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鬼神闺蜜 12
宋书妍睁大眼睛, 看着柳德华的身体里倏地冒出一小团白光, 又瞬间化作了一只飞蛾，在狭窄的车内盘旋几下飞出窗外……
救护车终于到了医院，重新醒来的柳德华睁开眼睛, 记忆仍停留在想去问书妍订婚的想法却因为紧张喝了一罐啤酒的晚上, 但是眼前看到的却是带着氧气罩昏迷的爷爷和哭着的书妍。大脑的空白让他紧张焦虑，张了张嘴, 来不及追究是怎么回事，他就和书妍跑下救护车，追着被推走的爷爷一直到了急救室, 被护士挡在门外。
“爷爷, 爷爷……”柳德华伤心地呼喊着。
宋书妍抹了抹眼泪，看向身边的人，“欧巴。”她喊道, 眼泪又流了出来。
柳德华把她拉进怀里, 摸着她的头, “书妍不要怕, 有哥哥在, 爷爷, 一定会没事的。”
“嗯，爷爷会没事, 欧巴也不要伤心。”宋书妍的脸埋在柳德华的胸前, 闷声说。
“我们刚回家时, 爷爷还说了好多话, 怎么突然就……为什么我连怎么上的救护车都不记得……”
宋书妍想解释，但哥哥的空白是好多天的记忆，一时半会儿根本解释不清。她很理解哥哥的感受，自己只被恶鬼附身几个小时的短暂失忆都会觉得不适应，何况哥哥呢，他现在一定非常惶恐不安。
“爷爷是突然昏倒的，叔叔打的急救电话，哥哥一定是太着急了才……”她的话没有说完，看见金信走了过来，身边还有王黎。
她害怕的抓紧了柳德华的胳膊，柳德华抬头看向医院走廊的另一头，“叔叔……”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他也看见了阴间使者。
两人红着眼睛，怔愣地看着一身黑衣的阴间使者走近。他的到来，已经对他们的爷爷做了死亡宣判，生老病死的无奈，即使知道，却还是忍不住要为逝去的亲人伤心。
“阴间叔叔，不要那么快把爷爷带走，”宋书妍哭着问，“能不能让我们见最后一面再走？”
王黎忧郁的眼神中带着悲悯，“时间还没到，如果能醒过来，好好告别吧。”
金信沉重地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柳德华的眼睛，仿佛松了口气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又轻轻抚了抚侄女的头，“不要让你们的爷爷担心，还有，德华，赶紧联系金秘书吧。”
柳德华吸了吸气，希望自己可以坚强一点，赶紧按照叔叔说的去掏手机，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他从来不会忘了带手机出门，怎么会？宋书妍把金秘书的电话号码点出来，拨通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金秘书赶到了医院，虽然很担心，但他还算镇定，因为柳信宇在不久前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金秘书先向金信行了礼，才说：“该准备的，会长都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德华君、书妍小姐，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会长是个心宽的人，请你们能够尽量笑着送他离开。会长说过自己没有什么遗憾，只有你们是他的牵挂，所以我擅自……”他打开带来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精致古朴的古董戒指。“会长本来让我去翻新，说等订婚的时候要给你们的。”
柳德华哽咽着从他手里接过盒子，然后拉住书妍的手看着她。宋书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是亲人要离去的悲伤，不管最后自己会不会死，她不想爷爷有任何遗憾。
急救室的门开了，柳信宇被送进加护病房。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不知能不能挺过今晚，希望家属做好思想准备……这已是既定的结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等待柳信宇能醒过来，在走之前，见上最后一面。
加护病房中的仪器嘀嘀地想着，他们透过玻璃窗注视着病床上的人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王黎手中写着柳信宇名字的死亡卡片显示了时间：二十二点三十四分二十六秒。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十分钟。
“爷爷……”宋书妍咬着嘴唇，您一定要醒过来，让我们再看您一眼。
此时，柳信宇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会长醒过来了。”金秘书激动地说，立刻打开加护病房的门让他们进去。
柳信宇最先看到了金信，“大人……”他用苍老的声音叫着。
金信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因为有你，我过得很好。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德华和书妍。”
柳信宇放心地点了点头，“能够侍奉大人……我很高兴。”
“爷爷。”柳德华挨近病床，他强忍着没有哭，红着眼睛，说：“书妍答应跟我订婚了。”
“爷爷，我考虑了一下，欧巴虽然有不足，但我决定答应了。所以，爷爷赶快好起来。”宋书妍和柳德华手拉着在柳信宇眼前，并互相带上了戒指。
“一定要……过得好……”柳信宇说完这一句，含笑地慢慢闭上了双眼。
……
胜利集团会长的葬礼低调而简单，在亲人的见证下，他的骨灰被埋在了柳氏家族的墓地。那天的天气很好，仿佛柳信宇离世时安心的微笑那样平和，柳德华和宋书妍穿着黑衣，在墓碑前站了很久。
“书妍，爷爷不在了，虽然还有叔叔，但我们家只有我们两个了。”柳德华看着墓碑，承诺地说，“欧巴会很努力，把你照顾得很好。”
“嗯。”宋书妍应了声，抬手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悲伤的心情中又多了许多忐忑。她不敢想，如果连她也走了，哥哥要怎么办？
一直在他们身后的金信走上前，“该回去了。”
柳德华拉着宋书妍转身，看着金信，道：“叔叔以后都不会离开了吧，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你答应爷爷的。”
金信看了眼书眼，对德华弯了弯嘴角，“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不会让你们成为孤儿。”
葬礼结束之后的几天，柳德华和宋书妍在家里忙着整理柳信宇的遗物，两人的生活变得很平静。他们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再有以前的打打闹闹，因为彼此都意识到，他们之间不是兄妹，只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要学着以另外一种方式相处。
不管宋书妍怎么想，但柳德华正在适应这种感觉。书房中，阳光穿透厚重的窗帘散进来，整理爷爷桌案文件的柳德华看着站在梯子上擦拭书架的宋书妍，不是以看妹妹的眼光而是以看女人的眼光，这样看的话……他略微有些走神。
宋书妍本想让他把桌上的书递给她，看他没反应，伸手在空中晃了晃，“欧巴……”不小心脚下一滑，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柳德华一惊，赶紧回身接住她。四目相对，他们的脸近在咫尺，鼻尖都碰到了一起。宋书妍眨眨眼睛，想要向后闪躲，但柳德华的手揽着她的腰背，动也动不了。
怦怦……怦怦……柳德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下移，看向宋书妍粉嫩的唇瓣，然后慢慢凑了上去。阳光灿烂的午后，一扫心中的阴霾，本应是粉红温馨的暧昧，但宋书妍却紧张地睁大眼睛，因为她看见了那只硕大的白色飞蛾正扑腾着翅膀飞来。
“欧巴！”宋书妍突然大叫一声。
柳德华倏地打住，尴尬地抿起嘴，果然，书妍对他，还是不行吗？他正想要不要道歉，却发现书妍根本没有看他，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后。
“能听见我说话吗，不要附在哥哥身上，我跟你走。”宋书妍在心里说，然后她看着飞蛾盘旋着飞出了书房。
“书妍，你在看什么？”柳德华回过头，后面什么都没有。
宋书妍没有回答，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突然很舍不得这个怀抱。“欧巴，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你会按照爷爷的安排，在公司里好好工作吧？”
柳德华笑了笑，“当然了，不是说要好好做的吗？”
“嗯，那我就放心了。”宋书妍直起身，撒娇道：“我有点累了，欧巴收拾吧，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知道了，你去吧。”柳德华摸了摸她的头。
宋书妍依依不舍地拉开书房的门，出去时，又忍不住转过头，“我其实不喜欢哥哥去泡夜店，女人性感没什么用，应该找个好女孩。”
柳德华愣了愣，不明白书妍的意思，想要问她，她已经走出了书房。
从庭院到大门口，宋书妍跟着飞蛾一直往前走，然后到了城北洞附近的公园。现在这个时候，公园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宋书妍隐约感觉到，她的四周被设下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仿佛陷入了静止，只有她和那只飞蛾。
“你准备好了吗？”她耳边响起低沉柔软的声音。
“这不是约定吗，不管是不是准备好了，你都会带我走吧？”宋书妍双手紧握，大限将至，她还是紧张的要命，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死。
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越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剧，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倏地，一阵疾风划过，黑发红衣的美丽女人穿过屏障挡在了她与飞蛾之间。
“你来干什么！”周围环绕着神的质问。
三婶婆婆清冷地笑道：“来阻止神的愚蠢行为。”
忽然，带着怒气的白光万丈，飞蛾化为人形出现在屏障中。宋书妍瞪大眼睛，惊讶地捂住嘴，她竟然看到了神的元神……
……