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声音顿时消弭不见。刚才的火热似乎被夜里微微清冷的风一吹,尽皆散去。
“溪儿,跟我到书房去。”杨国兴看着杨溪说道,语气里毫无起伏。
“是,父亲。”杨溪说完,朝着杨桃和杨山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追上已经先行几步的父亲。
此时是初春,晚上还微微有些寒意。杨溪倒是很享受这温度,嘴里由于吃了辣椒而聚集的火气好像都散了一般。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书房。
杨国兴自己上前点了一排灯,屋内立刻一片光亮。
平遥侯府不同于其他的王侯之家,侯府内下人不多,主子也都不喜欢下人近身服侍。杨溪自也是不喜欢被下人服侍的,奈何宫内有规矩,所以只好迁就。如今回到了家中,摆脱了那种出去散个步都要围着一堆人的境况,杨溪觉得轻松了许多。
“溪儿,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杨国兴看着眼前有些消瘦的小儿子,心内波涛起伏。大儿子杨山如自己般健壮,小儿子却是走的清秀路线,唇红齿白、身姿修长。
其实哪家父母愿意把捧在手里都怕碰坏了的宝贝儿子送到宫中去呢?奈何圣上多疑,让每个侯府都送一个儿子进宫抚养。他经过考量后,不得已才将小儿子送进皇宫。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爱上太子,还甘愿去太子府中做男妾,杨国兴觉得自己都快怄死了。而且作为父亲,他知道杨溪从小就是个倔强的性子,一条路走到黑也不回头。
杨国兴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小儿子,心底微微一叹。
他自然是发现了杨溪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好事,但是有回报就一定有付出,他能断定,杨溪受了许多苦。
“父亲,孩儿很好。”杨溪规规矩矩地朝着杨国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回答道。
“孩儿这次回来,有一事相求。”杨溪单刀直入,直切主题。“求父亲赐孩儿一手势力,孩儿定当好好谋划,将来多倍奉还于父亲。”
杨溪今年刚过十八岁,手中一点势力也无。若要报仇,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杨溪找了父亲杨国兴,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
寂静的书房里,一片静谧,唯有灯花落下的声音。杨溪不由得屏住呼吸,他耐心地低着头,等待着坐在上首的父亲发话。
良久,杨国兴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了身,从书柜的最低层抽出了一个匣子,走到杨溪身边。
“我也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已经嫁人了,知事了,保护好自己就成。”杨国兴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递了过去。
“是。孩儿一定好好活着。”杨溪的眼角滑过一丝泪,晶莹剔透。虽经历了一世,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罢了。以前他被保护得太好,总躲在蜗牛壳里不想长大,自欺欺人。现在,他不得不学着长大,学着成熟。他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杨溪捧着手中花纹繁复的匣子,心里也复杂起来。他清楚,这是家人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杨溪又开始唾弃自己。上一世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看不见亲人的关心,还连累了亲人。这一世,就算是为了亲人,自己也得放手一搏。
杨溪再次低下自己的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那声音如同巨鼓声,一声一声,砸在杨国兴的心头。杨国兴看着趴在地上的次子,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到底他经历了什么,此时才会有这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
“你好自为之。”杨国兴心下不忍,他顿了顿,提脚离开了书房。
次日清晨,杨溪早早地便离开了平遥侯府。他不敢和亲人们道别,他怕自己会舍不得。
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不过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搬倒太子——没有哪个皇帝会留着白眼狼一样的儿子。而太子的逼宫篡位之心早已显露,杨溪能做的就是呆在太子的身边,取得太子的信任,以便更好地搜罗证据。
“贵侍大人。”小安子恭恭敬敬地朝着杨溪行着礼。
“回府吧。”杨溪的声音很轻,若游丝。他最后望了一眼平遥侯府厚重的大门,然后转身走进了轿子。
此时,黎明的太阳才刚刚升起,那一缕光线恰恰打在平遥侯府牌匾上的金光大字之上,显得夺目绚烂。
回到太子府后,杨溪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呆在内室里。
他呆呆地盯着手中的匣子,感慨万千。上一世的自己,把这个匣子直接锁到了库房里,再也没有想起过,所以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时候,自己总是傻乎乎地相信着太子会是一处避风的港湾,自己不需要玩心计、玩权术。所以才败得一塌涂地。
杨溪觉得手中的匣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颤抖地手伸向匣子的边缘,缓缓将匣子打开。
最上面的,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往下,是一些铺子、酒楼、妓院、南风馆等产业的契约。杨溪知道自己家中产业众多,都是母亲一个人经营的。却没想到,这些有名的商铺都是自家的。杨溪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再往下,是一张名单,一共有十个人。上面清楚地记录了那些人的名字、特长等信息。
杨溪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有了这些就够了。杨溪眼里暗光一闪,嘴角微微上翘。
当然,下面还有东西。
养颜方子、塑体方法、激情配方、毒药配方,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杨溪不由得有些黑线。难为父亲一个武人,竟心细至此,搜罗了这些宫斗必备品。
杨溪有些失笑,他似乎看到了父亲那一脸为难、又不得不将这些方子放图匣子中的表情。
杨溪掏出了养颜方、塑体方和那张名单,然后将匣子关上。
李光容、柳世靖,游戏开始了。
“来人啊,给本君更衣。”杨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后,便对着外边喊道。
“是,贵侍大人。”一群宫女、内侍鱼贯而入,步伐整齐划一。
杨溪端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任由宫女和内侍为自己梳头、换衣。
“嘶。”杨溪突然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贵侍大人恕罪。”正为杨溪梳头的宫女连忙跪了下来,磕着头。
旁边的内侍和宫女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准备承受杨溪的怒火。
“罢了。都起来吧。”杨溪摆了摆手,他转过身对着跪着的小安子说道。“你去跟罗管家说,我这里要多添几个人,让他后天就把人送来。这样你们可以换换班,不然整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还总是出差错。”
“本君是皇上亲封的太子贵侍,按律可以享受太子良娣的份例。这么说来,我这里还缺两个伺候的人。”杨溪长长地袖子一甩,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安子应是,带着几名内侍连忙跟了上去。
“哦,对了。”杨溪顿住了脚,缓缓地转过身。“本君想吃飘香坊的平河绿豆糕,你让人去定一些,后天送到太子府来。”
杨溪修长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中,仿若上了一层金边。长发飘舞、衣带纷飞,如同谪仙一般。小安子看着站在门口的杨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魂归来兮(4)
初春的早晨,气温很低。寒风穿林而过,吹到了太子府梧桐苑的观星台上。
观星台建在地势较高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山底是看不到上面的人在做什么的。但若是站在观星台上,太子府的景象一览无遗。
而此刻,杨溪正一个人呆在观星台上。他将侍人们都留在了山下,为的是不让人看见自己不雅的动作。
没错,他在练功,一个叫做“瑜伽”的塑体功。杨溪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但是他还是深信不疑地照着练了,毕竟是父亲给的。
于是此刻,杨溪身子俯地,双腿曲起朝天,上半身也直立起来向后仰着,双手牢牢地拽住双脚的脚踝,呈现一个“o”形。他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务必与纸上画的一样。
要复仇,光靠势力是远远不够的。势力能大得过当朝太子?恐怕将整个平遥侯府赔进去也撼不动。所以杨溪从自身下手,务必要取得太子的宠爱,然后徐徐图之。
学着娼妓的做派又如何?只要有用,我便会做。
杨溪紧紧地咬着牙,坚持着。五、四、三、二、一。
杨溪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等到杨溪结束了晨练,他已然全身是汗了。
“备水,我要沐浴。”杨溪走下观星台后,从小安子的手中接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液。
不多时,浴桶已经准备好了。
浴桶里除了热水,还有杨溪特地要求加入的某些植物的花瓣、茎叶、块根等,这个来自于养颜方,常泡可以细肤。杨溪坐在浴桶中,紧闭着眼睛。如果仔细地看,会发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是的,他很兴奋,再过三个月,李光容就要回来了,自己的计划就要开始了。他怎么能不兴奋?
杨溪勾起嘴角,将手中的花瓣狠狠撕碎,眼底一片清冷。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他很是开心,那就是今日他邀请了三位至交一起聚会,地点在百味楼。
而一想到自己的那三位挚友,杨溪心里似苦似甜。
上辈子他们三人为了替自己求情,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好在自己重活一世,许多事情能提前规划。那三人对自己是一片真心,自己定要好生报答。
水汽氤氲中,杨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更衣。今日画楠妆。”杨溪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让人听着不由得打哆嗦。
楠妆,是男妻男妾普遍的妆容,即在眉心处用朱砂点一颗小点,以示此人是男妻或者男妾的身份,提示对方不要有逾矩的举动。是以,男妻男妾在家中就如同普通男子一般的装束,但是在外出或者见客时都要画上楠妆。
嫣红的“朱砂痣”在杨溪的眉间显现了出来。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竟是刺眼得很。红点旁边是两叶略微凌厉的细眉,眉尖上挑,威势尽显。
杨溪今日穿的是一件做工极为华丽的曲裾深衣,颜色暗姿,花纹繁复。虽然杨溪年岁尚轻,容貌稚气未脱,但也穿出了王侯的感觉来,主要是眉间的戾气,让人觉得很有威压。
“起轿!”小安子尖细刺耳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轿子便平平稳稳地起来了,朝着百味楼的方向前行。
杨溪坐在轿子中闭目养神,早上的瑜伽功耗费了他许多体力,这对于他一个未成年的男性来说还是有点吃力的。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轿子也停住了。
“怎么回事。”杨溪眼皮并未抬起。
“回贵侍主子,前面有两人在打架,把路给堵住了。”小安子看了眼前面的情况,然后向杨溪禀报。“好像是王尚书家的公子和严将军家的公子。”
杨溪听罢,睁开了眼睛。严将军的独子,他自然是知道的。在自己上一世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便有他。
杨溪的拳头紧紧握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吐出。
“停轿!”杨溪喊了一声,轿子也跟着缓慢落地了。
杨溪挥开了帘子,起身走了出去,小安子忙跟在杨溪后边,生怕前头那些人失了准头,误伤了自家主子。
杨溪看着眼前熟悉的声影,嘴角微微一翘。然后,他的视线瞟向了一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孩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男孩看着和杨溪一般大,并未成年。面目是清秀的,但也不算特别出众,只是那大大的眼睛如含了水汽一般,甚是勾人。许多男人找男妾就喜欢这样的,楚楚可怜如同小兔子一般。想必两人的打斗是因为这个男孩吧?
杨溪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他显然已经猜出那个男孩是谁了。
柳世康。杨溪狠狠地咬着牙。
柳世康是柳世靖的庶第,自柳府凋零后孤苦无依,一路乞讨,最后辗转到了京城。之后便被卖入将军府,成为了严将军儿子严东含的男妾。严东含独宠柳世康,竟为了他不娶亲、不纳妾。当时众人都赞叹严东含的痴情。再之后,柳世靖和柳世康相认,一人在太子府做宠妃,一人在将军府做宠妾。就连一向中立的将军府都倒向了太子一边,于是酿成了平遥侯府的悲剧。
杨溪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嫩肉之中,似乎都能掐出血来。
杨溪的眼里暗光一闪,一个计谋就在他的脑海中成型了。
柳世康,你不是最喜欢攀高枝么?太子这个枝可比严东含高多了!
思罢,杨溪命人拉开了严东含和王公子。
两人的打斗被侍卫拦住,心里火气便生了起来。不过当看到站在面前的杨溪,俱是一愣。
“参加贵侍大人。”两人一齐跪下,向着杨溪行礼。
“起身吧。”杨溪朝着二人摆了摆手。
“你们俩怎么就在街上打起来了?”杨溪的声音清脆悦耳,语气也不复之前那般冷清,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天真无邪,正符合他十八岁儿郎的做派。
“禀贵侍大人。鄙人与柳公子和情投意合。却不料这王佳横刀夺爱,欲将柳公子买回府里。”严东含朝着杨溪拱了拱手,义正言辞地说道。
“禀贵侍大人,这柳世康本就在这里卖身,在下出了钱,难道他不应该跟在下回府么?这买卖也讲求个先来后到。”王佳连忙替自己澄清。“在下也喜欢柳公子,欲将他纳入府中。请贵侍大人明鉴!”
杨溪的眼睛微微一眯,便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按着严东含那磨叽的性格,定是要在完全攻陷了柳世康的心之后才提出纳他进门。奈何柳世康看他如此做派,以为他不愿意自己进府,只想养个外室。于是柳世康又按捺不住,想出了卖身为奴这一招数。吸引了恰好路过的王佳给。
“哎呀!你们这些人真是,太不细心了。”杨溪来到了柳世康的身前,执起他的手臂说道。
“你们看看这位柳公子,身上这么多伤痕。”杨溪的语气甚是心疼,说话间抽着气,好似那伤是在自己身上一样。“这可怜见的。你今日就跟本君回府,让太子府的御医好好给你治伤。然后你再决定跟着谁,好不好?”
还未等柳世康点头,杨溪站直了身子,对着王佳和严东含二人说道。
“这情爱一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强迫不得。今天我做个主,你们谁也不能干涉他。等他养好了伤,由他决定自己的去留。如何?”
两人正暗恼自己的粗心,没有注意到康儿身上的伤痕。这时候又听杨溪说要把柳世康带回太子府养伤,顿时觉得不妥,想出言反对。
就在这时,柳世康弱弱的声音传来:“多谢贵侍大人。柳世康愿听从贵侍大人的安排。”
这下,王、严二人即使想说些拒绝的话也无法了。他们索性闭上了嘴,互相瞪视着。
杨溪看着眼前小白兔一般做派的柳世康,眸子里是一片温暖。但是他心里却是在暗暗嘲讽着。一说出“太子府”三个字就马上丢开了两个相好。想必这伤要养许久吧?或是没勾搭上太子就永远好不了?
杨溪转而一想,他觉得自己真应该多向这柳世康学习:有舍才有得。杨溪暗暗琢磨着:以后早晨多加半个时辰的瑜伽练习。
“小安子,派人送柳公子回太子府,请御医好好为柳公子诊断。”杨溪见事情解决了,便吩咐小安子去善后,自己则坐上了轿子,继续朝着百味楼而去。
似乎是预见了未来的美好,杨溪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而就在杨溪上轿的那一瞬间,柳世康的眼底升起了一股子鄙夷。
他心想:虽然这贵侍长得好看,但是刚才那举动看着就是个傻的。这般不通透的人如何服侍太子,怎样获得太子喜爱?还是自己这种心思透亮、懂得情趣的人才讨喜。
柳世康低着头,紧紧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内侍。他的内心剧烈地颤抖着。太子,太子,自己竟然能够见到太子,等以后太子登上了皇位,那自己就可以成为宫里的男妃了。凤君,那个普天之下除了皇位以外最尊贵的位置。柳世康仿佛遇见了自己辉煌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魂归来兮(5)
闹剧结束后,街上的行人也渐渐散去。
杨溪坐在轿子里,外面的喧嚣声都被隔绝在外。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是啊,被柳世靖打压了那么多年,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间,都要熬成内伤了。不知道这次的布置会带给柳世靖怎样的冲击呢?杨溪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柳世靖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了。
杨溪突然轻笑出声,显然是脑补过度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襟,再次正襟危坐。
慢慢来,淡定些,这才是第一击,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杨溪勾起唇角,心情很是愉悦。
穿过了好几条街市,轿子终于停在了百味楼的门口。
“天字三号文渊房。”小安子上前对着百味楼门口长得很是精神的小伙计说道。
“哎!贵人快里边请,小心脚下的门槛。”小伙计一听是上房的贵宾,行动间立刻积极了许多。
杨溪默默地跟在伙计身后,他不时地打量着百味楼。上一世他根本不知道,京城最有名的百味楼竟然是自家的产业。
看着装潢华贵、气派的店面,以及机灵、训练有素的伙计,杨溪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家母亲点了个赞。
“对了。我想换身衣服再进去。”杨溪指着袖子上的一块污渍对着小安子和伙计说道。那污渍是杨溪刚才故意在柳世康身上蹭来的。
“贵侍主子赎罪,奴才这就去拿新衣服来。”小安子忙认错。
“你亲自回府一趟,就那套蓝色菱纹袍服。这里留几个侍卫就行了。”杨溪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对店面的伙计说。“找一间屋子给我休息吧,这个样子我也没法见人。”
伙计忙应是,然后转身将宋雨带到了一间空房里。
“对了,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宋雨让侍卫留在门外,然后让伙计去请掌柜的过来。
那伙计看着杨溪一声华袍,自然是不敢得罪,于是匆匆出门找掌柜去了。
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他正是百味楼的掌柜刘老三。
“不知这位贵人叫老儿来有何贵干?”刘老三进门后,朝着杨溪抱了抱手。
“本君是太子贵侍,平遥侯府杨溪。”杨溪说道,然后亮出了自己的玉牌。
“原来是小公子。”刘老三忙跪下身子。“主人上个月已经跟属下说过这事了,今后属下任凭小公子差遣。”
“起来吧。”杨溪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附耳过来。”
刘老三忙起身,然后佝偻着腰走到杨溪身边,俯下了身子。
杨溪的嘴唇动了动,刘老三忙点头应是。不多时,两人已经商量完了。
杨溪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那敢情好,我府里的私厨随时恭候你们百味楼的大厨,刘掌柜可不要舍不得啊。”
“贵人看重,是他们的福气。小老儿怎么会舍不得呢?贵人请放心,一周之后,小老儿一定把本楼最好的厨子给您送过去。保准您满意。”刘老三端着一副讨好的语气。
“那就好,你退下吧。”
随后刘掌柜就推门而出了。
此时,小安子气喘吁吁地拿着衣服过来了。杨溪让众人候在门口,自己动手换衣服。他熟练地解开了衣服的衣扣,又快速地穿上了新衣服。只在一瞬间,一张纸被他塞到了床铺下面。
“走吧。”杨溪带着一众人朝着文渊房走去。浩浩荡荡的随从跟在他的身后,很是气派。
而正当他们上了楼梯之后,刘掌柜便拐进了刚才杨溪休息的房间。他在床铺底下翻找了一会儿,便搜到了那张纸。他手法极快地将纸塞进了袖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那个小子,过来把这件房打扫打扫。”
此时在二楼,小安子推开了文渊房的雕花木门,杨溪抬腿便走了进去。
“请贵侍大人安。”
屋里的三人看见正走进来的杨溪,纷纷起身行礼。
杨溪将小安子一众人打发走后,就自顾自地走到了空着的位置上,很淡定地坐下。
“站着干嘛?坐。”杨溪一改刚才威严的姿态,此时就像一个纨绔少爷般。
众人看着杨溪如年少时那般做派,也都纷纷放松下来,不复刚才那般恭敬了。
“我说,杨少爷。你一侯府嫡子,不去娶一堆男人、女人侍奉你,上赶着给太子做男妃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坐在杨溪左边的一年轻男子一手搭上了杨溪的肩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那男子名叫罗世杰,是尚书罗大人的幼子。现在领御前行走,正五品。罗世杰生的俊朗,最迷人的是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甚是勾人。
这时候,坐在杨溪右手边的一健壮男子跳开了罗世杰那不规矩的手。那男子剑眉上挑,很是凌厉。他面容虽显冷峻,但是五官很有立体感,散发着一种阳刚的美感,很能吸引人的目光。他是卫大将军的庶子卫良,年幼时便被家里给赶了出去。后来他自己从军去,从小兵开始混起,现在已经是位将军了。像他这年纪便已做到将军的人可不多,别人见了他都要夸一句“少年英才”!
卫良的剑眉微微下放,说道:“杨溪已经是太子的贵侍了,你不要失礼。”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冽,让人生出一种敬畏感。
“遵命!卫将军。”罗世杰大喊一声,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转过身咳嗽起来。
卫良将目光移到杨溪的额前,眉间那一颗红点鲜艳欲滴。卫良的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坐在杨溪对面的那人开口问道:“杨溪现在过得可好?我听闻太子赈灾去了,好像要过两个多月才会回来。”
坐在杨溪对面的是钟林,丞相的嫡子。他身形高挑,眉宇俊朗,一副翩翩公子的好样貌。由于是文人,所以身体并不是太健壮,但也匀称有致。本来,他身为高官之子,本可借由父亲的萌荫,加官进爵。奈何他少年有志,立誓要靠自己的实力走进朝堂。所以他一直专心于科考,他已经过了贡试,如今是有一位举人。
“挺好的,太子对我很好。”杨溪语笑嫣然,只是眼底的戾气却并未消散。杨溪微微低头,眼皮半抬,遮住了眼色。
“太子对你再好,他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平遥候爷与夫人伉俪情深,从不纳妾纳侍。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卫良眉头微皱,语气如刀剑般,寒光凌冽。
“卫良!”钟林抬手按住卫良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对不起。我逾矩了。”卫良收声后,对着杨溪低下头。
“别谈这些了。我们吃饭,来来。”罗世杰看着有些凝固的气氛,忙出声打圆场。
几人遂开始拿起碗筷,默默地进食着。
“我当你们是兄弟,才跟你们说这些话。我知道嫁给太子不好,可是已经嫁了不是么?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也想请你们帮帮忙。毕竟,在太子府要保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杨溪的面上浮起一片落寞之色,语气也恹恹的。
三人对视一眼后,钟林抢先说:“这是自然。有什么事别藏着、掖着。若是能用得上我们的,只管说出来,我们自然会为你护航的。”
“对啊,对啊。我们是兄弟,别觉得不好意思。命最重要。”罗世杰拍了拍杨溪的肩头,笑着说道。
“自然是要帮你的。你自己小心!”卫良冷硬地回答着。
杨溪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声谢。
杨溪不由得又想到了前世,那会儿自己刚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他们三人都跪到新帝面前为自己求情。杨溪觉得,有这么一帮兄弟真是天赐之福,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也不要太悲观,我见那太子也是个有情之人。你是他第一个贵侍,他心底自然是会多担待你一些的。”钟林安慰着说道。
的确,他是个多情之人,只是对谁都多情罢了。杨溪心下冷笑。
“既然嫁给了太子,也不可能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心底放宽些,别老是和自己过意不去。”钟林继续说着。
“你放心,我都省得的。”杨溪连忙应是。
前世钟林也劝过,只是当时杨溪不当回事,于是尝到了苦头。
一顿饭气氛很是奇怪。几人许久没有见过面了,本因开开心心,放肆喝酒聊天。只是大家都担心杨溪的处境,所以说话间难免收敛,怕说到禁区让杨溪那脆弱的心灵难以接受。不得不说,前世的杨溪就是一个玻璃心的少年,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杨溪内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虽然也不见得成熟到哪里去,只是那玻璃心的毛病早已没了。一颗心被摔了又摔,已经碎成渣了,还怕被摔么?
饭后,三人亲自将杨溪送回太子府。虽然杨溪有贴身侍卫、内侍,但是他们仍旧相送。让杨溪心底很是温暖。“得友若此,夫复何求?”杨溪站在太子府门前,看着远去的三人,心底微微一叹。
“贵侍大人,今天的那位柳公子被安置在梧桐阁里了。”小安子对着杨溪行了礼后,便小声地说道。
“哦?”杨溪微微一笑。“走,去看看他。”
杨溪衣袍翻舞,行走如飞。
小安子忙低了低腰,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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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绸缪(1)
夜幕降临,浓墨的夜色将太子府笼罩了起来。
杨溪带着一群内侍向着梧桐阁的东厢房走去,白天带回来的柳世康正被安置在那里。夜晚,脚步声总是特别的明显,“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主子,就是这里。”小安子弯下腰,指着前方灯火明灭的屋子说道。
杨溪抬头看着前边的厢房,眼里一片平静。他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若是有人看到杨溪的表情,定会觉得这神情甚是阴毒。
“嗯。”杨溪恢复了表情,点了点头,然后抬步上前。
小安子看着杨溪的动作,知道他要进门。于是小安子忙小跑几步,赶在了杨溪的前边,将门直接打开。
此时在屋内,柳世康正坐在桌子旁沉思。他突然听见外边的动静,忙起身朝着门边看去。当他发现来人是杨溪后,便连忙跪下行礼。
柳世康的心里并不舒服,任谁被这么无礼地对待也不会觉得舒服。
他心想着:这贵侍如此不讲礼仪,哪有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不过自己还得巴结他,可不要将人得罪了。
于是柳世康偷偷地握了握拳头,稍稍压了压心底的火气,然后摊开了掌心。
“草民见过贵侍大人。”柳世康尚显稚嫩而清脆的声音传进了杨溪的耳朵,这熟悉的声音让杨溪浑身一震,心思飘远。
杨溪又想起了前世,正是这个人用着这样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话,字字诛心。也是这个人,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对自己毒打。
杨溪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不过柳世康跪俯着,并没有看到。
“起来吧。”杨溪快步地从跪着的柳世康身边走了过去,并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子旁。
柳世康顺从地低着头起身,站在一边,显得很是恭敬。
“你们都出去吧。”杨溪对着站在门口的小安子以及一群内侍挥了挥手。小安子低了低头应是,然后忙带着一群人走出了门,顺带着将门关上。
此时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安静。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
柳世康仍然低着头,不敢看杨溪,他忽然觉得,这个贵侍大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反而隐隐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么足的气势,会是白天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所拥有的?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柳世康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判断表示怀疑。
如果此时他抬头去看杨溪的表情,定然会发现杨溪的眼中的阴狠。可惜,他没有。
杨溪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溪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了。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坐。”杨溪的语气轻快而自然,很符合他的年纪。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不谙世事。
“是,贵侍大人。”柳世康低声回应了一句,他的声音如蚊蚋,不仔细听却是听不清楚的。
杨溪心底一哂,笑容也有些悲凉。太子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如小女儿般姿态的少年。柳世康是,柳世靖也是。
而前世的自己性子太过跳脱,如同一个混世魔王一般。可能太子起先会有兴趣,觉得新鲜。当然,也因为自己与他常年在一起,所以生了情愫。只是后来太子的新鲜感过了,再加上柳世靖的挑拨离间,于是两人越走越远,太子也开始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很不讨喜了。
正是悲剧,被这般人渣玩得团团转。杨溪的手忽而握紧,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心,留下一抹红痕。
杨溪定了定神,抬起头看着眼前柳世康柔柔弱弱的作态,心里很是不喜。不过,杨溪表面上却是一副很亲热样子,他一把拉过了柳世康,强行按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今儿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得很。”杨溪的声音清脆,眼神真挚。“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俩结成异姓兄弟。你陪我玩,好不好?”
“这。”柳世康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草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贵侍大人身份贵重,草民不敢逾距。”
“诶,可别这么说。我喜欢你这人,就想和你玩,想和你结拜。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平素就喜欢广交朋友,最不看重身份的。你也别拿那些规矩说项。再说了,如今你的身份虽然不如我,可谁知道以后呢?说不定将来你的身份更加高贵,我还得向你行礼。你说是不是?”
柳世康一听,心里一喜:是啊,谁知道以后呢?等我傍上了太子,就和你平起平坐了。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世康思忖着这结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应下了。
杨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显然很是高兴。
柳世康看着杨溪突然神采飞扬的脸,不禁一愣。然后心里又有些发赌。
这贵侍这么好看,太子会看得上自己么?
杨溪拉着还在神游的柳世康跪下,两人立了誓言。
“我杨溪,今日和柳世康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我)享,有难同(你)当。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你比我先死)。”杨溪念着誓言,有些地方支吾而过。他将有些字在心底偷偷地一改,倒把自己给逗乐了。
柳世康听着杨溪诡异的笑声,以为他是因为和自己结为兄弟而高兴。柳世康觉得这贵侍真是单纯得可以,于是心里更加开心,这样的人才好利用不是?
不得不说,重活一世,杨溪的演技飙升了不少。前世的他可不是那种会演的人,什么事都直来直往的,从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后来的日子实在是太憋屈,让他即使不想忍也得忍,于是他慢慢地也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今后,我俩便是兄弟。我进今年十八,你几岁了?”杨溪拉住柳世康的手问道。
柳世康看了一眼杨溪,然后低下头说道:“我今年十九了。”
“那你比我年长一岁,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唤我弟弟,可使得?”杨溪说道。
柳世康点了点头,显得很是羞涩。
“对了,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自会罩着你。”杨溪真挚地看着柳世康说道。“跟我说实话,你喜欢王佳还是严东含啊?我看着都还不错。如果你钟意谁,就跟我说,我定让你风光进门。”到后面,杨溪的语气有些戏谑。
柳世康本来还笑着的面容突然间僵住,带上了一股戚戚之色。他用力地咬着嘴唇,眼神飘向杨溪,泪珠晶莹。
杨溪看着他这幅作态,内心一个哆嗦,差点没被恶心道。
不过杨溪的表情却是调整得很好。他先是将笑容定住,然后一愣,接着转为疑惑。
“怎么了?”杨溪的声音很小,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显得很是无助。
“其实,其实他们俩我都不喜欢。是他们在逼迫我,我没有办法。”柳世康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杨溪一拳打上桌子,桌面上的瓷杯也跟着震了震。
“你放心,你如今安心地住在太子府,他们也没有办法。”杨溪双手按上柳世康的肩膀,对着他说道。
“嗯,谢谢你。”柳世康低着头道谢。
“没事,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杨溪很是“哥俩好”地拍了拍柳世康的肩膀。“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太子爷赈灾去了,要三个月才回。你安心住在这里,别多想。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柳世康点头应是。
一听到太子的消息,柳世康的眼神便亮了些。他心想着,再过三个月,决定命运的时刻就到来了。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成败就此一举!
柳世康微弱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杨溪的眼睛。杨溪轻轻瞥了一眼柳世康,心里暗道: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连伪装都做不好。不过他倒是很有天赋,几年后就能成为一个人物。
杨溪顿了顿,然后转身离去,并且体贴地为他关上了房门。
“主子。”小安子看着杨溪踱步出来,他恭敬地上前,为杨溪披上了一件披风。
杨溪默默地走在前边,小安子就带着人紧紧地跟在后面。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脚步声。
突然,杨溪停下了脚步。
“小安子。”
“奴才在。”小安子上前一步,回答道。
“本君今日和百味楼的刘掌柜商量好了。明日他们会有一位厨子过来,你好好招待一番。”杨溪把玩着桃花的枝头,语气平平。
“是,奴才遵旨。”
杨溪的眼睛里一片幽暗,思绪万千。
为了复仇,什么都要抛弃。这种事情又算什么呢?杨溪心里默默地道。
不多时,他的眼神再次恢复坚定。他抬起脚,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未雨绸缪(2)
观星台上,有一个少年正半裸着上身。初春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金边。
晶莹的汗水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流着,行过之处留下一条水渍,闪闪发光。
他的身材还尚显瘦弱,但是紧致的皮肤下包裹着的薄层肌肉,微微收缩,蕴含着张力。
少年正以一种诡异的体位端坐着:左脚曲起放于身前,右脚向上勾起,置于后脑勺。若是韧带不够柔软,根本无法做出此等动作。
他的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行,还不行!再多坚持一刻!
想想你的仇人,想想你的前世!
杨溪腾出右手用力地掐上自己的左腿内侧,疼得他差点呼出声来,他的面部瞬间拧成一团。
终于,一刻钟过去了,杨溪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如烂泥一般。
休整了一会儿,杨溪费力地爬了起来。他将丢在一边的衣服穿上,然后一瘸一拐地从观星阁的楼梯走了下去。他紧咬着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