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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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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尚雨泽的家好一会儿,林宿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他静了几分钟,视线转向青词:“有时候,我非常困惑,自己的存在究竟算什么。说起来很不可思议,我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却依旧活着。现在的我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活着总是一件好事,至少有机会去完成自己未达成的愿望。”青词说道,“还记得吗,你说以后要当导演,而我当你的助手。如果死了,这些就永远实现不了了。”

回忆起自己往昔的梦想,林宿微微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不管他是谁,他身边仍有支持他的人,他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其幸运。

青词近来几乎都窝在工作间,处理演出的道具。接到林宿的电话,他匆忙赶了过来,如今还得回工作间去。

林宿想了想,与青词一起返回工作间,或多或少,他相信自己和上次一样,跑跑腿打打杂,还是可以胜任的。

工作间里是熟悉的忙碌场景,新的道具正在逐一测试防火效果。道具师们不能忍受,道具在穿过火圈的瞬间烧成黑乎乎的硬块。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些废弃的设计,无人理会。月神的袖口和脚踝均有白色的轻纱,太阳神也能明显看到增加了不少轻薄装饰。

林宿走近了些,设计被废弃的原因显而易见:“这些能烧起来的材料不能用吧。”

听到这话,青词并未立即回答,他眼底平添一分喜悦,见身旁没其它人在,他低声对林宿说:“这不是废弃,是此次演出的压轴,东曦既驾的重头戏。这些材质到时将会燃烧,燃烧时发出耀眼光芒,燃烧温度不高,最终烧为灰烬。”

林宿对此倍感迷茫,东曦既驾的全部道具都在向防火靠拢,为什么青词竟然选择燃烧作为压轴,这样的方式岂不是非常的不安全。

对此,青词分外平静,他向林宿解释了如此设计的目的。

燃烧的衣服其实源于王雨晴他们设计的初衷,介于当时的方案难度太大,无力完成。

他们希望在钻过火圈,迎来光明的同时,衣服出现燃烧效果。火光类似凤凰磐涅,浴火重生,体现出不畏痛苦,义无反顾追寻新生,褪去过去的种种束缚,迈向全新的一生。

然而,如此大胆的创意伴随诸多的危险,王雨晴一家苦于找不到愿意为他们完成这类服装的厂商,最终只能无奈作罢。

青词与王雨晴的丈夫详谈之际,意外得知他们居然有这么一个创意。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闪光点,可一旦达成,将收获极佳的表演效果。

思索再三,青词很快联系了实验室的熟人,与对方讨论安全燃烧且保证火焰色彩的成功率。在确保演出人员为第一首要任务的条件下,能不能达成眩目的火焰。

截止到目前为止,实验室尝试了两套燃烧方案,实验结果不怎么理想。

青词的想法是将材质附着在原有的道具表面,点火燃烧,燃烧干净彻底,力保既醒目又不伤及表演者。

材料尝试如今不算理想,青词也还没向团队提起这件事。

反正当前的处理核心是保证道具防火,质量轻,不变色,舞台效果明显。这种最终的燃烧理念,材质实验效果好就用,效果不好就不用。

青词本打算等到实验成功再告诉林宿,可林宿问起眼前这套燃烧半成品的衣服,他又忍不住告诉面前这个人,东曦既驾还留有一个不确定的惊喜。

到时能不能采用,青词此刻仍心里没底,唯有尽量努力试一试。他不愿王雨晴他们空欢喜一场,暂时没对王雨晴他们说,现在依旧按照最初的节目安排在进行。

林宿环顾四周,神经紧绷的团队人员正在各种尝试防火,殊不知他们的领队人员竟在研究点火燃烧。

“新的三款材料这两天进入了第二轮的实验。”青词说道,“最终效果如何还没出来。”

“之前的效果,我可以看看吗?”林宿问,他有点在意青词在暗自折腾怎样的火焰。

青词取出手机,登录到实验室的网站,焰色分类页面上传了几段视频,关于此前的燃烧方案。林宿点击视频看了看,第一燃烧方案,材质燃烧不完全,长久附着在物体表面,不易熄灭。第二燃烧方案燃烧没有问题,但是保持的时间极短,火焰不明显。

通过前两次的尝试之后,近来的实验根据第二燃烧方案进行改善,时间维持逐步趋于平稳。这一刻的难题是颜色的选取,实验室在挑战诸多焰色反应,挑选最佳色彩。

林宿略微想了想:“你觉得什么颜色的火焰最适合?”

见林宿的重心已不在实验失败的视频,青词拿回手机,关闭了页面:“之前,我看过的火焰有金黄色,紫红色,天蓝色和绿色。我个人认为暖色给太阳神,冷色给月神。”

“金黄色和蓝色。”林宿莫名有点小激动,他不禁开始期待月神的蓝色火焰,这两种颜色感觉比较适合此次表演。

青词看了看半成品的衣服:“材质的实验结果出来之后,我发给你看。”

林宿扬起笑,他相当期待赶在正式演出之前,争取到这一抹珍贵的亮点。

奇迹之夜直播的当天,发生了一件让林宿意料之外的事情。

清晨,他在美梦中醒来,得知的第一件事,竟是吴衡又荣登娱乐八卦头版。与之前有所差异的是,这次他没有玩双龙,而是他与许世昶野战的照片见光了。

老管家将当天的报纸递到林宿跟前时,林宿不屑地笑了笑,几乎要脱口而出说这是报应。然而,老管家紧接着告诉林宿的是,吴衡打电话来明曦别墅找他,语气听起来特别凶。

老管家询问林宿的意见,是否接电话。

林宿看了一眼新出来的消息,他暗自掂量了几秒,选择了接吴衡的电话。

怎么说也该恭贺吴衡一番,版面不是人人都能抢的。

电话的另一端,吴衡的声音极冷:“林宿,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依旧这么天真,你认为这点小动作能打击我?”

“所以呢?”林宿淡然。

吴衡愤恨的笑起来:“我以前只觉得你不聪明,但是没料到你蠢到这种程度。直接冲着许家叫嚣,林宿,你的下场会相当惨。”

闻言,林宿的心情沉了沉,语气依旧淡然:“所以呢?”

“你认为霍老爷子能保住你,还是觉得你身边的男人能护住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无能。”吴衡说道。

尽管对吴衡的暴躁感到些许高兴,但是林宿还没到肩扛别人做的事的地步,他友情地提醒了一句:“我真要发照片不必等到今天,吴衡,我要是你,我肯定多留意自己身边的人。”

“少在这儿装无辜。别以为有霍老爷子给你撑腰,你就无所忌惮。”吴衡吼道,“林宿,你完蛋了。”

说完,吴衡摔掉了电话。

结束通话,林宿心有疑虑的调出自己当初拍摄的照片。这照片。他仅是他自己保存着,没有给任何人,当初发给老管家核对人物身份,也只截取了面部的图像而已。

他仔细对比了今天的报道,拍摄的地点确实在他当初所在的角度附近。

当时在场的除了许世昶和吴衡,只剩林宿和青词。青词那会儿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角度显然是林宿他们的船所在的方向,并且靠近青词的位置。

林宿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报纸旁边,晚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宿确定那晚附近的确仅有两艘船,这突然冒出来的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青词?

不可能,林宿急忙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这么想,青词是他可以相信的人,他不能如此草率的怀疑自己身边的人。青词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莫非有人刻意误导他,让他怀疑身边的人。

他不清楚这事是谁在陷害他,但他与青词认识这么多年,如果对方以为他如此简单就怀疑青词,简直大错特错。

大清早被影响了好心情,林宿压了压心底的烦躁和疑惑,他拨通了青词的电话。

青词仍在工作间负责演出前的收整工作,他接到林宿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告诉了林宿一个好消息:“新材料确定了,材质已经在路上飞,演出之前能够赶到。”

“你给其他人说了吗?”林宿问。

青词静静道:“没有。”

短暂一瞬间的沉默,林宿徐徐询问:“为什么?”

“我收到焰色反应的演示效果时,无意间看见一条花边新闻。”青词问道,“想不想出来走一走?”

林宿果断的应了一声好,随后他发现,两个人默契的将碰面的地点选在了晚星湖。

林宿到达时,意外见到青词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接过青词手里的报纸,林宿瞄了眼新闻的配图:“有没有想过我会怀疑你?”

“所以,我在等你的电话。”青词说道,“只要你愿意联系我,说明你仍相信我。”

听到这话,林宿不由扬起笑。他稍稍拉紧了衣服,深秋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晚星公园内,银杏的金色叶子飘落了一地。

他俩租了两艘小船,径直划到湖中心,林宿迈到对面船上,坐在吴衡他们当晚所在的大致位置。认真比对照片的角度,林宿顺着青词的方向望过去,拍摄位置比青词坐在船内的角度稍微高一截,青词头顶附近,那里有一盏船灯。

沿着林宿的视线,青词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不管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拍了照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不会留下丁点证据给林宿查。

其它人怎么想,林宿不确定,但根据吴衡的口气,吴衡和许世昶百分比认定是林宿做的这件事。

林宿把两艘船系在一起,他返回青词身边,坐在船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青词别过视线看着林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对方始终不出手,我恐怕永远不知道对方在计划什么。”林宿抬手碰了碰船灯,“现在倒是看清楚了一些。”

对方明显激起了他与许家的矛盾,并且还有意让他怀疑身边的人。当时与照片有第一接触的人是青词,见过许世昶头像的人是老管家,对方在给林宿催眠,要他质疑青词和老管家。

这些人是林宿的首要支撑力量。

可惜,对方错估的一点,林宿的信任。

青词盯着眼前的小船,眼底有一丝困扰,他淡淡说道:“今晚是奇迹之夜的直播,新玩具推广的日子。”

“看来是平静不了了。”林宿稍作斟酌,“演出的两大组成部分,表演人员和道具。”

第一次推广人鱼玩具的时候,林宿首先是失去了自己的表演人员,紧接着他熬过了道具难以贴合的考验,可此后依旧面临灯光设备出故障的难题。

“张伯昨天与我商量过,所以,今天专门聘请了人暗中跟着,王雨晴一家应该没有多少问题。”林宿说道。

青词点头:“核心的道具全部进行单独备份,以防万一。此外,燃烧效果的新材质我一直没说,除了你和我,整个表演队没人知道。装有材料的包裹以礼物的形式直接寄给了舅舅,舅舅打开后会清楚该怎么处理。”

至于这次的现场布置,杰克根据奇迹之夜的整体风格进行再度改进和美化。为避免之前的意外事故,这一次,别人用什么灯光设备,林宿的表演队也用什么,不单独增加。假如有人宁可发生意外事故要强制破坏王雨晴的演出,那么影响的将是奇迹之夜的现场直播。

林宿深信,曾浩如此在乎奇迹之夜的成败,如此重视节目的收视率,他不可能允许自己的节目直播出现事故。

现场的安全细节理应处理的十分妥当。

林宿握紧拳头,无论许家对他采取怎样的打击,他一定要让太阳神的演出顺利完成。

东曦既驾的寓意是希望,希望不能被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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