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痛苦
张小蓝努力的弯曲着手指指尖僵硬的敲击着键盘他像疯了一样的给程景天打了一大段话：“景天你有未婚妻这个事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起我把手机弄丢了我记不得你的号码了所以我才沒有给你打电话你不要串通臭鸡蛋來骗我好不好景天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你说你有一点喜欢我的你不会骗我是不是景天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好不好……景天……景天你不会骗我的你有一点喜欢我的”张小蓝神经质的打完了这段话后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你有一点喜欢我的”
这时候的张小蓝虽然痛苦虽然混乱但他牢牢的记着一点景天不会骗他的他不甘心的又问了李阳帆一次：“景天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很早就有了”
“很早是多早是多早”
“小蓝别傻了景天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商业联姻是由不得他自己决定的”
“我不信你说的我都不信”
“小蓝你别害他了”
我是害了他吗爱一个人会害了他吗张小蓝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打动景天让他接受自己就好原來两个人在一起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张小蓝快速的按了关机键他知道这样做对电脑的损害有多严重但他就是想要以最快的方式关了电脑然后关着房门窝在床上
“张小蓝你不能哭这一次你一定不能哭”张小蓝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脸恨恨的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放着一段影像全是关于程景天的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么矫情张小蓝发现他读大学來的所有记忆大多数都是以景天为一条主线串联起來的他总是不记得专业英语在哪里上课自从有一次他在课堂上看见了景天后他就记住了113；他总是找不到背源代码的动力自从和英俊打赌后景天的照片就成了他熬夜的兴奋/剂；他总是以为喜欢一个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凑合着就可以了遇见景天以后他才明白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是无法代替的不管他离你有多远喜不喜欢你这都无法阻止你对他的思念以及渴望
“景天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张小蓝拼命的念叨着这句话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他不知道可以跟谁讲心事如果英俊在就好了张小蓝自暴自弃的用毯子蒙住头憋得自己快窒息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不久张小蓝把手放在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像浸在油里面一样粘腻
“儿子看妈给你带什么回來了……有荔枝有西瓜还有芒果”张凤淑把水果放进冰箱后就來到了张小蓝的房间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來逼得她后退两步把门开到最大
下午五六点多的样子是太阳还沒有完全下山的时候张小蓝的房间里昏暗中透着一丝光亮张凤淑大步走进去打开空调后摇着头拿下了蒙在张小蓝头上的毯子
“妈别开空调我冷”张小蓝抢过毯子继续蜷缩成一团眼睛十分干涩
“哎呀妈沒让你这么节约啊……不玩电脑就可以开空调的”张凤淑以为儿子跟自己赌气她伸手摸了一下张小蓝的脸疑惑的说：“你是不是发烧了脸上出了这么多汗房间温度这么高你觉得冷”
“我沒有发烧”张小蓝用手揉了揉眼睛汗水浸到眼睛里痛的他眯着眼在床上打滚
“儿子怎么回事”张凤淑扶起张小蓝紧张的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别吓妈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妈给我做矫正视力的手术吧”张小蓝用毯子蹭了蹭眼睛悲剧的发现他把左眼的隐形眼镜蹭掉了
“……”张凤淑看着张小蓝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子平时想要花钱的时候不都要拍拍我的马屁吗怎么今天说的这么……平淡”奇怪归奇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她的儿子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因为她刚才进來的时候张小蓝的表情太悲痛了那种压抑的悲痛跟她流产那会他父亲张正海的表情一模一样既然他提出了要做手术那就做吧张凤淑点了点头担忧的说：“儿子你说什么都好你千万别干傻事啊”
“我能干什么傻事”张小蓝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妈放心吧我只是想看的清楚一些我不想戴着眼镜看生活我怕总会有看漏的时候那样很不好”
“儿子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啊”张凤淑把手背贴在张小蓝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稍微松了口气她把张小蓝身上的毯子拿开后皱着眉说：“一身臭汗的赶紧去洗个澡等下出來吃饭”
“妈”张小蓝重新躺下疲劳的闭着眼睛说：“我不想吃饭我沒有胃口”
“你刚才答应妈什么了”张凤淑看着张小蓝这个样子突然红了眼睛她的儿子虽然不是天底下最帅最聪明的儿子可是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一直都是天底下最听话最懂事的儿子他从來不会忤逆父母的意思也不会跟别的孩子攀比什么一直都乐观积极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现在到底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妈我想睡一下”张小蓝紧紧的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我不干傻事我睡一下睡一下就好了”
“你说的啊”张凤淑把毯子搭在张小蓝的胸口上小心翼翼的说：“妈把饭菜给你留出來你睡醒了就去微波炉里转一下不许浪费粮食”
“恩我知道了”
张凤淑不放心的看了儿子一眼叹着气退出了房间
张正海今天回家的时候感觉气氛格外的凝重桌子上有一桌子的好菜桌子旁坐了一个摆着苦瓜脸的人他麻利的把拖鞋换好把水瓶搁好之后优哉游哉的踱到饭桌上疑惑的问：“老婆小张出去了”
“沒有”张凤淑朝张小蓝的房门口看了一眼忧虑的对张正海说：“老头子你儿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张正海莫名其妙的看了张凤淑一眼不相信的说道：“我儿子那么宅能出什么事车祸什么的找不上他打架斗殴也沾不上他除非是地震……难道地震了”
“别说些乱七八糟的”张凤淑停顿了一下严肃的说：“我刚才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饭都吃不下……除非是失恋了”
“不……不会吧”张正海拿起筷子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差点噎住了难道小张已经情窦初开了哪家姑娘这么不识货啊……
“我看挺像的”张凤淑一把抢过张正海的筷子生气的吼道：“你儿子还在床上装死呐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从小到大你就沒关心过他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以为捡來的啊”
“亲儿子亲儿子我知道是亲儿子”张正海安抚性的拍了怕老婆的后背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等咱吃饱了饭再好好想想怎么开导小张吧來把筷子给我妇道人家的别耽误事”
“那你快吃我去把儿子的饭菜留出來”张凤淑起身拿了几个碗捡着好的给张小蓝留
可是直到第二天中午张小蓝也沒有出过房门他不渴也不饿浑身发软的摊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
“如果现在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躺在外面等着我去捡我也提不起精神因为我沒有花钱的动力了”张小蓝整个人晕乎乎的连自言自语的力气都沒有了昨晚他拼命的想放空自己的脑子不触及关于景天的任何事可是今天他想认认真真的回忆一遍他与他在一起时发生过的所有小事和说过的最琐碎的话他清楚的记得他与景天相遇的那个白天阳光很明亮黑板上还有沒擦干净的“线性代数”四个大字他还在教室门口捡了五块钱……他接下自己送的酸奶时不经意间的指尖碰触让他整个人像在油锅里滚过一样沸腾最终只能落荒而逃并且疯疯癫癫的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某男……
张小蓝讨厌历史是因为恨透了要记那么多时间和事件可是现在他能完完整整毫不费力的把他和程景天的故事按照时间顺序沒有遗漏的罗列下來甚至连景天当时的表情也记得清清楚楚……张小蓝需要很多时间來整理这些情绪他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专心的做好这一件事
张正海还沒下班就接到了老婆的夺命连环电话他把手头上的事做完以后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回家了他换了鞋后水瓶都來不及放就直奔进张小蓝的房间了
“小张你咋了”张正海走上前去看着张小蓝嘴唇干燥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也惯性似的顺着张小蓝的视线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好像沒什么不正常的他赶紧把水瓶的瓶盖扭开递到儿子跟前：“小张喝口水咱谈谈心”
张小蓝费力的坐起來意识到自己确实还有点晕他接过水瓶一口气喝到底后勉强舒服了些无精打采的说：“老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好了”
“我觉得也是”张正海坐在床沿上看着张小蓝说：“你妈那妇道人家不懂爷们的心思失恋也沒多大个事谁沒失过恋我就失恋过好几次……下一个会更好”
“不会的这一个永远是最好的……不对沒有下一个”张小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突然间醒悟到什么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他老爸吞吞吐吐的说：“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